污齐家门楣!他只是凝神想着刚才跨越生死线的事情,过线处倒着不少尸体,但看起来衣服并不很破旧,可见死了没几年。那既然如此,张家生死线又不能隔着马车滴血认亲,肯定是他们来的路上就引起了注意,刚才应当也是有人鼎力相助的吧?副官不是说还有长老活着么?
思及此,他心里一喜,忙忙跳下车就开始向四周挥手:“嗳过路的兄弟们,张家嫡系掌门张启山在此,还望各位襄助一解困顿!”
“你……”尹新月刚要说小声点,身后的张启山却陡然有了动静。一双鹰目豁然睁开,虽然还是面僵无神,却猛然坐起身,嘴唇奋力抖索着似要说出什么来。
“启山!”
这一声呼唤,让齐铁嘴也回神,连忙凑上前去:“佛爷你醒了?”他期盼着这尊大佛赶紧说些什么,哪怕是叫些人来也好,别再两眼一闭睡过去了!“哎您可别睡了,你家副官落在后头了!”他本来只是这么一说,抱着微弱的希望,没想到张启山居然真没叫他失望。
张启山的咽喉中发出“咯咯”的闷响,像是陷入梦魇中的人奋力挣扎。双目还是没有焦距地锁定前方,胸膛却开始剧烈起伏。他数日没动过的手指轻微动了动,最后缓缓的移到了胸口,对着自己的胸膛用力拍了拍,力道之大咚咚作响。
尹新月还在愣神,齐八爷却恍然大悟,顾不得搭理那女人,搀着张启山的胳膊就将他扶出了马车。
“不想死就帮忙啊!”
生死关头尹新月也不敢含糊,赶紧搀住了张启山的另一只手臂。
等到三人落地,齐八爷再度高声喊起来:“此处的英雄,张家嫡系掌门张启山在此,还望各位襄助一解困顿!!”随着他话音落定,熟悉的金铁信香浅浅弥散。
树林中回应出了几声“沙沙”风声
紧跟着,数十个黑影猛然窜向生死线附近。
张日山吐掉口中被枪托砸出来的血沫,奋力一脚踢飞了一个日本兵的刺刀,眼瞅着有人要从他身边溜过去,抬臂就补上一枪。他且战且退,身边的掩体逐渐变少。但可能他方才过于悍勇,折了一多半人马之后,那些日本人不知道他还有多大能耐,又在张家生死线附近,一时间反倒不敢再逼那么紧了,堪堪被他争出一点时间。
可是他也拖不了太久了。
持续以一顶几十的高强度作战,他早已是强弩之末,身上先前被佛爷摔出来一直没好全的伤势让周身连带骨缝都在疼痛,再加上失血,眼前视线早已阵阵昏花。但是不行,还要再拖一会儿,让佛爷再跑远些,离得远远的……
他喘着粗气,勉强挤在一颗窄树之后躲过了新一轮攻击,小腿上却又被火器咬开了一道口子,不深,可是疼。他闷咳一声抢着步子要往前扎挣,身后还有十个人左右,张家的地界近在咫尺……终于,他一个踉跄,眼前一黑
“少夫人!”扑倒之前,他听到有声音这样叫他。
(中)
“这次,还是多亏了二位舍命相助!”耄耋华服的老人自主座上起身,抱拳施礼,目光灼灼,却主要望向齐八爷。
“哪里哪里~既然同为九门中人,佛爷又是我过命的弟兄,相互帮扶本就是分内事。”八爷换了身湖蓝色的缎面长衫,兰草银纹暗绣其上,越发显得儒雅端方,玳瑁眼镜后的目光恳切而忧虑:“只是不知佛爷和…少夫人,现下如何了?”
“让八爷挂心了,皇姑屯事件之后张家虽然寥落不少,但毕竟是老本营。老朽已让人去请了最好的大夫前来问诊了,只是一时还没有让家主完全康复的方法,加之我们少夫人又受了伤。所以姑且还是请二位先在敝府小住,您看可好?”老人胡须皆白,谈吐不凡,言辞上恭敬却不失威势。可以想见张启山不在东北的日子里,恐怕就是他率领剩余的一家老小周转。
八爷自然没什么意见,可他刚要点头称是,却被一旁的尹新月打断了。
“启山明明没有成亲,你们怎么一口一个‘少夫人’的?!”曼妙的女子休息之后换下了一身染尘外套,重新穿上了粉色的小洋装,此刻坐在次主位上撇着嘴发问,她平素里虽然还知道见什么人说什么话,但事关她夫婿的“所有权”,听了半晌还是觉得膈应到憋不住了。
张家长老眉间深深蹙起他是个古板人,接受不来新式的姑娘,此女子身为女性坤泽却孤身一人在外,言语称呼更是无状,真不知道是从哪里搭搁上来缺家教的野丫头。他心里想着,面上却不显:“家主与少夫人自幼便有婚约,虽然未正式拜堂,却是因老家主故去、家主需得守孝三年以敬孝道的缘故。家主与少夫人自幼相识,婚契如今还在我张家古楼中,‘少夫人’这称呼,如何叫不得?”
他一番话说的不算客气,活了七十年早已是过来人,自然一眼就看出座下女子对家主有意。家主俊逸潇洒,有几个投怀送抱的也可以理解,只是他打小儿看着日山长大,自家地盘难道还能让外人占了便宜?
尹新月平白碰了这个软钉子,气得面色铁青,偏巧这里不比长沙,张副官更是干脆不省人事,让她连个指桑骂槐的出气筒都没有!只好磨着后槽牙瞪圆了杏眼,又将双手搭在扶手上装起无辜来,嘟着嫩唇“哦”了一声,明眼人却都能看出她的不情愿。
这种气氛实在尴尬,三人又在厅堂上闲话几句,便各自散了。
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正厅院落之外,长老才冲着方才一直静立在侧的中年汉子招了招手:“传我令下去,盯紧这位尹姑娘。”
中年人看了看尹新月离开的方向,唇角不屑地翘起:“这不会是来觊觎我们家主的吧?”
长老抬起一侧眉梢:“凭她?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他胡须齐整的下颚微微上昂,不怒自威中夹杂了身为张家人的傲慢,“家主年轻尚不知事,我们又岂能让个上不得台面的野丫头钻了少夫人的空子?”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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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新月发现,自己似乎被监视了。
这三天以来,她虽然在张家被视为上宾,衣食皆有保障,出行也格外安全,但是只要她问起张启山的事情,得到的结论不是“家主有专人照料”,就是“家主自然有少夫人操心”。软钉子碰了一个又一个,就连她在这偌大地界闲逛,每每走到一处问起厅室缘由,隔三差五竟还能得到“此处是少夫人曾经读书的课堂”,“这里少夫人站过梅花桩”,“家主曾经同少夫人在此地品茗”的答案。简直是一家子日日夜夜都在提示她家主有妻,切莫觊觎。
啊!!简直气死她了!!
这一家老小怎么都把那个腌的张日山当块宝?话少、人闷、没个性,大冰坨似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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