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看你脸色不大好,有些担忧。”
他很有些关切地望着那缩头缩脑的公狐狸,“再靠过来一点,让某好好看看你。”
“是,是吗?还真是……”
“修行不易,要是伤了根本就不好了。”
就在这和气融融的氛围中,公狐狸终于壮着胆子伸过了脑袋。
就在他露头的一瞬间,一抹冰冷的剑光从车内飞了出来,直奔着他的脖子去。
预想中的血花四溅没有发生,倒是有什么长条状的东西啪地落在了地上。穆离鸦甩了甩手腕,不太满意地啧了声,“跑得倒是快。”
差点真的以为对方真的要和那公狐狸沆瀣一气的林大吓得两股战战,过了好久才敢往那公狐狸消失的方向看上一眼,没想到这一眼就险些让自己丢了性命。
穆离鸦正将手中的短剑进袖子里,看到林大像是着了魔一般地弯下腰想要触碰那截毛茸茸的断尾,登时厉声呵斥道,“别碰!也别看!”
自打上了车以后,他就从未大声说过话,只除了这次。林大被他吓得一个激灵清醒过来,立马扭过脑袋不看,“这究竟是什么。”他脑袋里晕晕乎乎的,想不清自己先前是为何一定要去触碰那一看就不吉祥的邪物。
“是狐狸的尾巴。”穆离鸦嗤笑一声,“算他识相,知道不多废话就跑。”
“……是吗?”
今日以来发生的许多事情对于林大来说都太超过了,他都有些应接不暇了。
“因为某是真的打算要了他的命,再不跑别说尾巴了,连命都留不下来。”
穆离鸦不打算和他详细说明自己为何会对那公狐狸起了杀念,就让他以为单纯是为了救他性命也好。
他们这头说着话,外头雨慢慢地停了。
渐渐地天不再黑得厉害,虽说天色渐晚,但云中仍旧透着点淡淡的暖色。
对于这样一幅场景,林大就差没跪下来。经历过先前那诡异的黑雨,再让他看到夕阳,简直就是恩赐一般。
“我家阿止也快要回来了。”
这一次林大再不敢用什么天要黑了这般理由要走,耐下心陪他等待。
“天黑黑,雨黑黑……”
穆离鸦忽地唱了半截歌谣,林大没听清楚,下意识地张口就问,“您在说什么?”
“就是以前临海那边,走街串巷的买伞郎总是会唱的歌谣。”
“您以前曾在那边生活过吗?”
“从没有过。”穆离鸦摇摇头否定了他的猜测,“某是在江州山间长大的。只是刚刚听到有人在唱,顺带地就记住了。”
说到这里林大只恨不得打死那个那么多问题的自己。他刚刚被吓得风声鹤唳,要是真有人唱歌他怎么可能没听到,既然他没听到而这白衣公子听到了,那么就只剩下一个答案。
唱歌的不是人。
作者有话说:
歌谣是我编的,不过闽南那边的确有类似的歌谣
“那……”
林大还想说些什么,却都被穆离鸦堵了回去。
“忘了吧,这些东西知道了也没什么好处,反而容易招来灾祸。”
以前那些伞郎大多贫寒,撑着伞在街头巷尾向行人兜售也鲜少有人问津,全靠下雨天卖出去一两把伞才能勉强糊口。
在快要活不下去的时候,他们当中有些人禁不止开始想,下雨吧,快些下雨吧,只有下雨其他人才会需要雨伞。最初只有一两个人这样想还不算什么,后来这样想的人多了便形成了一种执念,每当有人唱起这首歌谣,在执念的带动下,天边就会堆积起浓密的雨云,真的开始下雨。
对于这些靠制伞为生的伞郎来说下雨是好事,可对那些以出海为生的渔民来说,下雨是非常可怕的灾难。一旦下雨,大海就会化为怒涛的猛兽,张开狰狞的巨口吞噬掉渔民飘荡的小船。
灾祸一起起地发生,伞郎们被愤怒的村民们赶去了别的地方,而这首会招来雨水的歌谣就成了不祥的象征,鲜少再有人提起。
就像今日这场下了大半天的雨,有多少是本来的天气有多少是受了这诡异歌谣的影响,又有谁能说得清楚?
“,来了来了!您的那位朋友回来了!”
穆离鸦想事情想得有些入神,听着林大亢奋的话语声,便掀起车窗看了一眼。
巷子尽头遥遥走过来一个人,这人一身黑衣,周身带煞,不是薛止又是谁?
“他要是再不回来,你大概真的要坐不住了吧。”穆离鸦不带讥讽地陈述道。他看得出来这林大面上不显可内心里已焦躁到了一种境界,真的再等下去没准会先一步崩溃。
“哪有的事……咦?”等薛止再走近一些,林大才看到他不是一个人,身边还带了个鬼鬼的干瘪老头。
这小老头吹眉瞪眼地把他的车挑剔地打量了一番,最后颇看不上眼地吐出三个字,“就这样?”
薛止是个油盐不进的性子,哪怕这小老头当着他的面把车拆了大概都不会动一下眉头,倒是身为车主人的林大先憋不住了,“有种你就别上我的车!”
“不上就不上,说得好像我要求你似的!”小老头扭过头,冲着薛止嚷嚷起来,“后生仔,你就是这么对救命恩人的?”
他这话是和薛止说的,但穆离鸦抬起眼皮,似笑非笑地反问他,“毛石匠,您怎么跟着我家阿止来了?”
毛石匠看他认得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看出点什么东西,当即就把矛头指向了他,“你这个做主人家的好不厚道,来打听事情就派个下人,还是个愣头愣脑的,说话半天没个反应,也不知道脑子里缺了点东……”
他这话没说完就被冰冷的硬物怼住了脖子,穆离鸦面上还是一片云淡风轻,可连林大都听得出来他生气了。
“阿止不是下人,脑子也没毛病,您要是再这样说那就别怪某不客气了。”
他一贯以贵公子的形象示人,鲜少这么直白地表露骨子里属于妖物的暴戾,而看着被勒得白眼直翻的毛石匠,畅快之余有一部分的他竟然觉得这样不够。
让这个卑贱的凡人流血。有道尖细的嗓音在他脑子里这样说,让这个卑贱的凡人流血,你能够这样做……
“够了。”
还是薛止制止了他的失控。薛止一手搭在他的手腕上,一手把毛石匠稍微隔开,“他不是有意这样的。”这话是同时说给穆离鸦和毛石匠两个人听的。
他认命回手,而毛石匠心有余悸地摸摸脖子,小声嘟囔,“老儿说话是没轻重,可这至于吗?你是真的想要了老儿的命啊。”
毛石匠活了一辈子这点眼力劲还是有的。他感觉得出来,这看似病弱的年轻人是真的能够直接出手了解自己的性命,“好了好了,老儿和你这朋友道歉,我不是有意要说他呆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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