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虔至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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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走红,关蕴颖在银幕上已经活跃了十六年之久,伊人千面,再美的脸也多少到了倦怠期。可仅仅这一个镜头,她回过头,一个侧脸的特写,他们居然都纷纷产生了惊艳之感。
看来在《新月》中,关蕴颖会有突破。
“表弟?”邵华有些疑惑,“没听你提过。”
“都说是养的。”关蕴颖答道。她转过身,扬了扬脸,先前隐隐的清刚一扫而空,落在邵华眼中便是那种宜室宜家,灼若桃花的艳而不妖,“现在家里死的死跑的跑,能指上的就我一个,能不帮忙吗?”
“原来如此。”邵华点点头,他伸出手,关蕴颖上前握住,邵华细细摩挲着那当真称得上春葱玉指的手,低低笑道,“那就这样吧。”
短短六分钟的对手戏,影帝影后的气场便已然显现,关蕴颖明显比邵华更出一些,而此后的剧情进展也印证了,《新月》的重心,在于关蕴颖饰演的林娥。
她美丽、聪慧、于世故却不落艳俗,完美无缺,却是那种有血有肉的完美无缺。她同梁先生的的周旋做戏,同段青遥的似是而非,都不会引起观众的不解与责难,反而好奇她这么做的原因。
第一印象往往是很重要的事物,毕竟先入为主,第一印象不好,之后即便反转多半也会苍白无力。
故事的主线在于寻找一个代号“新月”的间谍,从片头一声“林娥”对应的空镜,很容易令人想到关蕴颖即是“新月”。可随着剧情的发展,梁先生、林娥、段青遥甚至是曹风等,似乎都有一部分嫌疑。得益于编剧的功底和导演的手法,这种嫌疑的扩散并没有显得刻意,演员看似露出破绽的表演,转瞬又会有合理的解释。
邵华和霍霖的第一段真正意义上的对手戏在影片中后段。梁先生躺在办公椅上吞云吐雾,段青遥低眉敛目,神情隐隐有些厌恶。他汇报完最新的调查进展后梁先生忽然叫住他,扬了扬手中的烟枪:“要尝尝吗?”
“鸦片是好东西,吸不起。”段青遥答道。
“美人也是好东西,可惜消受不起。”梁先生似笑非笑。
段青遥神色一震。须臾,他淡淡道:“梁先生的东西,先生自然消受得起。”
“林娥可不是东西。”梁先生神情略微放松,道,“这份报告不够新。新月,林娥又很大的嫌疑。”
“有什么新的证据吗?”段青遥似乎有些着急,语调也高了几分。
“不需要证据,只需要一次试探。”梁先生放下烟枪,上前拍了拍段青遥的肩膀,声音压得极低,“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也在担心。”
“带上枪,等在门外。我们一起出来,你和我们一起走;她一个人出来,你走。”
特写镜头放大了梁先生眼中的阴狠,下一秒,林娥拿起烟枪,开始吸鸦片。
“告诉梁先生,我一会儿过来。”
她一身翠蓝旗袍倚在木柜上,红唇翳动间烟枪吞吐,目光迷离下是入骨的清醒,连那眼角的妩媚艳色也被衬得苍白而虚浮。可即便是黯然,蕴着的也是外柔内刚。
关蕴颖此前最为经典的银幕形象即是2006年钱家辉执导的民国电影《风月》中的上海滩影星顾璇,这部电影不仅风靡海内外,获得次年的奥斯卡最佳外语片,关蕴颖也借此提名金球奖音乐喜剧类最佳女主角,是华人女演员中的第一人。在电影中她一颦一笑无不动人,穿着旗袍倚在窗边的镜头更是被戛纳海报公开致敬。此次的角色一直有人担心与顾璇太过雷同,但就凭这个眼神,她们就是彻头彻尾的两个人。
之前曾有个情节,梁先生邀请林娥吸鸦片,却被她拒绝。而此刻,她沉溺在鸦片的快感中,似乎极为享受。许久,左眼滑下一滴泪。
她放下烟枪,一个人出了门。
梁先生仍旧倒在床榻上,林娥进门,关上了窗户。走位同影片开头非常相似,演员的神情、姿态却分明诉说着时过境迁。梁先生注视着林娥婀娜的身段,忽的轻轻笑道:“美人是好东西,难怪段青遥喜欢你。”
“他是个好孩子。”林娥淡淡道。
“是啊,他是好孩子,跟我不一样,能消受你。”梁先生眼中隐隐有浑浊的泪水,“可惜我难能消受几回。”
林娥眼波一动,整个人顿时风情万种起来。她伸手解开了旗袍的盘扣,微微一笑:“现在能消受吗?”
她走上前,柔软的身体轻轻伏在梁先生身上,梁先生伸手抱住她的腰肢,头埋在她胸前,沉醉地揉顶着:
“这滋味,比鸦片醉人。”
林娥切切笑,眼中隐隐有光毕露,她声音含着醉人的蜜意,俯下头,当真是媚眼如丝:“那梁先生再含了鸦片,更醉人。”
梁先生不语,他抚摸着林娥胸前一处刺绣,称赞道:“这牡丹花绣的好。”
“先生看错了,这可不是牡丹花。”
林娥起身,取来了鸦片膏,自己含了,再喂给梁先生。梁先生吞下鸦片膏,看着她,眼中终于涌现出夙愿得偿的欣喜:“你终于肯了。”
他们的爱情游戏你追我赶,到此刻,同生共死,谁也离不得谁。
林娥没有说话。她亦吞了鸦片膏,神情清冷,隐隐有些厌恶。这样的神情,分明是这部电影里,段青遥好几次特写里都有的神情。
“我肯不肯,只对你重要。”
她重新扣上盘扣,推开了门。门外,段青遥举着枪,声音有隐隐的哽咽:“我从来没有这么希望,你和他一起走出来。”他顿了顿,又道,“老师。”
短暂的沉默后,林娥仰起头,云层中有隐隐的月光透出:“你这么想,就真是混账了。”
段青遥身体剧烈一震,手指本能扣下了扳机。子弹射出,轻而易举贯穿了柔软如她的身体。
林娥倒在地上,段青遥冲上去,一把扶住她。
镜头里出现少年手指的特写,转而,另一双女子的手附了上去:“子弹贵,颗颗都得用对。”
是林娥的声音,下一刻,银幕上浮现出的却不是那个穿着旗袍的美人,脸孔素净、不施粉黛,那种温婉中自有清刚的气质却如出一辙。
她下颌顶着少年的发顶,段青遥面容虽没有什么变化,眼中的稚嫩与些微的惊慌却令人一眼区别出了这是不同年龄段的两个人。他们身前,一个日本兵倒在土地里,微暗的天色,微风拂过小麦田。
这里是华北。
“我射不好,每次都要靠您。”段青遥静静道,声音中有愧疚与懊恼。
“你也知道你不能每次都靠我。”林娥说,“可青遥,我总是在你身边,总是看着你。”
她的面孔逐渐明晰,最终化成现在的林娥妆容致的脸。她的手指抚摸着段青遥俊美的脸孔,眼中是月光般的温柔:“青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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