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伯伯走了,这是好事儿呀?还是坏事儿呀?”小小的囡囡蹲在墙角下,望着小小的囝囝小声问道。
同样一张包子脸,同样软萌的囝囝,看着自己软软糯糯的妹妹,“你觉得呢?”
“我觉得呀……”囡囡认真的想了一会儿道,“我觉得应是好事儿。大伯走了,娘就不用被训了。”
“可也没人教娘了。”
“那有啥?我愿意娘没文化,也不愿娘被训。”
囝囝听了,看着囡囡笑了,揉揉她的脑袋瓜一派天真无邪的小模样,“囡囡真乖,真聪明。”
被夸奖,囡囡高兴的笑了,笑过,又皱着小脸道,“可是,大伯走了,我想他了该怎么办呀?”
在囡囡的心里,除了训娘时,其他的时候大伯都是最好的人。
“想大伯了我们就天天给大伯写信就好了。”
“对哟,可以给大伯写信。那我现在就莫雨嬷嬷帮忙,给大伯写信去。”说着,囡囡迈着两条小短腿,迫不及待的就跑开了。
看着苏囡囡的背影,囝囝却在思索,要不要趁着大伯不在的时候让娘多读点书呢?这样,等到下次再见到大伯,娘说不定就不会挨训,而是被夸赞了呢!
想着,囝囝也跑开去找苏言了。
站在窗前往外看,将两个娃子的一言一行都看在眼里的老夫人和王嬷嬷,两人脸上都不觉扬起笑意。
王嬷嬷看着老夫人道,“老夫人,为了大少爷和二夫人,两个小主子可是操碎了心了。”
老夫人听了,哼一声,“那两个不省心的,跟我小曾孙比可是差远了。都那么大了,还没我小曾孙懂事,真不知说他们什么好。”
一路上,宁晔对苏言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没一个好脸。而苏言对宁晔,也是爱答不理,他爱咋地咋地,她该咋地就咋地的模样。
两人那样子,老夫人看的可是相当清楚。两个小娃子也因此操了一路的心,老夫人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对宁晔和苏言,心里有着相当大的意见。
王嬷嬷轻笑,老夫人这就是偏心无疑。不过,两个小主子也确实是招人疼没错。
“两个小主子是真懂事,虽然心疼自己娘。但对大少爷这个大伯,也是从心眼里亲近。所以,大少爷这才刚走,小小姐就已经跑去给大少爷写信去了。”
老夫人点头,“是呀!这俩小的是懂事又孝顺。看着他们,才觉得活着也挺好。也觉得,宁脩的选择没错。报仇事再大,也大不过这俩娃儿去。我现在就盼着,在我活着时能找到宁脩,能看到他们父女父子团圆,夫妻团聚。”
“老夫人,您一定会长命百岁,也一定会如愿的。”
老夫人听了,还未说话,就看囡囡像个雪团子似的跑了进来,“老祖宗,吃饭了!”
看着那肉乎乎的小人儿,老夫人眸色满是柔和,神色一片慈祥,有苦,有甜,有遗憾,有圆满,这不就是人生吗?
……
“娘,娘……”
郭氏正在家里做饭,看李桃花匆匆跑进来,皱眉,“咋呼啥?火烧屁股股了吗?你都多大姑娘了,这么大呼小叫的做什么?”
李桃花今年也十五了到了说亲的年纪了,郭氏也开始拘着她,开始让她注意形象了。
女儿家大了,腼腆点才更好说亲事儿。
“我哪儿咋呼了?我不就是说话声大了点吗?”说着,李桃花一摆手,“哎呀,先不说这个了。娘,你知道我刚才见到谁了吗?”
“谁?员外家的公子吗?”
郭氏就想李桃花嫁了员外公子,吃香喝辣还能帮衬娘家。所以,员外公子几乎都快成了郭氏的口头禅了。
李桃花撇了撇嘴,“什么员外公子!我是见到苏言了。”
听言,郭氏一时没反应过来,“苏言?谁?”
“就是苏言呐,那个徒手扭断咱家鸡头的苏屠夫呀!”
这么一说,郭氏当即就想起来了。
别的郭氏可能不记得了,但扭断她家鸡头这件事,郭氏可是刻骨铭心。
记起苏言,当即大惊,腾的从灶火间站起来,“她不是在京城做官夫人吗?你在那里见到她的?是不是看错了?”
“我看的真真儿的,绝对没看错,就是她。”李桃花连声道,“她家的旧宅子翻新盖了新房,之前我们不是都好奇是谁家买了吗?现在不用猜了,还是她,她刚才看到她拉了许多东西搬进去了。”
郭氏听了神色不定,“这么说,她是重新回来了?”
“我看十有八九是没错。”
“她不是官夫人吗?怎么……”
“我猜十有八九是被休了。”
听言,郭氏眼睛陡然一亮,“你说被休了?可是真的?”
“因为她这次还是拖家带口回来的,带了一个老夫人,两个娃子,还有两三个下人,可就是没看到男人。所以,定然是被休了赶出来了。”
听李桃花说的头头是道,郭氏心头一片火热,“如果真是那样可就太好了。”
自从知道苏言的男人,呆呆的爹是宁侯。毫不夸张的说,这几年郭氏不知道做了多少噩梦,不时的就梦到苏言带着官兵冲到了她家,要抄她的家。
在梦里,郭氏都不知道哭醒了多少次。
现在,若是苏言真被休。那,对于郭氏来说不亚于是刑满释放呀!那提着的心总算是可以放下了。
“你,在家烧火,我出去一趟。”
“娘,你去哪儿呀?”
“我去李蓉家一趟,她跟苏言好,肯定知道是扎回事儿。”
李桃花听了,还要说话就看郭氏已经跑没影儿了。
……
另一边,宁晔刚走出季家湾没多远,就收到了护卫送来的信函,“大少爷,囡囡小主儿写给您的信。”
宁晔听了,接过护卫手里的信,看到上面内容,神色不觉柔和了下来……
【伯伯,我想你了,你啥时候回来呀?】
【伯伯,我和哥哥跟娘说了让她好好念书,你回来能不能不骂娘亲了?】
【伯伯,囡囡好想你,可又不想你骂娘亲,呜呜呜……】
宁晔看着信函,想到囡囡那盼望又怯怯的小脸,有些心疼了。
囝囝和囡囡这俩娃子,宁晔虽不似老夫人和宁有壮天天带着。但,不时的去抱抱,看看他们那也是经常的。
自己看着长大的娃子说想他了,又呜呜了,宁晔这心里自然不可能无所谓。
时安看着信上内容,忍不住对着宁晔道,“少爷,看来以后可是不能对二夫人凶了。”
“嗯,以后要背着那两个小家伙骂人了。”
时安:……
连骂人还要偷偷摸摸东躲西藏的,不敢让两个小主发现。关键,费心费力的事儿做了,二夫人也不听他的。
大少爷这是何必呢?
“时安,备车。”
“少爷,这么晚上了去哪儿呀?”
“回去看囡囡。”
时安:……
“怎么?没听到我说的话吗?”
“是,属下这就去准备。”时安疾步走去。
走到屋外,望望天,看着天上的明月,轻叹一口气,大少爷也确实到了该当爹的年纪了,这父爱都泛滥了。
只是,未曾宁晔走出客栈,秦子曜就找了过来。
“大,大表哥。”
看着秦子曜,宁晔重新在椅子上坐下,“有事儿吗?”
清楚感觉到宁晔的冷淡,秦子曜心里却是松了口气,冷淡总是比恶言相向的好。
如果可能的话,秦子曜倒是希望宁晔能一直这样冷淡下去。
“表哥,你可好吗?”
可好吗?
宁晔还真是认真的想了一下,祖母身体康健,父亲迷途知返,侄儿侄女懂事可爱,弟媳……越发的讨厌。
总体来说,算是不好不坏吧。
“我尚可。你们呢?姨母和姨丈可都还好?”
“他们……”秦子曜顿了顿,最后如实道,“母亲病了许久一直未见好,父亲生意诸多不顺,处处碰壁,每日皱眉不展,家里气氛不是太好。”
宁晔听了点头,“如此,我就放心了。”
秦子曜:……
可看宁晔并非是在说反话,而是真的那么认为的。秦子曜不觉苦笑,是呀!都这个时候了他还指望什么呢?
秦家不好,才是宁晔想看到的,这才是正常的。所以,有些事儿他也许不用再问了。可是,想到缠绵病榻的母亲,还有她不断的叮咛,秦子曜犹豫少时,看着宁晔开口,“大表哥,有件事……就是秦诗妍她,她……”
秦子曜话没说完,就听宁晔不咸不淡道,“你觉得她还可能活着吗?”
不可能!
就秦子妍知当初帮她的是司空家人,却瞒而不报且还联合司空家的人谋算宁脩,宁晔就不可能饶了她。
只是他娘不接受,非要他问一问宁晔不可。
可问了又如何?不过是自讨没趣。
“时安,送客。”
“是。”时安大步走到秦子曜跟前,“秦公子,请。”
连表公子都不是了,直接是秦公子。看来,宁家是完全已经不认秦家为亲了。
秦子曜不再多言,默然离开。
走出客栈,秦子曜回头望望,其实他还很想知道,秦家的逐渐衰败是不是也是宁晔的手笔?
不一下子捏死秦家,却用钝刀子割肉的方式,直到他们吃尽苦头后再送他们去见秦诗妍,这就是宁晔的打算吗?
因秦诗妍的妄想,最后连累的秦家都不得好,这样的结果,秦诗妍她可是满意了?
秦子曜重重吐出一口气,拖着疲惫的步伐离开。
宁晔站在窗前,看着秦子曜离开的背影,静默少时开口,“六爷那里可有异常吗?”
时安摇头,“没有。”
对宁脩和莫尘的失踪,宁晔怀疑他是被六爷给带走的。但,六爷却说不是他做的。
宁晔一方面觉得六爷没理由说谎,一边却又怀疑他因不可说的理由在故意隐瞒。所以,暗中派人去探究,却至今没有结果。
宁脩这犹如人间蒸发一般,让宁晔有太多疑惑。
“少爷,还去看小小姐吗?”
宁晔听了,看了看时辰,“这个时候去,囡囡一定已经睡着了吧。”
时安点头,“一定睡着了。”
时安本以为这样大少爷就不会回去了。结果……
“这样正好,趁着她睡熟时我去看看,然后离开她也不会再哭闹。”说完,宁晔披上大氅,抬脚往外走去。
就这样,前半夜赶路,后半夜又赶回去,这样来回折腾何时才能回到京城呢?时安表示很忧心。
原来大少爷也是一个挺能折腾的人呐。
在时安的感叹中,又重新回到了季家湾。
“你,你怎么回来了?”
老夫人看到宁晔,也是愣了一下。
“我想囡囡了,回来看看她。”
老夫人:……
宁晔不看老夫人那惊讶的眼神,自顾盯着床榻上的小人儿看,看了一会儿,抬头看着老夫人道,“我才走一下午,怎么瞧着囡囡好似就瘦了呢!”
老夫人:……
“你的意思是我们苛待囡囡了?”
宁晔笑笑,“祖母您想多了,孙儿可没那意思。我就是觉得,囡囡从小在京城娇养着长大,突然一下子来这连风都比京城烈的市井怕是不习惯。所以……不如让囡囡跟我回京吧。”
“你想都不要想。”
果然不同意。这点宁晔早就料到了,只是还是不由的有些许失望。
宁晔坐在床边,盯着囡囡看了一会儿,随口问道,“苏言呢?今天不应该是她带着孩子让你好好歇息吗?”
宁晔问完,看老夫人眼神竟然闪烁起来。
看此,宁晔眼睛微眯,“祖母,莫不是……她又去英雄救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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