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狱

分卷阅读68

者或者无政/府/主义者们如何叫嚣,事实证明人类至今不能离开“国家”这么一个社会组织形式,有“国家”就必然有政/府,有政/府就必然会划分多数人与少数人,总有少数人要为了多数人的利益作出牺牲。
杨悦能想到这些是因为他累积的知识,他毕竟是总统的儿子,在曾经关注总统的过程中耳濡目染,如果他系统地上过学,他或许还会从社会学甚至是哲学意义上对这一命题进行详尽地剖析,然后知道得越多越清醒,思考得越多越冷漠,终于对自己和这个无能为力的世界感到绝望。
幸好,他在绝望之前遇到了李慰。
杨悦不认为他喜欢上李慰是一种巧合,他不是因为她开启他的基因锁而喜欢她,也不是因为她陪伴他三个月而喜欢她,更不是因为她教导他、爱护他,短暂时间内给予他比生身父母更真挚的情感。不全是。
杨悦喜欢李慰,欣赏李慰,隐隐崇拜李慰,因为她是一个心性纯粹而目标坚定的人。
并不是头脑简单的人就能称为心性纯粹,李慰的纯粹在于她和他一样不以自己的好恶鉴定世界,他是思考过后的警醒,她则是出于天赋。她在了解外部世界以前已经建立起牢固的世界观,就像存在于她体内的内部世界,外部世界可能会使她动摇,却不能毁灭她的根基,当她看清楚自我,她的内部世界将再度变得坚不可摧。
像杨悦和杨论道这样的人会看出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正确与绝对的错误,李慰也和他们持同样的观点,但他们会对此绝望,会铤而走险,李慰则不会。她不是没有看到阴暗面,却永远会把希望扎根在事物朝向光明的那一面。
这是一项天赋,一种才能,她的纯粹与坚定会带动她身边的人,影响更多人,到最后真的把世界改变成她相信的样子。相比之下,杨悦不觉得自己的异能有多了不起,人类需要的从来不是无所不能的神,而是带给他们勇气,使他们自愿、自发、自觉把自己和这个世界变得更好的领/袖。
总统不是这样的领袖,李慰才是这样的领/袖。
…………
……
归祚明回到他的战友身边康复得很快,前方地平线刚出现城市的轮廓,他们那两辆悬浮车便“惹”一声加速冲过去,很快传来爆炸声,浓烟腾空而起。
归祚明和马洛联系了一下,语气听起来已经重归冷静,条理分明地请他们不要跟过来,先给他们一点时间,把战斗交给专业人士。
马洛切断通讯,回头向杨悦转述,杨悦不置可否,马洛于是缓慢地降下速度,将悬浮车停在附近一处山崖的顶端。
李慰仍然沉默地坐在门边,头顶上方垂下来几块隔热垫,像是奇形怪状的补丁,她从缝隙间眺望远方。
远处顶天立地的烟囱停止喷吐,空气中的烧灼味道终于降到可以接受的程度,白雪净化了整座城市,那些洇水的涂料和肮脏的外墙都被雪层覆盖,城市看起来安静得过分,洁净得过分,像一座早已被人类抛弃的属于工业时代的遗迹。
李慰深深地吸一口气,只闻到清冷的雪的气息,她像是从沉思中蓦然醒来,第一反应是转头找杨悦。
而杨悦就坐在她身侧,少年少女肩并着肩,腿挨着腿,他的小腿也垂出车外在风中轻轻地晃荡。
李慰怀疑自己冷落了他,过去那个小孩子杨悦每当这种时候就会露出受委屈的眼神,她因此养成话唠的习惯,少年杨悦虽然表现得不明显,她也有点不好意思,侧过头靠在他肩膀上,问道:“你怎么不说话?”
“你不喜欢我说话。”杨悦提到这个还有点闷闷不乐。
“哪有!”李慰不肯承认。
杨悦:“‘我的灵魂无时无刻不奔向你’。”
李慰:“……”
她和车厢内的马洛因为不同的原因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寒颤。
杨悦幽幽地道:“看吧,你就是不喜欢。”
“不是,”李慰坚决不认,“你为什么老是说这句?”
杨悦扭头望了眼驾驶座,诚实地道:“我认识的人里马洛最会说话,他家里的那个女佣很喜欢他,特别喜欢他念这句诗。”
李慰和他一起回头看马洛,两双漂亮的眼睛看得后者哆嗦不停,她解释道:“不是所有的女人都喜欢相同的东西,我不是他家的那个女佣,我不喜欢。”
杨悦神一振,感兴趣地问:“那你喜欢什么?”
李慰语重心长地道:“我喜欢你说人话。”
杨悦:“……”
好久没看到他这样无辜的表情,就像他小时候那样,李慰微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做你自己,你喜欢什么样就什么样,没必要为别人改变。”
杨悦凝视她,认真地道:“可是老师不是别人,我喜欢老师喜欢的样子。”
李慰:“……这句也是马洛那里学来的情话?”
杨悦:“?”
李慰叹道:“算了,你自己的喜好呢,除掉喜欢我喜欢你这件事……你还有别的喜欢做的事吗?”
少年想了想,展开双臂抱住她。
远处的城市恰在此时发生了爆炸,火光冲天,照亮雪地和沉重温柔的天幕,热度与灰烬随风袭来,仿如世界末日的盛景。
他们在世界末日相拥,就像从开始到结局的一场寻觅,在漫长的漂泊过后,终归故乡,终归寂静。
第五十二章无耻
首都星圈,中心特区,咨议局
华莱士赶走了他的新任秘书,吩咐他把办公室门从外面牢牢锁住,未经许可禁止任何人靠近,违者以叛国罪论处。
三十分钟后,旧式电话机准时响起。
华莱士眼疾手快,一把提起话筒,没有让铃声摧残他的心脏,同时不等对方出声,在对外的两条通讯线路上连续按了按。
“唰唰”两声微响,封闭的办公室内出现两组全息投影,分别正是现任的军事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以及新总统帕特里克勃朗特。
尚且不提军事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为新任总统投过票的选民们应该会感觉震惊,勃朗特总统上任不足一个月,乍看去几乎老了十年,双鬓由斑白变成大片花白,英俊的面容也染尽风霜。
“总统先生,”华莱士起立问好,又向军事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点了点头,他也是近一个月来初次觐见总统,强忍住对其健康的担忧。
勃朗特总统应该待在他的圆形办公室里,端坐于“坚毅”桌后方,双手交叉平置,一双眼睛倒仍像过去那般明亮、锐利,充满野心勃勃的光芒。
“开始吧。”勃朗特总统简短地下令。
华莱士被总统的神感染,稍微放下对他健康的担忧,他也不把话筒放到耳边,只用嘴巴凑过去不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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