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德里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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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外面多冷。”安德烈抬起了手臂。
“我不会回去的。”顿顿,艾德里安又抬眼,直视安德烈说:“放过我吧,安德烈。”
长久的沉默。
艾德里安向旁侧挪了几步,扶住了断崖旁斜长的树身。
他已经接近极限了。
“那么,我再给你一种选择,跟我回去,或者,就在这里由我亲手结束掉你的性命。”
安德烈抽出了军刀。
他也累了,脸上的神情既非愤怒也非怨恚。
反而带有一抹哀情。
“有些罪恶是逃脱不了的,艾德里安,尤其是,当你不幸遇到了我。”
艾德里安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选吧。”
“……你要杀人?”
眼眶微微发烫,氤氲起薄雾。
“……”
“对,你有理由……你有足够的理由……来安慰自己。用不了几年,你便会释怀……”
“……”
“你只不过是在战场之外,处死了一个侵略者罢了……”
“……”
“这种时候,再多一具尸体也不算多……”
战争之中,命贱如狗,死若硝尘,最终的最终,你会成为统计数字上被抹掉的那个零头。
泪滴从眼角渗出、滑落,留下一道湿亮的痕迹。
“没错,艾德里安,你说的对极了。”
艾德里安的双唇微颤,他根本无动于衷吗?
眼见安德烈步步逼近,退无可退,艾德里安向后望了一眼崖渊。
“别!”
那一刻,呼吸都骤停了,安德烈误以为他就要这样跳下去。
而艾德里安只是闷哽了一声,又回过了头。
“……你要是下去了,我发誓,我绝对不会管你。”
眨眼,又是一滴泪潸落。
沉默的互视。
接着,仿佛是泄气了,艾德里安重新倚上树身,抬起胳膊抹了抹脸,问:“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跟我走。”
手伸了过来,没有握刀的那只手。
艾德里安愣住。
接着,跨近一步,安德烈死死攥住了艾德里安的手腕。
猝不及防,一个力道将艾德里安猛然拉回,俩人双双倒在了地上。
呼出的热雾,交织在了一起。
安德烈俯身,额头抵在艾德里安的肩峰。
大口大口地喘气,就像一头历经持久战后成功压制住猎物的虎狮。
然而最后,猛兽却起了它了爪牙。
安德烈将军刀进鞘套,抓住艾德里安的领口,边站起边往上提拎。
“起来,给我站起来!”
艾德里安脚下发软,半跪在了地面。
他把扶住安德烈的臂膀,说:“……我走不动了。”
安德烈俯看他,看他下半身痉挛似地微颤。
“不行,真的……走不动了。”
”你真该死。”
说着,安德烈将他拦腰扛起。
“等……等等……”
“闭嘴!”
艾德里安表现得很是紧张,紧紧地把扶住安德烈的背部。
同时,惊异于安德烈竟然扛得住他这样的一个大男人。
“痒,手别乱摸!”
“我没……”
“老实点吧,你可不轻。”
艾德里安抿紧了嘴。
……
……
倒吊的感觉很不好受。
掠影般,眼前颠晃过一片又一片杂草碎石。
蓝调的月光,时现时没。
悬空的掌间,已分不清是血或是泥污。
缺破的指甲,半脓半痂的伤口,仿若从死人堆里滚爬出来的一双手。
时间往前推一个星期,一切都不是这样的……
第12章禁锢(一)
顶开门,夹带一身的寒气进入屋内。
玄关处,安德烈近乎是坐倒在了地面上,艾德里安也顺势被放落下来。
闷闷的一声,额头似乎磕碰到地板,他眉头紧了紧,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了几句德语。
以为醒了过来,安德烈睥睨看看,却见艾德里安挣扎几下,又佝偻着在地上睡了过去。
安德烈捋抓头发,抹了抹脸。
方才发生的一切,仍历历在目。
一念之间,他可能真的会刺破这个人的胸脯。
就像宰杀一头羔羊。不带半点的惶恐,也不掺杂半点的悔愧。
夜如此地深黑,这片土地也早已陷入无序与芜杂之中。
法律也无法匡正人心的时期,将没有人会去追索、声讨。而他会用自己的方式,达成复仇。
一旁,艾德里安突然翻身,腿部打到安德烈的手臂。
愣了一、两秒,安德烈不无嫌弃地将他推开。
安德烈站起身,走向了楼梯底层的储藏间。
取下置物架上的链条,握在手里掐捏掐捏,它有些咯手,环扣状的链节也相对较粗,稍加用力,掌心出现一道明显的印痕。
究竟适不适合用于捆绑,安德烈心里也没谱。
这时,客厅里传来一些动静,安德烈探身看看。
艾德里安醒了过来,正利用肘部的力量一点点挪向沙发。
“没睡?”
安德烈说了一声。
动作停滞了,艾德里安抬头,视线落在安德烈所在的位置上。
逆光之下,看得不甚清晰。只瞥见安德烈的身侧吊悬着某物,它太长,乃至绕卷了数圈,尾端依然拖落在了地面上。
随着走近,发出一串声响。
那声响,艾德里安再熟悉不过。作为纳粹集中营的副官,类似的林林总总的刑具他了如指掌。
“……你手里?”
“这个?”提提手中的链条,安德烈说:“之前还在犹豫要不要对你使用。是你逼我的。”
尚有些朦胧的意识,霎时清醒了。反射性地,艾德里安向后缩退。
“安德烈,并不需要这样……我不会再逃走了……”
但已是退无可退。
“你就稍微忍耐一下吧,猫鼠游戏我确实是玩够了。”
胳膊碰撞到茶几,瓷制茶具发出刺耳的颤音。
后脊渗出冷汗,艾德里安翻身,折向右侧逃离。
安德烈摇摇头,他快上前两步,轻而易举跨坐上了艾德里安的腰部。
“放开我!”
屈于其下的艾德里安可不安分,他像一匹野性尚存的野马,在套缰上鞍之前,做最后的挣扎。
“你嫌吃的苦头还不够多吗?”
单手梏住艾德里安的脑后,将他狠狠压向地板。
“逃到树林我都把你逮回来了,在这栋屋子里,你又能躲到哪里去?”
胯下之人脑袋每抬一次,安德烈使用更大的劲道,将其反摁回去。
牙齿隔着唇肉磕碰到冰冷硬石的地板,一来二去,腥锈的味道溢满口舌。薄蓝的月色,瑰艳的血混杂唾液,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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