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迸入车厢,箭尾还在嗡嗡打颤。
“澄如!”
顾蔼心头一沉,急声唤了一句。陆澄如却只是应了句无事,拉住他往车后一塞,拔过用于装饰的长剑,同突如其来的刺客战在了一处。
这些日子养得细,杖刑落下的伤痕早已褪得干干净净,陆灯自身的意识也已与这具身体彻底契合,刚才那一箭躲得及时,也只是堪堪擦破了衣物。
顾蔼明明就站在边上,那几个刺客却像是没看见一般,只围着陆澄如频下死手。陆澄如却也并不落下风,借力打力地撂在地上了两三个黑衣人,回头望了望顾蔼所处的位置,忽然微微地一怔。
这些人是朝他来的。
……
朝他来的就好办的多了。
小王爷的眉眼安安静静地弯了一弯,眼底担忧化成利芒,再无留手,同那些黑衣人彻底战在一处,不断将无眼的刀剑再往远处引过去。
顾蔼迎上他的目光,心头狠狠一沉,快步上前:“澄如,快回来!”
陆澄如一时无暇回应他,被两个黑衣人齐攻上盘,不得不贴向地面。第三人正要趁机下手,却被眼前熟悉的丞相衣猛地一拦。
那人匆忙撤剑,迟疑间已听见顾蔼严厉喝声。
“给我住手!银羽卫当街刺杀皇族,谁给你们的胆子!”
猝不及防被他叫破了身份,几个黑衣人皆是一怔,犹豫着手望他,局面蓦地安静下来。
银羽卫是皇家内卫,按理只受皇上一人调遣,却因顾蔼变法时树敌太多,便也兼领了护卫丞相的任务。先皇过世时并未回这一道谕旨,因而只要顾蔼开口,银羽卫依然不敢违抗。
见这些人竟当真听了自己的话,顾蔼心中却没有半分轻松,反倒越发沉抑下来。
果然还是到了这一步。
陆澄如身上衣物擦破几处,人却并未受伤。顾蔼将他扶起,仔细检查一遍才稍稍松了口气,将目光扫过一遍那几人,却也并不说话,拉着陆澄如便往一街之隔的御书房直闯过去。
“相爷!”
黑衣人中为首的匆匆追过去,望着他急声道:“相爷不可冲动,皇上特意下令不可伤及相爷”
“留我一命,无非是要我配合着去被凌迟罢了。”
顾蔼轻笑一声,不以为意地应了一句,接过陆澄如手中宝剑,牵着他一路直闯进御书房,一剑劈开了雕细琢的沉香木门。
皇上与几个皇子都在屋中。
“放肆顾蔼!你这些日子越发无状,若是再这般不知好歹”
太子起身怒斥,正要上前,却被皇上抬手拦下,抬头缓声道:“顾相有话要说?”
顾蔼站定,静静望他片刻,才终于缓声道:“有人行刺逸王,臣特来禀报皇上。”
他话音刚落,大皇子已不屑嗤笑一声,神色间满是分明鄙夷。
顾蔼神色无喜无怒,依然望着皇上不动。皇上迎上他的目光,沉默良久才颔首道:“不错,是朕派人去的。”
“父皇!”
他这话一出,立刻引起了几个皇子的错愕注视。皇上却只是淡淡一抬手,目光落在陆澄如身上:“朕听闻皇叔暗中谋反,煽动民心,勾连大臣,证据确凿无误,为不损皇家声面……这个说法,顾相满意吗?”
“皇上不如直接说,是要先除逸王,好令世家攻讦臣至死,以此激起民愤,将世家一罗网尽。”
顾蔼淡声开口,随手拉出把椅子,引着陆澄如坐下:“臣迟迟不死,皇上等急了?”
“顾相,朕并非徇私!”
皇上神色一凛,起身寒声道:“自从逸王与顾相相交,丞相可做了半点于国于民有益之事?当街拦刑,朝堂徇私,十五下刑杖罢了!若不是因为逸王,变法如今早就成了,顾相心中难道不知!莫非多年心血,如今便这样倾覆”
“皇上说错了。”
顾蔼笑笑,缓声打断他,语气却不带半分暖意。
“阻碍变法的究竟是谁,放纵世家的又是谁,皇上心中当是清楚的。若是皇上早就信臣,君臣合力之下,如今变法早已大成只因皇上一心驱虎吞狼,如今顾蔼忽然打算活下去了,便闹得无法场罢了。”
皇上怒视着他,脸色隐隐苍白,眼中迸出分明寒意。
“变法至今,只剩最后一步,臣不打算半途而废,却也已不舍得再随意抛掷性命。”
顾蔼落下视线,语音依然平缓:“君臣合力,变法大成,皇上肯么?”
“朕若是偏不肯呢?”
皇上冷笑一声,眼里隐隐透出寒厉狠色,霍然起身道:“来人!丞相与皇族勾结,蓄意谋反,今已查实。将逸王下入天牢,丞相拖至闹市,凌迟处死!”
昔年积怨太深,纵然在几个皇子面前,皇上也已彻底没了往日气度,神色狠戾冷声笑道:“顾相放心朕会记得先叫人割了你的舌头。百姓们依然只会知道是世家大族逼死了你,朕会将变法彻底大成,不辜负你一腔心血……”
门外隐约响动,却并无一人应声冲进门来。
银羽卫受先帝遗诏暗中护卫顾蔼,此时与君命冲突,一时竟不知该听从哪一方才好,各自迟疑着僵在原地。
皇上神色扭曲,错愕望着那一群银羽卫,眼中几乎滴血。
“这就难办了臣现在还并不打算送命,也不打算让逸王为臣送命。”
自己当初竟然真动过配合对方凌迟,舍命圆成新法的念头。
顾蔼心头彻底寒凉,哂然一笑,轻轻叹了一声,将一封遗诏自怀中掏出,慢慢铺在桌上。
“看来也只好照皇上说的,勾结皇族蓄意谋个反了……三殿下,您有兴趣当皇上吗?”
第145章这个权臣我罩了
三皇子措手不及,错愕抬头,却已被太子一步抢过去:“顾蔼你放肆!就知你早有不臣念头,如今谋反之心昭然若揭,看你还要如何花言狡辩”
“退下!”
皇上厉声开口,截断了太子的话头,看向桌上的遗诏,眼中光芒变幻不定。
顾蔼依然风平浪静,甚至还有耐心替小王爷拉开把椅子,扶着他坐了下去,又替他倒了杯暖手的热茶。
“顾相。”
皇上定定盯着那一份被合起的诏书,嗓音发哑:“这是什么?”
顾蔼抬目望他一眼,举手要去掀开诏书,却被皇上死死按住。
方才还狠厉得仿佛不顾一切的皇上双目赤红,目光定在他身上,胸口不住起伏,眼底却已显出隐约畏惧。
“是臣原本打算带着去压棺材的东西。”
顾蔼落下视线,语气平静得不显丝毫波动,顺手将另一只手里拎着的剑交到陆澄如手里,挪开皇上近乎僵硬的手,将遗诏缓缓展开。
“皇上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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