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劲儿在心里面对表达对这位的抱歉和感谢,祈祷他来生能投个好人家。
也不知过了多久,慧觉法师睁眼,发现闵鹤媛还在双手合十默默念,于是露出一个慈祥的笑意。
是个好孩子的,和霍珩的生辰八字也是无比契合。
这两个人,才是命中注定。
“你看这天上。”
他忽然出声,吓了闵鹤媛一跳,整个人一个哆嗦,还好小蝶在旁边抱了她一下。
“天上怎么了?今晚月光黯淡了些。”
这样说着她还是抬头去看,只见今晚星月都没有什么光泽。
“帝星隐没,杀星耀眼,星位变化,正东泛红。郡主,今晚不是太平夜,这几日闭门谢客,在府上好生呆着。若有人传召入宫,你称病不去是最好的。”
这说的好像天下要易主了,但是闵鹤媛不懂,主人是霍珩的话,为什么她不能入宫呢?
这个问题很好解答。
次日,天下易主,但是主人不是霍珩,也不是太子。
东方未亮的时候,宫中有人来府上传话了。说是皇上驾崩,新帝继位,让闵鹤媛去宫里。
传话的太监年轻气盛,是东宫从小就跟着太孙的。
隔着厚重的珠帘,闵鹤媛重重咳一声,音色沙哑黯淡,但却含着她一贯的高冷傲娇。
“皇爷爷驾崩了?那么请问一下,新帝是谁?”
小太监还没来及说话,闵鹤媛继续说道,“不管是谁,反正不是我的父亲就是我的哥哥,都是本公主最亲的亲人,你给新皇回个话,本宫病了,很难受,需要静卧,不能入宫了。”
说着又咳嗽几声,隔着帘子,小太监隐约看见她又躺下了,于是悻悻而归。
见他走了,闵鹤媛又找来从小照顾表姐的嬷嬷。
“劳烦嬷嬷走一趟宫里,跟我母亲说我病了,严重到不能来宫里。提一下新皇单独传我入宫的事情。”
太子妃不是真傻子,和了这么多年稀泥能豁出去的全豁出去了,现在一双儿女终于正面对上了。
“公主你真傻,若是太孙殿下登基,那就连太子殿下都被架空了,找娘娘又有什么用?”
“有用,太孙谋反的事情不是用我舅舅的命给压下去了吗?怎么没用?没有哪个母亲会不去阻止自己的亲生骨肉相残这种事情的。”
虽说苏承欢和苏靖宇是亲生兄妹,但是这对兄妹从小就不对盘,苏承欢在老爷子面前得宠的多得多,长期下来亲情早就变质。
现在这种时候连个圣旨都没,他坐上了皇位架空了父亲,闵鹤媛谨记慧觉法师所说,闭门谢课才是王道,她要是去宫里那才是自投罗网,谁知道那坏了良心的是想杀她想利用她还是想让她背锅?
还有皇上,虽说这段时间神不济,但也绝不是这一时半刻就能咽气的主儿。闵鹤媛只有一个推测,那就是太孙殿下弑君了。
再坏一点也许太孙还会想法子把这帽子扣在她的头上。
嬷嬷从宫里出来以后脸都白了一个度,闵鹤媛问起的时候她还显得心有余悸。
“怎么回事嬷嬷?”
嬷嬷拍着胸口,压低声音,“宫变。”
“我知道。”闵鹤媛点头。
嬷嬷继续道:“那是您没亲眼见着,去养心殿的路好像被血浇过一样,我去的时候宫人正在清洗石板。”
“昨夜宫中没少死人……但是娘娘说”
嬷嬷稍微顿了一下,觉得这话实在是哄猪玩儿呢。
“娘娘说皇上驾崩,临终前将皇位传给太孙殿下了,且早就拟好了诏书。她只字未提其他事情,我拿不准她知情还是不知情。”
“父亲呢?”
“太子殿下说梅林花开了,早就搬进梅林不问世事了,太孙殿下也没有找他。”
“不过娘娘说了,她会去跟太孙殿下说说,让你好好养病不要担心,你们永远是一家人。”
一家人?呵呵呵……
不过闵鹤媛忽然想起来,霍珩现任禁军统领,那昨晚养心殿是他看护的了?
如嬷嬷说的那样,养心殿前必然发生激烈争斗,那禁军……完了,禁军是周继萧的人,尽管周继萧挪窝了,所以昨晚霍珩吃亏了?
她越发心急,刚刚让小蝶去侯府找霍珩,小蝶却还没回来。
宫中。
苏靖宇坐在龙椅上,皇帝驾崩,今日早朝取消,全城戒严。他有皇帝的传位诏书,只等着把昨夜宫变的血腥气洗掉就可以昭告天下了。
周继萧也不用再去望都,昨夜的宫变与他有莫大的关系。
“辛苦你了继萧,回去歇歇吧,明日正常早朝。这宫中的事情交给副将吧。”
“皇上,微臣觉得有个环节不对劲,为什么昨日锦衣卫没有出面呢?原本料想到了应当有一场艰难的战斗,但是以荣华为首的锦衣卫根本没有动静,任由我们杀了御前伺候的一干奴才和那些反抗者。”
“那是他荣华识时务。”
苏靖宇冷笑一声:“你去歇息吧,得空重新选拔人才,扩充禁卫军。昨天那些不知死活要跟本宫做对的,他们的家人一律流放,世代为奴。这事儿你去办吧。”
“是。”苏靖宇退下了。
*
公主府。
闵鹤媛瞪着眼睛看床顶,忽然想起来之前看老皇帝这幅表情的样子,那时候她还想过他在想什么,现在她觉得可能压根儿什么都没想,只是为了放空自己。
丫鬟进来的时候她以为是小蝶回来了,但是却是另外的人禀告,说是周继萧来了。
周继萧……
“不见。”
闵鹤媛说的斩钉截铁。
“呵呵,公主当真生病了么,我怎么听着不像呢?”
周继萧不请自入,谁都拦不住,他环视一眼炭火烧的暖烘烘的房间,最终视线锁定在珠帘后面的闵鹤媛身上。
“我就当公主您是生病了吧,今日来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带回我的妻子。”
“你为什么对闵鹤媛就有那么大的执念呢?”
闵鹤媛坐起来,摊摊手,实在想不通原因。
“公主这话可笑了些,那是我周继萧明媒正娶的妻子,她是死是活都是我周家的人。”
“行吧。”
闵鹤媛下床,拉过外袍随意罩上。
“我带你去看看他,不过,霍珩去哪儿了?昨儿宫里发生了什么,我的哥哥对我有没有敌意,这些事情你也相应的跟我说一说。”
“怎么现在关心起你的丈夫了?”
周继萧不介意给她说说霍珩的下场。
“我们的禁军统领,新官上任第一天,就被副将一杯毒酒给整翻了,这会儿大概尸体已经都被烧化了,和那些奴才们一起。”
他语调轻快,有种终于除掉了对手的如释重负感,却没有觉察到闵鹤媛的情绪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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