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起来。
言子星道:“你要做什麽?”
拓跋真看见他回来,在床边微微坐定。他大病初愈,身上虚得吓人,只是挣扎著穿好衣物,便出了一身虚汗。
“我看火盆快灭了,想添点火……”拓跋真见言子星一直没回来,觉得自己刚才把他轰出去做的不对,毕竟自己生病时他一直尽心尽力地照顾自己,又是自己的契兄弟……
虽然他对契兄弟一说有些迟疑,但言子星对他好他是知道的。昏迷中的事还隐隐记得,刚才醒来时又亲眼看见言子星为自己忙来忙去,又是请大夫,又是做晚膳。而且那一小锅热气腾腾地羊肉煮勃勃都给自己吃了。
他心下过意不去,在床上躺了会儿,越加不安,便想力所能及地做点事情。
“你冷了?”言子星闻言立刻查看火盆,往里面添上新的马粪和沙篙,火苗立刻旺盛起来。
拓跋真低声道:“我只是想帮点忙。”
言子星看他那虚弱的样,将他按回床上,道:“得了,你还是好好养著吧,人都瘦成一把骨头了,再著了凉,病倒了倒霉的还是我。”
拓跋真不太习惯,道:“我会好起来的。草原上的男儿身体都非常强健。”
“行行,你强健,等你好了再说这话吧。”言子星说著不耐烦地帮他脱了衣服,不由分说地将他塞回皮缛被窝里。
拓跋真老老实实地躺好,一直看著言子星在那忙碌,问道:“你……吃晚饭了吗?”
“吃过了。”言子星见天色晚了,差不多该歇息了,便将帐篷拾好,转身来到榻前,将外衣脱掉,吹灭油灯,翻身上了榻里侧。
帐篷里面只有一张床榻,所以这些日子言子星一直和病中的拓跋真一起睡,正好夜里也方便照顾他。
原本这也没什麽,但拓跋真却好像有些怪怪的。
言子星真是累了,他整天忙里忙外的,活脱脱一个强大劳力,不仅要在帐篷里照顾拓跋真,每天还要抽出时间去外面帮助纳日湖的部落做事,不时地还要去看看乌吉。
其实他这番勤劳不是白的,纳日湖的部落给他了足够的、甚至超越了他付出的回报。首先拓跋真生病所需的药材,在草原上就是极其珍贵的。部族中的人自己都轻易舍不得用,却大大方方地提供给了他们。乌吉的儿子当初就是当初上雪山采药摔死的,这是用金子买不到的东西。
再来就是他们的帐篷、食物和衣物等生活所需,也是部族中的人慷慨提供。而且这里的人经过一个月的相处,早已把言子星当成了自己人,有什麽好东西,也都会想著给他送来一份。
言子星这些辛苦,是值得的。他也不是个贪图享受的人,他原本就喜欢草原上的生活,因此和大家相处得十分愉快。
言子星很快就睡著了。拓跋真大概是因为昏睡了太多天,刚刚清醒,一时倒有些辗转难眠。
他侧头看著身旁的人,想起昏迷中偶尔醒来,都是这个人在为自己忙来忙去。他记得他抱著自己给自己喂药,换衣,甚至还有擦身,修面等亲密事。
难道他真是自己的契兄弟?
今日纳日湖来给他看病时,他其实是醒著的,只是没有睁眼。二人的对话他听得一清二楚。
自己是这个人的‘妻子’?
拓跋真脑中有点混乱。他觉得自己不像是会与人结为契兄弟的人,但这个人对自己的殷殷照顾又是事实,而且仿佛……记忆中确实有这个人的影子,与他关系好像还极为深切。
拓跋真心里十分迷茫。自他醒来後,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了,脑子里空茫茫的一片。说不慌张是假的,即使再如何强大的人,面对自己一片空白的头脑,还是会产生陌生与心惊的怯意。
只是这个人……这个叫阿星的人,自己看到他却感觉十分可靠,慌乱的心也慢慢安定了下来。
也许……他真是自己的契兄弟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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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星辰16
16
拓跋真第二天醒来时,言子星已经不在身边了。
帐篷里烧著暖暖的火盆,锅灶上热气腾腾地煮著马奶。帐篷外传来清晨马匹地嘶鸣声,还有似乎是铲雪的声音。
昨夜又下了一场大雪。好在这里是个盆地,受的影响不大,但雪也埋没到了脚踝。
言子星一大早就起来忙碌了。他先习惯性地摸摸拓跋真的额头,似乎没有在发烧,这才放心地离开帐篷。
想起拓跋真清醒後的事,言子星昨天竟忘记和他确认一下了。
究竟是不是脑子糊涂了?竟然不认得自己。
不过言子星心下却暗自有了主意。如果那家夥真的什麽都烧忘了,那一定不能便宜了他!
新仇旧恨加在一起,言子星满肚子的火等著报复呢。
“你醒啦。”言子星抱著一堆东西走进大帐,看见拓跋真已经起来了,正坐在锅灶旁看著火。
“嗯。”拓跋真看著他,轻轻应了一声。
言子星好似没看见他的不自在,神态自然地道:“昨夜外面又下雪了,雪很大,都埋到脚踝了。天气很冷,你不要出去。待会儿吃了饭我要去牧场看一下,你在帐篷里好好休息。”
拓跋真又嗯了一声。他现在虚弱得手足无力,头还有些昏沈沈的。他也知道自己现在这样根本出不去,万一再病了,还是给别人找麻烦。
言子星将怀里的东西拾好,见热呼呼的马奶已经热好,便给自己和拓跋真分别倒了一碗。
拓跋真端著碗的手还有些打颤。
言子星皱了皱眉,道:“阿真,你身体没好就别勉强,还是回榻上休息吧。”
拓跋真低声道:“我没事。”说著慢慢喝著马奶。
言子星眼中光一闪,很快掩饰住,一边准备午饭,一边漫不经心地道:“阿真,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吗?”
拓跋真的手顿了顿,迟疑了片刻,道:“阿星?”
言子星扫了他一眼,笑道:“哟。还记得我的名字啊。”
拓跋真慢慢道:“也不是……记得很清楚。”
言子星笑眯眯地道:“你是不是那天听到我和族长的对话,才知道我的名字的?嗯?”
拓跋真觉得他虽然笑著,但双眸深处却有著一种说不出的寒意。
言子星慢慢靠近他,离得他很近,近到呼吸都几乎喷在他的脸上,然後慢慢地,一字一字地道:“你连我的名字都不记得了,你说,我该怎麽罚你?”
拓跋真定定地看著他,神色不变,沈默片刻道:“你高兴就好。”
言子星确认拓跋真果然是不记得了,不禁心中大笑:既然如此,我就不客气了!
他知道拓跋真为人极为明,如果直接用言语告诉他他是他的契兄弟,那拓跋真一定会怀疑。反而现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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