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说着,很气不过似的“啧”了一声。
殒身?!等等……水月君明明只是封闭了自己的五感沉入镜湖罢了……我亲眼看到的,怎么会错?
云殊君适时道:“你为何又皱眉?”
我问道:“我不懂,既然是上仙……为何还会殒身?”
“上仙又如何……”云殊君莫名地轻叹了一声,道:“只是那位上仙殒身,左右不过是他自己所为的,至于为何么……贺公子你猜猜?”
我面不改色地将一口腥甜吞了回去,道:“这个……我怎么猜得到?”
云殊君为我披上外衣,轻声道:“猜不到也没什么,那位上仙自己殒身倒也罢了,他的灵力化作雨水散落才是件正经麻烦事,寻常妖兽若是被淋到三五滴,就可以主导自己的梦境,有那被淋了半夜的,如现下这般生造出一个幻境出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我的心思忽然飘到那盏被我一饮而尽的“逢春”上,难道说彼时在镜湖,那盏中物便已经是水月君的灵力所化了?细想起来那天的确如云殊君所说,下着瓢泼大雨,那时我从镜湖踉跄地走到人间,浑身上下都被淋得透湿,事实上镜湖四季如春,陡然下雨本来就是极其稀奇的事,只是我当时神情恍惚,也没有心思去多想,竟没想到……
可是他这么做……究竟是为了、是为了……
瞬间,我只觉自己的身躯都不是自己的了,它只是痴傻地愣在那里,思绪却飘飘浮浮,莫名溢出许多怅然悲凉来。
我久久回不过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觉窗外嘈杂,却无暇凝神去细细分辨了。
云殊君也像是在出神,他迟迟没有言语,忽然起身道:“我去相助小阙,你在此等候便是。”
不等我回应,他已然撩起车帘,伴随着一刹那吹进来的寒风,便消失不见了。
此间只剩下一我一个人,我缓缓扶住额头,心乱如麻。
不知云殊君是如何相助的小阙,窗外的诡异的歌声终于停了,云殊君朗声道:“兰姬,上次你应了我不再生事,我才放你回去守墓,现下你又要做什么?”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听到兰姬的名字,我顿时回了神,侧耳聆听起来。
小阙愕然道:“云殊君,你认识这个女妖?”
云殊君沉声道:“是有些渊源。”
此时,四面八方响起兰姬的咯咯冷笑,在这寂静寒夜中,让人不寒而栗的紧。
她柔媚道:“可是兰姬想了想,还是得把这小子送下去给大小姐,她才不会寂寞。”
“你什么意思?”小阙厉声喝道:“把我送给谁?”
兰姬道:“小子,你娘亲在等着你呢……快些随我去罢!”
说到最后三个字的时候,一股妖风四作。
小阙惊道:“你认识我娘亲?!她是谁?在哪里?”
兰姬蛊惑道:“好小阙,你不认识我了,你小时我还抱过你呢……”
紧接着便是一阵身法掠动,云殊君低吟了几句咒术,低声道了一句:“现身!”
话音刚落,兰姬便惨呼一声。
几番斗法的轰鸣作响过后,云殊君像是抓到了她,严肃道:“我已经与你说了,人间父母无不盼着儿女长命百岁,你这样冥顽不灵,宋大小姐泉下有知也会恨你。”
“云殊君你也认识我娘?!”小阙刚惊呼出声,兰姬便飞快道:“这个道士不但认识你娘,而且你爹也是被他……唔唔唔!”
小阙急道:“云殊君!你为何要捂住她的嘴?我爹怎么了?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云殊君终于开口,却是对兰姬道:“你再如此胡闹,我就打散你的魂魄,看谁去给她守墓!到时她被孤魂野鬼欺负,你可莫要后悔。”
他这样一说,兰姬似乎老实了些,过了一会儿,云殊君约莫是放开了手,兰姬深吸一口气,理直气壮道:“便是如此,我才更要送他下去!母子结伴才不会寂寞呀。我”话还未说完,只听一声法术轰鸣,顿时没了声响。
小阙再傻,也听出了些端倪了,他登登退了两步,直撞到车辕上,不可置信道:“你们的意思是我娘已经死了?”
云殊君道:“小阙,此事原委颇为曲折,等我安置了她,再与你道来。”
小阙“噌”地拔出佩剑,厉声道:“你放开她,若是你心中坦荡,为何不敢让她把话说完?她被你打回原形,岂不是全凭你一面之词?”
云殊君道:“好,我不奢望你信我,只是这小蛇不能放,她欲取你性命,你也听到了。”
小阙道:“那把她给我!由我带回去审问!”
云殊君片刻没有作声,只这片刻寂静,紧接着一声利剑破空之声,小阙的剑极快,直冲云殊君而去,云殊君似乎没有还手,只能听到云殊君在如雨点般密集的剑法中施展身法躲避着。
我倚在车窗边,琢磨着这事可真棘手。
云殊君犹豫自有缘由,换我是他,我也不愿把疯疯癫癫的兰姬交给小阙,她虽不会说假话,但是一句“他杀了你爹”,便让他百口莫辩了。
可是若是将那件事与小阙和盘托出……他以后该如何自处……
他只是个活泼单纯的少年人,若是知道自己诡谲禁忌的身世……我不敢想下去了。
就在此刻,云殊君原本游刃有余地身形突然莫名一顿,从喉咙中发出了急促的一声:“这是?!”
话音未落,便是利剑的一声闷响,那是刺入人体的闷响。
我浑身的血霎时沸腾起来,直冲向天灵。
第七十章
车帘再次被挑开的瞬间,一股血腥气扑鼻而来。
我被迫嗅着这不祥的气味,一阵不可名说的心悸。
那人既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他只是单纯的撩开车帘,随后便静止了,深夜呼啸的寒风直吹进车厢,我不禁瑟缩了一下。
我与他默默僵持了一会儿,试探问道:“云殊君?小阙他……”
他的声音很是冷漠,“小阙被我暂时迷昏过去,兰姬被我打回原形进乾坤袋了,贺公子可还有什么不放心?”
他这样说,我顿时一愣,与他分别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他对我的态度突然似衔恨一般,我实在有些不安。
我莫名其妙道:“云殊君做事……我哪有什么不放心。”
“是了,贺公子就是对我太放心,知道我命硬的很,横竖死不了。”
听他话中更是古怪,我摸索着向门口挪去,“小阙伤了你?伤在哪里?”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像是压抑着什么似的古怪道:“你真的想知道?”
“……这……这是什么话?”我迟疑道:“虽说我也帮不上忙……”
云殊君骤然死死抓住我的手,不等我反应,便狠狠按在他的胸膛上,他的气息凌乱而脆弱,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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