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唐欢又没睡好,他再次梦到了唐乔,还是在那边阴森森的树林里,红雾弥漫,他看到他忽近忽远,他本想靠近,却在岔道上绕的越来越远,等行到林子的边际,他还在弥漫的红雾里打转。
爸爸,出口在这,唐欢想扬起手臂,却有千斤重,想开口喊,舌尖僵硬的不能动弹。
在微热的被窝里,唐欢彻底醒了,用手给自己扇风,他长吁了一口气,拿起手机,他给隔壁的肖邦发微信,他醒了,早饭前一起遛弯。
出来吧,他在后门外遛狗,肖邦给唐欢敲字,深感奇怪,这里有专人伺候狗,除了大毛小毛,还有守门的黑背,有专人给狗洗澡、为狗做饭,那找个兽医上门打针,请个训狗师上门授课,也不是难事,为何大金毛还习惯了吃狗粮,李家的狗,竟然养出这等平民家宠物的习惯。
咄咄怪事,肖邦从盒子里捞出个飞盘,把它像疑惑一般扔得老远,排骨仔,兴高采烈的追着咬,大毛却摇头摆尾的扒上了箱子,屁股撅的老高,狗头在里面乱拱,前爪拍打着乱翻,叼出各式的玩具,它在草地上愉快的打滚,兴奋的转圈。
布料的、塑胶的、木制的,散了一地,大金毛嗷嗷的叫,蹲坐在中央,象是个孩童在向做客的小同学门炫耀,有这么多宝贝呢。
大狗的宝贝,唐欢也挺宝贝,肖邦看他拾起个小玩具,抓在手中,直勾勾的盯着。
怎么了,肖邦发现了唐欢的异常,后者攥着那小玩意,趴在地上翻捡,他把木制的小动物一个一个码成排,歪坐在它们面前,他神色凝重,额头凝出了一层汗,肖邦连忙扶住他,他怀疑若自己不伸手,唐欢会滑向地面。
这些都是那个盒子里拿出来的?
是,肖邦回答,感到唐欢僵直了身体,他扶住他的肩膀瞧,而唐欢的眼神却飘忽不定,他用手挡住脸,垂头看地,这让肖邦看不清他的表情。
怎么了,肖邦追问,半响后得到了回应,他让他把他手机从房间取来。
唐欢来回踱步,反复拨打,肖邦暗中观察那号码他保存过,是那个混血男人的。没有人接听,唐欢飞速的拨动屏幕,手指悬停在老李二字上,微微颤抖却没按下去。
那个乔有提哪天出境。
肖邦不清楚,只猜测是近期,因为李衡那住所已经盖了不少防尘布,是不像要再住人的样子。
再去一趟。
肖邦有些许的不安,明明上一次,唐欢避忌着那个人,而这次他却盯着前方的红灯一脸严肃,生怕到晚了扑了个空。
要不等李总回来,抓着方向盘,肖邦建议,他听唐欢提过,李崇今天回京,如果不晚点,落地也不过等两个钟头。
搂着胸前的背包,唐欢没吭声,肖邦默默放慢了车速,他想要绕道,从后视镜里他观察前者的表情像在回忆又似在思考,唐欢再次掏出手机,这次联系人按下去了,电话也通了,唐欢叫对面的人三少。
我上次住院,你说过,李崇找到了我父亲,对吗。他得到的答复,必定不令人满意,因为唐欢靠回了椅背,扶着额头他催促道,哥,开快点,再快点。
乔还在园子里,他身着围裙,头戴布巾,在一堆纸盒中迎接了他们,他道不好意思,忙着拾,没瞧见来电。
唐欢带着一种更不好意思的表情,他说狗狗咬那玩具,损的不成样子了,他想再买新的替代,打听何处有售。
接过唐欢手里的小木盘蛇,乔告诉他们,这不是买的,是李衡一个朋友雕的,外面没有。
唐欢想求人再做一组,却遭到了婉拒,乔叹息,唐先生这要求可是太为难他了。
我们会给报酬的,肖邦上前请求,务必帮忙转达。
乔整了整袖套,他抬头看向唐欢,颠了颠手里的物件,他道,他们实在想要,找个学雕塑的照着图样做就好了,原作者他没法儿求,说罢,他便打开几个纸盒翻找,他记得有原图设计稿,可以让他们拍照。
丢开始纸盒,乔又摸了摸额头,怕不在外头。乔返回了里间,没开灯,他进出幽暗的走廊,返回时,他一手托着纸盒子,一手正半掀那盖子。
应该都在这里,乔理了理里面杂乱的画纸,零零碎碎,纸张、照片和图纸。
真的是,肖邦招呼唐欢,而后者并不积极他支撑着桌沿,垂头默不作声的看那盒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
肖邦礼节性的冲乔微笑,打开拍照功能,抽出图片,开始拍,他感到了些许的古怪,但只能配合他弟弟。
来程中,肖邦一直想跟唐欢聊天,但后者总像在走神,他直觉他心里有事儿,但又猜不透就正如现在。肖邦揣测着,一张一张的拍,他猜不到后者心里正电闪雷鸣。
那叠图夹杂着几张照片,就算只露了半张脸,唐欢也认出来那是谁!
第99章往事(中)
一手撑住桌沿,一手伸进盒内,唐欢抽出了那几张照片,是年轻的唐乔,凌乱着一头齐肩的长发,他看向前面,而身侧同框的正是李崇。
这是李崇,唐欢听到自己故作镇定的古怪声调,那这个人是谁。
这不是他该关心的,乔摊开手,他让唐欢把照片放回他掌中。
死捏着,唐欢不没松手,乔微微变了脸色。
唐先生,你干什么。
在干什么呢,唐欢问自己,也在心里问李崇,李崇说帮他找唐乔,一次被他拒绝,一次似半途而废,是没有结果的找寻,可他明明认识唐乔的!
在他们相遇之前,他就认识他父亲!
也许最初,他不知道他的身份,可后来,李崇肯定清楚。
抓皱了照片,唐欢双手撑在桌沿,感觉有尖锐之物正顶着自己的天灵盖,一下下的钻,一阵阵的痛。他忆起幼时,他和卓淑芬孤儿寡母,相依为命,而坊间传闻,唐乔抛妻弃子,跟男人跑了。
这什么时候拍的,他们什么关系,这人现在在哪里,唐欢感到从头顶到脊椎都被划拉开一个缝,凉飕飕,冷冰冰,而这极寒并不能让他冷静。
这和你没关系,乔放弃了争抢,他后退几步,按住了墙上的通话器,他说,你们过来几个人,把客人送出去,松开按钮,他看向他,半带讥讽半带怜悯他本是聪明人,何必节外生枝,打听不相干的事。
他是我父亲,失踪十五年了!
乔一脸惊诧,一动不动,有人破门而入,唐欢想躲闪,而乔的反应比他更快,他出声制止了这送客的举动。但未让人撤走,他只是怔怔的与唐欢对视。
唐欢感觉呼吸都不顺畅了,气血阵阵翻涌,他请他告诉他唐乔的下落,而乔长吁摇头,他凝视那纸盒子,他不清楚。
低头看手表,乔解开围裙,扒下头巾,他招呼那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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