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月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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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人回应,他便轻轻推门进去,就见严半月歪在书桌后的圈椅里睡着了,手里还捏着笔,笔尖上墨都干了。
谢隐悄悄凑近,看着严半月的脸,午后阳光甚亮,映得严半月俊美的侧脸白得近乎透明,却在眼下有轻微的青黑,鬓发沿着脸侧垂下,显得整个人有一种苍白脆弱的美。
谢隐突然很想上去紧紧把他搂在怀里,就像在大同关下,严半月几乎身死时,世间万物都离自己远去,只有把这个人抱在怀里,才能抵挡这汹涌而来的孤独。
然而他只是站着,隔着一张书桌,看着他,外面那些纷争也远远没有结束,自己拼尽全力,不能只是为他保这一片小小天地。
谢隐立了片刻,听着严半月平稳缓和的呼吸,退了出去,门关上了的时候,本来安睡的严半月轻轻睁开了眼,定定地看着前方,似乎有千言万语却无从说起。
薛凛作为礼部尚书,已经开始准备谢隐迎娶侧妃的事宜。谢隐虽已答应婚事,但太后仍以教习礼仪之事将之留在宫中,贺之光急得上火,若贺聘婷有所闪失,这同盟关系就破裂了。
薛凛将拟好的时辰和礼仪事项递给谢隐定夺。
amp; 这日子,不能再往后拖一拖么? amp; 谢隐捏了捏眉心,极为疲惫的样子。
从即位太子后,谢隐就恢复了每日朝会,天不亮就出府,朝会结束又前往内阁议事批阅奏折,等返回已是夜半,与严半月竟已数日未见,只从吴蔚处获得消息,说严半月每日足不出户,读书画画,已成隐居之态。
薛凛只说: amp; 事不宜迟,夜长梦多。 amp;
amp; 那就这个日子吧。 amp; 谢隐只从上面勾了几项,并批道:父皇一心礼佛,礼仪一切从简,能则吧。
amp; 成婚之后,你就搬进宫中吧,一来符合礼制,二来, amp; 薛凛顿了顿, amp; 府里的人也不自在。 amp;
amp; 您这是何意? amp; 谢隐疑道。
amp; 殿下勿怪,那日下官也是无心之中看到,虽不明所以,但心之所爱求而不得的心情,却是人之常情。 amp;
amp; 多谢老师体恤,成婚之事本就是形势所迫,若将来能够稳定局面,谢隐也只想一生一世一双人。 amp;
amp; 哎,卷入局中,多少都身不由己,对了,您看这个。 amp; 薛凛拿出一封折子,递到谢隐面前。
有官员上奏,永安王多年镇守扬州有功,虽已病逝,但是应追封并荫及后人,否则便是朝廷不厚道了。
amp; 哼,永安王逝去数月,现在才来提及此事,都把世子接进宫中了,还要如何荫庇? amp; 谢隐把奏折丢到桌上。
amp; 这恐怕是在为永安王世子争取一个更好的出身,以便…… amp;
amp; 以后所有此类的折子,全部留中不发,另外把婚事的一应事项拟了,奏报太后吧,告知即可,东宫居所一应事项交由白榆安排吧,我今日想早些回去。 amp; 。 amp;
amp; 是。 amp;
严半月已深居简出多日,却并非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强迫自己安心看书,研习医术,以压下心中种种纷乱,甚至后悔当初没有陪着严朗清返回绝命谷。
晚膳时间,吴蔚如往常一样准时出现,却没有提着食盒,倒是带了一干家人捧进了数道佳肴。
amp; 今天这是什么日子? amp; 严半月强打神道。
amp; 今天回来得早,想陪你一起吃饭。 amp; 谢隐突然出现在门口。
吴蔚带人摆好了碗筷,悄无声息地就退出去了。
谢隐走到桌边坐下: amp; 怎么了,坐下吃饭。 amp;
严半月不作声地坐在谢隐对面,几日不见,谢隐似乎瘦了一圈,想必太子之位并不轻松。
谢隐给严半月面前换了些他爱吃的菜肴,两人就这样沉默地吃着饭,除了偶尔的碗箸碰击之声,两人似乎都不知该如何开口。
严半月很快放下了碗筷,倒了杯茶喝。
amp; 不吃了? amp; 谢隐看严半月面前的菜几乎没怎么动。
amp; 嗯,最近不太走动,少吃有益。 amp;
谢隐放下筷子,盯着严半月的眼睛。严半月被他看得一阵心慌,转开脸岔开话道: amp; 日子定了? amp;
amp; 嗯?嗯……薛阁老定的,七日之后,不是什么大事,你放心…… amp;
严半月打断道: amp; 那就好,既然那贺姑娘早已倾心于你,你也不必对人家太生分,何况…… amp;
amp; 何况什么?你也听信外面那些流言么? amp; 谢隐只觉胸口气血上涌,只挤出一丝苦笑。
严半月把头转向一边,盯着不知道什么地方: amp; 她也只是无辜卷入,何况局势如此复杂,何必再横生枝节,她若能替你留后…… amp;
只听咔嚓一声,谢隐竟生生把手里的茶杯捏碎,鲜血从指缝中渗出,严半月立刻慌了去拉谢隐的手: amp; 你这是干什么! amp;
谢隐如同木头一样,任由严半月把手里的碎片清理掉,给伤口止血包扎。
amp; 这几日我可能不会回来, amp; 谢隐喃喃道, amp; 你现在不信我没关系,时机到了你会信的。 amp; 说完,便将手抽回,脚步虚浮地出去了,只留下严半月看着一桌凉透的饭菜。
翌日,朝廷便有诏书公告天下,皇子谢殊即位东宫太子,并于七日后纳阁老贺之光之女为侧妃。
与严半月不欢而散当晚,谢隐就如他所说,搬进了东宫,同时搬进东宫的还有堆积如山的奏折,虽从小受的便是帝王教育,但要马上上手政务,并非一件易事,因此他每日几乎只睡两三个时辰,其余时间都在与内阁、各部探讨要务。
七天很快过去了。
按照姜朝国制,纳妃无需大礼,但贺聘婷之父毕竟是国家依仗的重臣,不可太过轻慢,以招致朝臣不满。
当夜,谢隐在东宫设宴,邀请一干近臣入宫饮宴,同时也心准备素食点心,谢隐亲自送去了菩提院,向谢玄睿叩谢养育之恩。
而贺聘婷则在此前得以回府辞别爹娘,再以新嫁娘的身份重新进宫,先去了椒房殿向太后请安叩头,继而直接送进了东宫西偏殿。
宴席因谢隐颁布的节约令,规模并不大,也不设歌舞,但气氛较为轻松,宾客们先向谢隐道贺,而后向贺之光道贺,现场一副其乐融融的景象。
谢隐坐在主位上,脸上挂着亲和的微笑,而心早已飞回了亲王府,惦记着那里的人,不知他这几日过得好不好。
嘲风从殿外快步走进来,向谢隐贴耳道: amp; 都办妥了。 amp;
谢隐赞许一笑,身边的白榆赶紧清了清嗓子,高声道: amp; 诸位大人,太子殿下有要事与各位商量,请各位暂且放下酒杯。 amp;
谢隐站起来,朝安静下来的众臣道: amp; 今日本不是正式朝会的日子,不该说国事,但今日本王前去菩提院向父皇请安时,父皇交代本王,他老人家既已遁入空门,国不可一日无君,既已下诏立本王为太子,就应该早日登基大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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