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时节又逢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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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未深想,如今一见,才知他真有这般嗜好,站在门口老半天说不出话,咬了咬唇,愤愤离开。
王实踌躇了一番,还是关了门,老实再回来帮赵烈拾:“少爷,这可怎么办?”
赵烈沉着脸不答。
王实只好再劝:“少爷,别乱说话。老爷吩咐,不能让崔家小姐受委屈。”又搓着手道,“哎呀,她刚才出去了,不知上哪找!”
赵烈长叹一声,把梳子狠狠拍在案上,皱着眉不说话。
王实又说:“少奶奶识得大体,不会乱跑乱说,待她回来,少爷千万好言好语劝了啊!”
还不到傍晚,素素果然回家了。
她沉着脸,经过前厅,看赵烈坐在那里等他,表情一滞,便从他身边走过,正要走入后堂,突然又折回来,站在他面前看了他一会儿,才道:“你总不大乐于和我行房,却是因为这个么?”
赵烈没想到她说得如此率直,幸好早屏退了下人,只留了王实,王实也是忙奔下去“倒茶”,不敢再听,只留他们两人僵峙在那里。
二十六
这若是在赵煦家,纵错在赵煦,也定没有女眷敢这样和赵煦说话。素素家是榆塘世代望族,家中仪制私毫不逊地方大员,自有一副大小姐脾气,平时柔婉可人,但也不卑不亢。这倒罢了,可赵烈待素素,一面是他不满兄长治家方法,待人极宽,一面又自觉负了素素,平时相敬如宾,没给过她一点脸色看,可谓礼遇有余而柔情不足,新婚夫妇,自然相争甚少,现时碰到这种结骨眼上,他便落于被动了。
王实之前主要劝赵烈要稳住素素,若这事说出去,真是贻笑大方,不但不好为官,更不能做人。
“这对她又有什么好处?”赵烈觉得素素做不出来,只是觉得真对不住她。
当下心虚,不露怯,又被她这么一问,不答就是默认,否认又举不出其他理由来,十分难堪。
想在榆塘之时,夫妻行事也不频繁,但素素平日只呆在家中,又是十六七岁的妙龄女子,旁人不好相谈这些。这回上京,交了些官太太,茶余牌下,不以床第之事打趣,听来听去,也觉得自己家夫君不对劲,又听闻自己带到赵家的下人说,赵烈买回来的女子衣服,并不全给了她,趁自己出门时,还屏退闲杂。她虽想着赵烈断做不出把其他女子带回家的事来,但种种迹象,不让人起疑,这次想抓了个正着,谁知碰上这个窘况,真还不如不知道得好。
她气冲冲出了家门,想京城之大,还真没有个诉苦的地方,虽有亲族,也不能往自己丈夫脸上抹黑,不禁气得哭起来,最后还是得回家。本来见了赵烈不想再说,气不过,还是走来问个究竟。
赵烈看她面带泪痕,也不答话,便去拉她手。
素素后退一步,眼带哀怨。
赵烈也不计较,又去执她手道:“去洗把脸,吴妈做的饭都要凉了。林儿一天不见你,肯定想得慌。”
素素这才嘤嘤哭起来,说:“你我本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以礼而成,三纲所系,不敢奢求什么恩爱缠绵,可我偏偏看你是个体贴的,对人真心,不带做作,和你那些个兄弟不同,原来说到底还是我看错,这两年,你对我竟真是不带情意的么?”
赵烈不忍,道:“我对你怎样,你怎么会不知道?”
素素见他语义不明,索性恨恨挑开:“我知道你对我比大哥对大嫂,和气了一百倍。但论男女情谊,你不及他一分半点!人无完人,有如此性癖,我对外决不给你难堪。先前当你对房事冷淡也就算了,但今日看来,你明明乐于此道甚于与我相对,叫我心内如何自处?”
说罢,跺了下脚,又哭起来。赵烈把她搂在怀里,却答不上一句来,倒听她在自己胸前边哭边又说:“我怨得谁?你本就是个什么都藏心里的性子,我能怨谁?我做尽本分,竟如守活寡一般!嫁得高华门族,门当户对,还不如田家女子!”
赵烈听了心酸,伸手为她拭泪,柔声劝道:“别哭了,怎么说这种气话!外面多少人羡慕你家还来不及,何苦自寻烦恼来!以后你要怎样,都依你。”
这话虽解不了心结,却也缓得一时,素素也知不应得寸进尺,各退一步,已是最好。这时,王实又催着奶妈抱了林儿来,林儿一天未见母亲,正在大哭大闹,素素忙抱了过来,哄着哄着,又掉下泪来,赵烈心中痛不可当,抱了他们母子,好言好语相劝。回去只好了女服,生生抑了,总之素素是再见不得他这般的了,否则,定又要大受刺激。
可是男欢女爱之事,怎可强求?赵烈求欢,不心有余力不足,好在王实寻了些媚方来,说是前朝阉党拿来迷惑皇帝,祸及朝纲,本朝倒阉之后,这些方子便流落民间,帝王雄风,全靠此物。
赵烈岂不知此物伤身,但权衡之下,还是叫他拿了来服用,反正也是三五天一次,不算频繁。
几次下来,夫妇终于算两相尽欢。
一日,王实又拿了药来,瓶子与上次不同,他正一个人在灯下细看,却被一支纤纤玉手隔袖抓住手腕。抬头一看,却是菁儿。
本来服食媚药就是无可奈何,心情肯定不会好,菁儿过来打扰,更让赵烈心烦,便道:“你又来做什么?”
“来给赵大人做妾侍。”
“你又碰不得我,少开玩笑!”
“怎么碰不得,你若甘愿要我,那符便奈何我不得!”菁儿笑道。
赵烈脸一沉,索性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心内只有你张大人,你好好妖不做,何来趟这混水!”
菁儿轻蔑一笑,说:“你说心内只有张大人,若叫他看见你为夫妇鱼水之欢,寻得此物,同少奶奶做你同他做过之事,又将作何感想?”
赵烈哼了一声,不理她,径自了药,扶案站起,大开房门道:“我的事,不用你来说,不过若你想告诉他赵烈在做什么,也随你去。姑娘还是请回罢!”
菁儿定定看他一会儿,才道:“赵公子,菁儿刚才的话,你别当真。只是男女情事,本是极乐,怎么你却像服刑一般?张大人本要你尽入阁拜相之才,哪想得你这般受苦?你这样不是让他伤心么?”
赵烈叹道:“昔日杨先生与我说,若求之不得,只知他在哪,过得好不好,便心下知足,今时今日,我才体会他话中深意。烦请姑娘告诉张大人,让他安心做神仙,若得另寻一不老伴侣,不再牵挂,快快活活与天地齐寿,我也无怨了。”
菁儿动容:“张大人夜夜凭风向北而立,都是记挂公子所致,缠绵悱恻,无一丝怨怼,公子就叫我带这话回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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