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俟弘坐在软榻上给他盖了盖毯子,双手支在两侧,把冯泽禁锢在软榻和他之间,轻轻的问:“都听到了?”
冯泽点点头,即便他猜到了万俟弘与摘星阁有联系,但从未想过万俟弘就是摘星阁的阁主,一时间还有些缓不过神。
万俟弘稍微俯下身用鼻子去蹭了一下冯泽的鼻子,清冷的夜突然变得亲昵起来,他抬起头:“傻了吗?没有什么想问我?”
冯泽摇摇头,其实他有太多想问,不过也正因为太多了,反而无从问起。他感受着万俟弘的呼吸,脑袋偏到一边挨着万俟弘的手想了一会儿,眸子忽然亮了起来:“你既然是摘星阁阁主,一定知道我二哥是怎么死的?”
万俟弘支在软榻上的手立刻青筋毕露,但稀疏的月光下看冯泽的目光仍旧柔的不像话,他垂下眼,失落道:“这个我一直没查到。”
“摘星阁也有不知道的事?”冯泽眼神干净,刚睡醒像一汪水一样。
万俟弘站起来向桌边走,点燃了灯罩里的烛火,整个书房瞬间充满橘色的,暖融融的光,他背对着冯泽把灯罩盖上:“摘星阁养的都是人,神仙尚且有看不到的,更何况是人呢?”
冯泽没得到想要的信息,又合上了眼睛,嘟囔了一句:“你怎么知道神仙有看不到的。”
万俟弘手下一顿,摇摇头笑了,重新走回软榻边坐下,头低下去,这次他能清晰的看着冯泽的眼睛,那眸子中只有他一个人,他说:“不然你再问一个?”
冯泽嘻嘻笑,忽然凑过去抱住他的腰,手指在万俟弘胸前画了一个圆,然后戳一戳:“那我就问,万俟弘这里是什么?”
万俟弘伸手回抱着他,眼里的情绪看不清,他声音从未有过的温柔:“冯泽。”
第26章万俟弘的打算
冯泽刚睡醒,身上还虚软无力,很快就松开手想躺下。万俟弘的手揽在冯泽身后不放,冯泽笑着推了他一下:“干嘛呢,黏黏糊糊的。”
万俟弘揽着他让他坐起来,手覆在冯泽眼睛上,刚睡醒的眼睛温度很高,万俟弘的手冰冰凉凉的,冯泽立刻舒服的喟叹一声,老实的坐在万俟弘面前随口开玩笑:“点了烛火只准你看我,不准我看你,大殿下有秘密?”
万俟弘面色一变,他觉得冯泽总是能戳到他心里最疼的位置,很快整理好表情后抬起放在冯泽眼睛上的手拍了一下冯泽的额头,笑骂:“小没良心的。”
冯泽只是笑,过会儿他有了神,疑问也随之来了:“你什么时候成的摘星阁阁主啊?”
“十岁。”
“那么早?”冯泽吃惊。
“嗯,从摘星阁成立开始,它便是为我创造的,我母妃死的那年,师傅将我接去摘星阁,说了很多事。”他看着冯泽:“要听吗?故事很长。”
冯泽突然觉得万俟弘要和他说的是非常重要的事,连带着自己也紧张起来,他乖乖坐好:“我不会睡着的。”
万俟弘笑笑,凑过去和他坐在一起,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个惊天秘密:“我不是当今皇帝亲生。”
冯泽瞪大眼睛,觉得自己要被一个个秘密砸晕了,这可比“是阁主”的消息更令人吃惊,他握住万俟弘的手低声问:“这里安全吗?”
万俟弘点点头,接着说:“我的母妃是前朝皇帝的妃子,当年如今的皇帝带着他的一众党羽杀入宫中,杀了我父皇以及所有妃嫔,只有我母妃,当时怀着我换了一身行头,在宫女的帮助下想逃跑,被皇帝撞见,误以为她是公主,又被我母妃的美貌所吸引,所以执意要娶我母妃,我母妃知道身怀有孕,便将计就计,谎称自己确实是公主,忍辱负重跟了他,这才暗中保住了我。前朝公主不可留,那个人便说我母妃是个舞娘,好带入宫中封个妃位。”
“那皇上没有察觉吗?”冯泽的心都揪在一起。
“没有,我师傅,也就是前朝大将军项康城没有死,后来他得知我母妃肚子中怀着我,便暗中帮助我母妃,同时召集所有前朝幸存者想成立一个组织,因为他们不方便露面,而我们又需要了解宫中消息,这才确定了摘星阁的定位,那时我师傅本想在我出生时便将我带走,来一出狸猫换太子,没想到皇帝竟然对我极其喜爱,日日守在我母妃面前抱着我不松手,师傅不得空,最后干脆将我留在宫中,也好日后行事。”
“小的时候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母妃也怕我年纪小说漏嘴,便一直没有告诉我,我只当师傅是个武林中人,日日夜里来教我功夫,我那时一方面觉得新奇,一方面又怕说出来后就不算作秘密,师傅也不会来了,倒还算守口如瓶,连母妃都未曾告诉。十岁那年,母妃死了,我几乎一夜间就懂了这宫中要活下去有多不容易。”
冯泽安静的听着,他想象不到一个十岁的孩子看着母亲死在自己面前该有多伤心,他轻声问:“是人为?”
万俟弘深吸一口气:“是。我最开始也以为她是心悸而亡,她那段时间身体特别不好,夜里常常被噩梦惊醒,那天她倒下后皇帝叫了太医,太医还未到母妃的呼吸就停了,特别平静,好像连痛苦都没有,太医前来查看,说是心脏爆裂才会这样。我也信了,直到母妃入棺前一晚,师傅将守灵的我带了出去,把一切都告诉了我,那时候摘星阁已经小有规模,但羽翼未丰,我就多了一份流淌在血脉中的责任。”
“或许是小孩子的直觉,母妃下葬前我用匕首刺进了她的腹部,扒出来后血是黑的,我便知道是有人用了毒,但是能让太医在皇帝面前说谎的,不是我一个十岁娃娃能撼动的人,我害怕打草惊蛇,就什么也没说,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便让母妃按原计划下葬了。后来我发现她身边的婢女有问题,但是小不忍则乱大谋,我不能杀她,只能将她留在我母妃生前所在的地方,让她陪在那里一生一世。”
万俟弘语气中没有怨毒,这几年他变了不少,完全可以冷眼旁观着曾经让他痛苦不堪的往事,甚至没有什么悲伤的感觉,只是平静的叙述着他记忆中的事。
“自此以后,我便在皇宫和摘星阁间穿梭,后来有了自己的府邸,更能避人耳目,倒是方便得多。如今朝事动荡,安阳已反,别处定会派兵过去,最近的便是边疆那批人,万俟朔昌年初送过去的货问题不少,如此一来,定使他们捉襟见肘,我们的行动也就差不多了。”
冯泽从未想过万俟弘争夺皇位的背后竟然背负了这样沉重的事情,他紧握着万俟弘的手,久久也未曾言语。
万俟弘一只手扯下冯泽的发带,五指伸进去抚摸他的头发,轻声道:“不到秋天,大事便能成,我不在乎皇位,但我一定要杀了他替我父皇和母妃报仇。到时候我设计一出假死掩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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