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烬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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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我?”
余烬一如既往的没有回答。
沉默已经是很好的拒绝,但他显然低估了邵云起。
只见他握了握拳,抬起头直视着他:“你亲我一下我就走。”
“……”
像个小采花贼。
活这么些年,余烬还是头一次觉得有种想笑又荒谬的感觉,一瞬间的神情竟还算得上。和一贯无悲无喜的样子比起来,这样看起来更生动了些。
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邵云起趁他还没回过神的时候脚底一滑凑到他面前,极快地踮起脚亲了一下他的脸。
快得还没有感受到嘴唇上是什么触感,就已经被轰鸣的心跳声弄得眼冒金星。
“既然你亲都亲了,我也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走了,明天再来啊!”
说罢,用逃命一般的速度撤离了余烬的视线。
“……”
多年以来,在余烬身边,从未有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如果他想追,无论邵云起走多远都能给追回来让他吃点苦头,但想想又觉得不至于。
不追,还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嘴角一抽,他郁郁地揉了揉眉心。
天黑的时候黎袂回来了,一进门就看见余烬神情复杂地盯着久久。
“嗯?你怎么了?”
听见他的声音,余烬将视线挪过来,什么也没说。
黎袂觉得有些奇怪,但也没有多想,只对他笑道:“你不是前两天就说想吃小橘子,今天我正好碰上来卖这个的,就买了些,一会你尝尝?”
“嗯。”余烬大步走过来接过他手中的布包,却没走,“怎么才回来?”
黎袂无奈地道:“这个时节卖小橘子的太少了,摊子前头人就特别多,挤了一会。”
余烬微微一点头,神情还是有些说不上来的古怪。
黎袂不禁开始担心:“怎么了,感觉你好像很不对劲。”
“被蚊子咬了。”
因为是背对着他,他便也看不见余烬的表情。
但想想还是觉得莫名,又想笑,他会怕蚊子么?
笑是笑了,却还是将这件事记下了,想着怎么才能整治一下最近十分猖獗的蚊子。
睡前,黎袂将今天在外头听到的传言跟余烬讲。
大概就是,十九将以前离开魔教,但也没有参与围剿魔教的那些人挨个又给找到了。大多数人都已经习惯了远离江湖的平静生活,但也有几个被他说动,十几个人又回到了望碑山,开始想办法人。
“他身上也开始背负起仇恨了。”黎袂叹了一声,“那些人肯跟他重建魔教,无非就是为之前死的弟子报仇。可这样冤冤相报,什么时候才能有个头呢。”
余烬没说话,只替他盖好了被子。
一个人的脸突然在眼前晃过,黎袂突然难过起来,低声道:“如果莫渊还活着,他会怎么做呢。”
余烬的声音在寂夜中有着叫人安稳的力量:“去见莫随,对他来说未必是坏事。”
毕竟他后来也真的是太累了,当魔教面临崩盘的时候,黎袂不止一次地看到他憔悴的模样。
但想想还是很难过。
“莫渊死了,莫随死了,林誉死了,楚谏也死了。到最后,就剩我们两个了。”
身边的人一个接着一个的离去,就剩了他们两个相依为命。
说起来也算圆满,但这圆满,更像是荒漠中孤独的石头,总透着一种苍凉感。
余烬轻轻地抚着他的头发,在黑暗中睁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125章第一百一十五章进与退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了第一次人就会变得胆大,自打那天之后,邵云起是彻底抛开面子了,还是天天来。余烬对他的防备也提高了,但还是耐不住他的无所不用其极。
要么想办法碰个手,要么要么眼神送个秋波,最不济也要言语上扳回一局。大多数都挑黎袂不在的时候,如果黎袂在,他就会偷偷摸摸地想办法趴在墙头扔果子进来,好几次都被眼疾手快的余烬一把抓住,无奈地抬眼,那孩子正伸个脑袋冲自己吐舌头呢。
对于这些,黎袂不可能不知道,但两个人都没有什么办法。
说也说了,撵也撵了,还能怎么,说到底这也不算什么错,他只是喜欢一个人。而自己和余烬之间的关系,又根本不能用来抵抗外来入侵。
但有时候他也会惊讶的发现,在那孩子极其不要脸的攻势下,余烬会笑了。
尽管笑得不多,但是总不再像个随时要远离人间的模样,这让他有种微妙的痛楚。
那是自己所给不了的,单纯的愉悦。
因为他们曾用几十年的时间一起经历过极致之悲痛,简单的快乐反而变得艰难而遥远。而邵云起,那孩子在看向余烬时眼神是专注而炽热的,是未经过岁月消磨的剔透。
痛苦了半辈子,他也该放松放松了。
这样想着,黎袂便只能不断地告诫自己,别太在意,别太计较。
察觉到他的挣扎,余烬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好几天都没有见那孩子了。
不管邵云起在外头怎么折腾,就是不出来,一直到他垂头丧气地离去。
那孩子沮丧的模样让黎袂都有些看不下眼了,劝道:“我也不很在意,若是喜欢,何不留下呢。”
余烬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这些年来的头一次,黎袂觉得自己开始看不懂他了。
但如果不折腾,就这么任其冷落,邵云起就不是邵云起了。
秋天已经渐渐走远,冰冷的雨丝飘起的时候,冬日来了。
这天,邵云起再一次出现在了余烬的宅子大门口。
他没像往常一样故意发出声音吸引他的注意力,而是默默地找了块石头坐下,什么也不说,就低头看着自己的鞋。
他知道,余烬知道他来了。
余烬也的确知道。
他悄无声息地推开窗,湿冷的气息让他不由自主地皱了皱眉。
“真不管?”
“吃饭吧。”
他这样回答黎袂。
两个人吃了一顿热气腾腾的饺子。
那一天,余烬都没有任何想管的意思,该干嘛干嘛,期间还闭上眼睛躺了很长时间,也不知道睡着没有。
邵云起就瑟缩在墙根底下。
尽管他穿的不算单薄,但是时间一长,寒意早已经穿透外衣进入骨髓,冻得人浑身都在打冷战,脸色也开始发白。
而身旁的那一扇门,却始终都没有为自己而打开。
连自己想想都觉得惊叹,以前父皇在世的时候都常说自己是皇子中最娇贵的一个,怎么到这个人这,就突然皮糙肉厚,坚强固执到连自己都不敢相信。
他是在打一个赌,赌余烬对他的心软。
可一直等到天黑,他也没有等来他等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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