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多月,就已经成为学校的问题人物,我身为班联会会长,不可能对他的事一无所知。”
唯侬突然有些紧张。
“阎皓他──”接收到风理遥微眯的视线,唯侬连忙改变说法。“呃!我是说我哥,他会不会被学校处分?”
风理遥深思片刻,推了推细框眼镜道:“我想……由于令堂的关系,校方了不起记他几支缺点或警告,不会再有更重的处罚了。”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心,唯侬觉得风理遥的表情有几分不以为然。
唯侬有些不安。“我母亲?她说了什么吗?”
她实在不愿意承认,但是,她的母亲的确和一般人不太一样。
她从来不管孩子们的功课怎么样,也从来不让孩子去参加什么补习班或才艺班,她只关心他们在学校和同学处得好不好,过得开不开心。
记得念小学的时候,有一次她因为老师给了太多家庭作业,所以打算留在家里做功课,不和全家一起去知本洗温泉,母亲知道后,立刻打了一通电话给班导师,抱怨她出太多作业,占用了她的亲子时间。
从那一天以后,老师就不太管她,简直当她是隐形人一样,就连她考试没考好也不用被罚写。不过,在她向母亲抗议过后,这种情形在她上了国中之后就不曾再发生了呀!
“那倒没有。”风理遥停顿了下。“一直以来,你母亲身为本校的家长会会长,享有许多特权。”
他说得非常婉转,但是唯侬并非无知。
所谓的“家长会长”,和“学校的大金主”一词,多半是可以画上等号的。
也就是说,阎皓的违反校规是被默许的,而她能够有惊无险地升上二年级不被留级,也是由于母亲的全力护航。
这件事让唯侬觉得有些难堪,但那毕竟是铁铮铮的事实。
“我承认我对令堂的作法颇不以为然,可是金钱介入学校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那不是像我这样的高中生可以改变的……抱歉,我扯得太远了。”
他端起杯子啜了一口摩卡卡布奇诺,才继续往下说:“虽然我不知道令堂是如何看待教育这回事,但我认为她不应该太过纵容阎皓,让他在学校为所欲为。学校毕竟是群体生活的地方,同学很容易有样学样。而你是他的妹妹,也应该尽一份规劝的责任,我不希望他的恶名影响到你,毕竟你是我的女朋友。”
总而言之,风理遥对阎皓的行为完全不能苟同。
唯侬如蚊子叫般说出自己的看法,“阎皓……我是说我哥,他其实并不坏……”
“你是在替他说话吗?”
风理遥的声音虽然带著笑,但眼中却少了些许温和。
“我不是想要替他说话,我只是觉得……评断一个人的好坏,并不是单单看他在学校的表现或是外表,因为每个人都是不同的个体,有著各种不同的想法,所以自然不能用同一个标准去衡量。”
“我很讶异,侬侬,我从不知道你竟然有这样的想法,”他执著茶杯,精明的眼眸透过杯缘审视著她。“以前不曾听你说过这样的话,是什么改变了你?是阎皓吗?”
唯侬几乎心虚得不敢迎视他的眼。
“不是的,这和他没有关系。”
“没有就好。”他的大手覆在她的柔荑上,声音又变回她所熟悉的温和。“我只是想到上回老师要你去找跷课的阎皓,却没想到连你也一起跷课的事。你是我的女朋友,我不希望你受到坏的影响,因为我就是喜欢你现在这个样子。”
唯侬小脸微红地点了点头。
风理遥是咏靖高中的秀才,暗恋他的女孩子也不在少数,几乎全校师生知道她是风理遥的女朋友后,脸上都会露出“有没有搞错啊?”的表情。
她知道以自己徘徊在及格边缘的成绩来看,她确实是配不上他的,但她希望自己能努力做到最好,以博得大家的认同。
风理遥放开她的手,随意问道:“期中考就要到了,你的功课没问题吧?”
“应……应该吧?”其实她一点把握也没有,所有的科目她都觉得好难。
“有问题可以问我,改天你带课本来找我,我帮你抓重点。我希望这次你每一科至少都有六十分以上。”
唯侬什么都好,就是功课差,她也不是不用功,只是理解力不佳。他一直试著帮她,可是不知道是不是方法用得不对,她还是抓不到念书的要领,成绩也没有提高多少。
“嗯!我一定会加油的。”
唯侬努力的扬起一抹看起来很有自信的笑容,可是一颗心却越来越沉重。
“我回来了!”唯侬提著满手的生鲜蔬果鱼r,困难地在玄关处脱鞋。“抱歉我回来晚了,我马上去做饭。”
一听见女儿的声音,正在房间收拾行李的孟绫马上街了出来。“侬侬,你总算回来了!”
母亲松口气的表情让唯侬更内疚了。
“对不起,妈咪!你饿了吧?我马上就去做饭。”
“不,不,你先别忙。”孟绫握住她的肩膀道。“妈妈马上要赶去日本一趟,可能要过几天才会回来,家里门户要小心……”
“发生什么事了?”
孟绫叹了一口气。“外婆生病了,刚刚舅舅打电话来要妈妈赶过去一趟,霆和唯唏也要去,他们现在正在赶往机场的途中。”
唯侬脑中一片空白,手上的手提袋全掉到地上,苹果与洋葱滚了一地。
“镇定点,侬侬!”
唯侬好不容易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外婆生什么病?很严重吗?我马上去收拾几件衣服,我也要去……”
孟绫握紧唯侬的双手,绽出笑容安抚她的不安。“别担心,外婆的身子一向很好,她一定不会有事。别忘了,你没有护照,就是想去也出不了国门呀!再说,家里也不能没人在,你和皓星期一还得去上学呢!”
“可是……”她还是很担心呀!
“妈咪会再打电话给你的,要好好照顾自己喔!”她搂了下女儿,从房里拎出一小袋随身行李。“我走了,帮我跟皓说一声。”
孟绫像一阵风似的离开了。
唯侬独自站在空荡荡的家中,即使屋内灯光明亮,她还是觉得黑暗彷佛从四面八方涌来。
她不由自主的攀著茶几蹲下来,好像如果她不这么做,整个人就会被吸入宇宙黑d中一样。
“你怎么了?”
阎皓一进门就看见唯侬动也不动地蹲在地上,满地狼藉。
“啊!你回来了?”她勉强一笑,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往厨房走去。“你一定饿了吧?我去做饭──”
阎皓默不作声的往前跨了两步,从她背后伸出手将她拦腰抱起。
“身体不舒服,干么还要逞强?”阎皓将她安置在沙发上,拿来抱枕垫高她的头部,帮她调整好l个舒适的角度,然后指著她命令道:“乖乖躺著!我去倒杯水给你。”
阎皓霸气又下失温柔的举动,突然让她的心扉滑过一股温暖的感觉。
她看著阎皓走进厨房倒了杯水,然后拿著杯子走到她面前来。
“喝下去,全部喝掉!”
可是这么大一杯,她喝不完……
虽然如此,阎皓就在一旁盯梢,唯侬只好努力把那杯水喝完。
“谢谢──”她抬起小脸,忽然看见他的颈侧有一抹暧昧的淡红色。
是口红印!
她像是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般,下意识的想避开他。
“我……觉得好多了。”她拿著杯子想到逃到厨房去。“今天吃咖哩猪排饭好吗?我今天买到很嫩的猪r喔!对了,你吃不吃洋葱──”
“你在逃避什么?”
他的质问使她僵了下。
“没、没有啊!”
他挡在她面前,恶狠狠的盯著面前那颗低垂的小脑袋?“那你为什么不敢看我?”
“我……”她才一开口,红唇就被一股灼热占据。
他吻了她!
唇舌交缠的瞬间,过去的点点滴滴彷佛又回到眼前。她觉得自己好像又是那个绑著两条辫子的女孩,而他也还是那个尚未成为她“哥哥”的男孩。
一切,恍如昨日。
阎皓缓缓地离开她的唇,却又忍不住依恋的轻吻了下。
唯侬眨著迷蒙的大眼,几乎不敢相信他竟然又吻了她。
他贪恋她的甜美,而她的表情又那样无肋,惹得阎皓发出一声低喘,又想再度占有她的唇。
唯侬倒抽了一口气,小手急忙抵住他的胸膛,而她的小脸上满是难堪又无法掩饰的嫣红。
“不可以的……这样是不可以的……”
她怎么可以对他的吻那么沉醉?明知道他已经是她的哥哥了,可是,当他吻著她时,她的心竟然不争气的狂跳著。
她好讨厌这样的自己!
“有什么不可以的?难道你想搬出我们是兄妹那种p话?!”她要搞清楚,他可不吃那一套!
“可是,那是事实啊!”
阎皓的脸色变了。他痛恨她那种撇得一乾二净的态度!
阎皓冷笑一声,反手扣住她的纤腰,将她完全囚禁在自己的怀中,不怀好意的黑眸紧盯著她慌乱的眸子。
“那你告诉我,世上有哪一对兄妹是像我们一样上过床的?”
他的话让唯侬觉得自己好像被当面掴了一耳光。
唯侬的小脸在一瞬间变得苍白,双唇克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你为什么还要提它?”
对她来说,那一次是她十七年来最美丽的回忆,他为什么要用那种低级的口吻来谈它?
她脆弱的模样,并没有打动阎皓的铁石心肠,反而更残忍的一宇字吐出。“你的意思该不会是──因为这已经是过去的事了,所以干脆就当作没有发生过吧?你这样不会太薄情了点吗?”
他怎么可以说这种话?
他可知道,为了说服自己把他当成“哥哥”看待,她是费了多少心力,才能克制著不要表露出她的感情吗?他怎么可以这样指责她?
一向温驯的唯侬,首度被出了脾气。
眼泪汹涌的漫出眼眶,她气得对他拳打脚踢,哽咽地怒吼著。“薄情的人才不是我!是你啊!你自己还不是有了新的女朋友,还说得一副好像是我背叛你的样子。”
阎皓简直是火冒三丈。
“你在说什么鬼话?!我哪有什么新的女朋友?”她的脑袋到底都装了些什么啊?
“还说没有?!证据就在你的脖子上!”她抽来一张面纸,将他脖子上的红色印记用力抹去,然后送到他的面前,哭喊著。“你看!口红印!这下子你还有什么话说?”
阎皓拧起浓眉,那模样彷佛是想杀人。
真是见鬼了!他的脖子上怎么会有那种东西?!
该死的!难不成是下午那个缠住他的花痴女……
“没话说了吧?”她含泪瞪他一眼,用力推开他就要回房去,但是阎皓也不是省油的灯。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他的声音冷得令人不寒而栗。
唯侬简直不敢相信,他竟然会说出这种话来!
“你自己还不是三心二意?一年前暗恋著一个姓高的家伙,却跟我上床;一年后,又把那个姓高的抛到脑后,跟那个风理遥交往!”他咬牙切齿,额上青筋暴绽。“你自己说,你又比我好多少?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
唯侬呆住了。
他在指责她水性杨花,而且……他竟然知道她有男朋友的事……
面对他气疯的表情,她竟然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屋子里,有好半晌的死寂。
许久后,她哽咽地开口。“你根本……不了解我的心情,你不知道我有多么……”
一声巨响使她吓得噤声。
阎皓一脚踹翻了桌子!
他的脸色冷到了极处,冷到连半点火气都不带。
“对!我是不了解,像我这种粗率的人,除了会把女人带上床以外什么也不会,你要是想被了解,就找你的风理遥去吧!”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甩门离去。
她听见他的摩托车声在门外咆哮,无情地呼啸离去。
唯侬被孤零零的留在家里,像个没人要的孩子。
她伤心地咬著下唇,一个人偷偷地哭了……
“喝!这不是康家的三少爷吗?真是稀客啊!”
只穿著一件牛仔裤的太保一拉开门,就看到阎皓一脸凶神恶煞的杵在门口,不禁出言调侃。
阎皓冷冷瞥他一眼。“少惹我。”
“干么呀?像吃了炸药似的,看你这副怨男样,难道是康家人虐待你吗?”太保嘻嘻笑著,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模样。
“你少无聊了!”推开挡路的死党就要往屋里走。“这里有没有吃的?”
“你当我这里是饭店啊……”
话还没说完,太保突然想到他屋里还有人,连忙要阻止。“喂喂!等一下,你先别进去──”
太迟了!
一名只穿著围裙,但围裙下什么都没有穿的性戚少女手上端著一盘炒面,扭腰摆臀地正要从厨房里出来,却没想到正好与阎皓打了个照面。
“啊~~”少女吓掉了手上的盘子,双手环住自己尖叫著。
听见尖叫声,太保翻了个白眼。
“好了好了,别叫了!他是我拜把,不是什么奇怪的家伙。”真是的,只不过是被看光而已,有什么好叫的?女人就是这么爱大惊小怪!
少女失声痛泣。“可、可是他看到我的……”
咳!这种事有什么好哭的?
“看到就看到,又不会少一块r,哭什么呢?下次换我脱光给你看,就当是补偿好了。”太保把她的衣服全丢给她,还不给面子的把少女推到门口,也不管人家背后光溜溜的。
“你先回去吧!今天我没空陪你玩,就这样,我再打电话给你。”说著,就要把门关上。
少女一手可怜兮兮的抱著太保塞来的衣物,用另一手撑住门,脸上还挂著眼泪问:“那你什么时候会打电话给我?”
太保不耐烦了。“等我有空啦!问这么多干么?再见!”
听见关门的声音,正在翻冰箱的阎皓采出头来问:“那是你的马子?”
“怎么可能?在荒唐钓到的,大家只是玩玩而已。”想到这里,太保不爽的瞪著阎皓。“你到底是来干么的?害我火热的夜晚泡汤了。
“
他可是揍倒三个人才把到那个d罩杯辣妹的,没想到不请自来的阎皓让他白忙一场。
“我不是说了?我是来找吃的。”
“妈的咧!少跟我打哈哈。康家有的是钱,你会没东西吃?唬谁啊?”太保漫不经心的表情一变,突然兴奋起来。“阿皓,你该不会是被轰出家门了吧?”
阎皓横了他一眼。“很抱歉,让你失望了。”
“不是哦?呿!真没意思。”
不理会没天良的死党,阎皓自顾自的在冰箱里翻了老半天,没看见什么长得像食物的东西,几个开封的罐头在冰箱里放到过期,连面包都放到长霉,只有冰啤酒还可以喝。
没鱼虾也好,阎皓拿了瓶啤酒,走到床边抓了张座垫坐下。
“你冰箱里面不摆食物,难道是买来放著好看的?”饿得要死,却只能靠啤酒果腹的阎皓根本摆不出什么好脸色。
那是什么死人德行!太保真想踹他两脚。
“本来是有的,喏!就是郡盘炒面,拜你所赐,现在全喂给土地公了。”
这一切还不都是他害的?而且还连累他一起挨饿!啧,赔了夫人又折兵,真是倒楣透顶。
太保忍不住越想越火大。“喂!你到底是来干么的啊?本少爷耐性有限,不要让我问第三遍!”
阎皓皮笑r不笑地道:“没事想来看看你,这样也不行吗?”
“跟你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种p话你以为我会信?”太保弯腰捡起地上的衬衫,从口袋中摸出香烟点上,脑中突然灵光一现。“啊!难不成你来找我,跟康家那个可爱的小妹妹有关?”
太保的臆测,成功的为自己赢来一记凶狠目光。
“哈,果然被我猜对了!”太保不怕死的挤到阎皓身边咧出浪笑。“老实招了吧?你又对人家做了什么?”
“你脑袋里又在转什么下流念头了?”用膝盖想也知道这家伙一定又想歪了。
“少废话,你到底干了什么好事?快点说!”他搓著手,等不及想知道。
阎皓抿著薄唇,老半天才低低吐出一句──
“我们吵架了。”
“ㄟ/?”
太保的脑袋当场当机三秒钟。
“ㄟ/什么ㄟ/?”又不是耳背!“我说我们吵架了,你听不懂吗?”
“噗!我的老天~~”太保噗哧一声,滚倒在地上捧腹大笑,笑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阎皓狠狠踢他一记。“去你的!这有什么好笑的?”
“可是……真的很好笑啊!”太保擦著眼角的眼泪,笑得连自己被无故踢一脚都可以不予理会。“拜托喔!吵个架有什么了不起?瞧你那副y阳怪气的鬼德行,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被甩了咧!”
“你觉得那没什么大不了?”
“本来就没什么大不了的,吵架就吵架,又不是世界末日。”太保奇怪的看著死党。“不过,我很好奇你到底是干了什么好事,那个乖乖女居然敢跟你吵架。”
阎皓y著脸,猛灌了一口啤酒才回答。“我吻她。”
“耶?真的?那你的技巧一定是退步……”太保本想痛快损他一顿,却在看见阎皓的必杀目光后缩了回去。“呃!请继续。”
“我吻了她之后,她看起来很惊惶,说什么:我们这样是不可以的。,我一听,火气就来了,顶她一句有什么不可以的?难道你想搬出我们是兄妹那种p话?那你告诉我,世上有哪一对兄妹是像我们一样上过床的?!,你知道她回我什么吗?”阎皓气得拍桌子。“她说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要我别再提起。妈的咧!她撇得倒干净!”
难得看到阎皓气疯的表情,太保简直乐不可支。
“是哦?后来咧?”
“之后她怪我薄情,我怪她三心二意,就这样吵起来了。我一气之下,只好一走了之,我怕我会控制不住,一把将她掐死!”
太保哈哈大笑。“我说,兄弟啊!原来你有在女人面前吃不开的时候啊?”
“妈的!你很得意是不是?”阎皓不爽的把手上捏扁的空铝罐往太保身上砸过去,却被他灵活的躲掉了。
太保摇头叹息,一副恶心巴拉的悲天悯人状。
“可怜的阎皓,我看你是栽在康唯侬手里了。”
阎皓厌恶的道:“少用那种口气跟我讲话。”
“难道不是吗?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答应那个姓孟的女人,住到康家去吗?说穿了,还不是为了──”
“你少说一句会死吗?”阎皓冷道。
“哟~~敢做还怕人家说啊?大情圣!”太保根本不怕阎皓那张冷脸,照样嬉皮笑脸。
“我发誓,我总有一天要把你的肠子从喉咙里拉出来。”他说得咬牙切齿。
太保笑得更猖狂了。
“随你怎么放狠话,我无所谓。不过,我好心点提醒你一下,你吵完架之后把康家小妹丢在家里,也不去道歉或是安慰人家一下,小心有心份子趁虚而入──”
风理遥?!天杀的,他怎么没想到?!
他不知道是哪根筋接错线了,竟然还建议侬侬去找风理遥寻求安慰,要是她真的去,那……
“该死的!”阎皓低咒一声,跳了起来,连个招呼都不打便跨上车又飙回去了。
在窗口目送死党离去,太保心情很好的挥著手。
“祝福你了,兄弟!”
英雄难过美人关哪,呵呵!
第七章
“奇怪,人都到哪里去了?”
阎皓十点钟回到康家,屋子里外早已漆黑一片。
康家的人,除了唯侬以外,几乎都是夜猫子。平常的这个时候,孟绫若是在家,一定会与唯唏一起看hbo洋片,不到两点不会去睡觉;康霆则是在书房里阅读行销管理的相关书籍,而鲜少回来的康捷若不是在打电玩,就是把学校的化学样本带回来作分析。
今天究竟是怎么回事?
阎皓看了下玄关旁的鞋柜,发现少了好几双鞋,难道大家都还没回来?
他打算上楼瞧瞧,却在经过餐桌时突然闻到一股香味。
那是咖哩的香味。
长形的餐桌上有一个藤制托盘,上头放了一盘包了保鲜膜的咖哩猪排饭。
他摸了下盘子,还温温的。
这没道理,早已经过了晚餐时间很久了,家人应该早就用过晚餐了才是,可是桌上却只有一份──难道是特意留给他的?
阎皓探了下母亲孟绫的卧房,里头没人。他心中一动,连鞋子也没换就直接上二楼。
除了唯侬的房间透出昏黄的灯光以外,二楼也是一片漆黑,唯唏人根本就不在房里,他走上三楼,康霆的房门敞开,里面连个人影也没有,而康捷则是根本没有回来。
大家都上哪去了?
他轻敲了下唯侬的房间,没有人应;他又敲了下,还是没人应。
“侬侬?”他承认,他是有点担心了。
但是里头还是静悄悄,没有半点声息。
阎皓干脆把心一横,伸手去转动门把。
昏黄的灯光下,他看见单人床上熟睡的小人影。
她在家!
阎皓无来由的松了一口气,正要退出去时,突然看见她脸上的水光。
那一瞬间,阎皓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动弹。
她哭了吗?
他移过小灯俯近她看个仔细,这才发现她的枕头湿了一大片,秀气的双眉也忧愁地轻轻蹙起。
是因为他吗?
他想像她哭到疲倦才睡著的模样,胸口竟闷闷的一阵发疼。
他痛恨自己竟然对她大发脾气,还说她三心二意,才会害她哭得那么伤心。其实他并不是有意要那样说的,他只是受不了她的拒绝,受不了她有了男朋友的事实而已……
阎皓轻触她脸颊上的眼泪,明知道她很可能听不到,但还是压低声音对她说:“都是我的错,所以,你别再哭了好吗?”
睡梦中,唯侬隐约感觉到好像有人在唤她,虽然她觉得自己好累好累,但还是努力的睁开眼睛,因为那个呼唤她的人好像是阎皓……
是他吗?会吗?可能吗?
“阎皓!”她喊了声,从床上坐了起来。
四周的灯光柔和而幽暗,但她还是看见有个人趴在她的床沿睡著了。
是……阎皓?!
她讶异的伸手轻触他的发丝,不明白他怎么会在这儿。
她的碰触使阎皓迅速醒了过来,迎上唯侬的目光。
“啊!该死!我竟然睡著了?”他瞥了一眼她床边的闹钟,倒抽了一口气。老天,这一睡,竟给他睡掉两个钟头。
唯侬无措的看著阎皓,低问:“你……一直在这里吗?”
她以为经过那一场大吵,他再也不会理她了,没想到他竟然在床边陪她。
阎皓突然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他以手指爬梳著半长不短的头发,含糊地道:“嗯……我只是想问你,大家到哪里去了?”
唯侬有些失望,但还是回答他。“妈咪、大哥和姐姐都去日本了。”
他愕然地停下动作。“去日本?”
“嗯!因为住在日本的外婆病了,所以他们急急忙忙就走了,没能来得及告诉你,真的很对不起……”她低头道歉。
“这有什么好道歉的?傻瓜!”他的手原本要伸向她的肩膀,但是却在中途僵住,硬生生的收回来。
她应该不希望自己的“哥哥”碰她吧?
“很晚了,你……早点睡吧!”他转身离开床边,不去看她穿著睡衣的可人模样,免得自己又心猿意马。
要是被太保知道他半夜摸进唯侬房里,却什么也没做,他八成会笑掉大牙,以为他“不行”了吧?
“阎皓……”她迟疑地叫住他,但是当他停下来回望她时:心中的话又像是鱼刺?一样的梗在喉咙里。
“怎么了?你想说什么?”
“……”想说的话在脑中转了好几圈。不行,她还是说不出口!
“如果是傍晚的事,那我也有错,你不要放在心上。”
唯侬慌忙摇头。“不是的!我是想问你……我今晚能不能跟你一起睡?”
啊!她……说出来了!
阎皓几乎不敢相信他的耳朵。她刚刚说什么?
唯侬感觉自己的脸又烫又热,一定又脸红了,可是,她不想伪装坚强。
“可以吗?我……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我只是……需要一个人躺在我身边,让我觉得安心而已,因为整间屋子空空的,感觉有点可怕,我又好担心外婆,不知道妈什么时候才会打电话回来……”
阎皓好不容易呼出一口气。
原来,她根本没打算要和他发生什么事。
不过,他倒是希望有什么事可以发生咧!
“我看……还是不要吧!家里很安全的,再说,我们的房间又离得不远……”他可不想一整晚彻夜不眠,脑中净想著如何染指身旁的“妹妹”。
“是吗?说得也是,你也在二楼,不会有事的……”她勉强而尴尬地笑了。“那么,晚安!”
不知道为什么,她勉强挤出来的笑容让他联想到玻璃,彷佛随时会崩坏碎裂。
他很想对她的表情视而不见,但是他没有办法。
阎皓用力的闭了闭眼,终于作出决定。
“到我房间来吧!我陪你一起睡。”
这真是件苦差事!他想。
阎皓睁著充满血丝的双眼,无奈的看著窗外透出曙色的天空。
和喜欢的女孩同睡在一张床上,却什么也没有做,他大概可以被称作“圣人”了吧?
低头看著像孩子般蜷靠在他身边分享彼此体温,呼息声均匀的唯侬,几乎控制不住想要触碰她吹弹可破的白皙肌肤。
已经一年了,但是他一直没有忘怀过进入她的感觉。
他们仅有的那一夜,也是他最美好的一夜,在那之后,不管跟多少女人睡过都没有感觉,那种律动对他来说,只是生理上的宣泄,再也没有别的了。
要是唯侬知道的话,应该就不敢提议要一起睡觉吧?她可能会觉得男生都很低级,满脑子只想著那档子事……但他有什么办法?他是个拥有正常生理欲望的十八岁少年啊!
比起曾经有过的荒唐岁月,认识她之后,他几乎可以说是清心寡欲得不像个男人。
看著被微风拂动的窗帘,听著怀中人儿的呼吸,阎皓竟荒谬的觉得平静。
天空由闇蓝转为浅蓝,再染上浅浅的金黄色──天亮了。
唯侬的长睫如蝶翼般轻颤几下,而后缓缓睁开。
当她对上阎皓的视线时,起初有些迷惘,可当她想起这是怎么回事后,脸颊又迅速胀得嫣红。
“早安。”
这还是第一次有女人对他说早安,说实话,那种感觉很新鲜。
“……早。”
“你昨晚睡得好吗?”
阎皓无法对著那张笑颜说出实话。“啊!嗯……还好。你可不可以稍微挪一下位置?”
“怎么了?”她动了动身子,看见他从她腰部抽回自己的手臂,才发现自己整晚都压著他的左手臂,当场尴尬得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我……对不起!我不知道我压住了你,你还好吗?”
“有点麻麻的,不过不要紧。”其实他的手一点事也没有,只是想跟她保持一点距离,毕竟早上是男人最有“元气”的时候。
“要不要我帮你推拿一下?”她著急地靠过来,想要握他的手。
当她靠过来的时候,他清楚的看见从她睡衣领口泄漏出的些许春光。
他瞪凸了眼睛。她……没穿内衣!
霎时,身体的某一部分突然觉醒。
阎皓彷佛被雷打到,在她靠上来之前跳下床,声色俱厉地阻止她。“不要过来!”
“不会痛的,我只是想帮你推拿一下,这样会恢复得比较快──”
没自觉的女人!她到底知不知道她对他有多大的影响力?竟然还敢说那种话!
不行!他不能再和她独处,否则他不知道自己会干出什么事来。
“不必了!总之……你离我远一点。”他撂下这句话,彷佛一眼都不想再看到她似的奔出房门。
“阎皓!”她喊他,但是他连一次也没有回头。
唯侬沮丧的坐在被窝里,有种被突然抛下的难受。
她果真……被讨厌了。
两人对坐著吃早餐,相对无言。
唯侬一面切著盘中的培根,一面不时偷看阎皓。
打从他冲了澡出来用早餐后,他就不曾看她一眼,好像她突然变成透明人。
她是不是惹他生气了?
是因为她任性的要求他陪她睡觉吗?
还是因为她把他的手当枕头压?
难道是她睡觉会踢人或打呼吗?
虽然不知道他在气哪一种,但唯侬告诉自己一定要向他道歉。
“阎皓,我……”她才刚开口,电话铃也同时响起,打断了她的勇气。“啊,我去接!”
阎皓看著她离去的身影,把刀叉一放,觉得自己没有胃口。
“真是要命……”他颓然地往后一靠,不知道自己是在说给谁听。
一整个早上,他全处在贺尔蒙过剩的情况下。
他只意识到她欲言又止的表情,以及小狗般等人理会的眼神,虽然他一直装作不在意,设法忽略,可是她的渴望太过明显,让他无法忽略。
他经常接收到女人渴求的视线,但她们都不是她;他也曾常常和女人睡觉,可是船过水无痕,天一亮,谁也不会去记得谁。
太保说对了,这一次,他注定栽在康唯侬的手里。
片刻后,唯侬回来了,她的脸色有些不对劲。
“谁打来的?”阎皓问。
她抬起小脸,晨光透过玻璃窗投s在她的小脸上,看起来简直自得近乎透明。
“是妈咪,她说他们还要在日本待上几天。”
“是不是外婆的病有什么变化?”
“我不知道,我问了,可是妈咪不肯说……”她低下头,一颗眼泪就这么落在盘子里。
她那颗眼泪,彷佛不是滴在盘子里,而是滴在他的心上。
阎皓沉默片刻,突然推开盘子起身。
唯侬听见他起身的声音,以为他是受不了她的眼泪,连忙泪珠一抹,努力扬起笑脸。“你早餐不吃了吗?”
“不吃了。”他迳自走到玄关,拿出球鞋与安全帽。
他不想理她,他要出去了……
这样一想,她觉得更难过,鼻头红红,眼眶也红红。
她看著他穿好球鞋,回过头来,对著她问道:“我带你出去走走。”
“啊?”她……没听错吧?
阎皓像是不习惯表达关心,表情有些不自然。“抱歉,我应该问,你想出去吗?”
两秒后,笑意涌入她的眼,粉红的唇瓣也笑开了。
“嗯!”她用力点头。
“那就去换件长裤,我在门口等你。”
唯侬使出平常上学快迟到赶捷运的功力,两分钟后就站在他面前。
“我换好了!”她笑著,笑得他心中一动。
以往她的脸上总是红通通的,他没看过北她更爱脸红的女孩子。不然就是头低低的,好羞怯的模样,到现在他才发现,当她开心而笑的时候,颊边竟闪出一对小酒窝。
他把安全帽递给她,跨上机车,发动引擎。
“上来吧!”
“时间,往事涌上心头,她认得这部机车,以前她也曾被他载过。
她安静地戴上安全帽跨上后座,轻轻地环住他的腰,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跳变得好快。
“抱牢,因为我骑车很快。”
他的叮咛让她受宠若惊,她又笑出一对酒窝了,可惜他没看见。
机车飞驰,彷佛所有的烦恼都被抛到脑后了。
她不知道他们要去什么地方,他没有说,她就没有问,因为她知道,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天涯海角她都愿意随他去。
想到这里,她的脸蓦地胀红了。天哪!她在想什么?!羞也不羞?
唯侬轻轻的把脸颊贴在他的背脊上──还不敢太用力,免得被他发现了。
怎么办呀?唯侬悄悄地对自己叹口气。
她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他了……
阎皓载著她到山脚下,找了一处地方停了车,两人徒步走上山。
因为是早晨,所以空气清新,鸟语花香。
来爬山健行的人,多半是中年以上的老夫老妻,偶尔也会看见一个大家庭,或是健行团队的人经过,鲜少有像他们这么年轻的一对……兄妹。
一路上,阎皓也没说什么,只是沉默地往上走,偶尔停下来等她。
她知道,他不懂得如何安慰人,但她觉得这样反而好。有时候言语上的安慰,反而适得其反,让别人更加难过。
不知道走了多久,健行的人少了。又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觉得整座山安静得彷佛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她很少运动,所以走得气喘吁吁,每次他总要停下来等上好久,可是他一点也没有不高兴的表情。
终于,又过了半小时,阎皓总算停下来了。
他带她到山顶,从山顶眺望下去,可以看到整个台北市。
说真的,白天的台北市容并不美丽,连空气都是灰扑扑的,可是那儿就是她所居住的环境,尽管没有蓝天绿地,但她还是觉得受到感动。
“你觉得怎么样?”阎皓突然开口了。
“很丑……可是也很漂亮。”说出自己的感想,唯侬蓦地觉得有些丢脸。
她的作文成绩一向奇烂无比,所以到了这个时候,自然也想不出什么贴切的形容诃。
她以为阎皓会笑她,可是他没有,反而还点点头。
“就跟人生一样,不是吗?”他低下头,踢著脚边的一颗石子。“我的人生才过了十八年,或许没有资格说什么人生大道理,可是我一直觉得人生和眼前的这幅景象没什么不同。”
这是她第一次听到阎皓谈论这些,所以,她不敢出声,听得很用心。
“也许你知道,我曾混过帮派。每天下去上学,成天在pub里混,靠著赌钱过日子。我特别会赌牌,因为我的牌运一向很好,天狼帮的老大要我跟著他,专门帮他赌钱。赢了有赏,要是输了免不了被痛揍一顿。我就是这样一天混过一天,死了与活著,根本没什么不同,今天与明天,也没有什么分别。可是有一天,我的拜把死了──”
这件事,她好像有印象。
“那个人,是不是经营面店那对夫妇的儿子,叫……力培?”
阎皓扯出一抹笑。“你还记得?”
她点点头。
那一回,她被失控的面店老板娘吓坏了,因为她对阎皓拳打脚踢,猛甩巴掌,可是他哼也没哼一声,就那样直挺挺的挨打。
“力培……是我害死的。”阎皓踢开石子,望向远方。“当年我心高气傲,做事不留余地,满心只想著要赢,在赌博的时候将对方赶尽杀绝,不留活路。如我所愿,我是赢了,可是那一大笔钱我没能带走,反而害死了陪我一同去的兄弟。”
唯侬一阵心酸。
她从来就不知道,他的过去是这样的晦暗。
她好难过,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真气自己笨。
“我心灰意冷,觉得自己的存在就像个废物。我决定退出帮派,接受你父亲的观护,随他一起去日本。但是天狼帮老大不肯放人,就在那一天,他决定杀了我,也是在那天早晨,我遇见了你。你急匆匆的骑著脚踏车从我的脚上辗过去,还把我撞倒。”
说到这里,他竟笑了。
“原以为我的人生里充满丑恶,却没想到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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