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幽深,眼底透一点的光,像是刀刃的那一点。
又变成了从前那个哥哥。
沈之繁的眼睛是琥珀色的,不知道为什么含一点点的绿,不是铜锈的那种绿,而是玉石的那种透绿。
“七年前,”沈之繁给自己倒了杯水,沈之柔看着他喉咙微微一动,喉结滚过水珠,预感到这应该是一个很长的故事,“我在雪塞救下了言朔。”
“雪塞?”沈之柔愣了愣,这是一个遥远的地名了,遥远到她几乎都不记得了,不过很快她还是反应了过来,“雪塞是在学校北边的那个荒原吗,你为什么去那里?”
“找一架机甲,”沈之繁捏了捏额头,回想着,“当时我看《机械鹰》太过入迷了,所以像看到一架真正的机甲,爸爸以前说过爷爷自己造过一架,虽然好像没什么用,但是我也想看看,那架机甲就藏在雪塞。”
沈之柔点了点头,又有点吃惊:“天呐哥哥,你当时未太找死了吧,雪塞的金属风暴多要人命啊。”
“……”沈之繁被她噎了一下,没好气道,“会不会说点好话?”
沈之柔用手指拉过嘴唇,示意自己会乖乖闭嘴。
“我当时还跟阿杜打了赌,说我一定会找到,你知道吗那个年纪,总是容易冲动……你还记得阿杜吗,”沈之繁叹了口气,“他当时是我同桌,老是来我们家玩的。”
“哦那个死胖子啊,”沈之柔翻了个白眼,“我就记得他老是说我丑。”
说完她又沉默了下去,不再骂了。
因为那个胖乎乎的,嘴巴特别贱还不喜欢读书,但是心眼又挺好,就算说她丑丫头但是还是会给她买糖吃,笑起来挺阳光脸颊上面还有几颗雀斑的少年……已经永眠在当年的n-192了。
“然后我在那里遇到了言朔,”沈之繁点了点头,也十分默契地没有再在那个少年的身上追忆,毕竟回忆总是痛苦的,“你知道吗,世界上有无数个巧合,可是当它真的降临到你身上的时候,总是那么地难以置信。”
“啊?”沈之柔没懂。
“我以前很崇拜他,”沈之繁轻描淡写地用崇拜来代替了爱慕,“《机械鹰》上登过他,我对他印象特别深刻。”
沈之柔哑然。
“他当时受了挺严重的伤,体温一直很高,我一直以为他当时应该没有什么自主意识,”沈之繁垂头想了想,“其实我一开始没认出他来,只是想着救人要紧,我就带他去了藏机甲的地下洞穴。”
“然后就是金属风暴,我们在下面待了三天,”沈之繁喉咙微微动了动,神色有些微妙,嘴角却轻轻带笑,“好在金属风暴大家一直都有防备的,下面的食物和水源都很充足,就是药品太少。”
沈之繁虽然住了口。
很多东西他不好意思告诉沈之柔。
比如说即使是现在回想起来他依然觉得这是他人生中过得最高兴的三天,那个时候他还无忧无虑,满怀抱负,对这个世界还怀揣着最美好的期待和祝福。
而他又这么恰巧,竟然能遇到言朔。
他实在是喜欢他太久了,而对方又实在是离他太遥远了,遥远懂啊不敢置信和语无伦次,以至于认出他的第一个念头甚至觉得梦该醒了。
可是不是梦。
对方受着重伤,他只敢坐在旁边看着他,借着潋滟又朦胧的烛光,对方皱着眉头,重重地喘着气,喘息声回荡在小而幽闭的房间里,让沈之繁心头一颤。
他很心疼,脑海里浑浑噩噩,想着会不会是自己认错了。
这个星际太大了,总有人是类似的。
但是他又笃定是他。
即使他只是凭借着一张照片而已,他还是深切地觉得,没有人比他更能了解他了……一种微妙的直觉。
对方很快又清醒了一段时间,他微微张开眼睛,极英俊的脸庞被烛光照得发亮。
“你……是你救了我吗?”
沈之繁有点手足无措地点了点头:“应该……是的。”
对方轻笑了一声,嘟囔了一句:“是就是,哪有什么应该。”
“好、好的。”沈之繁一紧张就捋不直舌头。
“……你叫什么名字?”他忽然道。
“沈之繁,就是枝繁叶茂的繁,但是之是‘之乎者也’的之,唔不过我爸说取名字的时候就是希望我能让我们家枝繁叶茂一点的意思。”
“但是他信那种算命的,您知道吗,就是五行八卦什么的,说我命中不能带木啊叶的,所以给改了。”
沈之繁低下头,自己将自己的名字念出来总是有一种迷之羞耻感,更何况是在自己仰慕了这么多年的人面前,乱七八糟地给自己介绍了一堆,又觉得自己废话太多。
“不好意思我废话又有点多,那个……我、我能问一下您的名字吗?”
他又笑了笑,不过他看上去太疲倦了,还是闭上了眼睛。
“言朔。”
他嘴巴张大,结结巴巴道:“真……真的是您吗,您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
这次倒是对方顿了三秒,依然难受得半眯着的眼睛有些好奇地看了他一眼:“你……认识我吗?”
“认识啊!”沈之繁重重地点了点头,又觉得有些羞涩地叹了口气,“您……很有名气的。”
对方又顿了顿,轻声道:“我没什么名气的,我可能就要死了吧,也倒是顺了他们的意了。”
沈之繁有点吃惊:“不……不会的,您那么厉害啊。”
然而对方忽然没东京了,沈之繁抬头一看才发现对方已经又昏迷了过去。
沉睡意味着身体疲倦到一定的程度,需要修复。
沈之繁想了想,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上衣脱了,简单地给他绑一下伤口。
这是言朔啊,是男神啊……是这么这么遥不可及的梦想啊。
就算我现在是在做梦也好啊。
他这样想着,俯下身仔仔细细地查看着对方的伤口。
“我……是在做梦吧?”
对方忽然轻声呢喃了一句,眼睛只留下了一条缝,睫毛扫在下面,但依然有光。
云初起,天光乍破那种。
沈之繁忽然有点想笑,想着,原来不止是他觉得自己在做梦,果然他真的是在做梦,那梦里的人也在做梦吗……
他的想法忽然停住了。
他所有的念头都在这一瞬间停住了。
对方重重地扣下了他的头,手指嵌在他的发丝里,他怔怔地感受着两个人胸膛和胸膛之中几乎没有隔阂的响动只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服,他的上衣已经破碎成布条了。
然而真正没有隔阂的还不是这里。
他感受到唇上的炽热,鼻子撞到了什么有点酸涩,让他的眼角有些红,但是只是生理性的泪水。
他们的嘴唇紧紧相贴着,只是相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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