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云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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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鱼儿穿梭其间,惊起阵阵涟漪。朱捏着团扇在她身后站着,手中扇子轻摇,不时的向院子外张望。等了不会儿功夫,便见一玄衫剑客,戴着斗笠,阔步走来。朱俯下身子,向不儿轻声道:“大小姐,她来啦。”
不儿站起来,向来者招招手,笑道:“都说了是来赏花看景,你怎么还这幅装扮…”
那人跳到亭子里,除了斗笠,露出一张清秀面容,歉疚道:“这千里迢迢的,谁还背着那些罗裙首饰,我也就带了这么短打一套。”来者便是落梅寨的少寨主,梅曼楠。
不儿拉着曼楠坐下,递给她一碗冰汤,笑盈盈的看她咕咚咕咚灌下,又给她斟满。曼楠抬起袖子,擦擦唇角,道:“京城里的人就是不一样,大夏天的还能喝到雪饮。”
不儿点头道:“不是早与你说了,这汴梁城好似人间仙境。上次去信的时候,我还特意嘱咐你带上梅夫人一同来消消暑,你就是不听我的。”
梅曼楠小嘴一撇,道:“哪是我不听你的,我好说歹说,娘亲就是不动窝,我又有什么法子啊。”
不儿自天虹门回来之后,依着绫影的吩咐,向落梅少主去了不少信笺,随信附上的,还有原先墨黎谷里存着的各种医治头疼的偏方,不儿一一筛过,将看着靠谱些的,都一并送了过去。梅曼楠从中选了一些,交由寨子里的郎中调整之后,给落梅夫人服了些时日,虽不能根治,倒是让夫人的病情,好转不少。曼楠看娘亲神日益好了起来,便答了不儿的请,带着商队,又到东京。
“对了,不儿,”曼楠轻笑道:“你上次寄来的方子,确有些不错的。娘亲还让我好生谢你呢。”
不儿让她莫要这般客套,显得生分了,然后又问她寨子里后来的情况。
梅曼楠盘算一番,细细道:“人手上有些更替,不过形制还是那些,未曾有变。金姐姐已经身故,我调了人手替她打理白金诸事,赤火寨自然是换了新人。那假扮谈欣的陌生娘子,我与你们谷里的人携手查了,确是揪出些端倪。”
“哦?”不儿听她这么一说,突然来了神,她往前探了探身子,道:“可是与我猜的差不多?”
曼楠抬手点点她的额头,笑道:“是是是,谁能聪明过我们墨黎少主啊。正如你所料,那假娘子与听风楼的掌柜是一对儿。恋沙镇就那么大点儿,他们再怎么避人耳目,也终是会叫人碰见。她应先是混入寨中,寻了个什么机会,然后杀了谈姐姐取而代之。”
不儿又道:“她究竟为什么要动寨子里的人?”
梅曼楠撇撇嘴,端起桌上的雪饮喝了两口,才道:“早先娘亲执掌落梅寨的时候,赏罚严明得狠,做错了大事,失了性命也不是没有的。曾经有个姓尉的娘子,在白金寨下面,手脚不太干净,盗取了不少银钱。事情败露之后,让娘亲杖杀了…经我们多方查证,那人与假谈欣,应是姐妹。”
不儿摆出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苦苦一笑道:“真是冤冤相报呐…”
曼楠随她长吁短叹一番,看着身畔池中波光粼粼,夏荷婀娜,缓缓道:“我整日窝在一边关小镇里,真是孤陋寡闻,遇到你之前,都不曾听过墨黎谷。如今与他们同查案子,才知道竟然这般厉害。无论我问他们什么,两日之内,必得答案。真是让人猜不透…”
朱站在不儿后面,听她这么说,掩口一笑。
梅曼楠见她那样子可爱,瘪嘴道:“儿姑娘莫要取笑我…我是真心佩服。”
朱忙摆摆手说:“我哪敢取笑梅少主。只是凡间万物均有经络,世人行事均有章法,我家谷主不过探得一二罢了。”
梅曼楠觉得似乎是这么个道理,只不过自己可参悟不透。她又看看眼前明眸善睐的桃腮娘子,想着不儿应是比自己还小上几岁,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却背负着这么重的一个担子,不得有些担忧,目光中露出隐隐的担心。
不儿见她欲言又止,便问道:“怎么说着说着,摆出这么一副面容?”
曼楠垂下眼帘,喃喃道:“觉得你这日子,过得辛苦…”
不儿一愣,疑惑道:“辛苦?哪里辛苦?”
“墨黎谷啊,”曼楠解释说:“将这么个地方运作起来,可不是件容易事儿吧?”
不儿闻言,开怀一笑,樱唇贝齿,顾盼生辉。她扶着圆桌站起来,踱了两步轻轻倚在廊柱上,仲夏的微风拂过,吹她裙角飞扬。她捏了一缕青丝绕在指尖把玩良久,缓缓开口道:“我两岁的时候,被玄叔救回谷里,在这白梨花从中识文断句,习武弄剑,过了一十多年。学的倦了,跌的疼了,回身就有一温柔的大手将我抱起来。那慈爱的目光,宽容的微笑,伴我一点点成长。”
不儿回头看看朱,笑道:“儿你知道嘛,我第一次进雨文堂的时候,还没有玄叔的桌子高。我记得自己死命扒着桌沿欠着脚,才勉强能看见他桌上的笔墨纸砚。后来,慢慢的,我就可以自己爬到他的大椅子上,抓着毛笔乱挥。他那些装条子的竹筒,不知让我踩烂多少,更别提沙盘里的小旗了。”
朱想了想,疑惑道:“那沙盘外面不是有栅栏吗?”不儿咯咯一乐,道:“后来才装的,终是让我给踩怕了呗!”
她转回身子,复又看向荷塘,继续道:“我也不记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玄叔便将墨黎谷的运作之章法,慢慢教授于我。起初我觉得那些东西晦涩难懂,讨厌的很。直到有一天,我学得实在烦了,将那些书卷悉数扔在他身上,哭闹着跑出书房。我在书房外面藏了一会儿,见他没追出来,觉得奇怪,又偷偷跑了回去。”
梅曼楠问道:“谷主可是生气了?”
不儿蹙着眉摇摇头,说:“没有,他只是坐在地上,抱着那些书卷,红着眼睛,嘀嘀咕咕的…”
“他…说什么了…?”朱小心的探头问道。
不儿叹了口气,道:“说他没有照顾好我,对不起我娘…我从未见过他那般失魂落魄黯然神伤,心疼的不得了,便下了决心,绝不辜负他。不过说也奇怪,自那天之后,我也不觉得那些东西厌烦了。潜心看下来,发现真是很有意思。而且随着年纪增长,愈发觉得那规程行文妙,丝丝入扣。可明事理,可探人心,真不知玄叔是怎么想出来的。”
梅曼楠听着听着,觉得不儿的故事里似乎少了点什么,于是问道:“那、那绫先生呢?他既然是你长兄,理应与你同习这些规矩剑术呐。”
不儿那明媚的笑颜上,不染上些阴翳,她黯淡了目光,低声道:“他不在…他一直都不在…玄叔当年从火场里救出的两个孩子,一个是我,一个是阿鸳…”
曼楠怔了怔,又问道:“那他去哪了?”
“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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