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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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拾回来的穆元卓的记忆,夏钧对于被遗忘这件事更加心痛。
晁泽面上的表情礼貌却很疏离,夏钧眼前被水汽糊住,却不愿在这样的晁泽面前露怯,“没事……”
一开口发现自己的声音说不出的沙哑,对于这样的失态,夏钧很窘迫,清了清嗓子,缓声道:“我是心理医生,你的助理叫我过来。你可能需要一些治疗。”
“是吗?”晁泽摸了摸自己的头,态度依旧在和善中保持着距离感,“我感觉还可以,没发现自己有什么问题。”
夏钧强撑着没有把临近崩溃的表情写在脸上,顺着他的话说下去,“是,不是很严重的问题。晁先生只是神压力大了,治疗一段时间对身心健康比较好。”
他说完有些忐忑,害怕晁泽一句话就拒绝了他,那他再也找不到什么合适理由留在晁泽身边。夏钧有种小学生等待班主任评价作业的紧张,晁泽打量了他片刻,露出一个松快的笑容,“也好,那就麻烦医生。”
夏钧激动地握紧了自己的手。
晁泽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惹得夏钧内心一阵波动,然而晁泽只是问他“对了,应该怎么称呼?”
“……夏钧,钧是千钧一发的钧。”
他知道此刻也许不该报出这个名字,因为他无法去跟晁泽的助理解释,自己为什么变成了另一个人。但他尚未找回穆元卓的记忆,对于那个本属于他的名字依然有些抵触。抛弃晁泽的是穆元卓,而夏钧,是想要跟晁泽一辈子好好生活下去的。
夏钧看着坐在床上的晁泽,他身上穿着自己换上去的睡衣,手感很好的柔软的布料,跟自己的是同个款式。他们曾经穿着同样的衣服相拥在一起,房间暖色的灯光和拥抱时的温度,夏钧都还记得清楚。他刚刚经历了心情的大起大落,几乎是情不自禁想从晁泽身上汲取一点慰藉。但是他们之间隔了太多事,夏钧的目光一寸寸描绘过他的脸,他有些期待能从晁泽眼里看到一丝熟悉,好让自己能找到理由放任一点软弱。
可晁泽只是点了点头,语气平平地回道:“好的,以后就辛苦夏医生了。”他的目光甚至没有在夏钧的身上停留。
夏钧再也忍受不了,从病房快步走了出去,此刻他很需要抽一支烟。
助理说叫他小张就好,虽然夏钧对他没有印象,小张对他却很亲热,一口一个元卓哥。夏钧对这个名字感到不自在,但又不知该如何告诉小张这个漫长而磨人的故事,只能生受了。小张以为穆元卓是出国留学才会几年不见踪影,后来一直没见穆元卓回来过,私下里还推测是不是他跟晁泽之间的关系出了一些问题。他对穆元卓的印象应该是很好,见了夏钧之后毫无芥蒂地把所有事一股脑地想说给他听。听着小张的说法,夏钧有些不寒而栗,穆元卓双亲都已离世,孑然一身,从他被囚禁起来一直到逃出去,居然连晁泽身边的人也不知道。或者说,从前共同认识他们的人都不知情。晁泽一度切断了穆元卓跟这个世界之间的所有联系,把一个优秀骄傲的青年从云端拽落泥潭。
该恨他么?
夏钧说不上来,他感受不到自己就是穆元卓这件事的真实性。他想要自己的恋人多爱自己一点,却猝不及防伤害了对方。他不知道穆元卓在自我催眠的时候是怎么想的,如果穆元卓要坚定地离开晁泽,他应该留有从前的记忆让自己时刻保持警惕,毕竟晁泽看起来是不会轻易放弃的人,世界很小,总有被找到的那一天。难道穆元卓就没有想过,当完全失去记忆的自己,再次对上晁泽的时候,还有可能会心无芥蒂地再爱一次么?
夏钧心里更乱了,他不敢贸然再催眠自己找到记忆。只能先留在晁泽身边,等自己那位在学界颇有声望的老板回来,先确认晁泽的意识是否受到了损伤,再做其他打算。
第二十七章【不能失去】
晁泽的情况看起来没有异常,除了记不起穆元卓和夏钧,其他一切都很好。回到家之后晁泽对夏钧是他邻居这件事感到很诧异,他站在门口饶有兴趣地打量对门的夏钧,“这是,小张安排的吗?”晁泽嘴角带着点笑意,似乎觉得助理太小题大做了,“是不是我有什么严重到不治的病症,要夏医生这样看护我?”
夏钧压下心头种种情绪,“只是很巧。”他说这句话的声音很轻,像是声音再大一点就连自己都不能同意。
晁泽“哦”了一声,“是觉得夏医生有点眼熟,但又不太想得起来。我们之前没怎么打过招呼吧?”
“都是各忙各的。下了班就回自己家,接触……不多。”
寒暄过后,晁泽显得有些意兴阑珊,一脚迈进了自己的房间里,回头来笑笑,“那以后有机会多接触吧,小张说夏医生在专业上很厉害的。”
“好。”
看到他关上门,夏钧松了一口气。撇开心里种种复杂情绪不说,晁泽记忆的脱节给他带来不小的麻烦。小张来向夏钧求助的时候,夏钧没有戳穿晁泽之前的说法。只是告诉小张,为了不刺激到晁泽,可以让自己先以心理医生的身份接触他,不用穆元卓的名字。对于晁泽搬到他隔壁的事,小张似乎也不惊讶。“这段时间我们都说泽哥变了很多,在猜是不是元卓哥你回来了,没想到果然是这样的。他以前也这样小气,都不舍得让我们见你。好像多看一眼你会多掉一块肉似的。”
小张有点自来熟,之前跟穆元卓之间可能关系也不错,还跟夏钧抱怨“以前也是这样,我们还在小工作室的时候,元卓哥你一来泽哥就开心得跟什么似的,大家都说你好看也喜欢找你说话,结果这样几次之后,你再来泽哥就直接把你带到小房间去了。我们看都看不到。你说我泽哥怎么总是,在这点上想大气都大气不起来呢?”
夏钧靠在门上,盯着晁泽关上的门,心里过了很多的事。要不要在确认晁泽治好之后就放弃他,要不要找回穆元卓催眠自己丢掉的记忆……他想了很久,却一个答案都找不到。题目并不难,无非是和不是两个选择,但每一种都太需要勇气了,他放弃了这样无谓的自我挣扎。
如此巨变,也不过在两天之内发生。夏钧的冰箱里放着两人一同去超市买回来的蔬菜,天冷了,他们准备在家里吃火锅的。从外面回来,夏钧手脚一时还没回暖,于是他搓了搓手,打开了空调。没有暖气的南方,冬天是很难过的,他有些想念属于人体的温度了。妥协地想着,等到老板回来,确认过晁泽没问题再做下一步打算吧。现在偷得一时好光景,将来无论走到哪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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