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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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喘息着,令他惊诧的是,沈寄傲比他还没有力气。
“司空骞,我一直很欣赏你……”沈寄傲低哑地笑着,“我是个怕死的人。我从小活下来就不太容易,你这样极有天赋的人大概无法想象。但我也想过很多我死的方式。当然”
司空骞并没有打算听他废话,他确认沈寄傲在他手上已无挣扎之力,便抽出了那柄断剑,又反手扎进沈寄傲的胸膛。
沈寄傲咳了两声,不笑了,嗓音因疼而微颤着,“当然,我也想过,我可能会死在你手上。但不是在这样的情景,这样的方式。你成了个废人,全靠着一点运气……”
“不是运气。”
司空骞的眼睛已经差不多适应了黑暗,朝着声音方向看过去,模模糊糊能看到一个身影。虽然看不出面貌,但他认得这声音,是封春衣。
沈占倒在地上,封春衣握着刺到身体里的断刀的刀柄,跌跌撞撞走到了他们两个人面前。她笑了笑,“是宿命。”
沈寄傲讥讽一笑,并不说话。
封春衣看着他说:“我今天来就是帮司空骞杀你的。从十三年前见到你那一眼开始,所有的开端与结局我就都看见了。只是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最后杀你的这个人,是司空骞。”
沈寄傲讽刺了她一句,“那你看到你自己也死在这里了吗?”
“我十五岁时就知道我会死在这里,只是那个时候不知道为什么。但一路走到今天,我发现所有的一切都是注定的。我是皮影戏里的纸人,被上天操纵着唱一出戏,戏结束了,我就可以被丢弃了。就是这样。”
封春衣缓缓退回沈占身边,脸上带着笑容,用微弱缥缈的嗓音一字字说:“一切都结束了。”
天摇地动后,整座墓轰然坍塌。
那一天黄昏时刻,摇碧林在一瞬间有五处阵法结界同时崩塌,但震动控制在了摇碧林范围内,所以城里感觉不到,但最早被发现的那座墓却因为这剧烈的震动而全面坍塌。留守在外面的人眼睁睁看着整个地面忽然陷了下去,林间飞禽走兽全都受了惊,发出狂躁的叫声,甚至攻击人类。渡星门很快派了大量人手去维持秩序,同时查看那些塌掉的阵法结界究竟是怎么回事。
夜色渐浓,明月初升。
修为甚高、没怎么受伤的人几乎都从那座墓里出来了,期间因为石块腾挪,还造成了二次坍塌。大家都灰头土脸的,被同门子弟拉起来,询问情况。涂轲拍了拍身上的灰土,在人群中扫视一圈,发现师父叮嘱的那人并没有出来。放假剑的那座墓室地面裂开后,很快墓顶也塌了,正好把那窟窿填上了。震了一阵后,平静了片刻,整座地下宫殿已经毁得不像样子,大家在商议如何出去,是否再下去救人时,与沈公子那边的两个人起了冲突。那两人坚持要下去救人,而其他几大门派都认为此地不宜久留。温行舟只吩咐涂轲见机行事,暗中帮忙,可没吩咐他为那人拼命。在他眼里,渡星门子弟比那来历不明的人重要多了,自然不愿意再帮着冒险。倒是夜家,竟似乎还想继续深入。涂轲在心里嗤笑他们,真是魔怔了。
后来整个墓室彻底塌掉了,几千年的墓穴,脆弱得跟纸扎的一样,那石块却是实打实的沉重,他们虽说修行,但比不得古人上天入地,这种时刻,别说救人,能自己逃出来就不错了。
“大师兄!”
涂轲回头一看,是渡星门的弟子,原先留在城里的那一批,他问:“现在是什么情况?”那几个人回答道:“摇碧林里又有五个结界塌了,全是剑冢。”
“你们进去了?”
“没有,但是外面都立了碑。”
夜家几位对视了一眼。
天空传来一声鸢唳,众人见一只棕红色的天鸢缓缓降落,温灵隽从天鸢身上跳下来,冲到涂轲面前,问道:“人呢?”
涂轲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谁?”
温灵隽红着眼睛拽住了涂轲的衣服,压低嗓音,咬牙迸字,“我爹让你保护的那个人。”
涂轲的眼微微一眯,拂开温灵隽的手,“在底下。”
“为什么不救他上来?!”
涂轲道:“渡星门这么多弟子我等着我救,哪顾得上一个外人……”
温灵隽愤怒地推了他一把。涂轲冷冷地看着他,“少爷,想救人自己去啊。你是温家的少爷,又不是我们渡星门的少爷,我凭什么听你差遣?”
在渡星门弟子中,温灵妙颇有威望,而他温灵隽什么都不是。“你说得对。”他说着,头也不回地冲进陵墓中。稍迟一步赶来的温灵妙没拦住,气得一时间不知道该骂谁。见温灵妙也一副要往里冲的架势,涂轲挡住她,道:“师妹,你可是渡星门的少门主,做事怎么能跟他一样冲动?况且里面的路根本不通,他很快就会出来了。”
司空骞在朦胧中仿佛听到有人在耳边喊义父义父,聒噪的学舌鸟似的。司空骞睁开了眼,撑着身子坐了起来。他眨了眨眼,抹掉眼睫上的血迹。沈占与他隔了错综复杂堆叠起来的石块,沈寄傲倒是在他这边,只是那柄断剑已经被他拔了出来,沈寄傲闭着眼,捂着伤口,他的身体不断鼓动着,血已经慢慢不再流了。沈占小声叫着他,沈寄傲笑了一声,说:“放心,我没那么容易死。”司空骞脑子里嗡的一声。
他手脚并用地爬到沈寄傲身边,捡起那柄断剑,插进了沈寄傲的喉咙里,再拔出来。他神色狠厉,又一剑捅进沈寄傲的心脏,握紧剑柄,用力搅动着。沈寄傲口中溢出鲜血,发出垂死挣扎的声音。他身上的东西也在不断挣扎,把沈寄傲整个人都撑得不似人形。司空骞几乎把他的整个上身都捣烂了,那扭曲的挣扎才缓缓停止。
沈占与他们一墙之隔,透过一个小口看清这一切,她愤怒地拍着石块,凄厉地叫着:“义父!义父啊”
司空骞抹掉溅在自己脸上的腥臭液体与血水,回过头,看着沈占。沈占哭了。她死死盯着司空骞,喊道:“我要杀了你!”
司空骞把剑丢在地上,说:“别伤心了。沈寄傲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是他抢来的你知道吗?你本来有爹有娘,是他为了一己私欲……”
“你杀了义父,我要杀了你!”
司空骞觉得累极了。他不再说话,看着沈寄傲的尸体出神。
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沈占的声音渐渐小了,他觉得疲倦,口渴,耳朵里塞满了嗡鸣。有一个瞬间,他想,如果他没来这里找沈寄傲报仇,现在应当在和小隽逗弄他的那只白色小天鸢。天鸢里甚少有纯白的,因此偶尔出现一只就显得格外珍贵。他想到父母……其实这么多年过去,他已经记不清他们具体的样貌,是怎样的鼻子?嘴唇?眉毛?太模糊了。他很想再看一眼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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