“我竟不知道魔尊这么舍己为人?”
“我也不明白一个三千年前的前辈,为何会为了保护我,差点把命丢在北荒。”华昱看着卫修,眼睛像深不见底的幽潭。
“我说了是卫修拜托我来的了。”卫修被华昱看得有些不自在地别开眼睛。
“是卫修拜托你来的?”华昱抬手捏住了卫修的下巴,让对方不得不看着自己的眼睛:“还是,你就是卫修?”
!!!被拆穿的猝不及防的卫修瞪大了眼睛,但下一秒他就摆出一副被冒犯了的表情,一把推开华昱说:“你怎么会有这种可笑的想法,我跟那小子那里像了?”
戏演的很好,可惜那一秒的错愕已经在华昱眼里露了馅。华昱确定了自己的猜测,便开始摆证据:“其一,你第一次出现时,在西海城,偏偏一露面就救了卫修,偏偏救完人还不见了。之后我找到卫修你再也没出现在任何人视野中。一个喜欢穿红衣的大乘期修士,为何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刚醒来,找地方闭关去了。”卫修面不改色地辩解。
华昱没有理他,继续说道:“其二,在秘境里,当我身陷危险时,卫修手上出现了你最喜欢用的玄雷符,而这符咒跟你给我的符纸上的一模一样。”
“那个是我之前就给他画好的,不过是他遇到危险,符咒便被激活了罢了。”卫修继续辩解:“我初次见他,发现他是天灵体,心里惜才,就在他手上埋了保命的雷符。”
“其三,”华昱突然摘下面具,对着卫修笑了笑:“我的直觉。虽然你似乎没有我认识的那个卫修的记忆,但你们一言一行都像极了同一个人,连你在我脑海说话的声音,都与他一样。我与你本是陌生人,我向来对外人充满防备,满心算计,却总是忍不住信任你,保护你,这似乎是一种本能行为。我确定你没有对我用过媚术,那就只可能是我的心比我更早认出了你。”
卫修:“……”卫修不想解释了,他觉得自己恋爱了。
“喂,出来吧,我觉得我们可以融合记忆了。”
【啊?这才几天?发生了什么,你这么快就爱上他了?】
“等融合了记忆你不就知道了。”
【哦,好吧。】
在华昱眼中就是,他说完最后一句,对方直接晕过去了。“卫修!”华昱抱住卫修,担心地用神识在他身上检查了一下,发现只是睡着了。
卫修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是他的前世今生。明明前世有三千三百年,今生只有十七年,但这十七年竟温暖了他在地底守阵三千年的枯寂。难怪凡人一生不过百年,却能生出那么多爱恨痴缠,红尘,真是热闹。
睁开眼睛,感受着修为再次提升,自己已然是随时可以渡劫飞升的状态。到底多了三千多年的时间,卫修还是更习惯自己前世的模样。卫修起身下床,从窗户看了看外面,街道上黄沙漫天,来往的只有匆匆的守军和修士,原来还在沙海关。虽然兽王死后,迎战兽潮的压力会小一些,但是想要取胜,也需要几个月时间。
“卫修,你醒了。”来人一身散修装扮,穿着普普通通的布袍,浓眉大眼,忠厚老实的样子。
“嗤哈哈哈,华昱你怎么变成这样了,我都差点认不出来你是谁。”卫修不客气地大笑起来。要不是修为在华昱之上,能感应到华昱的气息,卫修打死也不信眼前这个看起来忠厚老实的散修是华昱扮的。
“你睡了半个月,穆北已经突破大乘期了,他和你的几个师兄也来了沙海关,而且已经知道你没有闭关偷偷溜掉的事,猜你可能是来找我,便在附近到处打探我们的去向。”华昱被笑了也不恼,从储物袋里拿出些灵茶泡给卫修喝:“那日你突然就昏过去,我检查了一下,却似只是睡着了,你的身体无碍吧?”
“没事,我把两世的记忆融合了。”卫修接过华昱递过来的灵茶:“抱歉当时有些急,忘了提前告诉你,让你担心啦。”
“融合?”华昱有些不解:“为何之前记忆是分离的?”
“十七年前,九州升灵阵送走了最后一个僵尸王的魂魄,封印解除,我从地宫离开。”卫修回忆着:“天道说我功德圆满,可以飞升了。但我那时并不想飞升,连活着都觉得太累。我之前的人生,远别亲人,没有朋友,唯一的师傅也离世了,修炼,战争,守阵,几乎就是人生的全部。那时唯一还留恋的,就是想看看三千年后的尘世变成了什么样子,想知道这三千年守的到底值不值得。后来天道给了我一个新的肉身,因为婴儿的身体太过脆弱,他便将我的记忆连同修为一起封印起来了,长大以后封印渐渐松动,但因为没有融合,所以每次当前世的记忆出现时,这一世的就会被封印,现在已经彻底融合了。”
“要去见见穆寒他们吗?”华昱又问:“他们这会大概在城门上,前两天,你师傅杀死了寒冰狮,现在整个凶兽大军只剩银麟蟒一个小乘期了。”
“走吧。”卫修想了想,也换了一身与华昱相近的装扮,连长相都差不多:“别人问起,就说我们是兄弟。”
城墙上的战事依旧胶着,失去兽王的凶兽攻击里带了歇斯底里的狠劲,不过有了穆寒带着观星楼的天师在城墙上布阵,倒是完全没有了破关的担忧,很多修士都直接冲到城外与凶兽厮杀去了,情势比之前轻松了不少。
包明月老远就看到了散修装扮的华昱,热情地跟他打了个招呼。
“你跟他认识了?”卫修认出这个包明月就是当初华昱复仇名单上那位大理寺卿。
“他太弱了,我顺手救了几次。”华昱回答:“关于旧事我还没问过他,不过有次听他说起来北荒是为了赎罪,我想等战事结束再与他谈一次。”
“你发现没?”卫修突然笑着看向华昱。
“发现什么?”华昱歪过头来,
“你现在对当年的事,态度变得平和了许多。”
“是啊,刚离开虚妄海的时候,满心都是怎么将仇人挫骨扬灰,但这一年却想明白了一些事情。大概我的家人当年送我逃走也不想看我活在仇恨里,虽然仇还是要报,但一个人的生命里不应该只有仇恨。”
华昱和卫修在城下截到了下来休息的穆寒一行。卫修见到穆北心情还是有些复杂的,观星楼说到底其实是穆磊用了他当年传下来的功法创立的,穆寒是穆磊第七代徒孙,但也是对这一世卫修有教养之恩的师傅。
穆见两个散修拦在路中,迎上前询问:“在下观星楼穆,二位有什么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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