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相养妻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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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任由她踩在脚下,罔顾尊卑身份,来日伤及太子吗?”
永昌帝怔住。
这些事他当然不知情。
范贵妃嚣张跋扈,不敬皇后是真的,至于是否说过那些话,他无从判断。
但贵妃盯着东宫的位子,他是知道的,床榻上哄着他许诺不说,还让范自鸿在禁军肆意妄为,乱结同党。
他盯着甄皇后,声音仍微微颤抖,“所以你就算计她,要取性命?”
甄皇后沉默不语,瞧着永昌帝怒气未消,片刻后才道:“臣妾是为了太子。皇上要惩治臣妾就尽管责罚吧,只求别迁怒太子。”说罢,恭恭敬敬地叩首,以额触地。
永昌帝烦躁极了,怒气往脑袋里直窜,但瞧着跪伏在地的皇后,却又犹豫。
罚,当然是要罚的!可是如何惩罚?
废后显然不可能,她的背后还有甄嗣宗,那是他在朝堂上的倚仗。
可若不罚,这明目张胆的欺君之罪,怎能咽下!
永昌帝瞪着她,半天才愤怒拍案,“禁足!这半年不许踏出延庆殿半步!贵妃那边的事,不许你过问半句!”
“臣妾领旨。”甄皇后低声。
永昌帝心中跬怒未消,对着跪伏在跟前的结发妻子,没法发泄。爱妃被害得没了孩子,他难以报仇,又觉得憋屈,铁青着脸快步出了麟德殿,叫上刘英,往北苑打马球泄愤去了。
……
锦衣司里,令容在天快亮时,又睡了会儿。
醒后推窗,狱中诸事不周全,锦衣司出入查得严密,樊衡纵有意照料,铁律规矩上仍需以身作则,不能放外人近来。令容便自拿清水漱口擦了脸,散着的头发不好梳,用金钗随意挽起。
待韩蛰再来时,她正在短榻上端坐,手里黏着块糕点。
见他迅速回来,令容觉得意外,忙抓茶杯喝了半口,将糕点送下去。
“这么快就好了吗?”
韩蛰颔首,握住她手,“走,跟我回家。”
令容回身将昨晚卸下的几样首饰拿着,走了两步,想起头发还松松散散的,出去叫人瞧见,毕竟不好,遂抽回手,“我先理顺头发。”话虽如此,毕竟没梳过发髻,满把青丝顺滑如绸缎,虽能勉强挽起,却总不够整洁。
“怎么办。”令容有点泄气。
韩蛰当然不会梳头,锦衣司里虽有女狱卒,却都是手染鲜血惯于握剑的,未必会这个。
想了想,让人把他的披风取来给她,拿帽兜罩住,“这样呢?”
这倒勉强还行,至少不会将邋遢姿态露在外人跟前。只是韩蛰的披风宽大,帽兜也比她的宽松许多,令容低头理了理衣衫,抬头时帽兜划落,遮住了半张脸,只剩嘴巴鼻子露在外头。
窈窕修长的身影包裹在宽大披风里,肩头几缕青丝散落,她朱唇微张,看不见眼睛,神情却似懊恼。
韩蛰冷沉了大半日的脸终于露出半丝笑意,伸手将帽兜往后扯了扯。
“待会别再低头。”
“唔。”
令容将首饰一股脑扔进披风里缝着的袋子,随他出去。
樊衡带着数名狱卒松树似的站在左右,待韩蛰出来,站得愈发笔直。
锦衣司狱中有数道门,令容昨日是从正门入,被那阴森冷沉的氛围吓得不轻。韩蛰带她从侧门走,因石头砌成的狱中不见天光,唯有火把取亮,便牵着她手,她害怕。
玄色披风拖曳在地,帽兜遮住满头青丝,只露出娇丽脸蛋,火光下眉目如画。
章斐站在小推窗里侧,眼前着两人并肩走过,至拐角处,借着熊熊火光,十指相扣的姿态清晰分明地落在她眼里。
那样的韩蛰跟清晨来逼问她时冷厉凶煞的模样截然不同。
心狠手辣的锦衣司使,威仪稳重的年轻相爷,以赫赫威名震慑朝臣。同僚下属众目睽睽之下,他牵着妻子走远,足见其意,哪是高阳长公主所说的夫妻不睦,娶了当摆设?
外头狱卒散尽,只剩黑黢黢的墙壁和空荡阴沉的甬道。
章斐靠在门板,疲惫而失落,双眼失神,缓缓坐在地上。
第126章策反
从锦衣司回到相府,已是后晌。
银光院里宋姑和枇杷、红菱都悬心了许久,见令容归来,总算松了口气。夫妻俩歇着喝了杯差,令容自去丰和堂跟杨氏报平安。
到得那边,唯有韩瑶在院里修剪花枝,说杨氏正在厅中陪客。
她也没去打搅,在丰和堂等杨氏归来,才知道方才是章夫人造访。
昨日范贵妃出事时,章夫人正巧抱恙在府没能赴宴,得知章斐被锦衣司带走,吓得不轻,派人往韩家跑了好几趟,均被杨氏以为韩蛰没回,她也只能焦灼等消息为由应对。今日清晨章夫人亲自来了一趟,晌午时听说韩蛰已然回京,又亲自跑了趟,没见着韩蛰,满面担忧地走了。
韩蛰此刻却已在章家客厅端坐。
章家在京城除了遐迩闻名的梅坞外,也有数座宅邸,阖家回京后,章老仍在梅坞养身子,章公望则携妻儿住在京城里,方便往来衙署。
昨日的变故章公望自然清楚,虽不像章夫人热锅蚂蚁般焦灼,也是整夜未能阖眼。
今晨章夫人去韩家,他特地往甄相府上拜望,却没能得个准信。
如今韩蛰亲至,哪敢怠慢,当即亲自迎进厅里,命人奉茶。
两府交情深厚,章公望从前是看着韩蛰长大的,如今多年未见,他虽是长辈,仕途在同侪中也算顺畅的,却仍难跟韩家相比。昔日少年已成了沉厉威仪、手握重权的相爷,踩着刀剑血迹走过来的人,自有狠辣劲头,那双眼睛寒潭似的深不见底,虽比他小了二十余岁,气度却毫不逊色。
章公望瞧着他神色,有点谨慎的亲近,“昨日朝上还没见你,是今日回来的?”
“昨晚连夜回的。”韩蛰端坐椅中,“伯父不必客气,我贸然拜访,是有事请教。”
章公望颔首,挥退厅中仆从,神色稍素,“是为……小女的事?”
“是。”韩蛰神情是惯常的冷沉,手肘支在桌沿,身上新换的玄色衣裳织着暗纹,一团团像是沁开的血迹。他顿了下,见章公望神色更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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