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能 和 功能!于是,经过商议,由向导易子义走在最前面,潘心源走最后面,毛泽东走中间,行走时三人拉开一定距离。
因山区羊肠小道交织成网,而且树木稠密,即使相隔很近,相互能听见脚步声而不见人影。三人相隔一定距离容易失去联系而走错路,所以,决定易子义每到容易走错的拐弯处,就放些树枝树叶作为路标。
9月9日拂晓时分,在浏阳张家坊,毛泽东等一行三人一早就起床,打算早点动身赶路。
正吃饭之际,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随之有人大声喊叫:“开门!快点开门!……”
一伙挨户团挨家挨户敲门查人,抓人来了!
难道是敌人闻到了气味,听到了风声,特来抓他们的吗?易子义非常紧张,顿时脸色刷地惨白。
毛泽东一边系着草鞋带,一边平静地说:“不要慌张,照常吃饭,由我来答话。”
第六章 张家坊脱险(8)
潘心源将三碗大米饭端到桌上,将放着辣椒豆豉的小盘子,和几只盛着苋菜和豆腐的菜碗也放到了桌上,便坐到了桌前。易子义拿起筷子,但他手腕有些发抖,一只筷子掉落地上,赶紧拾起来,坐在毛泽东的对面,端起碗来准备吃饭。望着镇静自若的毛泽东,易子义似乎舒了一口气。易子义并非怕死,而是担心毛委员的安危。要知道,他是秋收起义的组织者和领导者啊,要是万一出了差错……哎呀,这实在是不堪设想的事。
毛泽东望着桌上的红烧豆腐,微笑着说:“呀,老易,老潘呀,我张先生可是认得这是浏阳的白沙豆腐。十年前我就吃过的,来,别客气,我们吃饭吧!”
毛泽东话音刚落,几个团丁端着梭镖走进来,打头的那个左脸上有一个疤,他一看房子里三个吃饭的陌生人,脸上的疤立即涨得彤红,他盘问道:“干什么的?拿证件出来看。”
“我们是安源的采购员。“毛泽东不慌不忙地从口袋里掏出证明信回答说。
疤脸团丁拿着那张证明信站到门边的亮处左看右看,企图看出点什么破绽来。
“采购什么?到哪里去?”一个高个子团丁恶狠狠地问。
“到万载去买夏布,到铜鼓去买茶油。”毛泽东平静地说。
只有那个矮个子团丁一声不吭,脸相也没有那几个团丁凶狠。
团丁们带着怀疑的眼光盘问了一阵,还是没有发现什么破绽,便递还证明信,走出去了。
三人刚松了一口气,又返回来两个团丁,说:“我们小队长说了,叫你们三人到团防局走一趟。”
屋子里立即死一般沉寂,似乎能听得见三个人的怦怦心跳。
这时潘心源站起来,对那个团丁说:“刚才,你们不是看过证明信了,盘杳了吗?怎么让我们去团防局?我要去赶路,要做生意,你耽误了我们张老板的生意,恐怕你们担待不起吧!”
易子义附和着说:“就是,我们都约好了,到万载去运夏布,还要去铜鼓运茶油,老总你就行个好嘛!”
潘心源和易子义深知,团防局是绝对不能去的。如果团丁要霸蛮,那就只能拼一个鱼死网破。便都不肯去,一边软磨硬泡,一边想法子逃跑。
可是这次团丁们来势汹汹,而且人多势众,这样磨下去希望越来越渺茫。
毛泽东知道这个时候不能硬顶,示意他们还是走一趟,到时再想办法。便轻轻地一摆手,说;“你们怎么和老总们顶撞,既然老总一定要我们去,去一下又有何妨。老总不至于为难我们做生意的嘛!”
但出去之后发现情况很不妙,带领团丁的头目,那一双眼睛就像鹰一样盯着他们三人。显然认定他们的身份有问题,要押到团防局去审问。这伙团丁一共有四五十人,一个个端着梭镖,押着一些讨饭的、走亲戚的、做小生意的,在那里耀武扬威地呵斥这个呵斥那个。
押着毛泽东、潘心源和易子义的有五个团丁,其中有那个矮个子。
如果去了团防局,肯定就糟了。这些反动民团杀人已经杀红了眼,对抓到的人根本不认真审问,发现可疑者就杀。他们杀人也很随意,有时砍头,有时枪杀。毛泽东一行已经属于可疑之列,真的进了团防局,是很难有活路的。
当然,如果这个团防局知道他们抓住的是什么人,就不会简单地将毛泽东一杀了之。因为在国民党政府“清共”时宣布全国通缉的“要犯”中,毛泽东的名字在陈独秀、鲍罗廷等人之后,处于第11位,是很靠前的,有很大的悬赏额。如果送上去,无疑可以得大赏、请大功。当然,送到省里去,对毛泽东个人来说,结果自然会同样糟糕。这三个人一边被押着往前走,一边各自在心里盘算,到了关键时刻,总不能就像一只推上屠场的羊,听凭他们宰割。
不过此刻在这伙团丁的头目看来,他们抓到的不过是一些一般的“###”嫌疑分子,是来这里煽动暴动的。当时湖南省当局已经规定,对于“煽动暴动者”应“格杀勿论”,而且宁可枉杀也不可漏掉,所以一旦被送到团防局,不需要经过审问就会被枪毙或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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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张家坊脱险(9)
七、
由于同行的犯人很多,排了一长队,毛泽东在行列中同其他的犯人一同向前走。越是接近团防局,毛泽东越是忧心如焚。每往前走一步,心中就好像有一根无形的绳子往后拉扯一下,说不出是一种疼痛还是一种酸麻。自从立志为中国寻求一条解放之路以来,他便把整个身心全部献给了这个伟大的事业,早已把个人的生死置之度外。而此刻,他担忧的不是自己的生命安全,而是铜鼓和修水那边还有许多工作要做,那里有秋收起义第三团,还有一团,而且是这次起义的主力。眼看起义就要爆发,而自己却被敌人逮捕,若不设法脱身,自己生命事小,耽误了起义可就糟了!为了革命事业的成功,自然不能“壮志未酬身先死”。于是,毛泽东一边与团丁应酬,一边放慢脚步,一跛一跛地往前走,一边思虑脱身之计。
这时,天上的乌云越来越密,眼看一场大雨就要来临。押解他们的团丁怕被雨淋着,催促着“犯人”赶快走。
“快点走快点走,再不加快,老子可要用枪托打了!有哪个不听的老子就这么一枪!”那个满脸横r的团丁,掏出枪来,“啪”地拉开了枪栓。
“犯人们”果然加快了行进的速度。有一个瘦个子老头,扑地一声跌倒,一个团丁赶上去,踢了他一脚,大声呵斥:“死起来,实在起不来就叫你早点吃一粒花生米!”
那个瘦老头赶忙爬起,喏喏连声地哭着说:“老总别,别,我这不是就起来了,我,我能走,能走……”说着就爬起来,进了队伍。
行走的队伍出现了一会儿混乱,很快又恢复了常态。押解他们三个人的那五个团丁,前后左右紧紧地跟着,寸步不离。毛泽东走到易子义身边,眼睛望着别处,轻轻地问:“有钱吗?”
易子义会意,但他们的盘缠都放在潘心源身上,所以易子义又走近潘心源身边,以同样的方式轻轻地说:“他要钱。”
“现在不好拿。”潘心源小声地回答说。
毛泽东听到易子义的回话后说:“不好拿就算了。”
那个瘦高个团丁喝道:“嘀咕么子,老实地走!”
毛泽东装着脚痛得厉害,事实上他的脚确实疼得很,一拐一拐地走得越来越慢。潘心源和易子义见状,有意加快步伐,使一行人拉成两节。
只剩下那个矮个子团丁押着毛泽东。
毛泽东用闲谈的口气,问他的姓名、家里有什么人,一年挣多少钱,生活过得好不好等。
矮个子团丁发起牢s来,说;“我们当这差的,哪能比得上你们生意人。我们的脑壳成天捏在手里,喊掉就掉。一年到头就只顾了填肚子,有时还饥一顿饱一顿的。家里穷,还有生病的娘老子,也是没得法子才来当这个差……”
毛泽东顺着团丁的话说:“是呀,干你们这一行也不容易。有时还要被强迫杀人放火什么的,像你大哥这样的人,不像一个恶人哪!”随之又小声地说:“我身上没带得好多钱,不过我可以送些钱给你拿去买茶吃。”
“钱在哪里?”矮个子团丁前后左右看看,似乎有些迫不及待的样子。
毛泽东装做弯腰系鞋带,将身子往下一蹲,迅速地将一把银洋掏出来,神不知鬼不觉地递到了矮个团丁的手里。这些钱,是杨开慧临走时交与他的,没想在这危难之时,派上了用场。
矮个团丁接过那一把大洋,装进袋子,用手在袋里数数,整整有十块,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心想得人钱财,替人消灾,这个高个子生意人长得面善,能放他走也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于是他说:“大哥你不像一个犯人,我不会向你开枪,我开枪也会朝天上打……”
对于这些当差只是为了混饭吃的人来说,他们头脑中根本没有什么政治不政治,枪毙什么“###分子”对自己并无什么好处,要了钱,自己得了好处,自然可以做人情。
团丁的话其实是暗示毛泽东,他可以放他一条生路。
。。
第六章 张家坊脱险(10)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毛泽东正要转身,走在前面不远的另一个团丁,正是那个小头目,发现毛泽东要转身,赶紧跑过来说:“别走!”
矮个子团丁立即凑拢过去,显然是在为毛泽东等人说情,“队长,根据我了解,这三个人真的是生意人,不像是嫌疑犯,我看放他们走算了吧。您看那个高个子,一双脚肿得煨红薯一样,可怜兮兮的……”
黑脸小队长却顽固地摇头。当时担任民团队长的人,不是家中有点钱就是土豪的走狗,在农###动中这些人受过打击,对共产党有仇恨,给点钱贿赂并不容易奏效。更何况,他对毛泽东三个来历不明的人已经产生了怀疑,凭着一个下属说情,也是不能凑效的。
好不容易得到一次逃跑的机会,难道能这样被那个可恶的小队长毁了?黑脸小队长看到毛泽东一双脚真的有些走不动,心想你就是想跑也跑不动呢,便又跑到前面去押解潘心源和易子义他们。
这时,那个已经受贿的团丁也故意加紧步伐往前走,让毛泽东一个人走在最后。这时候已来到一个小村口,左边是梯田,长满金黄的稻谷;右边是一条小水沟,水沟过去是几栋草屋,屋后是一蓬竹林,竹林后面是茶山。这里距离民团总部大约不到200米的距离,这里好像是一道鬼门关,走过去可就进了鬼门关,只有死路一条……
在此紧要关头,毛泽东一转身,纵身一跳,跨过水沟,迅速地闪到草屋后面了。
前面的团丁不时回过头来张望。他们忽然发现毛泽东跑了,高声地叫着“跑了,跑了!……”有三个团丁还端起梭镖追过来!
八、
潘心源几个箭步冲到团丁面前,拦住团丁们的去路,大声喝道:“你们到底搞什么鬼名堂,青天白日竟敢到处抓人!我要去团防总局那里告你们的状!”
团丁们被潘心源这突如其来的一下惊呆了。立即又醒悟过来,端起梭镖往这边硬闯。
与此同时,易子义一个纵身,急忙向毛泽东逃跑的相反方向奔跑!
顿时,团丁们大乱,许多团丁向易子义逃跑的方向追去。
潘心源大声地喊:“张老板,等等我!……”他也朝毛泽东逃跑的另一个方向奔跑。
又一些团丁去追赶潘心源。
远处的山沟里传来几声枪响……
——这位当年的浏阳县委书记,还有安源工人俱乐部主任,在危急关头救护毛泽东这一功,是应该永远记在中国革命史册上的。
——由于一时的混乱,团丁们定过神后已找不到毛泽东的踪影。
黑脸队长气急败坏地说:“这个么子张老板,说不定就是一条大鱼。他个子高大,两只脚有伤,莫非他是土行孙,能日行千里土里钻不成?给我搜,捉到了他重重有赏!”
原来,毛泽东利用一个拐弯处跳进路边一个水沟里,借着沟边茅草、灌木的掩护,将整个身子都仰躺在水沟里。水面上只余下一张脸,那一双明亮而深邃的目光,望着水面外的世界。蓝天高远,有白云从天空飘过。在云端上方,还有一群鸟在飞翔,那是大雁吧,或许是燕子……
沟对岸的一根枯树枝上,有一只红色的长尾鸟,正落在那里梳理着羽毛,毛泽东认得这种鸟,土名叫凤凰鸟,学名叫绶带鸟。它偏过头来,瞪着一双亮晃晃的眼睛望着隐蔽在水沟里的毛泽东。它的眼睛那么黑亮,那么温和,一点儿也不感到吃惊的样子。
天空有一只鹞子在盘旋,它似乎视而不见。眼看那只鹞子朝凤凰鸟俯冲下来。毛泽东有些着急,小鸟儿,还不快些逃命吗?那小鸟好像头顶长了眼睛,不急不慌地往下一扑,便飞入灌木丛中。鹞子扑了一个空,尖叫一声朝远处山头飞走了。毛泽东暗暗为这只鸟儿庆幸……
团丁追到沟边,左右搜索了一阵,有两次都走到了毛泽东身边,但始终没有发觉他,只好端着梭镖离开了。
团丁走后,毛泽东看看四下无声无息,便从水沟里爬起,借着树木的掩蔽,赶快躲到一处高地,那里周围长满了很高的茅草,一来便于隐藏,二来可以听到远处的动静。他全身湿漉漉的,两只脚像刀扎一样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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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张家坊脱险(11)
他知道这时不能现身,到处是搜寻他的团丁们的眼睛。
太阳快要下山了。树林里的鸟雀们欢快地鸣叫着,好像在呼朋引伴地要归巢了。——那只死里逃生的凤凰鸟也该归巢了吧?
他就这样躲藏着,身上的水全被热气蒸干。腹部咕咕地叫起来,这才感到饿得发慌。从清早到下午,他粒米未进。他想重新走近水沟边捧几口水喝,但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坚韧地忍受着干渴。
一种旷古的孤独悄悄袭击着毛泽东。
他摸了摸身上,袋子里居然还有七块银元!开慧临走时给了他二十块大洋。他拿出三块给了三个孩子买糖吃,刚才一把就抓了十块给了那个矮个子团丁。要不是身上带着这些钱,矮个子团丁有意放他一条生路,今天的结果会是怎么样,他不敢想象。
开慧,你在家里带着三个孩子,还要照顾老人,还要参加党的地下斗争。你要好生保重,注意安全啊,你肩上的担子可真的不轻。
毛泽东仿佛进入一种迷离的状态。
爱晚亭、橘子洲、一师校园、板仓,香山、紫禁城、护城河……开慧的温柔美丽的倩影,三个孩子的天真微笑,此刻,都在他的眼前浮现。
父亲严厉的目光,母亲深夜为他纺织的身影,两个弟弟默默地劳作的脊背,在他的眼前掠过着……
无数触目惊心的情景在他的眼前掠过着……
耳边又传来两声枪响。
毛泽东心中不由一惊,或许又有几名无辜者死于敌人枪下。为了掩护我毛泽东,潘心源和易子义挺身而出,他们脱离了危险吗?当时山沟里的枪响意味着什么?莫非他们牺牲了?毛泽东的眼里涌出了泪水。
太阳好像被人用绳子牵住,老半天都不往下沉。他知道他只能等到天黑才能设法逃离团防局设下的罗网……
果然,太阳快要落山时,又一次搜山开始了,团丁们又返回来寻找毛泽东,还强迫一些农民帮助他们搜寻。有好几次他们走得很近,甚至有一两次毛泽东几乎可以用手触摸到他们。
只听一个团丁说:“仔细搜,就像梳辫子一样搜,一只兔子都躲不住,一个大活人能逃跑?要是搜不到,你们吃不了兜着走,一个也不准回家!”
有一双脚正朝毛泽东走过来,最后那只脚向前一迈,就差不到两寸就踏住了他的腿,再向前迈……这时毛泽东从心里已放弃了任何希望,他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甚至将眼睛闭上。认为自己一定会被再次抓住。
树林里忽然飞出一大群鸟,在天空鸣叫着,在头顶盘旋着……眼看那一双脚向前迈出,一定会踩到他的腿上,忽然改变了方向,朝另一个方向迈过去了。
幸运的是,寻找的人什么也没有发现。天近黄昏时,他们放弃了搜寻。
但毛泽东此刻还没有完全脱险,刚才在夺路奔跑时,鞋子也跑掉了,脚擦伤得厉害。毛泽东光着脚走下了山坡,准备翻山越岭,连夜赶路。
当他又走上一个高岭时,开始为怎么走发愁了。因他从没到过铜鼓,不识路径。正在为难,忽见从山上走下来一个挑干柴的人。
九、
毛泽东上前主动与他打招呼:“喂,老乡,下面好像在打仗呀?”
“打么子仗?”打柴人答道。
挑柴的汉子个头矮小,又黑又瘦,用竹尖担挑着两大捆干树枝,正往山下走。毛泽东一边搭讪,一边跟上他。
就这样,他俩一边走,一边谈,当谈到农民协会时,毛泽东问:“你们这里办过农民协会吗?”
“办了,可热闹哩,可是现在解散了。”黑汉子回答。
“你说农民协会好吗?”毛泽东紧接着问道。
“好是好,只是不该打菩萨。要是光打那些土豪劣绅,我也是举双手赞成的。打得好咧,他们太恶了,不打倒他们,老百姓没得活路咧!”
“老乡你说得不错,告诉你,我就是农民协会的委员长。我在农民协会里就是反对打菩萨的。专打土豪劣绅,专给农民减租减息,还要分土地给农民兄弟耕种。今天下面捉人,就是捉我。老乡,请你帮我一把吧!”
第六章 张家坊脱险(12)
“怎么个帮法?”打柴人反问道,似乎有些害怕又一时不好拒绝。
毛泽东从口袋里掏出钱,说:“这是几块钱,请你给我买一双草鞋,买一点饭吃。其余的,你留着买碗茶喝。”
“可以,你就在这里等着,我就去帮你买来。”说完,接过钱,挑着柴匆匆往山下走去。打柴人下山后,没有回家,在黄泥坳张品连的店里买了饭和草鞋,又匆匆赶回送来。
这时,天已渐渐黑了下来。毛泽东一边吃饭,一边打听打柴人的姓名。
打柴人借毛泽东吃饭之机,帮他穿着草鞋绳。他怎么也不肯说出自己的姓名,只是讲:“这没有什么,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嘛。你只晓得我是浏阳人就行了,不要问我的姓名哪!”也许,这个打柴人是被白色恐怖所威慑,怕到时无辜受连累,全家人被杀头。也许是出于善良的本性,做这点好事不值得留名。但无论怎样,毛泽东遇上一个好心的农民,这是一种造化和机缘。
毛泽东吃完饭,穿上草鞋,问:“老乡,请问到铜鼓怎么走哇?”
打柴人回答:“其实可以讲,这就是铜鼓境地了。”
毛泽东说:“啊,那你就是江西老表了。老表,好事做到底,请你带我到去铜鼓县城的路口上吧!”
“好,你跟我来。”打柴人满口答应。
毛泽东随打柴人在山路上走了好一阵,在一个叫交车岭的地方停了下来。打柴汉子站在岭上,用手指点着告诉毛泽东:
“岭上有四条路,左边这条是通往浏阳的,中间这条是通往梅调的,这条也是通往浏阳的,右边这条是通往小坑的。”
毛泽东默默地记着这些路。
打柴人又说:“去铜鼓要走这条通往梅调的路,翻过几座山就可以到排埠,要不了多少时间。排埠是一个小集镇,那里有饭店,你可以在那里住下来。如果从排埠去铜鼓县城,就只有二十来里路了。你还是住一夜再走,因为太晚了到县城住不到饭店了。”
打柴人还告诉毛泽东,说:“你一再问我是哪个,我只告诉你,我家就住山下黄源坳。黄源坳是浏阳、铜鼓、万载三县交界的地方,‘吃的是铜鼓的米,喝的是浏阳的水,烧的是万载的柴’。所以,你可以说我是江西的,也可以说我是长沙府浏阳的。都没错!”
毛泽东笑了起来,觉得老乡说的很有意思。
分手之际,毛泽东又一次打听老乡的姓名,“老乡,既然你能告诉我住在哪里,怎么就不能说出你的姓名呢?我想记住你的尊姓大名!”
打柴人一笑,说道:“莫问那么多了,你赶紧赶路吧!”说完便消失在夜幕降临的山间小路上。
毛泽东顺着打柴人指的山间小路走了一阵,果然便到达排埠。
这时天已完全黑了。
排埠是一个小集镇,一条街贯穿全镇。这时镇上的大部分店门都关了,街上已无什么行人,只有那家家户户的油灯光亮在黑暗中闪烁。
毛泽东找到一家饭店,走进去问:“老板,歇得脚吗?”
店老板见毛泽东没有带行李包袱,马上回答:“歇不得,客满了。”
毛泽东一连走了几家,得到的回答都是一样的。他就把上衣脱下来,扎成包袱模样,搭在肩上,走进街尾最后一家饭店,问也不问一句,往板凳上一坐,大声喊道: “老板,打水来洗脚!”
老板只好端来热水,还为他安排了一间客房。
第二天清晨,毛泽东离开排埠,加快步伐,向铜鼓奔去……
毛泽东就是这样,终于巧妙地渡过张家坊遇险。这是他一生中第一次被捕,也是唯一的一次死里逃生。
——个人虽然不能决定历史,却也无疑对社会变革有着重大的推动作用。如果那天毛泽东不能脱险,中国革命的历史也许就是另外一种局面。
。。
第七章 白沙镇首战告捷(1)
一、
1927年9月9日,是一个不同寻常的日子。
毛泽东领导和发动的秋收起义在当天正式爆发。
起义军主力——由武昌国民革命政府警卫团组成的起义军一团,在修水打响了第一枪。标志着这一天是秋收起义正式发起日。
从长沙至岳阳、长沙至株洲的铁路被同时破坏,湘赣边界山区也枪声大作,在南中国的大地上就此响起了暴动的惊雷……
穿灰色军装、工人装和农民杂色服装的三支队伍,同时打出了工农革命军军旗。这是中国共产党第一次以自己的名义打出的武装起义的旗帜。
旗帜上有着镰刀斧头的图案,旗边的番号上写着“工农革命军第一军第一师”的字样。
此前一个多月的南昌起义是共产党领导的,不过仍然打着国民党左派的旗号,没有亮出共产党自己的身份,所以军旗仍是青天白日旗。中国共产党人从这一天起,在军队中打出了自己的旗帜。秋收暴动与南昌起义还有一点不同的是,它虽然有统一的领导和指挥,却又是在各个分散的地点,由工、农、兵三个方面各自发动的。总共编成三个团,发动暴动的时间也不尽一致。
这一天,秋收起义前委书记毛泽东,也正是在这一天在浏阳山区死里逃生。
这一天,秋收起义总指挥卢德铭,恰好从武汉赶回修水。
……
就在毛泽东从浏阳连夜奔赴铜鼓的这一天晚上,距长沙车站南面不远的铁路上,出现了一队黑幢幢的人影,他们躲躲闪闪地在路基边运动。此刻,中国还很少有汽车,那几条铁路线及少量的铁路车辆,就是陆地上主要的远途运输工具。因而军阀们对铁路的警戒是很严的。
不过,看来这些人都是熟悉铁路情况和地形的内行,很快躲过了巡路的警戒兵。原来,他们全是不久前被迫解散了的铁路工人纠察队的骨干分子,此时已被组织起来执行新的任务。
带队的工人纠察队队长名叫石作东。
黑暗中,石作东的眼睛显得异常明亮,他对他的13名小分队成员说道:“我们每三人一组,潜伏在火车道拐弯处的右面,等火车过来减速时,各小组就迅速爬上车去,在离长沙站两里的路段跳下车。中途如有意外情况发生,失去联系,大家便到长沙车站一号联络站接头,听明白了吗?”
“明白啦!”工人们压低嗓音回答。
石作东说:“好,分头行动,注意隐蔽!”
大家匍匐在铁道边,等待着火车的轰鸣声到来。
虽然白天骄阳似火,晒得大地要干裂,但进入夜晚,秋风便有些凉意。硕大的花脚蚊子在草丛中飞舞,拼命地袭击这些小分队的队员们……
但是大家没有乱动,远处火车的长鸣声终于传来。这时队员们的精神处于兴奋状态。500米、300米、100米……
石作东准确地下达命令:“大家作好爬车准备!”
50米、20米,火车的速度已经减到了很慢的程度。
星光下,只见几个黑影迅速跃出草丛,以飞快的速度跃上后两节车厢。先上去的人接应敏捷,仅仅十来秒的时间,一切便神不知鬼不觉地进行完毕。
在火车站的一号联络站,长沙地下党组织早已周密安排好,一辆旧货车正停在附近的树丛中。
石作东带着小分队的队员们,连夜从长沙开出。
他们遵照中共湖南省委关于在起义前夕必须首先破坏铁路、切断敌人的交通和部队增援的布置,开一段便停下来,在火车后面撬道钉、拆枕木、翻铁轨。一个晚上的工夫,就把长沙到株洲的这段铁路弄开了七八个大口子!
在同一时间,岳阳至黄河街的铁路也被破坏了。这样,便完全切断了省府长沙通往湘赣边界的交通。
这一行动,也向各地发出了举行起义的信号。
当天晚上,在长沙城中,国民党省政府得到急报,铁路被多处破坏,代理省主席周澜等人便惊恐万分,第一个反应就是:“共产党又要暴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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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白沙镇首战告捷(2)
这时,长沙城内的国民党侦探或多或少已经嗅到了暴动的气味,不过还不详知中共地下组织的决定。
易礼容在城内主持中共湖南省委工作,并兼行动委员会书记。他这个行动委员会书记的主要任务,是在长沙城内组织暴动。
易礼容是湖南一师毕业生,与毛泽东是同窗。
中共湖南省委接到前委委员会书记毛泽东9月5日从安源送来的报告后,易礼容即于9月8日发出了《关于夺取长沙的命令》并火速通知各地:
“令各地赶紧动员,限于阳历本月16日会攻长沙,夺取省城,建立中国革命委员会湖南分会。”
拟定的口号是:“打到长沙去,活捉唐生智!”
二、
根据省委的判断,这时长沙城内敌人的力量薄弱。那个发动“马日事变”的许克祥,于7月初就任广东独立二师师长后,完全投靠与蒋介石狼狈为j的广东军阀李济深。唐生智的主力即李品仙的第八军、叶琪的第十八军、何键的三十五军和刘兴的第三十六军都调往安徽一带与蒋介石、李宗仁对峙,留在湖南腹地的只有六个团。在湘东方向,正规军只剩两个团的兵力,形势对暴动有利。
易礼容清楚,此时在长沙城内,军阀只有一个团的正规军,如果再将长岳和长株两条铁路切断,那么,长沙城内的反动势力就会更加孤立。
根据省委设想,长沙城内及四周有很好的群众基础。大革命失败前,长沙的工人、学生及四邻的农民都曾经建立过各种革命组织,坚持开展过多次革命活动。如果秋收起义暴动队伍来打长沙,会有许多群众起来响应。夺取长沙后,对湖南全省乃至全国,都是一个极大的震动!
正是基于这种认识,9月8日湖南省委便发布了夺取长沙的命令,并决定从次日起开始破坏铁路。
对于湖南省委的这一决定,毛泽东并没有表示反对。在当时,夺取长沙,给反动派一次沉重的打击,又何尝不是他的心愿!
毛泽东奔赴安源召开的军事会议决定,以湘东为中心举行暴动的计划于9月9日正式开始实施。准备在当地揭起义旗后,再从修水、安源、铜鼓三路起兵合攻长沙。
没想到当毛泽东当天赶赴铜鼓时途中遇险,当他到达铜鼓时已是9月10日清晨,而且,原计划去修水也未能如愿。
部队不仅没有无线电台,连有线电话也没有,相互联络全靠交通员跑腿,指挥起来真是非常困难。正是由于这些客观的因素,起义爆发时实际上形成了三个方向各自为战的形势……
于是,9月9日,秋收起义的工农革命军第一师第一团即原国民革命政府警卫团和平江农军组编的部队,在江西修水县率先暴动。
第一师师部也设在这个团里,所谓师部,其实就是两个余姓首长和一些警卫、宣传人员。
因为就在前两天,第一团的部队接到交通员送来的通知后,修水方向的起义准备便紧锣密鼓地进行。由于要公开打起义旗帜,部队便没有再隐蔽身份的顾虑,马上着手公开恢复和成立农民协会,并镇压罪大恶极的土豪劣绅。
修水县西乡有一个大恶霸地主曹祖烈,外号叫曹老虎。鱼r乡里,无恶不作,还利用宗族关系收罗一伙打手,拼凑反动的靖卫团,公开与革命军和农民协会为敌。当地农民对他恨之入骨,农民协会曾经两次打这只“虎”都没能成功,马日事变后,曹老虎变本加厉,到处清乡,杀人如麻。
师部决定,首先就得整治一下这只虎,涨一涨革命志气。
第一团派出一个营的兵力,配合三千多名当地农民,第三次攻打“虎x”。部队连夜包围了曹家大院,最后冲开院门,缴获靖卫团几十条洋枪,并在曹家大院的下水道里活捉了曹老虎,以及九个从各乡逃来曹家大院的土豪。
起义一团打“虎”取得胜利,没收了他的财产,打开了谷仓,将财产和稻谷交给农会,分给当地的穷苦农民。修水的群众看到工农革命军为民除了大害,都纷纷从各地送来粮食、猪r、草鞋和j蛋。不过当时部队就要开拔,在当地来不及展开分田,愿意参军的人还很少。事实证明,不从根本上解决土地问题,想让农民舍生忘死地跟随部队去打仗,的确还是很困难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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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白沙镇首战告捷(3)
师长余洒度原想打了恶霸,部队开拔时会有成千上万人跟着队伍走,没想到参军者只有数十人。他感到很奇怪,这与自己预想的效果相差甚远。
团长钟文璋说:“报告师长,红旗已经做成,部队已经将红旗打起来啦!”
余洒度说,“好嘛,工农革命军有了自己的旗帜,我们很快就将它c到长沙省府去!”
听说要打起共产党的旗帜,整个部队都非常兴奋。部队接到前委通知后,便迅速赶做军旗。不过有一个问题马上难住了大家:军旗是什么样子为好?
当时师部把设计工农革命军第一军第一师军旗的任务,交给了参谋何长工和副官杨立三。
经过精心设计,师部通过,鲜艳的红旗中间有一枚金黄色的大五角星,五角星上面是黑色的镰刀、斧头的图案,紧靠旗杆有一条10厘米宽的空白,上写着工农革命军第一军第一师的番号,十分威武、漂亮。这面旗子其实是参照了苏联旗帜的样式,又有自己的特色。
为将这个统一的军旗发放全师各团,师部特地请来几个裁缝,日夜赶制团、营、连军旗的识别带。
有位姓樊的裁缝师傅说:“我们祖祖辈辈受尽了土豪劣绅的压榨,今天才算在军旗上看见了工农两个字。我们即使不吃饭,不睡觉,也要尽快把旗子做好!”
经过两天通宵达旦的赶制,数十面团、营、连军旗和数千条红色识别带发到了部队,还送给铜鼓方向一部分红旗和识别带。宣传员们还教会战士们一首歌:
“红色领带系在颈,
为革命敢死不顾生……”
9月9日清晨, 根据交通员通知的这个日期,第一团在江西修水县城,正式打出了这面镰刀斧头红旗。
官兵们虽然还都穿着国民革命军的灰色服装,还有部分杂色农民服装,却个个扎上红领带,表示自己已经是共产党领导的“赤化”的工农革命军。在革命歌曲和口号声中,这支部队当天离开了修水,向湖南境内的平江长寿街进发,准备经过那里去打长沙。当天晚间,队伍进驻渣津镇宿营。
三、
9月10日,正是一年一度的中秋节。
江西铜鼓县的肖家祠,第三团团部驻地。
后勤的战士们正忙着做饭,那里炊烟缭绕,热闹非凡。按照团部命令,部队今天准备会餐。
第三团由中央警卫团的一个营和浏阳农军组成,部队买来了白米、猪r和蔬菜。没有多少月饼,便以江西一种粽叶粑粑所代替。准备让战士们饱吃一顿,养足精神,随时准备开拔,打回浏阳去!
早几天县委书记潘心源告诉大家,秋收起义立即爆发,他们这支队伍的任务是攻打浏阳,然后三个团会合,进攻长沙!
一听要打回浏阳去,尤其是浏阳的农军,简直可以用欢欣鼓舞来形容。这支队伍曾在潘心源带领下反攻长沙,刚刚接近长沙便被正规军用机关枪打得抬不起头来,只好赶紧退回,几个月来一直驻在铜鼓待命。现在终于有了机会,而且是打回家乡去,这种消息当然是鼓舞人心的。
战士们有的在擦枪,有的在磨梭镖和大刀,还有的静静坐在那里抽烟,想心事,想象着打回浏阳以后,与家人相见的欢乐情景,想象着将恶霸地主某某抓住押去枪毙的情景,禁不住热血、摩拳擦掌……
这一天上午,死里逃生的毛泽东穿着新买的草鞋,手里拿着雨伞,经过长途跋涉,终于从湖南浏阳县境内,来到了江西铜鼓县。此刻,由于一路上买鞋、买雨伞和买食物,原来剩下的七块钱只剩下两个铜板。
按当时的货币单位,一角钱是42个铜板,一文钱是4个铜板,身上只有两个铜板的毛泽东,已经是名符其实的“一文不名”了。不过他知道,到了铜鼓,就可以找到自己的队伍,那里是过去的浏阳农军、现在的起义军第三团所在地。经过一路找农民打听,毛泽东很快找到第三团团部驻地肖家祠。
毛泽东远远望见白墙黑屋顶的肖家祠,忍受着脚痛,加快地走去,对直往大门里走。
第七章 白沙镇首战告捷(4)
“站住,你以为这是随便进出的地方呀?”门岗拦住了去路。
见到自己的队伍,毛泽东心中当然激动异常兴奋异常。见门口有几位战士正在书写宣传标语,便微笑着,提笔在一张纸条上写了“毛泽东”三个字,请门岗递进去。
这时第三团团长苏先骏,正在对战士训话。门岗战士将条子交给他,苏先骏接过条子看了一下,递回说:“送到楼上团部去吧。”
于是,门岗战士又把条子送到楼上去。
在楼上,张启龙、彭商仁等几位团部负责人正相对而坐,议论毛委员为什么还没有来。
张启龙说:“潘书记那天从安源回来,清清楚楚告诉我们,他和毛委员一同来铜鼓。昨天交通员还将密信送到,他和安源的易子义一起,陪伴毛委员来这里布置工作呀!”
彭商仁说:“按照常理,早就应当到达了,昨天就应当到达了啊!”
另一位也说:“是呀,该没有出啥麻烦吧?真是急人!”
张启龙说:“毛委员要是来了,这支队伍就算是群龙有首。但愿老天爷不要与我们作对!”
大家心情沉重,心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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