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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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你睡了吗?”
对方回答他的仍是沉默。只是这份沉默恰恰是安远需要的,他沉浸在这样安心的气氛中。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叹息着说出一句:“我喜欢你啊。”这句话很轻,挂在耳边像是一阵风,稍不注意就过去了。
安远一直以为刘又夏不知道这件事,结果却是对方并没有睡着,躺在草地上闭目养神而已。
第二天再见面两人都不尴尬,只是时间一久,安远就觉出不对劲了。刘又夏特别喜欢凑到他耳边说话,让气氛在不经意间变得暧昧。这样的场面一直维持到那个体育馆上的亲吻,在那晚之后,两人的关系就变成了对旁人的“不可说”。
此后刘又夏再未提过他家里的事,安远也没有问过。如果事情就顺着轨迹发展下去也没什么,两人都保有自己那点见不得人的秘密。之所以心里不舒服,无非是因为刘又夏所有的要求都显得那样理直气壮。
他以爱之名来挟持安远,却忘了把自己也变得透明。
刘又夏今天难得不用加班,下班后先去超市买了点吃的,等回到家后才觉出不对劲。阳台上飘着的床单证明人醒过,可桌上的早饭又没有被动过的痕迹。他在心底叹息一声,不知道安远这个较劲的臭脾气是从哪儿学来的。
卧室的空调工作了好几个小时,刘又夏刚推开条缝就冒出股冷气吹的他一阵儿的心怯胆寒。
安远还在床上睡着,一双手不怕冷似的都放在外面。刘又夏见状有些无奈,拿起放在柜子上的遥控把空调关了,又把那双被冻的冷冰冰的手放进了被子里。
他把被子往上拉了下,动作很轻,人却醒了过来。
安远睡眼惺忪,又刚从梦境里脱身,一时没反应过来他们之间的芥蒂,有些依赖地握住了还放在自己颈边的手。
“好像有点冷。”一边说一边皱起了眉。
刘又夏看他拉住自己,脸皱成一团,说话的语气也和从前一样,不由觉得是自己小肚鸡肠了。
“当然冷了,我进来的时候都被吓了一跳。”他把安远用被子裹好,“饿不饿?我买了酸奶和水果,你先吃点,晚上我们喝粥。”
安远直勾勾地看了刘又夏会儿,突然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借势坐了起来。“你还生气吗?我跟你道歉。”
刘又夏这才发现他没穿衣服,坐起来后露出整个上半身。
“不生气了。”他这样说着,一边伸手回抱住安远。“屋里有点冷,先把衣服穿好。”
许是为了应景,刘又夏的话刚说完,安远就迫不及待地打了个喷嚏。
“不会真的感冒了吧。”安远松开手,乖乖把被子全拢到身上。
“去洗个热水澡,不然晚上就会开始喉咙痛。”刘又夏狠狠掐了下他的脸,拿过床边的浴袍给他穿上。
“可是我中午已经洗过了。”安远不想动,坐在床上耍赖。
“那你中午吃了饭晚上还要吃吗?”
“可我中午又没有吃饭,为什么不能吃晚饭?”
……
两人僵持了会儿,最后还是安远先屈服了。他不甘不愿地起身去浴室冲澡,门口的刘又夏还在交待:“水洗热一点,不然明天真的要感冒了。”
于是安远就心安理得地泡起了澡。
最后面是刘又夏的粥都煮好了,人还没有出来。担心安远又在里头睡过去了,便走过去敲门。
“洗好了吗?可以喝粥了。”
安远这个澡泡的很是舒爽,直听到刘又夏的声音才醒悟过来。“好了好了。”一边说一边从浴缸里爬出来,匆匆忙忙擦干水穿上衣服出去了。
刘又夏把粥端到茶几上,招安远过来后两人一齐在地毯上坐下了。
粥很烫,安远一直吹着都没办法入口,恨不得端了碗去开空调。一旁的刘又夏倒是皮糙肉厚,已经喝了不少了。
“还烫吗?”他看安远还在呼气,有些好笑。
安远没理他,微抿了一口觉得已在承受范围内才喝了下去。
“小远,”刘又夏撑着下巴看过去,眉眼都带着鲜妍的笑意。
“嗯?”安远抬头回望他,手上还端着勺子。“怎么了?”
“你脸上有东西。”刘又夏指指他的右脸颊。
安远闻言皱了下眉,自己伸手抹了半天都没有抹到什么奇怪的东西。“还有吗?我怎么什么都没有摸到?”
刘又夏冲他勾勾食指,“过来点。”
安远将信将疑地凑过去,还没到跟前就被对方捏住了下巴。
“没有东西,我骗你的。”
安远翻个白眼,刚想拍掉他的手就被吻住了。
刘又夏吻得小心翼翼,温柔又轻佻。他咬着安远的嘴唇,细细摩挲进去,一直数尽所有的牙齿。
安远被那口粥勾的有点饿,又想着两人关系刚刚破冰不好意思拒绝,奈何肚子不解风情地叫了一声又一声。
刘又夏看着安远,最后在他唇上轻咬一口退了出来。笑着打趣道:“快点吃吧,这下粥应该不烫嘴了。”
安远脸有些红,嗔了他一眼。随即埋头喝粥,任刘又夏再怎么骚扰也不肯搭理。
喝过粥,刘又夏抱着安远瘫在沙发上歇息。
“还记得我的名字吗?”
安远“嗯”了声,嘴上说的却是“不记得了”。
刘又夏轻笑一声,伸手去捏他的脸。
“文刀刘,夏天的夏,”他握住安远的手在空气中写了个“又”字。“这个名字的意思是‘第二个夏天’,因为第一个在我出生前就死掉了。”
“我,我不知道,”安远偏头看他,“你可以不说的。”
刘又夏抚平他的眉心,笑着回道:“没关系,我想把这些告诉你。”
安远不说话,他看见对方脸上挂着笑,眼睛里涌出来的却是一阵浓的化不开的悲伤。
第30章三十章
这样的过往并不光,刘又夏一直捂着不说就是不愿意承认自己是别人的替代品。
“其实梁子不是在我这儿结下的。早在他们俩结婚前,这事情就已经不可挽回了。我妈家里还算有钱,可她偏偏看不上门当户对的。富家小姐要嫁穷酸秀才,这可真是俗得不能再俗的话本。”
刘又夏微微侧身,让安远躺到沙发里侧,自己撅着屁股趴到对方肩上。
“可惜的是,穷酸秀才重情重义就是不重钱。他没看上我妈,却又不得不跪伏在钱下。大学毕业后和她结婚,在我外公的斡旋下留校任职当了个老师。”
安远静静地听他说话。其实这故事也不新鲜,他都可以猜出后续发展。只是无论什么时候,都有坏透的人心。
“我们俩真的挺配的。”刘又夏刮安远鼻子,神情隐在阴影里,看不真切。“和你爸爸不一样的是,他是真的冷漠,看我们都像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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