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苍茫

第一轮考试结束时，原本的500考生已经锐减到了180，直到结束的时候乔瑜才发现原来走迷宫是有时间限制的，时限就是考官大人的耐性长短，待她开始不耐烦时，无论圣典被考生们读得再声情并茂都没用，而等她耐性告馨，考试也就结束了。
真是随性的考试啊……
其余通过了考试的180人则重新聚首，在考官的带领下前往第二场考试地点。
他们在地下走了很长一段时间，长到夜未央开始出现除了狂躁和幻觉外的其他负面buff，稍有不慎就可能被他一刀砍了，两句话说不对就冷笑着要拔刀，整个玩家圈子除了乔瑜还能安安稳稳站在他身边以外全部被地图炮……这样的夜未央太过于陌生，世界上都开始有了他分的八卦传言，无端就让乔瑜觉得压力山大。
因为只有她一个人还好端端的……
现在乔瑜已经后悔让他吃糖了，原以为就算糖有问题大概也就是拉肚子的程度，没想到居然直接导致夜未央性情大变。也不知这样对她来说是好是坏……不过至少武力值没降不是？
终于，经过了漫长得仿佛一个世纪的时间后，他们终于转换地图，来到了一片废弃的城区里。那个白得不像人的少女考官随意地站在一块巨大的碎石上，居高临下地望着一个个迷茫的考生，开口，“你们已经走出了圣菲亚尔地界，接下来就是第二场考试前的最后试炼。我身后这座死城里藏着第二场考试的考官，一天之内找到他，你们就可以进入第二场考试了。”
乔瑜默默打量着眼前的废墟之城，皱起眉头。这里说是城，也不过是一个巨大的废弃建筑，三层楼高，数量不少的走廊和房间，有着巨大的圆形广场和已经干涸的喷泉池，东边有一座坍塌了一半的望塔。虽然一目了然，但在这么大的地方找一个人却也有些难度。
不过似乎给的时间很足够？
“作为第一场的考官，我在这里给你们一个友情提示，”黑袍少女淡淡开口，“那位你们要找的人，他很喜欢喝酒。”
深邃的黑眼睛扫视了一遍在场的180位考生，少女抬手在自己胸前画了个十字，闭上眼无声地动了动嘴唇，而后高举起双手。下一秒，在场所有人突然一怔，发现自己眼前已经一片黑暗。
“愿神停止我的叹息，回归原始，期待光明。”
少女的声音犹在耳边，乔瑜却觉得好似世界尽头般遥远而悠长。她眼前一片漆黑，明知自己睁着眼睛，却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听到周围若有似无的风声逐渐带走考官那最后一声的呢喃，而后彻底归于死寂。
她觉得自己已经不在原地了，因为脚下的地板已经不是方才广场上的坚硬触感，而是带着一丝湿滑。伸手就能碰到墙壁，抠了一点土凑到鼻下闻了闻，能闻到属于泥土特有的味道，试着活动了一下四肢，没有问题，低声轻咳也能听到属于自己的声音。乔瑜恍然，而后意识到自己大概是被封闭了视觉。
乔瑜意念一动打开了队伍频道，虽然不抱什么希望，却还是试着发送了语音信息。
【队伍】[千叶]：夜未央，听得见吗？
周围一片安静，乔瑜开始摸索着墙壁向前走，事实上她也不知哪是前哪是后，只是沿着墙壁边走边等待夜未央的消息。好在没过多久，夜未央的信息就回复了过来。
【队伍】[夜未央]：我在，我被封闭了视觉。
【队伍】[千叶]：我和你一样。我现在不在原地，不知被随机送到了哪里。
【队伍】[夜未央]：分散走还是会合？我都无所谓。
【队伍】[千叶]：那就走着看吧，能会合最好。我应该是在一个房间里，现在走出来了，走廊上没有别的声音，墙壁有青苔，等我试试翻一下栏杆……啊！靠，这里不是一楼！
【队伍】[夜未央]：怎么，你刚才还往下跳了？
【队伍】[千叶]：……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队伍】[夜未央]：小千叶，你真可爱。
【队伍】[千叶]：求你了闭嘴吧。
不小心从栏杆上翻下来的千叶一边忍受着全身骨头快碎了的痛处，一边自己给自己糊治疗鬼道，她刚才至少是从二楼直接跳了下来，血都摔掉了一大半，疼得她脑子发晕。
好不容易回复了状态，她重新站起来，选了个方向继续走。此时她已经听到了不少人的尖叫，大概是都意识到自己被封闭了视觉，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打击，试想任是谁从小到大生活在光明之中，却突然有一天变成了瞎子，都会有着巨大的落差和不安全感。而这不安全感，恰恰是此时这场试炼最可怕的地方。
没有人是可以完全交托出信任的，在这什么都看不见，只能靠听，靠猜，靠闻，靠触摸的世界。
真正的考验现在才开始。
公会频道里也在直播着每个人的情况。轻舟正在大呼小叫瑟自己的种族天赋可以不用靠眼，谭岫已经和人交上了手，幽幽一笑和软软大王分别被关在一个密闭的房间和埋在土堆下面，几人正在商量着会和，但由于难度太大，至今没有一个好办法。
最后还是谭岫提了个建议。
【公会】[云无心]：这种时候就得靠会长喊两声了。
【公会】[轻舟]：……小云你想陷害我也不要这么明显好吗？我要是喊了，你们没来我先被人杀了怎么办？
【公会】[云无心]：谁让你直接喊了？你变身后不是很喜欢嚎么？这样大家也不会觉得是考生，只会觉得是野兽而已。
【公会】[轻舟]：听起来好像挺有道理……不对，云无心你去死！我才不喊！这种情况下有野兽出没还不被群起攻之吗？！
【公会】[云无心]：真可惜，那我们继续分散着吧。
【公会】[轻舟]：……
频道里安静了，但现实中，乔瑜却真切地听到了一声包含着委屈、愤怒、担忧等等复杂情绪的狼嚎……
所有人都震惊了，接着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有狼！！”，周围顿时动静更大了。
会长，为了我们，你真是豁出去了。
乔瑜默默地为轻舟的智商点了个蜡，继续摸索着往前走，终于，脚下一绊，踢到了坚固的石板。乔瑜蹲身摸索，确定自己居然运气极好地摸到了位于先前广场正中央的喷泉池，当下立刻欣喜地开始给夜未央和其他人发信息。
【队伍】[千叶]：夜未央，我在中间广场的圆形喷泉池边！
【公会】[千叶]：报告位置，我在广场喷泉池边！
很快她就到了回复。
【队伍】[夜未央]：站着别动。
【公会】[云无心]：我在楼上，下不去，怕死。
【公会】[软软大王]：师父我出不去嗷嗷，我头上还有个厚石板！
【公会】[轻舟]：……奶妈在哪？！给我加口血！
【公会】[幽幽一笑]；我还在玩密室逃脱，会长，自求多福吧。
乔瑜没有再来得及发信息出去，因为她正沿着喷泉池边的低矮石阶转圈摸索，试着和夜未央会和，却在还没走两步的时候撞上了一个人。两人一触即分，乔瑜下意识一个白雷发出去，只听一声闷哼，应该是正中目标。下一秒，她本能地觉得危险，倏然矮身蹲下，只觉一道劲风擦着自己头发而过，刮得她右耳一阵生疼。
空气中逐渐弥漫起血腥味，不知是自己的还是对面人的。
“啊，居然没中！”一个好听的声音自对面响起，听得乔瑜神经紧绷，“可惜。”
乔瑜头皮发麻，手下意识地放在了刀柄上，屏息而待。她发誓自己不认识这个声音，刚才的白雷也不知打中了谁，但显然从声音上来判断，对方似乎没有受伤。那么就是他旁边还有人了。
“不过还要感谢你呢，帮我解决了旁边这个，看不见什么的真苦恼啊。”一个重物倒地的声音，接着一阵轻微的噼里啪啦按键声，说话的人不知摆弄了什么，确定身边人死亡后再次开口，“那再见咯，拿刀的美丽小姐。”
乔瑜微微一怔，就这么走了？
等等，他知道她是女的？
乔瑜好奇心爆棚，想问对方是谁，却又怕暴露了自己的位置，对方实力不明，自己又看不见，战斗难度太大，万一在这里失手，恐怕还会将往这里赶的夜未央拖进来，太不值得了。
谁知对方却再次开口，“啊对了，我叫侠客，这位小姐你呢？我很好奇啊，你和我们团长认识？”
乔瑜微微一怔。
“诶，是我唐突了，现在你大概躲人还来不及吧。”对方倒是先为她找好了理由，“那我们就有缘再见啦。”
到底是怎么知道她是女的，又还有刀的？乔瑜满心疑问，手却仍然坚持放在刀柄上，以防御的姿势在原地站了许久，确定对方已经走远后才微微疏了口气。
对方气息均匀，脚步轻盈，实力必然不弱。她好像是托了对方口中所谓“团长”的福才全须全尾站在这里的。
不过，团长这个称呼怎么这么熟呢？
想来想去没结果，乔瑜决定也离开原地，结果还没来得及抬起步子，就听到自己耳边一个声音轻轻响起，距离是那样近，近到她甚至可以感受到对方吹在自己耳朵上的热气。
“等很久了吗亲爱的？”
乔瑜大骇，回身一巴掌就甩了上去，接着一个瞬步和来人拉开了距离，只听“啪”地一声，显然巴掌是落到了实处。对方似乎也被她这一巴掌打蒙了，怔愣许久才委屈地开口，“好痛。”
乔瑜僵了僵，“夜未央？”
“不然呢？”对方的口吻简直委屈得像是要哭了，“千叶你出手太重了！”
我还没扔赤火炮呢你哭个毛线啊！
还有，你的称呼是怎么回事！
乔瑜抽了抽嘴角，摸黑走过来，“谁让你走路没声音，你试试有人突然站在你身后，没拔刀就不错了。”
她往前走，没想到对方也在向她走来，两人措不及防地撞在了一起，顿时一声痛呼从她口中发出。由于身高差距，乔瑜的头狠狠撞在了对方下巴上，恍惚间只觉得有什么柔软的东西触到了自己的额头，对方似乎怔了怔，接着下意识地伸手稳住她的身体。
站稳后，乔瑜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只觉夜未央的手从她的肩移到了脸上，微凉的手正一点点触摸着她的脸，大拇指擦着她的嘴唇而过，接着摸到了眼皮，最后停在额头上，揉了揉，“还痛不痛？”
乔瑜只觉得心里奇怪的感觉越发强烈，干脆打掉了他的手，“摸够了没？”
“没有。”夜未央倒是承认得很干脆。
“……”
乔瑜一口气提不上来险些岔气。
还她认识的夜未央啊！
这货完全没办法相处有木有！
没想到她还没开口，手就被捉住，接着被迫放在了眼前人的脸上，触手一片灼热感，似乎已经肿起来了……要知道她刚才是用了十足力道的，现在只是微肿，一会可能会更肿也不一定。
发现她的惊讶，夜未央淡淡道，“感受到你刚才的力道了吗？”
乔瑜只觉得全身都不自在，挣脱了手，略带歉意地开口，“我不知道是你……抱歉。”
“还好看不见啊……”夜未央没头没尾地感慨了一句，“算了，走吧。”
还好看不见，不然肿着多没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