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w to Kill a God 弑神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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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意思表达清楚,“让我先把灯打开。”
聋子反复摁了几次墙上的开关,笼罩着他们的依然是一片浓重的黑暗。老房子的电力系统总是时不时失灵,像是得了拖拖拉拉的病症,咳一阵好一阵。两个月的罢用和凶猛的雷雨让它又熄了火。之前love总是喜欢在突然断电的时候钻进他怀里从她热腾腾的气息和调皮的肢体动作里,聋子能辨认出她压根就不害怕。她就只是想用尽一切办法向他撒娇、和他亲近,这样的稚气和依恋让他心满意足。短暂的停电也带走了风扇制造出的一点凉风,他们就赤裸裸、黏糊糊地抱在一起,做些正适合暗中完成的事;她的手是修长有力的,抓在他的头发里,有时候力道会大得不辨爱恨,让他很疼
聋子摇摇头,把那些晃悠悠的、寂静无声的残像从他脑子里晃出去。他把汗津津的手心在裤子侧边擦了擦,也不解释,就垂头朝外走,要去屋后的杂物间里修电路。他刚刚走下门廊,不请自来的男人就跟了上来,手上撑着一把伞。聋子没有追究他是怎么找到扔在卧室柜子里的伞的;他们并肩走进雨里,那感觉非常熟悉,同时,那种窒息一般的平静又回来了,love的脸在他脑中越来越淡,他只有一个想法:赶紧修好电。仿佛他的人生再无其他要务了。他的思想堕入了夜空里,就一个个外来的想法就是突然炸开的闪电。他没有反抗,反而认为也许这就是他想要的这种莫名其妙的不自由感反倒让他觉得有些解脱。
他专心致志地对付电路,而陌生的访客就沉默地站在他身后。也许他没沉默,只是聋子不知道。在漆黑的房间里,那些复杂的电线却清清楚楚地进入了聋子的视网膜,好像他得到了猫崽夜视的能力。但他没有意识到。等到最后一步完成,灯泡抖动了一下之后开始稳稳地放光。聋子转过身,终于看清了男人的脸。
男人和love长得非常非常相像,像到了不必提问的地步。他们一定是兄弟姐妹,而且还是同一胎落地的双胞血亲。一样的绿色眼睛无论是瞳孔的颜色、眼廓的形状还是长而黑的睫毛,它们都是完美的属于love的复制品。不过到底还是有些不同,在男人轮廓的强调下,所有love掩盖在谦和有礼表象下的倔强和狡黠都开始显山露水。
“我叫loki,”他自我介绍,眼神怜悯而柔和地看着聋子,“我和你死去的妻子很亲近。”
聋子试图说了一次男人的名字,并且很快从对方的笑容里发现了自己的不成功。那是种打点伤感和无可奈何的笑容。“这不是个常见的名字,”他伸出修长的食指,用指尖在空中一笔一划大写着自己的名字,聋子的头就追随着他的动作轻轻点动,“这样写。”
loki,聋子想,这不是个常见的名字,但这是个臭名昭著的名字。
“北欧神话里的欺诈之神,你的名字,”聋子被杂物间里的灰尘呛得打了个喷嚏,止不住揉着泛红的鼻头,“odin的弟弟”他没有念几年书,尤其是在父母去世之后,他就活得自由自在,甚至有点野。但他倒不是个胸无点墨的草莽,十几岁的年纪里,他很爱看书。尤其爱神话,当他读越来越少人问津的大部头时,书页间的文字就在他脑子里投射出千奇百怪、栩栩如生的景象,甚至伴随着逼真的气味和声音。聋子毫无依据地认为那些声音都是真实且正确的。最开始他以为那就是人们说的兴趣爱好的力量,但后来,他发现有些故事让他不适那种不适是如此强烈,无论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所以他放下书,再也不阅读了。
和邪神同名又和他的妻子有相同面孔的年轻人笑了一下。他从胸前的口袋里抽出迭得整整齐齐的方巾,动作自然而熟稔地塞进聋子的手里。“别用脏手揉鼻子,你搞不好会感冒……人类的身体就是这么脆弱,挺可悲的,不是吗?头脑和情感都和神相仿,肉体和岁月却转瞬即逝。”
他和love一样,神态和话语里总有一点让人捉摸不透的残酷诗意。聋子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说实话,他对于人生呀宇宙呀这种东西缺乏想法,他是那种踏踏实实的年轻人。他用柔软且显然很昂贵的方巾擤鼻子在他最熟悉的老朋友跟前他都不这样粗鲁地擤鼻子,但loki的随和亲昵让他奇怪地没羞没臊了起来。
“而且那种蹩脚的神话你可以少看几页,”loki也和他一样,毫无分寸地在一个几乎陌生的人跟前露出了讥讽的表情,“那里头记载的可没几桩真事。神的事怎么能让凡人窥见?他们生而为神,不过大多德行有亏,足够被推下神坛。他们才不会让任何人看清神的真面目。但他们又太虚荣了,受不了没人供奉吟哦,就派几个爪牙,在凡间散布一些和事实背道而驰的传闻。在那个信仰大行其道的年代,凡人靠着一点目睹和九十九点的揣测随口胡诌出了一系列滑稽戏。不过他们倒有一件事写对了,”他走到门口,撑开伞,示意聋子跟上他,“神是会灭亡的,不过不会灭亡于一场大战,如果你想杀了一个神,得”
他的话没说完。或者,他说完了,只是聋子没有看完。loki撇过头,被黑暗中的什么给吸引了注意力,而聋子错失了捕捉他唇语的机会。聋子看着他亡妻的弟弟也许是哥哥带着一种不耐烦的表情歪了歪头,好像要把潜伏着的什么东西遣走。风猛然大了起来,但也只是那一下,之后又恢复成了吹不歪雨丝的微弱斜风。
他们并排走回屋子里。即使撑着伞,他们也各自湿了一边肩膀。他们是非常高大的两个男性,腿长,肩膀宽,不能同时被庇护在同一把伞下。聋子这才意识到他赤裸着上身,中午刚进屋的时候,他就把衣服脱掉了。但他没感到任何不自在,而loki似乎也不对他的裸体感到讶异。一般来说,人们对于聋子的身体,是会感到惊叹的。在这个平淡无奇的小镇上,他那传奇性的雄壮体格说不定是唯一的奇观。loki不多看他一眼,就走进厨房,从左上方的柜子里拿出一个杯子。
聋子打开灯;客厅的灯比储物间里的要明亮,他可以更清楚地看得到loki的脸他是非常好看的一个年轻男人,并且和love一样,他和这里是格格不入的。他那身质感良好的西装,聋子这辈子都没见过。他结婚的时候穿的都是平价西装,因为多余的钱都被他剩下来给love买了那件昂贵的婚纱。在婚礼前的一周,他的小五金店被一场莫名其妙的大火给烧了个光;虽然有一点保险金,但他们暂时得省钱用。不过怎么省都不会省到love身上,他决定,但他的爱对这种英雄主义的浪漫做法很鄙夷。她退掉那件婚纱,转而租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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