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奴

分卷阅读139

声,粘稠的黑血沿着他盔甲的缝隙渗出来,在地上留下一个紫黑色的脚印。
他一步步地走向龙椅,最后手持头盔,在九级真龙台阶前跪下。
“走上来。”李庆成道。
张慕摇了摇头,李庆成想再说“我命令你”,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又改变了主意。
“慕哥。”李庆成喃喃道:“我不碰你,放心,我也不勾引你,咱俩早就完了。今天也是最后一次唤你‘慕哥’了。”
“但咱俩出京的那夜,我发了个誓,现下还有个心愿未了,烦请你走上来几步,一会儿就好。”
张慕抬头,起身沿着台阶一步步走到龙椅前。
李庆成朝右挪了些,让出一个位置,说:“坐罢。”
张慕看着龙椅的左半边位置。
“你怕死么,慕哥。”李庆成又笑道。
张慕没有回答,李庆成又道:“那么就当是个寻常椅子,坐一会有什么的。”
张慕坐下了,李庆成把脚踩在他的膝盖上,问:“怎这么多血?”
张慕:“别人的。”
海东青飞了进来,在龙案上一跳一跳,开始抓圣旨。
李庆成:“……”
张慕起身打了个呼哨,海东青不理会,转身避过,继续抓。
李庆成抬眼时忽然发现殿外还有一个身影。
“啊,把媳妇忘了。”李庆成笑道:“张慕成,带你妹子去延和殿。让人拾拾,腾个住的地方。”
张慕起身,走到孙嫣身前,孙嫣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端详这高大伟岸的男子。
“慕哥。”孙嫣低声道。
张慕说:“嫣儿,慕哥带你去延和殿。”
过了很久很久,遥远的黑暗中,高高在上的龙椅处,传来李庆成一声轻轻的叹息。
60、夜雨灯
天已全黑,聋哑老仆入内,颤巍巍地点亮厅堂内的油灯。
不片刻周围明亮些许,沙沙的风在庭院外吹过,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扶峰合上书,院外风声雨竹,仿佛上一刻离得甚远,下一时又在耳畔轻轻地绽开。
许凌云和唐思的交谈声从前院传来,扶峰闭着眼,微笑不语。
李效叹了口气。
二人手边的茶已凉了。
“成祖即位。”李效缓缓道。
扶峰点了点头:“接下来就是他登基后的事了。”
李效起身,走到厅边,看着半灰半白的天幕发呆,水珠淅淅沥沥地从屋檐滴下来。
“孤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身有血海深仇,还会效忠于成祖。”
扶峰哂道:“若时刻背负着上一代的仇怨,何时是个了局?”
李效转身道:“然这种事,是能够轻易忘却的么?”
扶峰捋须,若有所思道:“那就要看成祖的本事了,不得不说,方皇后这一招甚是怨毒,将旁人不敢说的俱说了,从此便在君臣之间埋下了一根刺。”
“但成祖终究还是相信,唐鸿、方青余与张慕三人对他的忠诚与上一代无关,相信他们既不因太祖的买而死心塌地,亦不因太祖的屠杀而生出叛心。从这一点来说,成祖是办得极好的。一如成祖所言,中秋夜离开京城时,发下一个誓,最后他分出一半龙椅,让张慕坐下,便是为了‘与你同坐’之誓,当然不可能真的与他同坐,彼此意思意思一下,也就是了。”
李效淡淡道:“但他忽略了一事,或许唐鸿等人不这么想。”
扶峰莞尔道:“换了是陛下呢?”
李效无法置评,扶峰又道:“凌云对陛下不也是从未生出任何怨恨之心么?”
李效静了。
开饭了,许凌云端着菜进来,一鱼拆作五食,江州鲤鱼肥美,鱼头蒸出一盘,混着剁碎的泡椒与香料,闻得李效食指大动。
鱼鳞,鱼骨与鱼鳍裹着面炸了,咸酥可口。
鱼脊肉剔去刺,绞作一盘幼嫩香滑的面。
鱼腹则以料酒、葱姜为佐料,红烧后汁,金黄鲜亮。
最后是鱼尾、鱼鳍、鱼鳔与白玉般的豆腐熬出的一盆鲜汤。
一壶烧酒,两个小杯,许凌云与唐思分站一旁伺候,李效为扶峰斟上酒,说:“天色也不早了,先生吃完便歇下罢。”
扶峰道:“待会陛下回江州府去?”
李效道:“不,若不叨扰,孤想在此处借宿一晚。”
当即许凌云便犯了难,李效举著不落,问:“怎么?”
许凌云道:“草民的房子狭小……”
李效笑道:“将孤当做寻常人就是,平时如何待客,这数日也如何待客就成了。来来去去,天又下雨,走动起来也烦。”
扶峰一笑道:“如此便让凌云拾出东厢,请陛下暂时住几天。”
李效欣然道:“明日起来听先生讲故事也方便。”
用过饭后许凌云撤了桌,老仆上茶,李效与扶峰就着满院雨声,随口闲聊。
话中所谈无非是数年来边疆军情,朝廷人事调动一事。许凌云去残菜,才与唐思在院中廊下又开了一桌用饭。
“你们自个来的?”许凌云给唐思让菜:“怎么寻到这地方的,偏僻得很。”
唐思埋头扒饭,答道:“喜公公带的路,怎么?他从前认得你家呢。”
许凌云心中一动,若有所思。
“喜公公……据说当年是他陪着先帝爷来江州接太后的。”许凌云喃喃道:“怎不见他过来?”
唐思答:“回报巩繁壬去了,那老家伙对太后最是忠心,特被指着跟来的,陛下临时起意在你这里留宿,少不得回京又被一顿说。”
许凌云笑了起来,持杯敬了唐思,二人酒足饭饱后,唐思自去调防,分派守夜巡逻的御林军,便回江州府去睡下。
许凌云则在东厢忙碌良久,拾出整洁床铺,又在角落里笼上炭盆以驱湿气。
扶峰已去歇下,偶闻咳嗽声,喜公公来过又被李效不由分说打发走了。
许凌云在屋中拾,李效坐在屋檐下看雨,廊下水流汨汨而过,汇入池中,竹筒敲在满地芳草与竹林环绕的青苔岩上,发出咚的一声轻响。
“陛下请就寝。”许凌云拾了东西出来。
“你睡何处?”李效淡淡道。
许凌云说:“草民去住对面柴房。”
李效道:“孤与你同榻罢,今夜有些事想问你。”
许凌云忙道:“不不,陛下先请。”
李效坐在榻上宽衣解带,许凌云单膝跪着伺候,依稀又回到昔时君臣时光。
“孤想找个人,说说心里话。”李效看着窗外断线银珠般雨:“这许多年里,孤就没当过自己。”
许凌云跪着给李效脱靴,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口道:“坐上那位置的,还是别说太多的好。”
李效忽地笑了笑,带着点感伤,除去太后,这世上便只有许凌云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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