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是不应该让您上来。看在总裁的份上,请您到休息室等候两个小时,我会为您安排合适的时间。”
“麻烦你跟萧鸣说一声,我有急事找他,他会见我的。”陈瑞琳暗中有些发火,脸上却仍是温和谦顺的模样。她进出萧氏那么长时间,这个冰冷冷的秘书就从没将她放进眼里。她虽不快,却从不表现出来。她知道自己在萧鸣眼中是什么样,既然已骗过少年时尚无阅人经验的萧鸣,给了他先入为主的观念,她自然不会蠢到在萧鸣成熟之后还将自己曝露出来。
“总裁目前没有时间会客,如果不打算预约,请您离开。”秘书jelina按下电梯按钮:“请。”
“既然他很忙,我看我还是等等吧。”陈瑞琳脸上并无不快,温温笑着,有些疑惑的试探:“不过我以前来的时候从不用预约啊。”
“因为您过去都是在下班时间找的总裁。”看陈瑞琳没有走的打算,jelina便转身,示意她跟在身后。“请在此休息,时间到了会通知你。”
推开休息室的门示意陈瑞琳进去,jelina便走回总裁办公室,轻敲门进去。“总裁,陈小姐已到,我已经将她安排在休息室。”
“嗯。”萧鸣不置可否,冷冷瞥一眼电脑监视器上的陈瑞琳,依稀似乎能看到陈希然的影子。冷笑一声,切换画面,显示屏上便出现四个小方块,四名金发碧眼的男女微笑着向他打招呼:“嘿,萧先生,可以开始了吗?”
萧鸣点头。“会议开始。jelina,做记录。”
“是。”
陈瑞琳绞着手,不停地踱步。已经过了三个多小时,天色眼看就暗下来了,她却还没见到萧鸣。想闯进去,在门口就被挡了回去。与那个叫jelina同样冷冰冰的秘书,竟然有三个……不知道萧鸣是怎么搞的,对面这种机器人一样的小姐不会心寒吗?她可不想跟她们搭话。
又等了约半个小时,萧鸣的办公室大门才打开。jelina抱着文件硬壳笔记本走出来,对站在休息室门口的陈瑞琳点点头:“萧总请您进去。”
陈瑞琳整整衣整,沉吸口气平息不耐的心情,在萧鸣面前她向来小心翼翼,不敢露出一丝破绽。
敲了门,听到里面一声请进,便推开门走进去。“萧鸣,不好了,我的孩子……他、他出事了,你一定要帮帮我……”
很轻易的便哭泣出声,陈瑞琳静静靠在门边,语里带了些慌乱与无措,如一般焦急的母亲。
“斐仁俊是谁?”萧鸣打断她的话,从宽大的办公桌后站起,慢慢踱向眼前的女人。“对于您的私生活我无权干涉,但我想我有必要知道,一直以来萧氏基金汇给您的医疗护理,您用在了哪里?”
陈瑞琳有些呆怔地看着走向她的男人。莫名的沉重压力向她袭来,令她忘了哭泣。
她从未发现萧鸣竟是如此高大,他站在她身前,巨大的阴影便整个笼罩住她。那双如铁的手臂撑在她门后两侧,总是温和低沉的声音竟带着前所未有的嘲弄。
“您的儿子,陈希然,他现在在哪里?”
“希然……在……”陈瑞琳不由自主地顺着他话回答,才猛地想起自己不知道陈希然现在在哪里过去萧鸣从未过问这类问题,她事前根本没想好说辞。
“你不知道?”
头上的声音越发冷峻,陈瑞琳控制不住发颤,忙道:“他,他现在在医院啊!”
“哪一家医院?”
“这个……应、应该是爱莎医院?”陈希然出车祸那年似乎就是在那家医院?陈瑞琳有些不确定,又补充:“我太着急了,没注意是哪家医院。”
萧鸣点头,退开了身子,似乎已经接受她的话。“不久前刚接到爱莎医院的电话,陈希然已经被安置到重症监护室。”
陈瑞琳闻言暗暗吁了口气,还好自己蒙对了。
萧鸣冷眼看着她,握拳的双手死死攥了攥:“我希望你能告诉我,陈希然出了什么事?”
“这个……都是我不好……”陈瑞琳毕竟也不是那么容易乱了手脚的,一时无措,便捂着脸又啜泣起来,心里不住的盘算。不明白萧鸣为何突然关心起陈希然来了,原想随意编个住院的理由,又怕说得与事实相去太大,萧鸣一通电话打到医院她以后就难办了。但她又确实不知道陈希然出了什么事……
“我、都怪我,是我没照顾好才会让他被……我以为只是一点小伤,没想到竟然那么严重,还引得他的旧伤复发……”
这般模糊概念,就不信萧鸣还好意思要一个悲伤的母亲详细讲述事情的细节。虽然不知道陈希然究竟出的什么事,但重症监护室这几个字已足以说明问题。另外就是她知道十三年前那场车祸陈希然受伤颇重,不然也不会在医院躺了一年多,到现在还没完全康复,加上这一点,总不会有错。
对这个人,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
萧鸣坐回办公桌后,几乎有些愤恨的将一份文件拍在桌上。“在这里签上你的名。”
“这是什么?”陈瑞琳停了哭泣,疑惑上前,拿起文件一页页翻看。
入眼是一份完全仿照她的字迹写的亲子断绝书,陈瑞琳扫了一眼,大意是以她自叙的语气要求与陈希然完全断色母子关系,其中穿插了不少有损她名誉的身为母亲不该有的对自己孩子满是厌恶的言语。不太在意,反正她本来也讨厌那孩子。继续翻下一页,便看到一份完整的监护人移交手续,最后的一条引起她的注意。
陈瑞琳由于个人原因不能承担对未成年人陈希然的监护职责,现自愿放弃对陈希然的监护权利。当事人陈希然之监护权将自行转到其兄萧鸣名下。
随后附上的还有一份dna签定。
“签上名,这就是你的。”萧鸣扔出一张支票,闭上眼,不愿再面对这张与陈希然相似的脸。
陈瑞琳拿过支票看到上面的数字,便叫了起来:“一百万?才一百万你就想打发我?”一百万对普通人不算小数目,对现在的她而言也算是大的了。奈何她早已习惯从萧鸣手中拿到更高额的数目,对这区区一百万,当真是看不上眼。
“不要就出去。”萧鸣当真是想说不要就滚,奈何稳重的个性不容许他说任何失颜的话,不管面对的是什么人。
陈瑞琳却很是不甘,现在的她正急需一大钱去拉斯维加斯,这点钱塞牙缝都不够,叫她怎么有脸过去找他:“萧鸣你别太过份了,原本这萧氏所有东西都该是我的,要不是……”
“要不是我爸的飞机失事,萧氏或许会有你一份。”萧鸣淡漠的接口:“现在说什么都是废话,你只有一分钟时间,签或者不签?”
陈瑞琳不语,怒瞪着萧鸣,突然又笑起来:“果然,你们果然是父子,同样不择手段。怎么,你看上了我的儿子?是了,他长得是不错,男人又不会有怀孕的危险,而且他还是个白痴,也不会威胁到你……”
“够了!”萧鸣冷声打断陈瑞琳的口不择言:“他是你儿子。”
“儿子,嘿!”陈瑞琳笑得已经有些神经质的模样,从绅包里拿出一支细长雪茄熟练的点火,深吸一口,吐出烟圈:“你以为,那个孩子是我自己想要的?”
陈瑞琳笑着坐下,隔着一张办公桌看向稳健成熟的萧鸣:“对了,那时候你也还小,我啊,那时候也年轻,嗯,刚从学校毕业就进了萧氏企业,有令人羡慕的工作,人也长得漂亮,还有个……青梅竹马的恋人。”
陈瑞琳翘着腿,又吐出一口烟圈,眼神迷茫:“我那时候,真的幸福。”
“后来就遇上了我爸。”萧鸣接口,有些无奈的揉揉眉心。十几年前的事他只能查到一些,却已足够了解很多东西。
“是啊,就遇上了那个禽兽。”事隔十多年,陈瑞琳的语气里仍是带着散不去的憎恨:“他不是人。”
“他不择手段害得我的恋人失去了工作,还放言不准任何一家企业接他,逼得他负债累累,自己却装成救世主来为我男友还清债务,最后又以还债为借口逼迫我男友离开。然后,这个禽兽,竟趁我失意醉酒时对我……我不会原谅他!”
萧鸣无声叹气,看着眼前的女人悲伤哭泣,发泄她压抑了十多年的憎恨。“既然恨他,为什么要生下他的孩子?我明明看到你很疼爱那个孩子……”
“我能不生下吗?”陈瑞琳放下捂脸的手,眼角还带着泪痕,发丝散乱,看起来竟有些狰狞:“我去医院堕胎的时候被那混蛋截住,之后就一直被囚禁起来,我日夜哭泣,求他放过他,他却不管不顾,找人形影不理的盯着我,不准我堕胎,直到那孩子生下来……我痛苦得要死。”陈瑞琳手握成拳重重击在桌子上:“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
“所以,你就假装爱上他,逼他跟我妈离婚。”
“是啊。”陈瑞琳笑,将长发梳理到耳后,情绪似乎恢复了些。“既然我已经不幸,又怎么可能还让他幸福。”
萧鸣点头。“确实,萧氏是两个家族的合并企业,你差点便毁了他大半的事业。”将桌上的合约推给陈瑞琳:“那么,这是你最后能从萧氏拿走的东西,请尽快把握机会。否则,我将付诸法律。”
陈瑞琳瞪着萧鸣,眼里满是不可置信:“你……我说了那么多,你竟然还能狠得下心?你要知道,你们萧家欠了我多少?你们已经毁了我的过去,还想毁了我的未来?”
“陈小姐,你必须明白一件事。”萧鸣倾身,双手交握膝前,高傲而冷漠地看向眼前的女子:“你早已没有未来。”
不容陈瑞琳反驳,萧鸣继续冷道:“论年纪,你早已不再年轻,对于你的美貌,请容我不客气的说一句人老珠黄。你已经脱离社会十多年,我不认为还有哪一家公司愿意聘请你。我想请问,陈小姐,你的存款还剩多少?失去这一百万,是否还足够维持你的生活?”
“你……你……”陈瑞琳气得发抖,却只能骂:“你调查我?”萧鸣说得对,她确实缺钱,所以她不能负气离开。
“如果不是为了陈希然,我也不想干涉你的隐私。”萧鸣放软了口气。眼前这个三十七岁的女人,即使不化妆也仍是美丽的。她的脸天生便长得柔和,即便在生气的时候,看起来也是很温柔的样子,所以父亲才会一脚陷了下去,对着这张柔和的笑脸,分不清她感情的真假。
“我一直很尊敬你,从过去,到现在。我一直觉得,在这世上,肯定再找不到那么温柔美丽的母亲。”萧鸣摇头:“原来到头来,我也只是个以貌取人的笨蛋。所以。”萧鸣将笔也推了过去,正色道:“我必须为自己的错误负责。一百万已足够应付你在国内的生活,也足以让你去拉斯维加斯找他。我相信你给他的那笔钱,完全足够让他在美国安排你富足的生活。我不想为难你,签字吧。”
“我不签又怎么样?”才一百万,她怎么好带着那么点去见他?她可是夸了海口的。
“法庭上见。jelina,送客。”萧鸣按下内线电话,表示会谈结束。
“陈小姐,请。”萧鸣话音刚落jelina便已推门进来,冷淡而有理地送客。
陈瑞琳咬咬牙,在合约上签上名字,愤愤地接过支票起身离开。
“陈小姐。”陈瑞琳走到门口,却听到萧鸣叫她。停住,没有回头,不愿再次面对这个男人。听到他低沉温和的嗓音道:“当年你的恋人斐仁俊是因为出卖了公司机密才导致业界没人愿意再聘请他,与我父亲无关。还有,我的父亲是真的爱你,在他带你们回来之前,他已经三年没有归家,萧燃出生的时候他也没出现。”
陈瑞琳咬牙,走前两步,又听到萧鸣说:“衷心希望你能幸福。”
终于忍受不住地逃进电梯,按下关门的时候眼泪莫名便掉了下来。捂住嘴,无声的哭泣。她什么都没有了,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她只有那个人,只剩下那个人了。她要去找他,越快越好,她想见他!
陈希然睁开眼睛,有些迷茫。入目是刺目的白,本能地颤了颤。眼前终于完全清晰,不出预料,他是在医院病房里在医院来往十几年,闭着眼睛他都能认得出。
可是,为什么他会来医院的?头好晕,脑袋混沌地什么也想不起来。忍不住想动手揉揉,却只觉臂上一痛,轻呼一声,便听到身旁有人说:“醒了吗?别乱动。”一只暖暖的大掌伸出来抚他的额,然后松口气似地说:“好了,退烧了。”
顺着手臂上去,便看到萧燃略带憔悴的笑脸:“怎么样,有没有哪里疼?”
疼……对了,他被车撞到了!
陈希然脸皱成一团,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看起来他是要住院了,手和脚那么疼,肯定走不动!可是住院都要住很久的,只有他一个人……
眼睛不住地左右看,被萧燃按住:“不要动,小心扯到伤口。要找什么?”
“我的手机呢?”陈希然担心的问。被车撞到的时候他还拿着手机呢,不知道有没有摔坏。
“这里。”萧燃体贴的把手机放到他枕旁,让他随时看得到。
陈希然便抿着嘴笑起来,暗暗的松了口气。虽然不是自己要的,不过他也算是听妈妈的话住院了,不知道妈妈会不会打电话给他?
“希然,有没有想吃的东西?”萧燃问:“你睡了一天,饿了吧?”
陈希然摇摇头,他一点都不觉得饿。萧燃笑了笑,为他掖好被角:“那就先睡一下,等神好了再说。”
陈希然不说话,只是睁着眼睛看着萧燃。萧燃看他强撑着神的样子,无奈的叹口气,伸手盖住他眼睛:“睡觉。我在这里陪你。”陈希然张了张嘴,没有说话。虽然百般不愿,毕竟神太差,强撑了几分钟,还是支持不住睡了过去。
醒过来又不知是什么时候,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病房里漆黑一片,果然,一个人都没有。陈希然又闭上眼,尝试感觉自己的伤势。除了胸口闷闷的疼,右手和右脚也都被打上了石膏,动不了。左手和左脚好象都没事,握拳在被子里挥了挥,还好,可以动,说不定可以早一点出院。
慢慢伸出手摸索向右边枕头旁的手机,医生伯伯说过不要乱动的话身体会好得快。所以明知手机就在身旁,他却坚持不转头去看。能不动就尽量不动,身体会好得快一点。
总算找到手机,便紧紧把它贴在胸口,拉过被子盖住头,缩在被子里打开翻盖。眼睛紧盯着,咬着下唇,暗暗念叨:“妈妈快打电话来呀!”
感觉等了许久,到荧光屏都暗下去了,妈妈没有打电话来。按下按键,荧光屏又亮起来,盯着,继续等,怕错过妈妈电话。如何反复,手机发热了也不管。突然手机叮叮地唱起来了音乐,陈希然惊喜地按了个按钮,然后把手机放到耳边:“喂,妈妈……”
没有声音。陈希然疑惑地拿到眼前,发现手机一点光也没有了。照旧按下按键,手机没有亮。又按了几次,还是没反应。坏了吗?陈希然焦急起来,怎么会坏了,刚才还有声音的,要是妈妈打过来的怎么办?
又按了好多次,手机还是不亮,陈希然眨眨眼,就觉得眼泪想掉下来了。
等妈妈电话的时候他都想好怎么说了的,保证不会惹妈妈生气。以前住院的时候老是听到其他小朋友说医院里有大怪兽。那些小朋友一起住在一间放了很多小床的大病房里,那么多人,到晚上熄灯了以后还有人会吓得一直哭,护士姐姐怎么哄都不听。不像他,他只有一个人住,虽然晚上很害怕,可是他都没有哭。
医生伯伯说他的病不一样,不让他也住那间病房,可是他觉得不痛的时候都有偷偷跑去看。
他经常听到那些妈妈说:“我这孩子太调皮了,一点也不听话,不像你家的孩子那么懂事听话。”
然后他就看到被夸奖的妈妈很开心的笑。
可是那些小朋友明明都不听话的,不像陈希然。要是妈妈肯来医院,一定会有人跟妈妈说:“你的孩子很听话,很乖。”然后妈妈也会很开心,或许以后就会愿意经常来医院看希然也不一定。
可是手机坏掉了,希然还没有机会跟妈妈说,妈妈不知道,就不会来了。可是住院要好久,希然一个人,不会有人来看希然。希然没有亲戚朋友,妈妈不来,就永远不会有人来看希然,没有人愿意像对待其他小朋友一样夸奖希然好乖……
“怎么了?”被子突然被掀开,才发现房间里不知何时亮起了灯。陈希然泪眼朦胧地抬起头,意外地看到萧鸣站在床前,正担忧地望着他。
“怎么了,哪里疼吗?”萧鸣扶起陈希然满是泪水的小脸,关心的问:“哪里疼告诉我,我去叫医生来。”
陈希然摇头,拿手机给他看:“坏掉了……”他接不到妈妈的电话了。
萧鸣打开手机,笑着摇摇头:“是没电了。”随手换上自己的备用电池,按下开机键,手机便响起了开机铃声。把手机递给陈希然,同时擦掉他脸上的泪水:“看,好了。”
陈希然抓着手机,还是有点担心。不知道刚才妈妈有没有打电话过来。又听到萧鸣问:“真的没有不舒服吗?”
摇头,终于想到萧大哥怎么这么晚来医院。有些奇怪和担忧的问:“萧大哥也生病了吗?”
萧鸣笑了笑,扶着陈希然肩小心帮他靠坐在床上:“特地来看你的,白天就听到你醒了,一直抽不出时间。”
随意在床边坐下,却发现陈希然坐在那里,呆呆的看着他。“怎么了?”
陈希然有些木讷地摇头,还是瞪大了眼盯着萧鸣,不说话。
萧鸣倒有些担心了,探了探他的额,问:“真的没有哪里疼吗?”
看到陈希然还是摇头,萧鸣便凑近他,谑笑着问:“希然刚才真的是因为手机坏才哭吗?不是因为害怕才哭的?”
“……希然不怕的。”
“是吗?”萧鸣笑得温和,揉揉陈希然散乱的碎“希然好乖,了不起。”
放开手,惊讶的看到陈希然坐在那里,眼泪大颗大颗落了下来。“怎、怎么了?”萧鸣手足无措,小心扶着陈希然的肩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别哭,你倒是说话啊,我去叫医生!”
刚转身,便听到身后哇的一声嚎涛大哭。萧鸣转身,第一次看到陈希然紧咬下唇,哭得歇斯底里,像要把所有的情感都发泄出来。怔了怔,便在他身旁坐下,将这小小伤痛的身子揽入怀里,轻抚着他的背,任他的泪水打湿胸口。
“喂,我回来了……”萧燃踢开房门走了进来,惊讶的看到陈希然正埋在萧鸣怀里哭得唏哩哗啦,忙丢下手上拎的两袋食盒跑了过去:“怎么回事?之前不是睡得好好的,我才回去洗个澡怎么就给弄哭了呀?”
第二十章
萧鸣回头瞪了大呼小叫的萧燃一眼,再转过头继续拍着陈希然的肩安抚,却见他已停了哭泣,手忙脚乱的擦眼泪。不知道跟探病的人要说什么,只得呐呐的唤:“萧、萧燃。”语气里还带了点抽噎。
“哎,可不就是我。”萧燃朗笑着应,体贴的没有问他为什么哭。
看到陈希然已没事,便又去拿放在地上的食盒。转回来的时候萧鸣已经帮陈希然擦干净脸让他靠坐在床上。萧燃走到床边,拿起一个食盒道:“皮蛋瘦肉粥。你睡了两天,只能先喝点流食,想吃其它下回给你带。”顿了下,看陈希然乖乖听着,又问:“可以自己吃吗,还是要我喂你?”
陈希然忙点头又摇头。萧鸣按住他,怕他动作过大扯裂伤口。
萧燃把食盒放在病床上的小桌上,自己拉过一张椅子坐在旁边,看陈希然用左手拿勺子盛粥,并无不便的样子。小脸因为刚刚哭过而变得红扑扑的,伸手掐掐他吃得涨鼓鼓的脸蛋,终于彻底放下心来。
陈希然吞下粥,有点奇怪的看向萧燃,问:“萧燃要吃吗?”
萧燃笑着摇头,揉了揉他软软的短发。
陈希然低头继续吃,有些困惑。最近怎么大家都爱摸摸他的头啊?
“萧燃?”一直沉默的萧鸣突然开口:“你跟希然是怎么认识的?你们俩的学校离得可不近。或者我该问:你最近有没有去上课?”
萧燃嘴角抽搐了一下,苦着脸没有回答。萧鸣便站起来,比了比外面。又叮嘱:“希然,好好吃饭。”
“哦。”陈希然忙应,吃了两口,眼角瞥见萧鸣出了门,便拉住萧燃的手。
萧燃笑着拍拍他手背:“放心,没事。”
陈希然不松手,还是担心:“要是、要是萧大哥生气,就说是希然害的,不关萧燃的事。”
萧燃怔住,眼里有什么极快地闪过,随后又笑起来,反握住陈希然的手,重重的用力握着:“好。”松开手走到门边,转回头看到病床上的陈希然似乎松了口气又似乎更紧张的模样,关上门,心里莫名温暖。
走出病房,看到靠在墙上的萧鸣,笑容敛去:“什么事?”大哥自不会为旷课这点小事特意支他出来,他清楚得很。
萧鸣掏出香烟,又想起这里是医院,有些烦躁的回口袋,把玩着打火机,状似不经意的问:“你想不想见我们弟弟?”
“问这个什么意思?”萧燃挑眉,厉声责问:“姓陈的又来找你了?这次是什么事?钱又不够了?”
“冷静点萧燃。”
萧燃愤愤住了口,头扭到一边。“你说,我听。”
“陈瑞琳今早已经独自乘飞机去了拉斯维加斯,她的孩子……”
“如果你想说让那家伙搬来跟我们一起住就了吧,我永远不想见那个私生子。”打断萧鸣的话,萧燃推开病房的门:“这事不用商量,我不会同意。”
萧鸣皱眉,不知道怎么开口告诉萧燃他一直爱护的陈希然其实就是他弟弟。萧燃的童年是由妈妈一手带大,对于陈瑞琳一家,他已经被灌输了根深蒂固的憎恶。
“如果我说你其实已经见过你弟弟并且与他有过良好的接触,萧燃,你还是要讨厌他吗?在不知情的时候你们明明是朋友。”
萧燃顿了顿,冷笑:“那最好祈祷不要让我知道他是谁。”
往里走了两步,又听到萧鸣问:“陈希然对你而言算什么?”
想了想,回道:“重要的朋友。”走进病房关上门,拒绝再回答任何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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