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倚恨恨地跺了跺脚,“还不是外面那些人,说话难听死了,好像主子不答应联姻,就妨碍到他们一样。”
目前这情况,红芍想也知道外面那些人不会有什么好话的,“嘘!这些话咱们知道就行了,可别在主子面前说。”
“红芍姐,你说皇上会妥协吗?”绿倚的声音难掩忐忑。虽然一早皇上就派人送了一封信给主子,让她别担心,一切有他。但这事吧,没有棺盖定论,总是会有变数的。
红芍摇了摇头,“这个,我也不知道。”
沈繁花正站在窗子边上,两人的对话都听到了,但鉴于丫环们的体贴,她就当作不知道罢。
是夜,沈繁花在景熙帝的暗卫护送下秘密入宫。
“你怎么来了?”对于她的到来,景熙帝有点意外。他一直忙着相应部署,也抽不出时间亲自去见一见她,只让暗卫送去了一封信稍加安抚。
没想到她会特意入宫,景熙帝以为她是为了和亲一事担忧,便道,“别担心,朕不会让你有事的。”
沈繁花进来的时候扫了一眼这新书房,特别是边上的那个沙盘,让她多看了几眼,他果然想对南昭用兵了。
都说认真的男人最有魅力,他从案牍起身走向她时,从他身上,她看到了踌躇满志,整个人犹豫一只狩猎前的猎豹,精神奕奕,浑身充满了力量,蓄势待发。那是权势赋予男人的睥睨天下的魅力。
沈繁花笑着回道,“我当然相信您,我也想为您以及为我自己做点事。”
景熙帝好笑地看着她,并不以为她能为这场战争做些什么。
看出来他对她的话不以为然,沈繁花轻哼一声,上前拉着他的手到了龙案前,然后一股脑地将几张图纸拿了出来。
“这是?”景熙帝疑惑。
“打开看看。”说完也不管她,一路前来,她也渴了,没和他见外,端起他的茶杯,咕噜咕噜地喝起了水。
景熙帝拿起图张,一张张地看了起来。
晒盐法。
火炕盘法。
马蹄铁图纸。
马鞍图纸。
他捧着这四张图张,重逾千金。
自他称帝后,就少有事物能让他失态的了。
他打了十几二十年的仗,一眼便能看出马蹄铁和马鞍的价值。马蹄铁能够很好地保护马蹄,延长马匹的寿命,还能提高马匹在作战时的战力。马鞍则能让将士们更迅速地适应战马,成为骑兵。
火炕能让他的子民在缺乏足够御寒衣物的情况下免死于寒冬。还有这晒盐法,就更厉害了,盐铁乃大周税收的重要来源,如果通过此法真能得出纸上所标注的产量,大周何愁不兴。
这些图张,每一张都价值连城。
“这些是哪来的?”
沈繁花面色一苦,“哪来的您就别问了。我不能说,也不想说谎骗您。”
景熙帝伸出大掌,在她的脑袋上□□一通。
沈繁花一把将他的大掌抓下来,用脸蹭了蹭,讨好地笑笑。
“你啊——”
“皇上,你看我拿出了这么些好东西,有没有奖励?”沈繁花追在他身后问。她自觉贡献老大了,要是没有奖励,她岂不亏大了?
要知道为了兑换这几个,这些日子积攒下来的气运值又用光了,一滴都木有了。
南昭不是嚣张吗?有了这些东西,打他丫的!
景熙帝侧身,看着她定定地说道,“有。”
“什么奖励?”
景熙帝一把将她扯到自己怀中,“等败了南昭,朕亲自奖励你。”最后那句话,他压低了声音在她耳畔说的,似意有所指,暧昧又色情。
说完后,不给她追问的机会,擒住她的双唇,热烈地吻着她,和以往温温柔柔的亲吻不同,这次,他的唇舌充满了男人的霸气和侵略性。
沈繁花是侧着身子坐在他腿上的,莹白的双臂挂在他的肩颈上,被迫承受他的肆虐。
室内的温度瞬间仿佛都上升了好几度,即使是初冬时分仍让人觉得热得不行。
似乎是感觉到了她的不便,男人手往下一探一捞,接着便是将她的腿一抬,让她由侧坐变为跨坐。
披风衫裙都被无意地撩至一旁,仅余薄薄丝滑的底裤。随着两人亲吻的深入,两人之间的身体越来越近,然后密不可分。他能感觉到她娇花的形状,她亦能感觉到他的火热与雄伟。
等分开时,两人都情动不已。
她的娇颜一片嫣红,小嘴微张着喘息,一双水眸娇娇怯怯,不堪一折。
景熙帝抱着她,没有再造次,努力平复情潮。不时地亲吻她的发梢她的耳垂她的脸颊,只有亲昵,不带情|欲。
沈繁花靠在他宽阔厚实的胸膛,心想,因为经常锻炼,她的肺活量在女子中已经很不错了,但仍然不是景熙帝的对手。他的体能对于他这个年纪而言真是优越啊,不知道他那方面的功夫怎么样?真是令人期待啊。
第四十四章 和离第二十二天。
京城里, 让沈繁花和亲是舆论大势。
这两晚,郑少航心情颇好,每晚小酌一番之后再搂着美妾入榻, 然后一觉到天亮。
时间到了两日半的时候, 大周这边必须得统一意见了。
大朝会上,大臣分成了两半, 一半赞成大周贵女沈繁花与南昭三皇子塔木联姻之举,一半反对。
这些人刚上朝, 很快又吵成一团。各有各的道理, 谁也不服谁。
景熙帝就位于上首, 任由他们吵吵。
还有另外几人比较超然物外, 比如郑国公、顺宁侯、高祭酒、向大人等等,这些人无一不是勋贵侯爵就是位高权重, 此时还未到他们亲自下场的时候。
郑国公朝李御史使了个眼色,李御史收到后,甩袖隔开了一直和他吵吵的老对手, “我不和你吵,此事如何, 自有皇上乾纲独断。”
他这话过后, 朝堂上渐渐安静下来, 是啊, 他们吵吵也有两三日了。目前就处于拉锯状态, 你说服不了我, 我也说服不你。皇上估计对他们双方也有数了, 该是皇上做决定的时候了。
“朕该庆幸我大周的朝堂上还有一半的大臣仍然保持着铁骨铮铮吗?”
景熙帝此话一出,先前反对联姻的那一半大臣不自觉地挺直了背脊,赞同联姻的另一半则是脸色讪讪。
向淑澜的父亲向振元出列, “皇上,您说这话是在剜老臣的心哪,微臣等赞成联姻也是迫于无奈啊。咱们脚下这片土地经历十几年的战乱,底子本来就薄。我大周才建立短短几年,勉强收支平衡,离国富民强还远得很,实在是经不起折腾啊。”
事关切身利益,他不得不挺身而出了。他也是近来才知道皇上对沈家那孤女竟然还有那等心思。她入宫必然会分薄女儿的恩宠的,这如何使得呢?
高通啧的一声,“向大人,您可别投降成习惯了吧。小心膝盖软着软着,到了最后都不会站立了。”
高通这话指的是他还是前朝大臣时,面对景熙帝亲自带领的二十万精兵,是他大开城门,让前朝剩余的兵力不战而降,让景熙帝不费一兵一卒便收复了京城。因为保存了京城,他因此而受封赏,人也由前进官员成为了大周的官员。
先前他乃申明大义之举,此时从高通口中提及,却是讽意十足。
“高大人,如果可以硬气,谁愿意受气呢?谁不想有气就出,不服就揍呢?审时度势,忍气吞声,远比肆意妄为更难。”
高通煞有介事地点头,“是的呢,趴着走确实比站着走要难多了。”
向振元气,“你——”
景熙帝扫了他一眼,道,“如若一个女人的婚嫁,上升到了两国交战与否的高度,你们不觉得过于儿戏了吗?”
“皇上,无论如何,当以家国为重啊。”这话暗示景熙帝不要有私心,他应该清楚一个女子和一个国家的安稳,孰轻孰重?
景熙帝问,“你们觉得牺牲一个女子,避免了一场战场,很划算是吧?”
以向振元为首之大臣们说道,“臣等以为,何必为了一介女子大动干戈?”舍一人,换大周十几年,即使只有几年的平安,那也是值得的。
“刀子没割到你们身上,你们倒是站着说话不腰疼。”顺宁侯陈敬元冲着一群叫嚣得最狠的大臣冷哼一声。
李御史道,“顺宁侯此言差矣,若是南昭国看上的是我女儿,为了大局,臣以及臣的女儿定然会欣然应允的。荥阳县主身为国公之女,更应懂得奉献之理。”
顺宁侯:???这是什么虎狼之语?沈国公挖你家祖坟了?凭什么让人家的独苗苗牺牲?
高通气得不行,“你——”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景熙帝说话了,“正因为你们有这种思想,所以如今我为君,尔等为臣为民。”
“你们想过吗?今日是沈家女,明日是不是就轮到刘家女王家女?今日可以是人,明日就可以是物,后日是不是就得割地?今日舍一人,明日舍一城,大周将永无安宁之日。长此以往,国将不国。”
就在这时,郑渊骇然,他发现了,景熙帝竟然有对南昭用兵的心思!
怎会如此?难道他不知道,冬天不宜用兵,加上大周目前的国力,这一两年内最好别大规模用兵吗?
不好,塔木危矣!
“话说如此,可是我们大周若拒绝了南昭联姻的请求,恐怕南昭会对我国南境用兵。”向振元无奈地道。
景熙帝大掌往龙椅上一拍,“哼,他想战,那便战!便是他不用兵,朕也要攻打南昭了!”
向振元大惊,“皇上,万万不可啊!”
随着向振元的呼声,和他一个阵营的大臣也连忙劝道,“皇上,你不能如此专断独行,穷兵黩武啊。”
景熙帝站了起来,“朕意已决,尔等不必多言。那便做好分内之事,就是对大周最好的贡献了。”
他赵默,不是忍气吞声得来的天下!
国与国之间,忍,只会让对方越来越得寸进尺。
景熙帝一声令下,大周朝堂开始快速运转,征兵调粮,一切皆以出征的大军为重。
“爹,如何了?”郑少航驾着马车来接人,但随着大臣陆续从金銮殿走出,他感觉到不对劲。
郑渊冲他摇了摇头,低声道,“回去再说。”
在马车上,等郑渊将景熙帝欲对南昭用兵的决定一说,郑少航也大吃一惊。建立大周以来,当今甚少用兵,即使边境四邻偶有摩擦,大周都是防卫为主,甚少大规模反击。他完全没想到景熙帝这次竟然会选择在冬天出征。
“塔木王子那里?”郑少航问。
郑渊朝远处的城门凝目,“管不了了,也来不及了,如果老夫所料没错,塔木此时应该已经被皇上派人抓起来了。幸亏我们谨慎,没露多少痕迹,扫尾的工作你务必做好。”
“是!”
“龙有逆鳞,触之必死。我们还是太低估了沈繁花在皇帝心中的地位。”郑渊摇了摇头。
郑少航沉默,他此时分不清景熙帝到底因何而出兵了。
四方馆,南昭使臣暂居之地
此时塔木颇为悠闲地喝着小酒听着曲儿。
今日大周举行朝会,大周的君臣们会在朝会上就他上次提议的联姻一事统一意见,下午就应该会派人来通知他结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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