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龙算命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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腾的水一般,喧闹一阵后立刻便归于无声。
小凤凰在一旁听完了全程,气得原地跳了好多圈儿,花大宝则干脆从马厩中找出一匹老马:“哥,我去跟王爷说清楚。”
花珏却道:“算……算了吧。他下次回来我再同他说,也不急于这一时。”
他起身拾拾东西,嘱咐下人把床被衣服都搬到幽思斋,只当是换个地方。这次的事实在让人有些措手不及,花珏不由得苦笑,本以为会是敞开了说话的一次重逢,却以这样的结果尾。
要说难过肯定是有一些,但在花小先生眼中,一切能以沟通方式解决的事都不算事。他拾好东西,感觉自己又想睡觉了,昏沉间老是睡不暖,这才想起来这间房里没有筒瓦壁炉,炭火也忘了烧。这思过之地冬冷夏热,空空几堵岩墙,连修缮都不曾有过。
这地方此前曾是王府关押重罪犯人、押俘虏的地方,死过几个人。花珏毫不知晓这些事,只在昏沉间做了好几个噩梦,醒来后觉得周围鬼气森森,仔细看,仍有死灵在门外徘徊不去。小凤凰蹲在他枕边,浑身羽毛炸开,愤怒地瞪着它们。
花珏赶紧起身摸笔,画地为界,将自己和小凤凰圈在外物不得进犯的地界中,这才睡了个安稳觉。今夜过后,他再发起烧来,温度不算太高,但直烧得人嘴上起皮、混沌不清。花大宝追玄龙的军队去了,花珏身边找不到人说话,格外孤寂。小凤凰倒是给他写了一封又一封的长信,但花珏看东西也开始模糊,每次只能摸摸它的头。
有天花珏醒了一会儿,见到小凤凰蹲在他眼前,叫了一声“花珏”,再叫了一声“嘲风”。花珏以为自己听错了,小凤凰却再歪过头,叫了一声他的名字,并一句“嘲风”,语气里带着几许期盼和欢喜,等着看他能不能打起一点神来。
它老是这么叫,把两个人的名字并在一起,饶是花珏心中有些憋闷,也不由得笑了。
小凤凰写:“我觉得我快要想起来了,最近学会的词也越来越多,也许不久之后便可以直接跟你说话呢。”
“好。”花珏道,“我等着。”
下人们却急得要死,花珏一睡便是一两天,醒了也是神色恹恹,水米不进。花珏看到老掌事愁得胡子都要白了,这才勉强打起神来:“我想喝粥。”
后厨人赶紧炮制了二十八样不同种类的粥来,有荤有素,鱼片粥、虾滑粥到什锦甜粥应有尽有。花珏被这阵仗吓了一跳,感到十分新鲜,兴致勃勃地每样都舀了一勺送进嘴里,吃了一半后,却怎么也吃不下了。
掌事看他难得有神,又晓得前些时候王爷回来了又匆匆离去,这对儿怕是才闹了别扭,想问又不敢问,磨磨蹭蹭半天后才问道:“花公子,还……跟王爷传信吗?”
花珏想了想,倒是没为这件事纠缠:“你们传?我没什么好说的。”
他是真没什么好说的,总不能当自己特别凄惨,专等玄龙回来卖乖罢?花珏想了想那个场景应当还算有趣,但还是想着该玄龙什么时候回来便等着,好把话讲清楚。下人们琢磨着他的心思,却以为他当真在吃味,瞧着他的眼神也越发心疼起来。
老掌事自认有办法,旁敲侧击地让府上账房放开了挥金买药,甚而派人去寻了江陵少城主,想问问王爷大约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谢然道:“王爷在六诏边境,近来战事频频,小五王爷挂帅出兵,手里的兵和王爷是一脉的,大约要等到仗打完了才能回来。我估计……大约一个月罢。”
旁边军师端了杯茶,插嘴道:“不,半月。半月之后就到了六诏洪涝季节,他们打不进城中,等到山洪过来时,无论输赢都要撤兵。”
桑意往茶杯里丢了颗干枣子,低头望着它飘在碧绿的茶水中飘飘荡荡:“那个小倌儿生病了么?改天我去看看他罢。”
话音刚落便挨了身边的少城主一记闷敲。谢然转过头看他:“现在是王妃了,你少打别人的主意。”
桑意嘟哝:“我就看看。”
掌事在一旁诚惶诚恐地听着,丝毫不敢质疑这二人的权威性,回去后便告诉花珏,玄龙将要回来的时间是“半月到一个月之间”。
花珏以为他们在哄他,也没当回事,每天照旧懒在床榻上,醒来的时候吃吃饭,看看小人书,看完倒头再睡。
只是十多天过去了,他一本小人书都还没看完,下人们却惊恐地发现,他们的花公子这次睡过去的时间创造了一个记录,已经是两天两夜没醒来了。
最后一个郎中给花珏诊了脉,摇摇头道:“公子的病,在下实在探查不出来因由。如此症状反而像先天不足,城西有一家小孩出生没几年,症状与公子的类似,是娘胎里落下的病。可花公子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怎么可能害小孩儿病呢?”
府中人送郎中出去,只听得一句:“大约……可以准备后事了。”
掌事的脸色立刻变得惨白。
郎中长叹一声:“这么年轻又俊秀的一位公子,可惜,可惜。”没走出几步,他却被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拦下了。
那孩子很奇怪,明明是一副稚嫩清秀的面孔,眼神却阴戾老成,宛如藤蔓细细、缓缓爬出高墙的锯齿花。更奇怪的是,他穿着一身道衣。孩子声音压得非常低,几乎让人听不清他说了什么:“他是什么病?”
郎中问:“谁?”
“你看病的那个人。”那孩子似是不耐烦,随手丢了一个东西进郎中怀里。郎中摸来一看,是一块足金。
“在下医术浅薄,只能道公子的病类似不足之症。”郎中将刚刚与府中掌事说过的话原封不动地说了一遍,却没想到这孩子又问他:“那你说的城西那户孩子出症便有不足之症,同他的症状相合,可以确定吗?”
这郎中好脾气,不与他计较:“是大致相合,然而两个病人年岁相差太大,这没什么好比较的。那家小童方四岁呢,估摸着也撑不过今冬。”
“好的,谢谢您。”无眉转身欲走,郎中却伸手拍了拍他,将那块足金放回他手中,自顾自地走了。无眉楞了一下,回头望了一眼,这才抬脚往城西奔去。
王府他进不去,寻常小户还是能探访一番。无眉想得简单,至少知道症状是什么样子了,才好回去跟三青说。三青看重的人竟然在朝夕间便罹患重病,他想破了脑袋也没明白花珏身上究竟有何异常之处。
更别说,他到现在都没见过花珏的正脸,面相如何,性情如何,一概都不清楚。
无眉刚刚问了那郎中那户人家的住址,只得到一个模糊的“江桥边”的提示。他看天色尚早,挨家挨户地找过去也还来得及,便过去略微打听了一下。正巧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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