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好,不言明中隐隐以其为首。如此东天一家独大,王道亦成修行之主流,故修王道者多。而王道之“王”早被天帝独得,从者所修的,不过“小王”道,乃至“臣”道、“奴”道罢了。
如此蹉跎一千五百年,三界格局既成。上有东天西天,是谓神仙界;中有凡人并未得道之修者,是谓人间界;下有魑魅魍魉草木人禽轮回之所,是谓幽冥界。其中,这些未得道的修行者不知是如何高不成低不就,竟不与凡人居,众能人联手,颠倒人间,另辟一居所,山河皆为人间镜像,原想叫小神仙界,却被王道修者嫌不尊重,最后称凌虚界罢了。神仙界同幽冥界虽背地里和自己人笑一声未得道的凡人也敢妄自称界,明面上却是虚以委蛇,或调侃或鄙夷地,也叫一声凌虚界。从而这乾坤从上到下,神仙界、凌虚界、颠倒人间界、幽冥界这些未得道的修行者最是缺德,自己造不出山河、搬抄人间景色便罢,还要把人间颠倒,自己新造的凌虚界对着神仙界,而颠倒了的人间界却大头朝下,对着幽冥界。从凌虚界飞升就能直达神仙界,人间界的人死了,魂魄却自己掉到幽冥界去了。
自此再过一千五百年,凌虚界人才辈出,有七十水路九重山之分,颇有些个大修行者能撼天动地,虽未飞升,较神仙界与幽冥界中居高位日久的老神仙也有过之而无不及。神仙界和幽冥界这才稍微重视了些,也知道听听凌虚界的声音了。
阿酒便是这时拜入的芜苻门下。
阿酒原是颠倒人间界一农户家的儿子,家中行九,姓阿,名酒众人原是九儿九儿地浑叫的,录户谍时,他那曾是村中举人并私塾先生,如今辍业在家、不事农事、喝酒为乐的爹嫌“阿九”太草率,便给换成了“阿酒”。阿九本人不置可否,反正改来改去,自己的名字总是两个字,凭自家这姓氏,他就不觉得哪个两个字的名字能听着不像小名。
村中儿郎多想着习得文武艺,好孝敬人间的帝王。
阿酒便不这样想。
他说:“我也不觉得读书习武有什么趣。”
旁人便说:“读书习武是无趣,可拜官挂帅着实有趣得很。”
阿酒觉得此人甚傻,不过倒也可爱,就说:“这的确是村里人说得出的话,一听便是没去名利场里走过,不知拜官的都是当官的儿子女婿、挂帅的都是元帅的儿子女婿咧!”
那人甚是不服气:“你去走过吗?天道酬勤,我辈寒门克勤克俭,定有出头之日。”
“想也知道咯,都道那位置好,当官的挂帅的傻么,不给自家人坐,却要给你。”阿酒说,“你有这个劲头,也是好的。奋斗半生,混给衙内当个跟班,也是光宗耀祖。”
又有人说:“阿酒,你既看不起我等读书习武,却打算做什么营生?学你老爹喝酒么?”
阿酒连连摆手:“不成不成,酒辣得很。”言罢,他又道,“我需得做些我快乐,又有趣的事才好。”
众人忙问:“那你喜欢什么?”
阿酒觑一觑天色,道:“飞罢。”
众人皆笑,一个说:“你还要成仙么!”
却不料阿酒饶有兴味地点一点头:“成仙么?也不错。那就成仙去罢!”
只是别人修仙都往高处找,阿酒偏偏在地里寻。
有人说:“成仙的法门从来都是清心寡欲积德行善修功法的,你往地里刨坑作甚?”
阿酒便道:“你看宣扬这些法门的人,不都尚在人间?若真有用,他们为何没得道?我觉得刨地能行,我便刨地,说不定这就是我的道呢!”
那人便哑然了,又说:“许是天资有异,同种法门,别人修快些,他们就慢些了。”
阿酒抹一把头上的汗,拄着铁锹道:“那我为何要个笨蛋教我?”
“他们许是听聪明人说的呢!”
阿酒笑了:“物以稀为贵,聪明人不懂这个道理么?他说出来的法门,可尽信吗?换言之,聪明人和笨人不一样,聪明人和聪明人又哪能一样了?总之人和人的法门就是不一样的。”
那人道:“如你所言,世上倒没有修仙的法门了!”
“有得嘞。”阿酒大笑,“你说的那就是!”
那人懵了:“方才你不才说不是?!”
“那不是得大道的法门,但总能让你过得不错你们修仙不也是为了过得不错么,就像你们读书习武一样。”阿酒道,“但我不一样了,我是要得大道的!”
那人忙问:“那该如何的大道?”
阿酒扛起铁锹:“这就要看命了,得大道是天选中你呢。你也不必热络,大道可不是快乐。”
那人不信:“那你说你要做快乐的事,结果要修仙?”
“大道不是快乐,但有快乐啊。”阿酒道,“我的道就是快乐!”
那人不屑摇头,又说:“你得道去了,你老子娘该如何?”
阿酒这就觉得颇奇异了:“我老子娘自有我老子娘的日子过,我得不得道,与他们多大相干?”
话是说不通了,谁都没想到阿酒竟真能“成仙”。
原来这一日阿酒刨地时,正逢凌虚界芜苻老祖出关。
这芜苻老祖,乃凌虚界泰斗之一,法器为一柄长剑。他出关时,挥剑劈开生死关,竟连大地都为之中断。言说凌虚界与人间界地对地,芜苻老祖在凌虚界劈地这一剑,剑痕中最深的一处,恰在那日阿酒所挖的土地之下,叫阿酒捣了捣便捣开了。
阿酒觑着这透出光来的地洞,便钻了进去
于是灰头土脸地,阿酒见着了前来补窟窿的芜苻老祖。
第二章
也许芜苻老祖是为颇不一般的凌虚界泰斗,也许是才出关心情比较好,见着这么个灰头土脸的凡人,他倒没随手杀了或一掌打回去,而是问:“小子何人?”
阿酒是没读过书的,听他这样问,半懂不懂,不懂就问:“你说甚?”
芜苻老祖又道:“你是谁?”
“哦,我叫阿酒啊,就在……”言及此处,阿酒有些不知怎么形容,拿手比划了一下,说,“就从对面钻过来的,我从不知我家茅坑旁边的土这么薄!”
芜苻老祖一哽,问道:“那你是想留下还是回去?”
“这是仙境吗?”阿酒问,“我要修仙。”
芜苻老祖意外地问:“你连功法功德都未有,修的是什么仙?”
“修的是我的仙啊。”阿酒也很意外,“为什么修仙非要有功德功法?”
芜苻老祖听罢,竟若有所思:“这就是你的道吗?”
“别别别,我都还不知道我要修什么呢。”阿酒连连摆手,“虽然知道您是高人,可您也别就这么给我定了性取了名了。”
芜苻老祖闻言,也不恼,颔首道:“也好。此处是凌虚界,的确是修仙的。你既来了,也是与我有缘,便拜入我门下罢。”
阿酒无可无不可,被芜苻老祖提着胳膊带着飞了起来。芜苻老祖一挥袖抚平了大地,便带着阿酒回了自己的仙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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