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来没有怨你啊……”
他却似没有听到,哽咽道:“哪里都没有你的痕迹了……我以为你死了,我知道全是我的错,是我逼死了你……我想死,却又不敢死,怕你若是回来了,没法同你说一句’对不起’……”
我越听越难过,突然反应过来,心道:不对啊,鹤白呢?
云殊君用力拽起我又往地上一按,“我那时,的确一时无法接受水月君施以夺舍这样的手段换你转世,可我明明……明明同你说,这不是你的错……我说了啊!你为何不肯听这一句,偏要信我言不由衷的话?!鹤别君,你好狠的手段,你甚至不肯给我反悔的机会,便要这样……便要这样……”
我被这一撞,撞得气血翻涌,险些吐出一口血,我咳了两声,不由得为自己辩解几句,艰难道:“我当年……不是赌气,是真心想要你开心……”
“开心……开心……开心!”云殊君重复念了几遍,顿时凄厉地大笑了起来。
他再次将我狠狠撞在车板上,崩溃地大吼道:“你这个畜生!”
第七十一章
不知何时,深业寒冬的凌冽竟然尽数消了,取而代之的是如春的暖意。
我怔了好半天,其实我还是不太明白,云殊君为何这么激动。我想来想去,越发觉得不安,难道说……是鹤白出了事?
我本想问他,但这话在我心中过了几遍,还是没有敢出口。
云殊君脾气那么好……我从未见过他这样生气,面对这样的他,我竟然有些胆怯。
我正在思忖,云殊君自上按住我的肩膀,恨恨道:“你这样自以为是的人,你这样的人……”
我扯了扯嘴角,疼的“嘶”了一声,忙示弱道:“疼……”
谁知,他缓缓俯下`身子,额头抵着我的颈窝,他的气息在我颈间轻轻扫过,我冷不防浑身一僵。
云殊君缓声道:“莫要这样了……再也不要……做这种事了……你可知我有多难过……”
我微微动容,情不自禁地抚上他的后背,轻轻拍了拍,道:“对不起……”
云殊君道:“我没有说谎话,这些年我的确没有寻你,因为我算不出你的一丝踪迹,那日之后,你仿佛从这世上消失了,我去央东玄和崇恩帮我,他们也算不出你的下落,东玄以为你给水月君殉情了,还同我沉痛地说’鹤别忒决绝,水月君只是沉入镜湖,他一定可以唤醒他的’。”
“……”换做平时,我一定跳脚骂上一句“他哪只眼睛看到我为水月君殉情了”,但是在得知了水月君殒身的此刻,我却突然没有了这样的心气。
云殊君说到这里,带着些许嘲弄笑了一下,继续道:“等到他们发现漫天遍野的小妖兽都会两手幻境的时候,这才觉出哪里不对了,他俩跑去镜湖,用了许多稀罕法器,将那镜湖的水都吸干了,再掉个个儿,恨不得掘地三尺,也没有发现那位水月君的踪迹。那时他俩的神情极了,你真该看一看。唉,那场景实在有趣,我简直要笑死了,我从未见过这样好笑的事……”
他嘴上明明说着好笑,声线却微微一哽。
我抚着他的后背,问道:“原来这样好笑么……可惜我没有亲眼见到……”
云殊君顿了一下,沉沉道:“其实不怎么好笑……那时我多么希望他没有殒身,我虽然恨不得亲手杀了他,但是一想到……他也许是三界中唯一能救你的人与你相比,我这一份缥缈的仇恨,不值一提……”
我苦笑道:“我生平最惧他救我,你还是莫要难为自己了……”
“你闭嘴罢!”云殊君斥责道。
我心中忽然一动,小阙曾对我说,见云殊君长跪于帝君金身前,联系他刚才所说仇恨缥缈不值一提,难道说……
我试探地问道:“你难道……也去求帝君了……”
云殊君这次沉默良久,语气异常平静道:“凡人遇到困境,便会去求满天神佛庇佑,那么仙妖又该如何呢?除了求这天命化身的帝君垂怜,我实在不知……还能为你做些什么了。”
“云殊君……”我震惊地说不出话来,等我反应过来时,我只知道自己用力地抱住了他,近到他心跳时胸口细微的震动都传递过来,他明明可以不吹灰之力的挣脱,却任由我将他禁锢在怀中。
我们静静地相拥在这破旧的车厢中,我只盼着这一刻长些……再长些罢……
只可惜,我突然想起一事,郑重问道:“云殊君,告诉我,鹤白如何了?”
自重逢以来,他绝口不提鹤白这两个字,却又为了我做到如斯地步,我心中升起一阵不好的预感。
“……鹤白……”云殊君平稳的呼吸都不曾有半点变化,他只是像是很不解似的,一字一顿反问道:“你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等我回答,他又追问道:“嗯?你究竟想说什么?”
我道:“鹤白是否遭遇了不测?还是说我的那具身体……”
云殊君像是在思虑什么,突得冷笑了一声,道:“那日`你的身体变成了一只巨大的白鹤。”
我顿时松了口气,道:“那就对了……”
云殊君继续道:“然后我眼睁睁地看着那白鹤越变越小,越变越小。”
我道:“这也对……和我预料的一样。”
“再后来,那白鹤就变回一颗蛋了这,和你想的一样么?鹤别君!”
我瞠目结舌地怔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变成了一颗蛋?”
云殊君冷笑连连,道:“对,一颗蛋,鹤别!你还有脸问?!”
我不可置信道:“这些年都没有孵化?”
云殊君顿时暴怒道:“我去孵吗?还是让雨燕麻雀去孵?”他猛地掐住我的下巴,寒声道:“你还没有回答我,你问这个,是什么意思?”
我小心翼翼道:“这……我的确不曾料到,我……以为……”
“你以为……鹤白如你所想,化成了白鹤又化成了人,与我恩恩爱爱地老天荒,早把你忘的干干净净了!”
我抓着他的手腕,轻轻扯了下来,心思却还在鹤白身上,不禁皱眉道:“这……怎会如此?你可探查过蛋中是否有魂魄?”
云殊君渐渐放开我,坐了起来,他像是思忖了一阵,道:“……没有,那里面什么都没有。”
我也跪坐了起来,一边苦思冥想,一边循着空中的血腥气,试探地抚上他的腰身想要寻到伤处,他只顾着与我生气,身上的剑伤就任由它淌着血,血腥气越发弥漫。
他默默地任由我动作,摸至腰侧,他突然身子微颤,瑟缩了一下。
自从认识他,便总是看着他受伤,零零碎碎数不清了,大多时候,他都十分冷静地料理好自己的伤势,那剜心之痛,那割裂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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