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月无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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衫,下有山水连绵的道裙,眉心一点朱砂,身后圆光十丈。胸前八珍璎珞不显奢靡,反而有法相庄严之感,所到之处,天界众仙都纷纷俯首行礼,连天帝见了,也不得不礼让三分。
崖儿没见过这样美丽娴静的人,不由看痴了。仙君倒是老神在在,漫不经心一瞥,“我娘。”
崖儿大觉意外,心道这位婆母真是太显年轻了,至多不过苏画那样的年纪。看她举手投足,尽是禅意纵横的气象。走到天帝面前,合什行了一礼,“冒昧前来,还请天君见谅。”
天帝忙答了礼,“佛母法驾光临,请恕本君未及远迎。”
大人物亲自到场,其实大家心中都有数,不管她开不开口,这岳崖儿是没法再审下去了。
佛母是个耿直的人,她的脾气也不兴那些弯弯绕。看了崖儿一眼,应当是对这个儿媳相当满意的,轻轻启唇一笑,复对天帝道:“前因后果,本座都知道了。我的孩子办事鲁莽,天君给些教训是对的,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原本这是天界的家务事,不当我这局外人参与,但事关我小孙孙,我还是不得不走这一趟。天君是想将孩子取出母体,放于莲花或百子树上么?这样的做法恐怕欠妥,天君不是女人,不懂得孩子只有长在母体才是最好的。本座舍了这张老脸,向天君讨个人情,容本座为孩子的莽撞善后。”
天帝还能说什么,说不能吗,自然是不行的。他迟疑了下,“佛母打算如何处置?”
璇玑佛母从袖中取出一面金环来,随意往外一抛,笑道:“孤山重新打回水下,还罗伽大池碧海青天,天君看这样可行?”
众仙都向悬在半空的乾坤镜望去,那金环的法力无穷,临空重重一击,便将孤山打回了原来大小。然后套上山顶,向下扭转,山体和城池剧烈震动,竟被生生扳得颠倒过来。白茫茫的水银海,因金环沉进水底,开始了一波又一波的涤荡。银浪翻滚,无穷无尽,渐渐银色发生了转变,反复的冲刷下开始变清变透,最后终于还原成以前的样子,连水纹和漩涡也和原来一模一样。
一条巨大的鱼从水底跃起来,尾鳍重重拍击水面,拍起了几丈高的浪。水珠溅了满镜,众仙一凛,仿佛那水都溅到了自己脸上似的。
佛母慈眉善目微笑:“天君看,一切可还满意?”
天帝点了点头,“佛母神通广大,本君佩服。”
璇玑佛母莞尔,“各派法门不同罢了,本座已将大池恢复了原貌,接下来还有一事相求,求天君让本座带走佳妇,她满身是伤,亟需静养,要是伤了我小孙孙根基,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天帝只得道好:“佛母请便。”
璇玑佛母招了招手,崖儿忙上前,她牵了崖儿的手,领她往殿门上去。仙君在后面快步跟上,却被佛母瞪了一眼,“你留下,让那人来接你!”
仙君脚下顿住了,眼巴巴看着她们飘然而去,心里再次涌起了惨遭遗弃的酸楚。
☆、第110章
所以他这儿子算什么呢,好像一向不受待见,小时候被扔在尸林,隔上十年八年才来看他一次。现在有了孙子,儿子更加不重要了,明明可以连他一起带走的,为什么要等到“那个人”来接?难道他就不是她的儿子吗?
仙君落寞地站在那里,还是参不透自己凄惨的遭遇,也想不起来自己到底是怎么长大的。在众仙看来,一万多岁的紫府君在他母亲面前还是个孩子,佛母带走了比较关心的儿媳妇,至于闯了祸的儿子,甩手扔下不管了,让那个冤家对头一样的孩子他爹来领。
父母不和,苦的永远是孩子,连天帝都觉得他有些可怜了,剩下的烂账也是不了了之,“要不然,府君先回蓬山”
紫府君垂首站着,“天君现在能够理解我为什么一定要保全岳崖儿了吧,就是为了给我儿子一个完整的家。”
天帝同情地点点头,贞煌大帝和璇玑佛母之间的恩怨,沸沸扬扬闹了好几万年。其中原因,大概就是冰清玉洁的佛母,不能接受自己胡乱坏了帝君的孩子。无论谁受了委屈,都会对施加方产生刻骨仇恨,虽然大帝也是糊里糊涂,但儿子都生了,总不能推卸责任。
那么佛母把一个领走了,剩下这个呢?贞煌大帝已经隐退几万年不见踪迹了,他给自己找了个清净又不失格调的养老圣地安度晚年,当然对于生命无穷尽的真宰来说,养老早了点,但人家就是爱过那种生活,谁也不敢有半句闲言。他会不会来把儿子领走,很难说,应该是不会的。毕竟他对紫府君过问得不多,甚至让天帝有时候产生怀疑,对于紫府君的处置方面,自己一直顾忌这顾忌那,是不是过于杞人忧天了?
等下去没有意义,如今大势已定,天帝也失去了兴趣,打算让众仙散了,自己回去再和大禁杀上两盘。
恰在这时,外面传来众天王解剑的响动,还有声如洪钟的唱喏:“拜见帝君。”
很快便有人到了门上,单刀赴会,连一个仙官都没带,进殿便问:“本君来迟了么?”
天帝转头看,来人素衣金冠,风姿卓然。他和紫府君眉眼极像,仙人长生不死,因此父子看上去年龄悬殊并不大。不过大帝为了显示自己已为人父,特意留了两撇胡子,结果非但不显老,更具山岳般稳重的气度。
天帝一惊,忙携众仙长揖迎接,大帝正色道礼,然后便望向儿子,“人呢?已经行刑了?”
仙君不由叹气,他爹的靠不住,真是万年不变。这种救命的事上,还是佛母更靠谱些,要是全指望他,人早就死了八百回了。
他掖着手道:“被佛母带走了。”
大帝不解,“那你怎么还在这儿?”
为什么……说来伤心,“佛母不要我,让我留下等帝君来领。”
“这个老婆子!”大帝眼看要发作,忽然想起众目睽睽,自己的半点失态到了这些死板的仙眼里,都是值得大书特书的惊人举动,便悻悻然摸了摸鼻子,对天帝道,“犬子无状,犯下大错,令天君烦心了,本君代他向天君赔罪。有什么惩处,天君只管下达,他年轻体壮,吃得起苦。”
真是有这样的爹,让你哭都哭不出来。别人都是打打圆场蒙混过去,他倒好,慷慨得很,不怕他吃苦,只要不死就行。
不过大帝这番客套话,任谁都不敢领受。既然认罚,就不会路远迢迢从等持天赶到九重天来。天帝笑得不太自然,拱手道:“原本事情闹得很大,不惩确实不足以向八方交代,但佛母来后将孤山和城池重新打入水底,一切既已复原,便无需再追究了。”
大帝慢慢颔首,“那就是不罚了?”
天帝道是,“不罚了。”
大帝听了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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