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要有一些常人不具备的本事。所有人都觉着他装病意在清除宗室叛臣,实际上,他等的却是这两封战报。
被人兵临城下的屈辱,他没有一刻的忘记。现在,是战还是和,轮到他操控全局了。
全书完结。
作者有话要说:在失言n次后,终于把结局章写出来了~可以撒花庆祝了~这一章写了很久,总是不满意。因为常被说烂尾,这一章正正反反的写了三遍,算是比较满意的完结章了~
后面还有七七八八的番外,心肝儿们想看哪个的番外,可以留言,有时间我都会写~
☆、219、番外之阮嘉睿
帝都的风雨夜终于过去,十月的风有些凉,阮嘉睿紧一紧身上的鹤氅,遥望去,园中有着数不尽的枯花落叶。
扫过一层,又落一层。
满目尽是颓败。
淑仪长公主明艳是个很不错的人,理家管事,事事周到,色色齐全,对她没有半分不好。阮嘉睿亦是个通透之人,除了是孤女这一项,亦没有半分不好。
若果真要挑,可能阮嘉睿的运气不大好。
连着两番赐婚,都是意外连连。
魏国公府的事,阮嘉睿听明艳说了。魏迪弑兄自尽,闻名帝都。
魏迪死了,与阮嘉睿的婚事自然不了了之。
远望见明艳披一袭大红薄氅而来,身后侍女如云。阮嘉睿起身相迎,笑道,“姐姐怎么来了?”魏迪虽死,阮嘉睿只是觉得遗憾,远未到伤心的地步儿。
明艳一握阮嘉睿的手,笑道,“如今天凉,若是开窗,就抱个手炉,别冻着。”
丫环端来热茶,阮嘉睿忙接了,双手递给明艳,“丫环们都备了,我穿的也多,并不冷。”
明艳看一眼阮嘉睿身上的蓝锻子氅衣,含笑道,“你正当年呢,别总穿的这样素净。我正要与你说呢,今儿我进宫给母亲请安,正巧碰到了陛下。陛下说,让你明天进宫去,他有话与你说。”
阮嘉睿一惊,抬眸时眼神清亮,“我?”
明艳呷口茶,含笑道,“你别怕,陛下待人最好不过。我看陛下的神色,定是好事,明儿你换身儿鲜亮的衣裳,我带你一道进宫。”
明艳并不是个小气的人,阮嘉睿一穷二白的来到公主府后,衣裳首饰除了御赐,都是明艳所赠。因为要进宫,侍女早早找出了华美的衣衫。
阮嘉睿正当青春,略施薄粉,就美貌可人。
明艳上下打量了一番,点头笑道,“这样,很好。”
宫里忌讳素净,阮嘉睿一身红绫衫子碧水裙,瞧着便让人心下敞亮。
明艳带着阮嘉睿进宫,自然是先去寿安宫面见卫太后。
明湛也在,见到阮嘉睿便起身道,“嘉睿,你随朕来。”
阮嘉睿受宠若惊,连忙起身随皇帝陛下去了偏殿隔间儿。卫太后来到帝都时受到颇多阻碍,为安物议,寿安宫其实并不华美。
明湛坐在卫太后常用的榻上,指了指一畔的椅子,“坐吧。”
阮嘉睿谢座,脊背僵直,有些紧张。
明湛姿态闲适,“今天叫你来,不为别的。你的身世,朕想,也该告诉你。”
阮嘉睿眼神微亮,一颗心不自觉的提起来,就听明湛道,“你是个聪明细心的人,想来也察觉了,你身上的血统与皇室有关,不然,朕不可能屡次为你赐婚。”
“你的外祖父是慎亲王,母亲是昭和公主,父亲是鞑靼前可汗。”明湛直言相告,并未隐瞒,“你在阮家多年,当知晓昭和公主有一个弟弟,叫阮鸿飞的。昭和公主和亲鞑靼,生下你之后身体不大好,怕日后你无所依托,临终前将你托附给阮鸿飞带回帝都养育。阮鸿飞起初并未打算将你安置在阮家,只是阮鸿飞后来出了事,自身难保,离开帝都。因此,你在阮家长大。”
饶是阮嘉睿素来镇定,一时间也难以消化这样复杂的关系。尽管以往她也对自己的身世有过怀疑,但是,她从未想到过,她生长了十几年的北威侯府,实际上与她并没有什么关系。
“我?我是……”阮嘉睿脸色发白,她实在不知道要说什么?纵使她想像力再丰富,也绝想不到她身上有着鞑靼族人的血统。
明湛叹道,“如今慎亲王过逝,朕想着,慎亲王无嗣,他府里的东西,就归你处置吧。”
“陛下,臣女身世隐讳,焉何能继承慎亲王府?陛下慈悲之心,将慎亲王府物件儿赐臣女一二,留作念想既可。”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阮嘉睿还是懂的。她的身世隐讳复杂,断难以对外明言,皇室抬举,是她的福气。若是皇室忌讳,她也无话好讲,毕竟,她身上有一半儿的鞑靼族血统。
慎亲王府有多少财富,她并不知晓。不过,慎亲王是仁宗皇帝的弟弟,做了几十年王爷的人,身下无子,多年积蓄,总不是小数目。
不论身世如何,现在的阮嘉睿就是一介孤女。这么大的一笔财富,皇上给了她,得惹多少人眼红,她也保不住。
既然保不住,她索性推辞去。
明湛摆摆手,“你坐吧,有什么事朕来安排,你尽可放心。”
阮嘉睿再三道,“陛下,臣女所言,尽是真心。慎亲王府多年积蓄,臣女何德何能,继承这样一笔财富?若是陛下愿意听臣女一言,臣女以为,取之于民,用之于臣,这些东西,不如就捐献出去,用于百姓身上,也是积德行善之举。”
明湛没再多说,转而换了个话题,“嘉睿,你也知道,魏迪死了,你们的婚事自然就作罢了。朕两次指婚,皆不如意,若是你相中哪个俊才,直接与朕说也无妨的。朕,必然成全你。”
阮嘉睿是个有主见之人,但平日里话并不多。或许今日身世的揭露让她受到了一定的刺激,索性抛开以往的持重沉静,沉声道,“陛下,臣女已经十九岁,外祖父亡故,论理,臣女当守孝三月,此时不易谈婚姻之事。不过,陛下有问,臣女不敢隐瞒。臣女听闻,先前陛下为臣女指婚福州赵青怡,赵青怡因臣女是孤女,故此多有嫌弃。”
明湛琢磨着,阮嘉睿这不是要跟赵青怡算前账吧。女人实在是记仇的动物哪,太不好惹了。
阮嘉睿意有所指道,“现今臣女有陛下抬举,相信赵青怡不会再嫌弃臣女了。”
“你要嫁给赵青怡?”明湛颇觉不可思议。
“陛下,势利之人有势利之人的好处,只要臣女身份在,他就不敢对臣女不敬。”阮嘉睿道,“且,我听闻赵青怡年轻俊俏,榜眼出身,先前他被陛下罢官,赵家又是官司缠身。想来,如今赵家落败,若得臣女下嫁,赵青怡焉能不敬着臣女呢?”
“臣女嫁人,只求一个舒心。在臣女看来,赵青怡正是上上之选。”
真不愧是有着强大血统的女人哪,这阮嘉睿往日里不显山不露水,一派沉默可亲的模样,原来竟是如此内秀之人,简直太有思想,太有见地,太有个性了。
其实明湛也觉得,若是到不了他与他家飞飞这种情深似海程度的,婚姻用利益维持,原比用爱情维持要稳定的多。
明湛一笑,“朕赐你郡主之位。”
“臣女谢陛下隆恩。”
至夜。
明湛对阮鸿飞道,“你完全不必担心外甥女,她可不笨。慎亲王府的东西,朕就是给,她接了也保不住。倒不如换了爵位,一辈子总是个依靠。”
阮鸿飞道,“不笨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阮妹妹的番外~
☆、220、番外之魏国公府
一个人,怎样才能变成怪兽?
魏迪并不是显眼的人物儿。
帝都是权贵聚集之地,魏迪不过是国公府里一介不起眼儿的庶子,既无济世之才,又无安邦之能,要命的是,他的嫡母还是敬敏大长公主。
谁会不长眼的去得罪敬敏大长公主呢?
其实,魏迪才干不错。
他二十出头儿就考中了进士。
但是,这点儿才干在国公府与公主府的荫蔽下,简直渺小的可以忽略不见。
这世上,有多少嫡母会盼着庶子出人头地呢?
何况是敬敏大长公主。
在这一夜之前,敬敏大长公主以为自己此生见到过的最可怖的场景无过于戾太子逼宫时的惨烈。如今,她方明白什么叫锥心之痛。
魏迪有一张致到单薄脆弱的脸孔,这张脸并不似魏国公,据说,魏迪的容貌酷似他早早过逝的母亲。其实在魏迪的记忆中,他对母亲的记忆并不清晰。
不过,很显然,魏国公并不喜欢这张酷似妾室的脸孔。
在魏国公的记忆中,那张脸永远温柔隽美的让人心痛。所以,当那个女人离逝,他实难接受有着七成相似的庶子的脸。
魏国公亦不能想像,这张脸还能绽放出如此令人恐惧的微笑。
“这世上,真是同人不同命。有公主这样生就一帆风顺的人,就有我母亲那样颠沛流离之人。”魏迪的声音甜润动听,却令敬敏大长公主与魏国公同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魏国公斥道,“你在饭菜里下了什么?”总不会平白无故的浑身无力,连起身都不能,纵使斥责的话都透出浓浓的虚弱来。
魏迪置若罔闻,他安静的坐在父亲与嫡母床前的绣凳上,继续道,“听说,父亲与母亲是姑表亲,青梅竹马,订下婚约后,外公家犯了案子,母亲也成了官奴。父亲是国公府的世子,自然不能娶一个官奴为妻。后来仁宗皇帝赐婚,你迎娶了公主。公主贤良德淑,知道父亲放不下青梅竹马的表妹,主动为父亲纳为妾室,父亲既娶得公主贤妻,又纳得温柔美妾,一时传为美谈。帝都多少人羡慕父亲好运,赞美公主贤良,又说母亲好运道。”
“你既然都知道,这又是要做什么,孽障!”魏国公恨不能立时起身给魏迪好看,只是受制于人,不能动弹,嘴里依旧愤恨不已。
“是啊,公主多么贤良。”灯烛辉映下,魏迪似不忍高声,反是轻声一笑。可这轻轻一笑,在寂静的夜里似乎也格外的响亮动听起来,魏迪轻声道,“公主贤良到在母亲进府之前安排母亲失贞,在母亲寻死的时候,公主又贤良的救下母亲,开导母亲,劝慰父亲。后来,母亲有孕,父亲嘴里不说,心里一直怀疑姐姐究竟是不是你亲生的女儿,不是么?”
“其实是不是有什么关系呢?要我说,不是更好。每每想到父亲看到姐姐时那让人作呕的眼神,我就觉得,父亲与公主实在太般配了。”魏迪笑笑,“这世上要找出像你们这样恶毒又恶心的夫妻来,实在太难了。更难得的是,你们还彼此欣赏,高山流水,一对知音。”
敬敏大长公主脸色泛白,嘴却很硬,“阿迪,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敢对天发誓,我对你母亲绝对没做过那些事!”
“是啊,公主什么都没做过。公主多么贤良德淑,人中典范。公主对我与姐姐没有半分亏待,相对的,公主还给姐姐找了一门好亲事,偏生姐姐无福,不幸未婚而亡。哈哈,姐姐是怎么死的,公主与父亲比谁都清楚,不是吗?”这样痛楚的事说起来,魏迪脸上没有半分的痛楚之色,反而十分平静,“这样雕梁画栋美仑美奂的府邸,实际上却是深藏阴晦,无数肮脏之地。”
“姐姐去逝后,母亲伤心欲绝也随之去了。我生怕公主不明丧女之痛,特意让公主体验了一番,公主感触如何?”对上敬敏大长公主惊愕的眼神,魏迪欢畅笑道,“自姐姐死后,不知为什么,我每见一次妹妹娇嫩欢快的脸庞,就无比的痛心。命运实在太偏心了,姐姐是庶出,自然无法与妹妹相比。但是为何姐姐就要被生父强暴自尽而亡,妹妹就能被封郡君嫁得如意郎君呢。我怎会让公主如愿?”
想到女儿之死,敬敏大长公主心下一痛,目眦欲裂,瞪向魏迪,怒道,“你好狠,那是你亲妹妹!”
“哈,我对妹妹做的,且不及公主对姐姐做的十之一二呢。”魏迪异常快意,“公主视我与姐姐为骨钉肉刺,装了这许多年的温柔贤良,十分不易。所以,我纵使不如公主,也情有可原吧。”
敬敏大长公主只恨不能手刃魏迪,好为女儿报仇,她连握拳都不能,只恨恨的瞪魏迪一眼,闭上眼睛道,“我与你父亲对不起你们母子姐弟,你要杀就杀,不必多言。”
魏迪冷笑,“我是恨不能一刀一刀剐了你,不过,慎亲王说了,千万不能伤害了公主您。您生而高贵,一帆风顺,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昭和公主因您被和亲鞑靼,我的母亲因您郁郁而亡。听说,戾太子是您的同胞兄长,结果戾太子被废,您的亲侄子病重,想托您请个御医,您都袖手旁观,从而令戾太子断子绝孙,为太上皇清除了心腹之患,铺平了登基之路。”
“您有手段有决断,有身份有地位,我纵使早想你死,可是,凭我一人又怎有这样的本事呢。”魏迪温声道,“公主,凤景明和慎亲王让我代话给你,因果轮回,报应不爽,公主纵使手段通天,也得明白,今天就是您的报应。”
魏迪亲手割下了魏峭的脑袋,然后放到敬敏大长公主的怀里。望着敬敏大长公主痛到颠狂的眼睛,魏迪冷声道,“当年,你不愿母亲做小,直说就是。以你嫡出公主的身份,父亲怎么可能违逆你的意思!可是,你一面故作贤良,一面阴险狠毒,逼死我的姐姐与母亲。公主,我这一世都不可能与你有对等的身份,不过,这并不阻碍我的报复。你说,对吗?”
“对了,还要跟父亲说一声,靖西伯府之事,是我做的。我马上就要给靖西伯府的老少偿命了,父亲,你这一生,两子两女,都先你而去。我祝愿父亲长命百岁,健康长寿。”话毕,刎颈而亡。
魏国公府之事,明湛听闻后派了御医过去,想说什么,终究只剩一声长叹。倒是阮鸿飞毫不同情道,“敬敏向来是仗着身份自作聪明,实在报应!”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心肝儿们~~
☆、221、宋遥*赵令严(西北之一)
自从帝都调平阳侯回帝都的旨意去了西北,赵令严便眉飞色舞的对宋遥道,“咱们的时机到了。”
宋遥实在不了解人家平阳侯回帝都,与他们有什么关系。故此,宋遥不动声色的倒了盏茶给赵令严递过去。
赵令严是个很讲究的人,他把帝都赏给宋遥的好茶全都搜刮到自己屋里,闲了会泡功夫茶,享受一番。以至于宋遥这里剩的都是些粗茶,赵令严往日里是宁可喝白水,也不喝宋遥的茶,这回赵令严倒没挑剔。他一手拂开袖子,两眼晶亮道,“阿遥,平阳侯一走,甘肃军由世子马维接掌。西北四位将领,以往无人能掠平阳侯之锋,现今马维虽也在西北多年,不过,他的威望如何能与平阳侯相比呢。何况,他是刚刚才当上的主帅。再者,宣府刘易山、辽东方渐东,皆是太上皇时提上来的人了。论威望咱们比不得宋、方、马三位将军。”话到此处,赵令严却卖了个官司,止口不言,而自己得意的笑出声来。
赵令严的相貌完全无法与宋遥这种霸道迫人的俊美相比,不过,他清秀伶俐,文质彬彬,尤其这副胸有成竹,手握玄机的模样,还挺招人。宋遥见赵令严神采奕奕,不禁笑问,“是啊,咱们断比不得他们的,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笨,沙场上的资历没法与他们比,但是,有一样,你可是陛下亲自挑出来派到西北的。换言之,他们是太上皇提拔的人,恩出自太上皇。而你,是天子门生。”赵令严伸手捶了宋遥一拳,又拍一拍宋遥的大腿,把脸凑过去低声问,“你想一想,皇上是信你多,还是信他们多?”
宋遥也想到了这一点,拧眉道,“这要是过个十年八年的,咱们积累一点资历,还能一博。现在的话,底下的兵将刚拾顺当。大同又是刚刚大败,若是想与他们一较长短,为时过早。”不说别的,就论起兵力,他也跟人家没的比。
“再说,平阳侯回去任兵部尚书,人家老爷子高升,谁人不给马维面子呢。”宋遥提醒赵令严,“别傻乐了,没影儿的事儿。现在我能任大同守将,已是幸进。”
赵令严气的给他大腿一巴掌,叹道,“说你笨,真是脑袋不会转了。我说的自然不是现在,你想一想,平阳侯早就在西北掌兵数十年,今又升任兵部尚书。唉,要我说,若是平阳侯明白,定要找理由辞了这兵部尚书一职啊。”
“这世上,物极必反,荣极必衰啊。”赵令严面色凝重,“你我皆在老将军麾下任过职,当知平阳侯于西北威望极高。而陛下则是刚刚登基,这个时候捧着平阳侯府,未必是好事啊。世上哪有不衰败的世家呢,平阳侯府能保住甘肃兵权已是陛下胸襟不凡了。若是平阳侯真接了兵部尚书一职,日后怕有灭门之祸。”
“平阳侯府的煊赫在太上皇执政年间,现在皇位更迭,你可是陛下派到西北的第一人,陛下若不信任你,怎会破格提拔你到大同将军的位子。阿遥,现下陛下已对平阳侯府动手,咱们只需顺势而为,他日若出兵鞑靼,西北兵力,必然要合兵而行,那时谁领兵,谁就是兵马大元帅。”赵令严目光灼灼,“现下,咱们不但要守住这大同关,还得为日后筹划了。”
宋遥一笑,摇头叹道,“皇帝陛下都病了多少日子了,唉,若是陛下真有个万一,咱们也就一朝天子一朝臣了。准备回家种田吧。”
“我看,陛下的病应是无碍的。”赵令严道。
宋遥正为此事焦心,忙问,“此话怎讲?”
赵令严道,“当初帝都争储之乱,四位皇子都意外身亡,唯陛下得以保全。你想一想,陛下有这等本事,哪个是容易就出事情的。”明湛当初哑巴开了金口,做了镇南王世子是理所当然,子承父位。但,谁能料到,这前小哑巴命硬的不行,一下子克死四位皇子、克走正当壮年的太上皇,自己做了皇帝呢?
明湛久病,多少人蠢蠢欲动却还不敢轻动,很大的原因就出自赵令严说的这个理由。明湛先前做的事太彪悍,太多的人拿不准皇帝到底是真病还是假病,故此,不敢妄自行动。
尤其是边关大将。
朝中御史文官,天生嘴贱,随便说几句话没事儿。
他们这些守城大将,若是真敢无谕妄动,定是族诛之罪。
宋遥叹道,“陛下福泽深厚,希望如此。”
“你就放心吧。”赵令严笃定道,“现下还有一桩事要跟你说,阿遥,我听到了一件事,兴许你有兴趣。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同科探花儿纪咏存。”
“当然记得。”同科武进士,这在官场上是不得了的关系缘份。宋遥道,“他不是去了刘易山刘将军麾下么?前几天宣府那一场小胜,就是纪兄带人打退了鞑靼人么?”
赵令严唇角一勾,眼中带出三分不屑,低声道,“什么鞑靼人?不过是草原上的一批游兵散勇罢了。上次鞑靼人入关兵临帝都,乌塞族的王死在帝都靖西伯的手里。这些人回了草原,陈敬忠娶了乌塞族的公主,进而吞并了乌塞部落。那些去宣府的,不过是些不服陈敬忠,逃出来的乌塞部的人罢了。刘易山夸大其词,是为了请功。这还是小事,军中惯用的手法儿,但是,我听说,纪兄出了力气,结果刘将军请功之人却是自己的儿子刘斌。”
对上宋遥惊愕的眼神,赵令严继续道,“至于纪兄出生入死的苦战,刘将军在奏章中提都未提哪。”
“刘将军好生糊涂,这样偏颇,焉能服众。”属下浴血沙场,全都靠战功往上升呢,这样是非不分,岂不寒了下属之心么。
赵令严道,“我听闻,还有一种说法儿,说纪兄是刘大人的私生子呢。”
宋遥眉心微动,并未急着否认赵令严的说法儿,想了想,斟酌道,“论相貌,是有几分相似。”
“别管是不是私生子,阿遥,你写封信给纪兄。也不必说别的,就论咱们的同科之谊。”赵令严眉眼微挑,“就是私生子,也没有这样欺负的。纪兄能去考了武探花儿,在功名一事上,定是有计较的。刘易山今日压他一头,难保他不记恨。”
宋遥应下。
赵令严把事情说完,起身道,“那我回了。”
“晚上吃什么?”宋遥问。这些天没什么事,赵令严又是个嘴巴刁的,时常自己开火做菜,宋遥常厚着脸皮蹭饭,“做个焖羊腿吧,秋冬天,正好滋补。”
赵令严眼睛瞪的溜圆,反问,“我是你的厨子么?”臭不要脸的,往日里白吃白喝不算,现下还开始点菜了。
宋遥嘿嘿一笑,揽住赵令严的肩,“要不,今天我做给你吃。”
“这还差不多。”赵令严没意见了。
宋遥连薛少凉那种脾气的人都能服,赵令严更是小意思。
宋遥与赵令严之所以成莫逆之交,不仅仅是因为他们是上下级的关系,还由于他们身上有许多相似之处,譬如,都挺会做饭。
这在“君子远疱厨”的年代,简直难以想像。而且,俩人之所以有这种本事的原因也大致相同,家境走下坡路,讲究不了太多。现在虽富贵了,还保持着以往的习惯。
俩人在一处儿的时间久了,宋遥早摸透了赵令严的口味儿。
赵令严的院子与宋遥那种一板一眼好似军营的院子完全不同,赵令严喜花木,倒也没种什么名品,就移了两棵枣树,种了一陇蔷薇。
如今已是深秋,果熟花落,只余叶脉苍翠,满园秋意。吩咐亲兵取出茶具,赵令严对宋遥道,“厨房有菜,你去做饭,我泡壶好茶。唉,你那儿的茶叶,且比柳树叶好上那么一星儿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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