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而易见的不详气息的云朵,实在极其惹人注目,只要一抬头,就能看得清清楚楚。
是巧合罢?
他们抱着幻想,缄口不言,只绷着脸继续仪式。
祭天大典何其重要,要贸然上报,使仪式中断的话,陛下定然对此不吉之兆感到龙颜大怒,要是发作他们,那项上人头也是不保了。
尽管没过多久,几乎所有人都看到了那朵恐怖莫测的黑云,在目瞪口呆之余,皆默契地装聋作哑,视若无睹。
而一直暗中眼观四处,耳听八方的吕布、郭嘉和贾诩,自然在一开始就注意到了。
他们好歹从燕清口中探得一些内情,这会儿也不似其他官员般对此异象感到诧异或惶惶,而是“原来如此”的淡定了然。
而彻底击碎百官心中侥幸的,是在迎完帝神,由刘协亲自牵来预备敬献上天的狸牛,等着人宰杀后,请天帝享祭时,所有人具都清清楚楚地看到,那朵在刚才一动不动的黑云,竟是紧随着刘协的走动,一点点地移过去,又一点点地移回来。
刘协也是头一回主持祭天仪式,心里紧张,也是万分专注,便让他错过了周围人面上的恐惧之色。可底下人的动静,实在闹得极大,大到不同寻常,叫他无法忽视的地步。
不禁生出几分气恼来,凝眉怒视办事不力的太常。
一滴冷汗从后知后觉的太常卿额上滑落,他嘴唇翕动半点,最后在刘协狐疑审视的目光中,颤颤巍巍地跪了下来:“陛下赎罪,臣”
不等他开始诚惶诚恐的辩解,从头到尾都注视着刘协的脑袋顶上,那颗除了他以外没人看得到的黑色小球的燕清,就见到一缕金光在它身上忽然冒出,旋即整颗球都剧颤起来,开始快速膨胀。
这是要中了!
燕清的脑海中刚闪过这个念头,就听一声轰隆巨响,那道在乌云中蓄势已久的银色闪电,也毫不犹豫地从天而降。
跟先行的那道震耳欲聋的雷鸣相比,闪电落下的刺啦声响,实在称不上是什么大动静。
燕清却清晰地捕捉到了,接着就目不转睛地看着它划破静谧如洗的天际,似那惩恶辟邪的神罚,直直地落在了毫无防备的刘协身上。
刘协根本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已被劈得血肉模糊,当场轰然倒下。
而在劈下闪电,宣告完成使命的黑云,也就悄无声息地散得干干净净,叫瓦蓝天空恢复了平静。
底下则已彻底陷入混乱了。
“陛下!!!”
这携天地之威的神雷鬼电,居然是真为击‘天子’而来,公卿大臣们足足怔了几息的功夫,甚至来不及为这背后的寓意感到恐惧,只刚从震惊里回过神来,就再顾不上规矩,争先恐后地跑了上去。
随行的太医来的不是不快,可没参合进那兵荒马乱中的燕清只遥遥看了几眼,就已万分肯定,闪电的效果没打半点折扣。
也就意味着,结结实实挨了一劈的刘协,肯定没救了。
哪怕将太医换作妙手回春的华佗和张仲景,也不可能改变这个事实。
闪电的威力,足够叫养尊处优、血薄皮薄的小皇帝血条清零,纵不当场一命呜呼,也是血肉模糊,奄奄一息,药石罔效了。
唯一有能力救他的,就是燕清。
确切地说,是燕清袖中的“桃”牌。
所有人都围在了皇帝身边,自然没人注意到同样没凑过去,而是杵在原地的吕布。
他赶紧走到燕清身边,低声问道:“趁机撤了?”
燕清毫不迟疑道:“当然不。”
他之所以将“闪电”这张底牌藏得深而不露,就连上次来找麻烦的左慈,都没能把它逼出来,自是另有深意。
挖空心思,设计了今天一场大戏,又为此准备了那么久,可不是就为了让刘协简单死掉的。
让小皇帝在众目睽睽下被天雷所惩,失去民心,声誉扫地,只是必要的前置而已。
吕布听得一头雾水:“哈?”
郭嘉与贾诩却是迅速对视一眼,略有所感,同时看向燕清。
燕清冲他们微微点头,牵起吕布的手,先行了一步:“该我们过去了。”
第194章刘协之恨
燕清示意吕布俯身,附耳去简单交代了几句后,就极其自然地攥着对方的手走了好几步,才幡然醒悟过来。
他轻咳一声,趁着有更多人注意之前,赶紧松开,还欲盖弥彰地拉开一点距离,装得云淡风轻。
吕布不快地皱了皱眉,却拿他没有办法。
祭坛中央已是一阵兵荒马乱,吕布大步流星地走过他们,弯腰拾起那缚着太牢(祀牛)的绳索,用那小巧而锋利的刀刃在脖颈处一划,血还没来得及涌出,就被他给利索的丢到了柴薪之上。
“燕公此举是为何故?”
本是六神无主的太常,见到吕布竟如此胆大妄为,一时间连奄奄一息的陛下都给忘了,怒喝出口:“惊扰上神,你”
吕布宛若未闻,只扬声昂首,直视郎朗碧天,颂道:“皇皇上天,昭临下土。集地之灵,隆甘风雨。庶物群生,各得其所。靡今靡古……”
赫然是那《祭天辞》。
郭嘉与燕清默契十足,根本不需要燕清特意交代,见那牲畜进了柴草堆里,就已做好准备,不等太常发完脾气,只在吕布背诵完最后一个字,就不动声色地挥动了那有虹光隐曜的朱雀羽扇。
于是正守在为生死未卜、濒死呜咽的刘协身边,焦急地等待着太医诊治结果的众臣,刚随太常的喝骂转过头来,就看到那只有一脸傲然的吕布独自在旁的柴草上,倏然绽开一朵烈焰来,一下就将那挣扎不已的太牢吞噬殆尽。
他们不约而同地睁大了眼,难以置信地倒抽一口凉气。
更让他们深感人世颠覆的画面还在后头:只是眨眼功夫,那来得悄无声息的火焰,就已将吕布亲手以粗鄙无礼的方式献上的狸牛烧成一小簇灰烬。
紧接着又在无风无雨的坛台当中,蓦然熄灭。
一是在众目睽睽下,为天弃若敝履,得雷电严惩,命不久矣的无实天子;一是得天厚爱,大权在握,身具天授武魁,正代主摄政的燕王。
保皇派皆已以血以身相荐,余下的,就只是些识时务的俊杰了,自然清楚该如何选择。
唯一的不同之处,便是若说之前的他们,还敢在内心埋藏不满的话,如今天已明了授意,他们再听吕布号令,只有完完整整的臣服,也是名正言顺地应天之兆,遂大势而行了。
吕布俯首诚谢,旋即冷笑,漠然看向对他满是敬畏的百官:“天已享祭,诸位为何不满?”
刚还慷慨激昂的太常,在亲眼目睹了这般神迹后,也只剩一脸惶惶地喃喃自语,跪拜叩首,不敢与他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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