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狂欢

到了完全不同于地表的人造世界。玻璃与钢铁交|织组成的穹顶，穹顶外是晴天的模样，如果我不是刚刚从外面进来，我几乎要以为这是一栋暴|露在自然光下的建筑。所有的房间都是钢铁的外表，打扮的像太空的无菌舱。人造阳光打在底层的白色理石地面上，泛着柔光也有些刺眼。几个穿着白大褂捧着玻璃器皿的人在另一个电梯里和我们遥相对望，里昂对他们点了点头。
电梯停在地下7层，步出电梯，我深深地明白了一句俗语挂羊头卖狗肉。古香古色的中式建筑下暗藏的却是这样一座后现代气息的西式大楼。
703。洁白的门表面有些细腻的陶瓷感。
“教授在办公厅里，他会解答你们的疑问。”里昂说。
“很快的，地面见。”科里斯摆了摆手。
握着冰凉的把手，我推开703的门。
落地窗式的办公厅，人造光洒在白色的地面上，看的久了，又觉得似乎没有那么扎|眼。
“1号陈琦，60号陆潜。你们来了。”
说话的是位40岁左右的中年男子，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穿着和电梯中偶遇的人一样。
“我是13届的任课教师之一，邱尚农。”他指了指白色办公桌前面的白色椅子：“先坐。”
“里昂应该告诉你们这是哪里了吧？”
“盖亚学院。”
“对，希腊神话中的大地女神，生于混沌，孕育万物……”
“也同她的后代|乱|伦……”陈琦说道。
“如果这样做可以让生命延续下来，又有何妨？”
“我相信我们来不是为了听这个古老的神话。”陈琦道。
“这个自然……你们来是为了挽救人的生命。”
拯救世界？英雄？最近为什么我总碰上这样的事儿？这个世界是没人了么？
“我并不觉得我们可以做到。”陈琦道。
“想的长远些，”邱向农翻了翻手里的印刷纸张，“最近的人造人计划你们应该关注了吧？”
果然是这件倒霉事。那些消失了的“圣诞礼物”，我没有对陈琦说出口的恐惧。
“没有消息是不是代表是好消息？”我问。
“不，是个坏消息。”邱向农站了起来：“‘圣诞之子’在元旦那天就已经植|入|母|体，可惜全球万例实验没有一例成功着床。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没有着床，就意味着这世界上所有的“房间”都已经停止运转，人类失去了最初的温室。这是我曾想到的最坏的结果。
“人类这一次才是真的要灭亡了……”邱向农说：“你们有没有想过，如果不再有人出生，人类还有多少时间？”
末世的第一天陈琦就说过，2012年12月16日出生的婴儿是这世界上最幼小的人，不排除17日午夜流|产的婴儿中侥幸活下的那些早产儿，人类乐观估计还有百余年的时间。
“如果没有新生人类，每年人口会以6千万的速度锐减，百年后人将灭亡。”邱向农说。
不同的算法，同样的结果。
“人类不会灭亡，就算人类女性不再能孕|育生命，我们可以使用动物的|子|宫，可以人造|子|宫，进行体|外繁|殖……”我脱口而出。
“呵呵，果然是坚定的乐观主义者……”邱向农说，“人类曾有无数时间可以进行体|外|繁|殖的研究，但都没有去做，谁都不知道未来的多长时间内我们会成功。”
“这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陈琦道。
“这和你们有最大的关系。”邱向农说：“时间对现在的人类来说极为重要，你们的年纪无论生理还是心理都已趋向成熟，是能操纵大型生物实验的底限年纪。可以说人类能不能延续下去就靠你们这些人了。”
“这样说，会不会严重了些？现在最成熟的科学家应该是50岁左右，科技发展的这么迅速，近10年来人类的生活就已变化数次，我想不出10年就会攻克体|外|繁|殖的难关了吧？”陈琦问。
“这是个好问题，但是你可以想一想，近10年的科技发展主要集中在哪些领域。外太空扩|张？体|外媒介的延伸？生活便捷度的改变？生物基础早已是边缘中的边缘了。”
陈琦没有做声，想想高启文老先生以前的地位，我突然很能理解邱向农的这句话。
“而且，这是人类的未来，不可以儿戏。”邱向农道：“谁也不知道在这个过程中会有什么麻烦，我们不可能永生，我们需要忠实而高效的传承人。”
“这是你们将来同学的基本资料，”邱向农将两份印刷品推了过来，“来自世界各地最优秀的60个少年。”
“我们已经为你们准备了最为舒适的生活环境，未来的岁月，你们将在盖亚学院度过。”
“如果我们不想留在这里……”陈琦沉默了半晌，说。
“非常抱歉，你们必须留在这里，即便你们已经什么都不能做。”
一切都是假想中最坏的结果。人类要灭亡，我和陈琦要告别普通人的生活。
“外面世界并不知道人离灭亡更近了一步。”我说。
“是的。”
“可是，最多可以隐瞒10个月。”
“是的。”
“如果这10个月中，研究没有任何进展……”
“那会是一场灭|顶的混乱，”邱向农停顿了一下，“也可能是一场前所未有的狂欢。”
“即便是10个月后，我们的父母也不会知道我们在干什么？”
“是的，为了最大限度的自由，学院内的科学家都脱离了官方的组织以教师的身份留了下来。你和陈琦的学籍目前会一直挂在附二，但正式开学后会以封闭式交流生的方式留在美国，然后高考以740分的成绩升入清华，硕博连读最后双双留在社科院。”
“我们的未来还真是一片光明。”
“至少比人类的要光明一些。”邱向农笑着说。
作者有话要说：
河蟹大人，请您歇一歇，让奴家来自我和谐罢~~~~~~~~
第14章归家
“我们今天需要回家……”陈琦道。
“军用机会送你们回x省，仅此一次。”邱向农沉默半晌说道：“我国的基础教育真的应该教会学生如何离开父母的怀抱。”
“后天上午二附体育场。我相信再如何恋家，你们也明白自己的终点在哪里。”
“后天上午，我一个人足够了，让陆潜留在二附念书吧。”陈琦站起身对邱向农说。
“难怪写给陆潜的卷子上有那么一道题……你们之间的友情还真是深厚。”邱向农玩味般看向了我：“你怎么不问问陆潜要不要留在这里？”
自从上了飞机之后，陈琦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