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衫梦

分卷阅读27

,小的这就去……”
李四的话犹未说完,就被旁边的赵玖截了去,“现在不过戌时,就算不过节,这个时候有集市,也是正常的”
“我不管我不管……都说‘儿大不由娘’,我以前还不信,这回看来都是真的,我不管,我要回家……”,张睿理直气壮地无理取闹了番后,犹不忘忿忿地狠瞪了赵玖一眼。
张睿眼睁的圆圆的,天生微微下垂的眼角,配着眼眶中黑露露的眼珠,活像一只受了委屈的小动物。见张睿这般形容,赵玖心中一时不知是怜惜多一点还是无奈多一点,轻问:“大人要回家,那这县里的公务要谁处理呢?”
“不是有陈桐吗?再说了,你们少了我,不也是一样的吗!”
“没想到大人还挺自知”,赵玖轻嘲。‘你们少了我,不也是一样的吗!’我的大人,这就是你心中所想吗?
见场面整得有些僵,李四忙上去打圆场,不料却被赵玖拉了回来,拖着就往外走。李四犹不死心,被拖着还不忘回头:“大人,赵玖他就这样,您别生气……”
“住嘴,都是你们惯的!”赵玖这一嗓子把李四吼得闭了嘴。李四这嘴是闭上了,白眼可是没少翻,心里嘀咕,大人这样,还不是你赵玖惯的……
张睿自知理亏,耷拉着脑袋,不改初心地拾起回家的行李。“都带什么好呢,衣服,鞋子,话本……对了还有没编完的县志”,张睿在灯烛影里忙乎了小半个时辰,望着桌上打包好的超大号行李,直皱眉,带上脑子想了想,只得肉疼地把那一摞话本拿了下来。
当然,对自己擅离职守,毫无心理包袱的张睿毫不意外地睡过了头。虽知现在去渡口,别说回乡的船,就是顺路的都该走得净了,但秉着‘车到山前必有路’这一良训,张睿还是决定去碰碰运气。哪想运气那么好,刚走到渡口就有艄公上来招呼,“客人,可是来坐船的?”
“正是,琥湖县,船家可去得?”张睿问
“自然去得,客人还请上船,此路顺风,料想不及数日,便能到”
那船在外看,平平无奇,进到舱里,才知另有乾坤。前舱放了床铺,供客人困觉,被褥拾的十分干净;中舱摆着一方书桌,桌上随意摞着几册话本,若使手肘抵着桌面,支着脑袋刚好能望见窗外的水色烟光。船内陈设简单而富意趣,正合张睿的心。
见自家大人上了船,渡口旁灌木丛里,李四用手肘捅了捅旁边还在关心渡口的赵玖,“走了,走了,也不是我说你。昨天还在嚷着我们把大人惯坏了,结果一大早的把人喊起来去帮你找船,完了还不忘在船里放话本,整得自己跟个老妈子似的,最后人家知不知道你的好,还不一定嘞!”
“赵玖不过凭心行事,又何须求人懂我的好”
“你若真这样想,就好。月亮再怎么被乌云所盖,那也是在天上的”,李四言罢,转身向后走去
江心船上,“船家,这些话本可以借给我看吗?”张睿两眼放光的盯着桌上那摞话本,直觉得自己幸运到爆,竟全是自己喜欢的
船头撑船的艄公闻言笑道,“客人喜欢就好,小老儿不识字,这书本就是买来与来往客人打发时间的”
得到书主人应允,张睿迫不及待地拿起一本‘遍地狼烟’的《青锋》,和着江上的微风,读起来着实有味儿。
中秋将近的时节,天刚刚好,不冷不热,两岸的灌木干绿中夹杂着点点黄叶,不蔓不矫,自有一番矜傲。读书,赏景,闲的慌了修一修县志,张睿这一路上过得可谓是惬意非常。等那天上的弯月日渐丰盈如大半轮玉盘时,船儿到了琥湖县。结账下船,张睿就地雇了辆马车。
路上,马车飞驰,张睿犹嫌不快,催着车夫“快点,快点”,家愈是近了,他愈是心切,嘴唇眼眸都是弯的,脸上的欢喜藏都藏不住。
张睿步入自家院子时,张俊辉正专心修耕地用的曲辕犁。张睿走上前蹲下身,轻唤了声“父亲”。张俊辉听到,心上一颤,一抬头看到自家儿子,高兴地合不拢嘴,“回来啦?”
“嗯’,张睿嘻嘻笑道,“近来衙里无事,儿子想您,就偷了个闲”
张俊辉听自家儿子说想自己,心里自是高兴,可一看张睿那副天真烂漫没心没肺的白痴样,又忍不住发愁,叹了口气,“这么大了,怎么还是小孩子脾性,这在外做官和在家里到底不同,事事都得多注意些,怎么能由着性子,说回来就回来”
张睿很配合地“嗯”了声,把手伸过去,想帮张俊辉打个下手
张俊辉显然不领情,脸上□□裸地写着‘你会吗’三个大字,敲了敲手下的犁子,沉声道,“嗯,嗯什么嗯?尽知道敷衍你老子!我问你,准备在家住几天?”
“孩儿,过了中秋,就回去”,张睿老实道
“这就好”,见张睿还带着行李,张俊辉习惯性皱了皱眉,把钥匙递给张睿道,“诺,钥匙。还不快去把行李放到屋里,我这一会儿就好”
“嗯,儿子这就去”,张睿温声答复后,抱着行李一步三回头的向里走,光看模样,那是一个恭敬乖觉,依依不舍。
张俊辉是个严父,又加上望子成龙心切,张睿小时候没少挨揍。张俊辉虽说识得字,但到底是个粗人,按他的话说,‘孩子不揍不成器’,日常张睿功课没做好,要揍;和‘狐朋狗友’往来,要揍;敢不听老子的话,狠狠地揍。不过,自从张睿十二岁时,委婉而又勇敢地站出来指出张俊辉把书上的文章解读错了后,就很少挨揍了。
在张俊辉’孩子不揍不成器’这一宗旨下,张睿为了自己的屁股着想,成功学会了如何‘阳奉阴违’、‘口是心非’。比如:刚才还一脸乖巧,依依不舍,进了后院,马上现了形,挤眼睛扯嘴角,撒了欢地往自己房间跑。
他刚掏出身上的钥匙准备开门,就听到背后一道淡漠的中年女声,“回来了?”
这冷淡劲,张睿再熟悉不过,不回头都能想象出郑氏那张晚娘脸,他象征性地“嗯”了声,开了房门,头也不回地走了进去。
郑氏询问不过是做个表面功夫,又不是自己亲儿子,鬼才想管。见张睿直接进了屋,她冷笑一声,随即笑靥如花地向外走去。
进了屋,瞧着被杂物堆得乱七八糟的房间,张睿心里说不出来的膈应。但赶了数天路,尽管路上景色相宜,也难力不从心。张睿此刻,只觉困得不行,把床上的东西往下面一搬,找了床被子,就睡下了。
待他醒来,已是第二天清晨。昨天他因困得太狠,没去向祖母朱氏问安。今日若再不去,那就有些说不过去,稍微把自己拾掇了下,张睿便去了朱氏住的地方。问安时,见朱氏脸色不大好,张睿没在意,毕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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