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时节又逢君

分卷阅读41

家,来杯水喝!”
赵烈认得是张衍,一时竟抱着琴,看着门外衣衫褴褛的张衍,说不出话,眼泪便直直流了下来。
那女子见他这般,忙拉他袖子,可赵烈仍抱着琵琶动也不动。
张衍也不多看,只自顾吃了茶,付了钱,便要走。
女子上前一步拉住他道:“这位客官,我们店里新来了个姑娘,长得漂亮,琴也弹得极好,您还是进来听听罢!”
张衍茫然看了她一眼,又往屋里瞧了瞧,正对上赵烈的目光。
只听他淡淡说:“长得是漂亮,只是我身上没有钱了。”说着,又要走。
赵烈见张衍真认不得自己,不禁伤心,泪也流不出来了。想他在江阳身为虎形时,张衍一眼就认出自己,现在却视若陌路,叫他何等难过!
“不要钱!不要钱!”那女子见赵烈还是说不出话来,忙又说,“还不到上工的时候,你在这晃来晃去也是无聊,听听罢!”
张衍本不大会说话,加上封了部分心志,更是挣不过她,被她连拉带扯地走进来,按在赵烈面前的椅子上。
赵烈与他四目相对,见他粗布衣衫破烂,手镣脚铐依旧,只是发丝未乱,两眼清澈,目光却似空无一物,好不心疼!
张衍见赵烈不弹琴,也不催促,眼瞅着赵烈看他,也呆呆看回去。两人默默相对了一会儿,女子在一旁说:“新来的,不说话也不弹琴,就别耽误这位客官功夫了!”
赵烈这才胡乱拨弦弹了一首《浔阳曲》,此曲之中,江楼钟鼓,月上东山,风回曲水,尽显江南美景,可在这冷冷城郭之中,听来却十分凄凉。此时江南,不知又是哪一季景象,自己在天上一日当一年过,每次看日出日落,只念天地悠悠,道不尽的怆然。
一曲终了,张衍木木地拍了拍手,就向身上摸索着,看样子是想找点钱给他,弄得浑身镣铐又哗哗啦啦响起来。
赵烈再也忍不住,放了琵琶,站起身,一把拉住张衍的手,学他在江阳对自己说的那样,道:“张兄,还认得赵烈么?”
三十九
张衍被他拉住,也不抽出手来,看了他一会儿,才说:“姑娘,你再不放我走,鞭子就打下来了。”
赵烈哪舍得他被打,放了手,张衍便头也不回地走出店去。
这时,屋顶真塌了一角,季常一条龙尾卡在那个洞里,好容易缩了身子,才灰头土脸地掉下来,在地上扭动了几下,好不滑稽。
赵烈正要跨过他,被他变成人形抓住:“那个人,是张衍么?”
赵烈怒道:“废话!”便甩了他的手奔出去,只见张衍摇摇晃晃地走进一行队伍里,向城门走去。
“今天怎么这么迟!”空中一声怒喝,还不及赵烈季常反应,张衍便被鞭子抽得跪在地下,衣服又破了道。
赵烈看得怒起,正要上前,却被人抓住,回头一看,是赵毓来了。
“你怎么现在才来!”
“被送到这的堂官有数十人,兹事体大,够我忙活好一阵子!”赵毓拿着一个名册在他眼前晃了晃,便走过去,同空中人交涉起来。
季常在一旁望着,只叹:“可怜可怜,一将功成万骨枯,这些神仙恢复了自由身,没有亲人认领,又自封了神志,这下叫他们到哪里去!”
赵烈眼见数十名神仙的手镣脚铐尽落于地上,却茫然不知何所往,呆呆立在原地,好不可怜。
赵毓微微叹了口气,便叫随来的下属清点人数,再用仙力把他们召唤成一排,晃悠悠腾空而起,如一行孤魂野鬼,慢慢向天庭方向飞去。
赵烈见他们都走了,只留下赵毓和张衍站在地上,忙奔过去,执了张衍的手,张衍不躲不避,只是看着地上的镣铐不说话。
赵毓问:“张大人,你认得我么?”
张衍看了看赵毓,竟缓缓开口道:“赵大人,怎么会不认得?”
赵烈听了心里一跳,还不等他说话,季常抢先问:“那我呢?”
张衍笑了:“季常,你在这里做什么?”
赵烈拉了拉他的手,张衍转过头来,依旧目含秋水,却问:“这位姑娘,你总拉着我做什么?”
三人目瞪口呆,好一会季常才开口道:“君琢,你真不认得赵公子了?你从前不是想他想得发疯,现在他来看你了!”
罡风仍劲,飞沙走石,吹得赵烈脸上生疼。
季常急道:“我知道你心里有气,恨他不能扔了凡事俗物和你走!可天上一日,地上一年,他为了寻你,在天上待了十来天,凡间十几年,什么也都丢尽了,你还要他怎么样?”
说罢,伸手一指,赵烈又变回男儿打扮。
张衍并不吃惊,好看的脸上浮出一丝困惑来:“赵公子?和赵大人有些相像呢。”
季常听了变色,赵毓示意他别急,耐心问道:“张大人,以前的事,你还记得多少?”
“回赵大人,曹大人命我在榆塘玉山做山神,后来不知为何又贬到江阳,及至天刑部扫除异己,我又被流放到洛城了。”
除了动作迟缓了些,脑筋还是很清楚嘛!赵毓也觉得奇怪,赵烈又问:“你记得杨冕么?”
“他教过我画画,后来……”张衍微微皱眉,又摇摇头。
赵毓一下子明白了,又不忍言,季常生性直率,脱口而出:“我看,他是把关于你的事,全封了个干净。把信物还你,也是这个意思罢!”
赵毓叹道:“人间情爱,令人思之如狂,神仙也不可。他定是料再无相会之期,才做出这种事来。先回去再说罢!”
赵烈不死去,一路上拉着张衍的手,说来奇怪,张衍被他牵着,也不抽回来。
到了赵府,赵毓着人替张衍换一身衣裳,便出来前厅对赵烈道:“如今凡间十余年过去,大哥已入阁拜相六年有余,父母身体也还硬朗,要不要回去看看?”
赵烈此时有“近乡情更怯”之感,那日自己乘青龙而去,一心寻找张衍,对家人也没个交代,实在有愧。
“人生苦短,父母兄弟几十年,虽如萍水相逢,也算缘份。二哥如果觉得为难,我可以在天上为你寻个闲职,不要回去了罢!”
“不可!我离乡多年,已是不孝,若再避之不见,更是罪孽深重了!”赵烈道。
“好!我就知你会这么说!我早和大哥打过招呼,他已告假回乡,现在应该在路上,等我们下界,便到榆塘会他!”赵毓道。
说话间,一名随从自里面慌慌张张跑出来,道:“赵大人,张大人不见了!”
赵毓忙和赵烈去看,厢房内,哪有张衍踪影。
再出来一看,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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