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性人生

楼道很暗，给人的感觉也有些阴冷，等到打开楼下早已破损的铁门时，阳光才不那么歪歪斜斜地照射了进来，而男人也被扑面而来的寒气浸了个哆嗦，早晨的温度低的厉害，男人即便穿的有些厚重，却也不得不弯着腰裹紧着身上暗沉皱巴巴的大衣，加上暗黄的面孔，整个人显得又老又沧桑。
“什么破天气，出个太阳还这么冷。”男人有些懊恼，在旁边找了个能坐的石墩坐了下来，然后把手伸进口袋里摸索了几下，掏出一根烟，点燃。
男人翘着腿佝偻的坐着，几栋老楼之间不时有人从楼道中进出，或穿扮看着亮丽却透着俗气中年妇女，或提着布袋不断边走边唠叨的老人，或者是普通老实的人，亦或者是和坐着的人穿着打扮无二样的人，有时候三三两两的，不由的让人想到了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老侯，坐在这招财进宝呢你！”一个中年男人走过来带着些嘲笑地说道，然后自己也在一旁以同样的姿势坐着，看模样和年龄好像两人早已认识多年。
叶侯勇哼了一声，头撇到一边继续抽着烟。
后坐下的男人把手伸到他大衣口袋里摸索着，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干什么呢你？”叶侯勇不耐烦的把他的手拉了出来，然后衣服一卷，紧紧的裹在了身上。
“老侯，来，给根烟兄弟抽抽，那娘们好几天没让我抽烟了，我实在心里堵的慌。”那人一边嬉笑着说着，一边还吸着鼻子里的鼻涕。
叶侯勇看了他一眼，还是慢慢的把手伸进了自己的口袋，摸了几下又摸出了两根烟，一人一根点上了。
“大早上，你不在家爽着在这喝西北风啊！”
叶侯勇狠狠吸了一口烟，吐着眼圈说道：“你不一样。”
“我哪跟你一样啊，那娘们不知道发什么神经，拿着扫把把我扫出来了，简直像个疯子一样，哪像你家那位，多温顺。”
“哼……”
“我说你老哼是个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算了，不说这了。”旁边的男人一把搭上他的脖子，用意味深长的眼神说道：“去那边玩玩去？”
他们都明白，“那边”指的是什么。
叶侯勇想了一下，说道：“不去。”
旁边的男人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大笑了几声说道：“我说老侯，你是这里出毛病了吧。”
他指着他的脑子说道：“都是你拉着我们去的份，还没有说让你去你不去的，太阳真是打西边出来了，洗心革面了？”
他自顾自的说道。
“你烦不烦，要去喊篓子他们几个去。”
“篓子？你开玩笑吧？脑子真出问题了？篓子前几天就被那帮人抓去了，胳膊腿各断一条给扔回来的。”
叶侯勇吸烟的手一顿，有些僵硬的回过头，“什么时候的事？”
旁边的人笑着看他，“就前些天啊，你不知道啊！你不是那的常客么？不过你也算是个运气的主，比篓子还烂居然都没人找你麻烦。”
叶侯勇听着，前几天的事？
“那他现在怎么样了？”
旁边的人嗤鼻一声，“还能怎么样？没钱去医院，只能在家躺要死不活呗，他那个婆娘早就带着孩子跑了，这种破事谁管啊，能逃早逃了。”
叶侯勇听的身子微微有些颤，不知道是冷的还是……
“昨天跟婆娘去看了他，看那样子估计是讨不了什么好了，等那边的人在寻上门来，他估计也就挂了。”
说完一阵沉默，两人都各自吸着烟，冰凉且夹杂着些刺鼻的味道吸进肺里并不是那么好受，然而，却早已习惯这种味道！
周围也只剩下邻居和邻居之间不满的吵闹声，以及楼道不远处的吆喝声还有大妈们讨价还价的声音。
“像我们这种人，也只配这样活着了。”
叶侯勇听着他说着，突然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
被丢掉的烟头早已熄灭，旁边的人站起来拍了两下落在衣服上的烟蒂，说道：“你一个人慢慢招财吧，我先走了，人生苦短，及时行乐啊！”
叶侯勇看着他走远，忍不住唾了一口水说道：“呸，你有那个钱么？”
说道这，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也忙站了起来，朝楼道里面走去。
高速公路上，叶远靠在椅背上休息着，唐熠成侧目望过去，看着身边的人有些无打采的，心底不由的升起一丝悔意，有那么一瞬间，他想掉头就走，想说，我们不去了！
可是，他知道，有些事，一旦开了头再想掉头就难了！
而他，也不是那样的人！
昨天，他说出那句话后，叶远就没再说过话，他也不再开口，就那样一直抱着他，抱着他在床上躺了一天，直到天黑时，他才不得已起身，准备弄点东西给小家伙吃，可等自己的手臂刚刚脱离时，却突然被他紧紧抱住，那一刻他才知道，他的故作坚强让人有多心疼！
昨夜，两个人都睡的很晚，晚到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又或是一夜没睡。
“宝贝，要是困你就睡会，要是不困，就陪我说会话。”唐熠成伸出一只手揉了揉他的脑袋，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得他一直想着。
“不困。”叶远歪过头看着他说道，“可是我也不能陪你说话。”
唐熠成看着他认真的脸，问道：“为什么？”
“因为你要开车，我要是说话的话会分散你的注意力的。”
“呵呵……你是不相信我的能力呢还是不相信我的定力呢？”
“都不是。”
“那是什么？”
“昨晚，你肯定都没休息吧！”
叶远有些垂着头说：“我知道的，你身体还没好，我却总是让你担忧。”
唐熠成慢慢将车速降了点，打了方向灯，朝最外的驾驶道靠过去。他看到前方有一处向外延伸一点的空地，这里一般是给高速公路上遇到状况需要停车而准备的，他将车开向那处停下。
叶远看着缓缓停下来的车子，他有些不解地抬起来头。
唐熠成一把搂过他，抱住。
叶远睁着眼，看着旁边的车不断疾驰而过，他问：“怎么呢？”
唐熠成深深呼吸了一口，像是忍住了什么说道：“叶远，你说我该说你什么好？你……”
他叹了一口气，揉了揉他的脑袋，这样的他太过懂事，每一面的他都会触及到他内心深处的柔软及心疼，恨不得让自己来代替他承担所有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