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苍茫

交出这栋别墅的大小姐，其他人可以或者离开。
或者拒绝，四个人全都死在这里。
以及附加条件：莎莉的咒术，并不确保人在幻境里死后仍可以醒来。
落花照影脸色灰白地望着房间里其他三人，见他们都不开口，眼泪扑簌簌地落了下来。女人的眼泪被公认为一种武器，运用的好，甚至可以化险为夷，落花照影一向深以为然，向来无往不利。可如今当对象变为了夜未央、乔瑜和库洛洛时，她忽然发现，对他们来说，哭才是最没用的。
该怎么办？
真的让她去死吗？
她的目光在三人中间徘徊，最后出乎意料地，停在了乔瑜身上。
女人的直觉向来很准，夜未央不喜欢她，若是平时，他或许还会保持一下绅士风度，可如今他像是变了一个人，落花照影甚至不敢和他长时间的对视；库洛洛是世界boss级别的高级npc，即便再不了解他的背景也知道他根本对此时的处境毫无所谓，他真的能面不改色地将自己交出去……所以，只有千叶，才有可能让事情有转机。
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但乔瑜的性情在苍茫里也是出了名的，她既然能眼都不眨地将青青草轮白，自然也可以眼睁睁看着她去死，更何况自己还一直针对她，千叶如果真的不管不顾，落花照影觉得，自己竟毫无办法。
沉默了许久，久到墙上的时钟都走过了三格，乔瑜才像是刚刚睡醒一样懒洋洋地开了口，“拾一下，准备走吧。”
“去吧？”落花照影条件反射地睁大了眼睛。
“出去啊，还能去哪？”乔瑜起身，伸了个懒腰，检查了自己的刀和装备、状态，而后淡淡望向房间里其他三人，“婆婆妈妈什么，对方要的又不是你们。”
话一出，三人同时回了头。
“你们不知道？”乔瑜这才意识到事情似乎和自己想的不一样，“你们的记忆里……没有个人背景资料？”
她的目光扫了一圈，停在落花身上，后者怔了怔，道，“我只知道我是这家人的女儿。”
“……”
乔瑜懂了。
“原来每个人知道的都不一样吗？”她低低自言自语了一句，而后告诉了他们真相，“这栋房子的主人有两个女儿，今天，是妹妹结婚，早已经搬出去独立生活的姐姐受邀带着男朋友回来参加婚礼，而我的男朋友，恰好是新郎的好友。我这么说，你们懂了吗？”
犹如一道惊雷，房间里刹那间死寂一片，连呼吸声都消弭无踪了。
库洛洛的嘴角缓缓上扬，意味深长地笑了。
“亲爱的，你是这家的大小姐？”
“是的。”乔瑜点点头，“所以他们要的是我，而我现在准备出去，所以你们三个也不用待在这里，跟我一起吧。”
见她已经决定，库洛洛只是笑了笑，不再说话。
“你要把自己交给他们处置？”落花照影惊讶地提高了嗓音。
乔瑜白了她一眼，“我傻么？”
“那……”
“如果对方要的是你，我就不用这样了。”乔瑜打断她的话，“把你交出去，我们三个人逃出去的几率是百分之百，但是带上你……落花，你不要太高看我们。”
落花照影：“……”
虽然目标不是自己挺值得高兴的，但话从千叶嘴里说出来怎么这么不中听呢……
……她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奶妈真是对不起观众了。
“那走吧。”一直沉默的夜未央一锤定音。
落花照影惊讶地抬头，却看到他只是将目光放在乔瑜身上，定定地说，“我相信你，我们随后会合。”
乔瑜怔了怔，而后缓缓地露出笑容，望向夜未央的目光里只有欣慰，“你回来了。”
“嗯。”夜未央淡淡回答。
短短两句话，昭示着某些东西再次回到了正常的轨迹。
夜未央，回来了。
……
……
“其实我还挺喜欢你之前那个性子的，挺带感。”
下楼时，乔瑜突然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话，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夜未央差点一脚踏空了楼梯，无奈地回头看了一眼乔瑜，后者耸了耸肩，对他做了个鬼脸。
从进入这栋别墅开始，夜未央就表现得不像前几日，反常的沉默，反常的安静，乔瑜一开始只是疑惑，后来就想明白了。莎莉的幻境中，他们都算是意识体，而夜未央没有了毒buff，完完全全是真正的正常意识进来的，可能一开始没有适应过来，所以只能沉默，更何况，他在性情大变前，本来就是个不多话的人。
乔瑜能猜出来，是因为他对这件事作出了正确的判断，而不是发疯，或发怒。
正常的夜未央，就应该是这个样子。
“千千既然喜欢，以后也不是见不到。”夜未央一本正经地开口，“大不了再吃点糖而已。”
乔瑜：“……”
她错了，这货根本就不是她认识的夜未央！
男神！你分以后留下后遗症了吗？！
各自怀着诡异的心思，四人终于再次站在了门前。乔瑜搭上了把手，回头看三人，目光在夜未央身上溜了一圈，最后定在库洛洛那张云淡风轻又英俊的脸上。
“准备好了吗？”
库洛洛笑着点了点头。
“出去以后，我先走，你们见机行事，不要给我添麻烦。”乔瑜回过头，一把旋开了锁，“尤其是你，我亲爱的男朋友。”
“好。”被点名的某团长宠溺地回答，“但不要让我等太久。”
乔瑜没有回答，而是哗啦一声，打开了大门，而后首当其冲地走了出去。
……
当夜未央三人逃出去时，他们已经距离别墅有了相当一段距离。落花照影受了伤，虽然保住了性命，此时却也已经疲力竭。夜未央一路护着她，才避了她命丧于此。
确定脱离了危险，三人在路边的一个空着的小教堂里停了下来，库洛洛负责去问路，夜未央则安置好落花照影后，走出去找水。当库洛洛问完路走进来时，只看到落花照影一个人坐在那里，夜未央仍然未归。
他挑了挑眉，心里已经有了底。
落花照影左等右等都等不来夜未央，却等来了库洛洛。她对这位boss是害怕的，此时两人独处，她满身的不自在，只探着头望着门口的方向。而库洛洛在她附近坐下，一边低头看着从别人那里拿来的地图，一边淡淡道，“不用等了，他不会回来。”
“嗯？你说什么？”落花照影怔了一下。
库洛洛却没有看她，只低头研究着地图。
落花照影怔了好一会，致的脸庞上逐渐染上了一层愤怒，“他回去找千叶了？他竟然真的回去找千叶了？！我受了伤，他却把我扔在这里不管了？”
一连串的问题，注定得不到人的回答，好一会，女子难过地捂上了脸。
“……即便是这样，都不行吗？”
哗啦一声轻响，库洛洛研究完了地图，将纸折了起来，起身，站到了落花照影面前。
“很难过？”
他轻声开口，声音温柔缠绵，像是情人低语，可说出口的话却让人感到彻骨的冰凉。
“那为什么不抢过来？能力不足？魅力不够？还是你根本用错了方法？对于自己想要的东西，当然要想方设法抢过来，我并不反对你这样做，可你不该故意受伤，故作聪明拉人下水。你很希望千叶死在这里对吗？或许她永远都会被留在这个幻境里，这才是你想要的？虽然我在无聊时很乐意陪你们玩一些无伤大雅的游戏，但人心情不好的时候，尤其是在这样被.操控的有限阶段，有些东西超出了控制，是很容易烦躁厌倦的。你知道通常这时候我会做什么吗？”
落花照影脸色苍白地抬起头。
下一秒，光影闪过，鲜血四溅，殷红的液体在半空划出一道冰凉的弧度，点点喷溅在了库洛洛的白衬衣上。
落花照影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人，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
……
……
乔瑜从猎人协会那栋小楼里醒过来时，人正躺在柔软的白色病床上。她睁着眼睛回了会神，这才意识到自己摆脱了幻境，回到了游戏之中。她猛然坐了起来，噗地吐了口血，然后才感觉到气息稍微顺了一些，胸口的积闷也好了不少。
谭岫刚好在这时候推门进来，见到白色被单上未干的血，忍不住皱了皱眉。
“还好？”他探了探乔瑜的额头。
“不能再好了。”后者长舒了一口气，抬手抱住谭岫的腰，把脸深深埋了进去，声音闷闷地，“我现在才懂考试前签的那份协议是什么意思，也懂了苍茫非要设置年龄限制的原因了……谭岫，我以为我要死在里面，我以为我连游戏仓都出不去，意识死亡了。”
俊美的青年轻轻地叹了口气，回抱着她，修长的手指安慰地摸着她的头发，“虽然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但是一切都过去了，振作起来，一会领了猎人证就下线，你在线时间太长，再坚持，营养液都救不了你。玩游戏而已，不要把自己搭进去，不要太较真，明白？”
“嗯……”乔瑜应了一声，放开他，“我醒来的很晚么？”
“算是所有考生里第二晚的。”谭岫轻轻道，“落花照影现在还没醒，她大概在幻境里遇到了点什么事。”
乔瑜下意识地皱眉。
“夜未央呢？”
“醒了好半天，现在已经先去协会了。”
“他没事？”
“至少表面上看不出来。”
乔瑜心下有点不安，“落花照影……大概是因为库洛洛吧。”
“高级npc做事都是由自身性格设定而决定的，库洛洛鲁西鲁本来就是s级的危险人物，落花照影碰到他，实属不幸。”谭岫拉了椅子坐在她身边，“你知道为什么我们的考验结束了吗？”
乔瑜摇头。
“因为西索打伤了莎莉，重伤。”
“……”
后来，她听谭岫说了很多事情。
每个人进入的幻境都不同，但归根结底都差不多，是考验考生们的团队神和团队意识。夜未央三人逃出去以后，夜未央独自一人又返回找她，再后来，两人在出逃过程中遇到接应他们的库洛洛，三人一起开始大逃亡，中间发生了很多事，最后三人走散，乔瑜一个人撑到了最后，而落花照影则不见了人。
夜未央后来的路程中非常沉默，对落花讳莫如深，看向库洛洛的眼神也有些不对，但最终没告诉乔瑜他在想什么。他们都知道，落花照影一定是死在了幻境里，直到他们醒来，落花照影仍然沉浸其中，夜未央对此有着莫大的负罪感。
他一定后悔把落花留给了库洛洛。
可若是重新再选一次，可能他还是会选择返回找乔瑜。
这件事注定无解，因为库洛洛醒的比他们都早，利索地拿到猎人证便离开了。
而打伤了考官的西索则被取消了资格，他也是最早一批醒过来的人，如今已经不见踪影。
最后一场考试，只通过了六个人，乔瑜、夜未央、库洛洛、谭岫，以及两个乔瑜不记得名字的npc。
猎人考试，这场残酷而可怕的试炼，终于落下了帷幕。
乔瑜拿到猎人证的那一刻，从第一场考试到现在积累的全部经验，让她直接跳了五级。排行榜也发生了变化，夜未央仍然高高在上位居第一，第二却变成了乔瑜和谭岫，轻舟落在了第四名。
在这之后，整个苍茫平静了很长一段时间。
直到有一天，系统发出世界公告，一路向南公会正式解散，剑指中原和君舞意见不合，关系破裂，君舞带走了一大批元老建立了新的帮会。
与此同时，乔瑜发现，她的那位挨千刀的初恋男友，来了苍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