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唐颂面前。
后者还在看自己受伤的手臂,见身前落了阴影后才抬起头,从面具后幽深如古井的黑眸对上了一瞬。
右寒庆拿过唐颂的手臂,撕了周围繁琐的衣裳,咬开玉瓷瓶的塞子,将里面的粉末撒在那,被雪白柔嫩的肌肤衬得格外狰狞的伤口上。
粉末撒在伤口上的滋味并不好受,但唐颂还是咬咬牙忍了,这反应倒是换来右寒庆差异的一瞥。
“不如用绳子练。”右寒庆将还剩了许多药的瓷瓶塞进唐颂的手里。
他的声线偏冷,说话的时候会给人一股子冷酷,不近人情的味道。
唐颂低低得说:“哦。”
“今日少宫主养伤为重,属下后日再来。”
话落,几息之间他的身影便消失在树枝的重重阴影中。
唐颂愣愣得拿着药,脑子一片混沌。
【他这么早来?】说完这句,唐颂又觉得自己想说的不是这个:【其实他好像也没我想象中那么可怕?】
【任何时候,都不要随便给人下定义。】糖果告诉他。
左长风看起来和善,但未必有右寒庆忠心。
不过这也只是猜想罢了。
又过了半个时辰,才有丫鬟拿了洗漱用品过来。
丫鬟蒙了面纱,只露出盈盈水眸与形状姣好的额头,一看就是个灵巧的美人儿,唐颂不期然又想到了那一排排的美人灯,身子一抖,不敢再打量她。
“少宫主。”丫鬟拧好毛巾递给他,声音与那半张面容极其不符,嘶哑得宛若声带被割断,又重新接好一般。
唐颂伸手去接,又看到丫鬟裸/露在往外面的手背上有诡异的红纹,与那大堂内的暗纹如出一辙。
这个千鹤宫整个都凉飕飕的,与现代那些邪教一样,诡谲得令人心生寒意。
只要蒋啸在宫里,蒋文睿的每餐饭都是去对方的院子里吃的,用对方的话来说,就算儿子长大了,那他们也是一家人,一家人就该在一起吃饭。
等唐颂到的时候,蒋啸已经坐在凳子上等他了,这次他没有戴上面具,坚毅的面孔见到唐颂隐隐有了一丝笑意,却在下一秒又绷起了脸。
吓得唐颂战战兢兢得喊了一声:“……爹。”
“左手怎么回事?”蒋啸问道。
【他怎么看出来的???透视眼???】唐颂心里朝糖果咆哮。
“早上练功的时候不小心伤到的。”面上却和小媳妇似的,在蒋啸身边坐了下来。
后者动作小心得拿过他的手,翻起那宽大的袖口,解了绷带查看里面的伤势,“寒庆的药?他当时在你身边。”
蒋啸说这话的时候,脸色是彻底的阴沉。
“嗯。”唐颂下意识得点头,但很快反应过来:“阿不不不不,他来的时候我已经伤到了。”
这下他换来的是蒋啸怀疑的眼神:“你起得这么早?”
按蒋文睿平常的性子,能起来陪蒋啸吃顿早饭都算是好的了,今日却在右寒庆去之前练武,还因此受伤了,想想都觉得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唐颂无意中与他的眼神对上,连忙解释:“我这不是想早点练好罗煌功第四重嘛。”
“行了,吃饭吧。”蒋啸又替唐颂换了新的绷带绑好,还重新给了他一瓶药:“记得擦药。”
“爹,右护法已经给我一瓶……”
“用这个。”蒋啸不容置疑:“不会留疤,听话,爹这是为你好。”
“好吧。”唐颂接过:“谢谢爹。”
这顿饭唐颂吃得心不在焉的,就连回去的路上,蒋啸的那句“不会留疤”都在他心里不断地徘徊。
一个男孩子留疤就留疤,为什么要这么在意这个?千鹤宫的人哪个没有大疤小疤的,就连蒋啸自己,身上也有不少刀伤剑痕。
两日后。
天蒙蒙亮,月的影子还沉甸甸得坠在苍穹上,唐颂睡得迷迷糊糊的,身边跟着的小厮就来叫他起床了。
“怎么了?”唐颂半眯着眼问他。
“少宫主,右护法已经在院内等您了。”
“这么早?”唐颂打了个哈欠,还是掀开了被子。
唐颂住的清竹园里有片占地不小的竹林,院门前的位置也很大,足够他一个人练武。
蒋啸对他也是真的上心,竹林里不仅有练武的场地,还有休息的亭子,甚至连供他观赏的景色都准备得曼妙非常。
“少宫主。”右寒庆见到衣装整齐的唐颂,递给了他一根绳子,握在手心质地柔软,但却坚韧非常。
加了内力能做武器,卸了内力柔柔软软宛若绸缎,就算耍的时候,只要内力输入得当,就不会受伤。
“谢谢。”唐颂有些意外对方居然还挺上心的,说了不如用绳子,还真的给他准备了根绳子。
给了他绳子后,右寒庆便开始自己的任务,认真得开始教导唐颂。
“常见的鞭法有劈、扫、扎、抽、划、架、拉、截、摔、刺、撩等。可否请少宫主一一给属下演示一遍?”
唐颂说:“我们不是学罗煌功吗?”为什么要说这么复杂的东西。
似乎是被他的话惊到了,右寒庆沉默了会后才道:“少宫主学的鞭法,只要能将鞭子用得熟练了,才能与罗煌功更好得融会贯通。”
“可是……”唐颂完全没听懂他说的东西,怎么演示给他看?
右寒庆终于体会到他真正想说的话了,依旧沉默得将绳子从他手心里拿出来。
开始一一演示,边演示,边给他讲解。
矫健修长的身子在竹叶底下影影绰绰,将鞭子耍的眼花缭乱,鞭子所到之处,都在竹子上留下深深浅浅的痕迹。
唐颂不知不觉就沉浸其中,脑子里原主的身姿与右寒庆的动作慢慢融合,身体情不自禁得开始跟着动作。
第98章第五梦(三)
不得不说,蒋啸让右寒庆来教唐颂也是有他自己的思量,相比起左长风的温和戏谑,右寒庆的严谨认真或许更适合他,
在竹林里的日子里,唐颂也窥见到了对方真正的性格,这人根本不是什么冷酷少言,而是腼腆得不知道该怎么与人相处,就像是那种心思细腻,却羞涩的少女。
很难想象,一个手沾无数鲜血的人,会有这般纯情的性格。
“阿右。”唐颂与他熟了后就喜欢这么叫他:“你多大了呀?一直蒙着面具会不会很难受?出汗了会闷出痱子吧?”
右寒庆:“……”
唐颂体内的内力已经隐隐有冲顶的趋势,大概只需要一个契机就能突破至罗煌功的第四层,也因此他才有这闲心和右寒庆调侃起来。
“逍遥山庄的任务……是你出的么?”见右寒庆不想回答之前的问题,他又换了个问题问。
这个问题,右寒庆倒是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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