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们掩埋了那具尸体,毁弃了可以逃生的军用潜水艇,像是破釜沉舟一样地没有退路,但是每个人脸上的愁云惨淡终于都散去了,反而更加的轻松。
接下来的几天里,除了沈略,其他的人也看见了钢化玻璃外的奇异生物,虽然他们看到的只是一些偶尔掠过的诡异身形,但还是足以让他们心生恐惧。
于是人们自发地组织起巡夜来,人们分开两拨,各自守卫不知白昼黑夜的白昼与黑夜。他们守卫在那棵逐渐生长的参天巨树下,仰起头看,希望有一天它能够冲破翻滚的海浪,生长到天际。
轮班到沈略的时候,和她搭档的是个异能者小朋友,年纪大概只有十几岁,睁着一双大眼睛,有些犹犹豫豫地坐到了沈略身边。
“您好,我叫奇诺。”
沈略想要说些什么的,也许是自报家门,但是还是没有自我介绍,只是问:“你怎么没有带东西?”
虽然火光还在,但是一旦到了晚上还是有明显的降温。而奇诺两手空空,只带了自己囫囵一个人来。
奇诺的脸上露出那种小孩子似的狡黠的笑容,然后伸出他的双手,在自己的胸前一比划,他的手中便赫然托着一把□□了。
奇诺有些害羞地说道:“我是空间异能者。”
沈略这才点了点头这类异能者在末世开始的时候大概是极为吃香的,因为他们拥有足够的物资,并且不容易被人觊觎。
这也就解释了这样一个十几岁的小少年却在这个险恶的末世中生存了下来。
奇诺似乎一直在等待着沈略的自我介绍,但是沈略只是在报上了自己的名字之后就始终沉默着,一双眼睛无声地望向深色的海水,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幸而奇诺是个活泼友善的性格,沈略不爱说话,他也有说不完的
埃并且从空间里取出了一块面包分了一半给沈略。
这一天晚上平淡无奇,沈略甚至没有机会再看见那群海怪,就连耳边的窃窃私语都消减了。
也许是发生了什么。她的目光没有动,海水平静无波,那它的王又在何处?
下一波替换的人来了,他们有说有笑,看上去神很好,沈略便站起了身子,拍了拍一侧快要睡着的奇诺。
“走了,回去睡一觉吧。”沈略拾着自己带来的东西。
边上的几个人也笑了起来:“是啊,你才多大一点点,非要来守夜,小心长不高。”
奇诺有些不高兴地朝着那群人瞪了瞪眼睛,正想走开,却没有前兆地狠狠摔到了地上。
他半眯着眼睛坐了起来,抬头看向众人的时候,有些迷茫地问道:“你们怎么了,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沈略没有说话,只是上前一步,搀扶起了他。
奇诺无知无觉,顺着她搀扶的力道站起身来,忽然感受到了压力。
他感觉到了有一股力量在牵引着他,此时终于反应过来不对了,他极力低下头,左脚的脚踝以下什么也没有。
奇诺尖叫了一声,沈略把他抱到了怀里,想要抱起他往就近的棚屋走。
边上的男人上前,想要帮忙,却被沈略拒绝了:“我抱着会延缓症状。”
奇诺的头部开始变形,是沈略肉眼可见的变形,她靠得近,几乎可以听到他头骨受到重压之后的咔咔声。
她只能听见奇诺艰难地说着:“疼啊,疼啊。”
别人的尖叫声,或者是其他什么声音,她都已经听不见了。
这已经是爱德华第三次出面了。
如果可以,他希望是最后一次。
床上躺着的少年,十几岁,脸色苍白,此时的头骨几乎被全部压扁,一颗眼球被挤出眼眶,但是因为眼后的神经和肌肉的联系,只是垂在那里,却掉不出来。
同样的,他的四肢也并不正常地扭曲着。爱德华简单地看了一下,就知道他的四肢已经全部骨折,但是究竟是哪里来的外力,他无从而知。
比上一位患者要好的是,他还能说话。
但还不如不说话。
沈略听着那种令人揪心的哭喊声,几乎觉得下一秒神经就要绷断了。
“不要做无谓的挣扎。”
在特修斯号上的诅咒似乎又一次出现在了她的耳侧。
她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冷静地坐在少,年的窗边。到目前为止三位病人的症状、年龄、性别各不相同。
唯一相同的,是他们异能者的身份。他们都是海怪口中的窃火者普罗米修斯。
门打开的时候,她的目光还停留在奇诺的身上。
沈略抬起头时,正对上的是禾睦流着眼泪的一双眼睛,在旁人眼中,那必然是十分楚楚可怜的,但沈略对此毫无感觉,毕竟她不确定对方是来做什么的,爱德华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只是试图将奇诺折断的骨头固定好,虽然他不确定这么做是否会有什么用处。
禾睦往前走了两步,跪在了沈略的脚边。
沈略愣了一秒:“你干什么?”
禾睦哭喊着回答:“救救我,我知道你有办法,求求你了。”
沈略的手还抓着奇诺,奇诺的手心冰冷,而她则是他唯一的热源。
沈略想要打断她的哭闹:“很抱歉,但是……”
禾睦却愈发大声地叫了起来:“对不起,我错了,我看见了,你同那条人鱼一起,是他下的诅咒吗?求求你,你一定有办法让他撤回那个诅咒的是吗?”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次感受到被广告支配的恐惧_(:3」∠)_
随意地打打脸,死死人
第71章gunandflower1
她的身上已经没有半点前几天在她面前耀武扬威时的神气模样,垂头丧气得像一朵即将枯萎的花。
沈略一言不发地看着禾睦,而禾睦微微抬起她的手臂。
她的手臂上缠着一圈绷带,雪白的绷带上有一片血迹,然而从绷带纠缠的缝隙中冒出了几片嫩绿的叶芽。
沈略愣了两秒,伸手抓起了她的手臂。
那颜色很美,绿意盎然,在春天的岩石缝中生长出来的话,必然是生机勃勃的,但是此时此刻,它是死神叩响门扉的声响,与死亡有关,而与生命没有多大的联系。
床上的惊叫声打断了沈略的沉默,名叫奇诺的少年已经彻底地看不出人形了,他像是商店里售卖的压缩饼干,已经被挤压到了极限一般。
他扭曲的嘴唇发出了他短暂的十四年生命中的最后一句话:“杀了我吧。”
枪口冒出白烟,有血迹渗透进床板,生命流逝得却要比压缩更慢,它缓慢地离开,但是奇诺彻底消失在了所有人的眼前。
爱德华把枪放回了桌边,一边轻声说道:“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会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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