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情

第 13 部分

“正是什么?”
“关联。同一家律师事务所。真该死……”他转身夺走杰可手中的信。“可以吗?”
“请便。”
“但你还没有解释──”米雪说。
塞奥伸手放在她的手背上。“等一下,可以吗?我的眼镜在哪里?”
“戴在你的鼻梁上。”
“喔,对。就要水落石出了。”
杰可和米雪让他看信。他看完信后站起来说:“我必须去纽奥良一趟。”
米雪拿起信,很快地看了一遍。根据瑟琳的指示,她的律师班菲励在此通知每位受益人遗产的总金额和每笔遗赠的金额。雷氏一家将获得四十万美元,平均分配给杰可和他的三个子女。魏萝莎因多年来对瑟琳的忠心服侍而将获得十五万美元。瑟琳的丈夫罗约翰将获得一百美元,剩余的庞大遗产将悉数捐赠予伊敦鸟园。
“她的丈夫只得到一百美元?”米雪吃惊地问。
“他们的婚姻可能不幸福。”杰可说。
“不是骗妳的。”蓝柏在厨房说。
“萝莎确实不喜欢他。”杰可补充。“我觉得很不错,瑟琳没有忘记留一些给她的管家。她把她照顾得无微不至。”
“约翰一定签了婚前协议,让瑟琳支配她自己的钱。”米雪说。
“他还是会设法抗辩。”塞奥说。“那个人是做什么的?”
“律师。”杰可说。“他为纽奥良的一家大银行工作。我从来没有真正跟他谈过话。米克和我在葬礼上根本没有机会跟他说话,对不对,小乖?”
“对,爸爸。但那都要怪我不好。我必须赶回医院,你必须开车载我。”
塞奥的行动电话响了,打断了他们的谈话。电话是诺亚打来的。
“你在哪里?”塞奥问。
“刚到圣克莱镇。”诺亚回答。
“直接开到杰可家来。知道路吗?”
“知道。十分钟就到。”
“你查出了什么?”塞奥一边讲电话,一边走向后阳台。他在出去后带上门。
米雪猜他需要隐私,于是决定摆餐具。蓝柏靠在流理台上瞪她。
“怎么了?”她问,拉开餐具抽屉。
“妳要让另一个联邦调查局探员进这栋屋子?”
“对。”她说。“少摆臭脸给我看,蓝柏。我心情不好。你会对诺亚客气有礼。”
“妳认为我会吗?”
“我知道你会。爸爸?蓝柏……”她不必再说下去。
蓝柏恼怒地摇头,然后露出微笑。“妳还要告我的状,是不是,小鬼?”
她也露出微笑。“还是有效,对不对?谢谢你,蓝柏。”
“我没有说……”
“你不必说出来。你会设法想起如何亲切待人。”
她回到桌边,放下餐具。她疲倦地坐下来用手支着头。她不停地想到那十万美元,越想就越内疚。那么刻薄的女人怎么会做出这么慷慨的事?瑟琳还寄给她什么东西那么令警方感兴趣,又令昨夜那几个人不惜杀人也要取得?
爸爸坐在她旁边又开始看相保
“可怜的瑟琳,”米雪说。“她没有几个朋友。葬礼是那么冷清,只有她的管家掉了眼泪。爸爸,你记不记得?她为瑟琳哭泣,其他人都没有。真是悲哀。”
她回想起稀稀落落的送葬队伍。萝莎手持念珠,嘤嘤啜泣。约翰走在牧师后面,频频回头瞥向爸爸和她。由于他们素未谋面,所以她猜他是在纳闷他们是什么人。另一个男人也回头看。他走在约翰身旁,他……
“我的天啊!那个人……就是他。”她大叫着跳起来。急着要告诉塞奥,她想起来的事,她撞翻了椅子。她不耐烦地把它扶正,然后冲向后阳台门。塞奥正要进来。她撞上他时,他正好打完电话。他抱住她,退回阳台上。
“怎么了?”
“我想起来我在哪里见过那个人了。记不记得我说过他看来有点眼熟?就是同一个人。”她连珠炮似地说。
“慢一点。”他说。“从头再说一遍。”
“在足球场跟我说话的那个投递员。我告诉过你,他看来有点眼熟,我以为我一定是在医院见过他,其实是在瑟琳的葬礼上。他走在约翰的身旁,他们在交谈。”
杰可没有听到他们的谈话。他在想瑟琳的慷慨,在想蔼玲一定很欣慰她的外甥女对雷家做了件好事。她生前一直很担心瑟琳的自私,但现在瑟琳拯救了自己。
他听到米雪提到约翰而高声说:“我在想我应该打个电话给瑟琳的丈夫。”
“哦,爸爸,不要打。”米雪说。
“不行。”塞奥在同时说。
“为什么,”杰可问,在椅子里转身望向塞奥。“我应该向他道谢。他是瑟琳的丈夫,那笔钱一定经过他的同意。”
米雪拚命摇头,塞奥走向杰可。“伯父,我不希望你打电话给他。答应我,你不会打。”
“给我一个充分的理由,我就答应。”杰可说。
“好。”塞奥以平静的语气说。“他企图杀害你的女儿。”
第十一章
爸爸的反应比蓝柏冷静多了。米雪的哥哥想要跳进小货车,直接开到纽奥良,把约翰的脑袋轰掉。他没心情听道理,也不在乎法律。
“如果他是幕后主使者,那么就该在他找到另一次机会对米雪下手前干掉他。”蓝柏说。
塞奥并没有被蓝柏的怒火吓到。“我还无法证明,现在都是按情况推测的。”他解释。“这就是我必须去纽奥良一趟的理由。”
蓝柏看来想要揍塞奥。米雪横身挡在两人之间,设法使哥哥冷静下来。
门铃声打断他们的争吵。杰可去替诺亚开门。塞奥说:“我们按兵不动。”
“那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不可以朝任何人开枪。”塞奥说,接着转向米雪。“答应我,在我回来以前,妳不会离开‘天鹅酒吧’。没有如果或但是。我不想一直担心妳……”
“好。”她说,靠过去拍拍他的胸膛。“你也要当心。”
“如果有任何状况,照诺亚的话做。蓝柏,保护你爸爸。了解吗?”
蓝柏不再争辩,突兀地点个头。诺亚站在前门口和杰可说话。那位联邦调查局探员没有费事刮胡子,穿着破牛仔裤和褪色蓝衬衫的模样十分邋遢。她上前跟他打招呼。她当然能理解媚安对他的兴趣。他有种令女人既想逃避他、又想感化他的危险气质。
诺亚用锐利的蓝眸望着她说:“听说妳整晚都忙着躲子弹。”
她忍不住调侃道:“听说你也忙了一夜。”
“没错。妳的朋友叫我代她问候妳。但今天上午可就没什么乐趣了。你会以为度假时应该有懒觉可睡。塞奥在哪里?”
“跟蓝柏在厨房后面的阳台上。”她说。
诺亚朝厨房走,但被她叫祝“可以帮我个忙吗?”她问。
“没问题。”他说。“什么事?”
“包容一下我的哥哥。”
诺亚大笑。“我跟任何人都处得来。”
“想要打赌吗?”
可惜她没有下赌注,不然她就可以发笔小财了。不到三分钟,大呼小叫就开始。大部分都是她哥哥在叫嚷,但诺亚正在急起直追。
塞奥拿着诺亚的汽车钥匙进入厨房。米雪听到哥哥用脏话骂诺亚时,不禁皱眉蹙额。
塞奥也听到了。他咧嘴而笑地说:“我想他们相处得很好。”
她杏眼圆睁。“你把那样叫做相处得很好?”
“妳没听到枪声,不是吗?诺亚喜欢妳哥哥。”
接着她听到蓝柏恐吓诺亚。他的措词不仅变化多端,还极富创意。诺亚紧接着用他自己变化多端又极富创意的方式恐吓蓝柏。他的恐吓保证使蓝柏生不出孩子来。
“哦,我听得出来他非常喜欢他。”
“他们两个有许多共同之处。我把眼镜放哪儿去了?”
“在桌上。他们到底有什么共同之处?”
“他们俩都和蛇一样狠毒。”他拿起眼镜摺好放进口袋里。
“诺亚不狠毒,他总是笑脸迎人。”
“没错,他是经常面带微笑。笑里藏刀令人猝不及防才更可怕。我从尼克口中听到许多关于诺亚的故事都令人不寒而慄,这就是我要他保护妳的原因。”他搂着她的肩膀,把她拖向前门。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必须去纽奥良的理由。”她说。
“我要去查几件事。”他说,没有真正回答她的问题。
他倾身亲吻她。那个蜻蜓点水似的吻令她很不满意。他必定也有同感,因为他在放开她和打开前门后,又粗鲁地把她拉进怀里亲吻她。这次的吻大不相同。
他满面笑容地带上门。米雪站在窗前目送塞奥驱车离去。他派蓝柏保护爸爸,派诺亚照看她。那么谁来保护塞奥呢?她摇摇头,叫自己别担心。贺警探马上就会展开逮捕动作。
还会出什么状况?
☆☆☆
“播种社”成员聚集在约翰在圣克莱镇的汽车旅馆房间里。约翰在检查文件,确定所有列印资料都在,达乐、培顿和麦隆默默等待着。他终于检查完,抬起头,放声而笑。
“那个臭婊子甚至把她写给我的信影印了一张附在里面。”约翰说。
“我还是觉得我们取回那些文件的方法太冒险。”培顿说。
“那已经不重要,我们现在安全了。”
达乐不以为然。“除掉布塞奥和医师之后才能算安全。拜麦隆再度坏事之赐,我们今晚必须再次下手。”
“我慌了,可以吗?我看到布塞奥在窗口,我以为我可以s中他,所以开了枪。”
“我们决定要悄悄潜入屋内的。”培顿提醒他。
“我急着干掉他……为了‘播种社’好。”麦隆结巴道。“何况,布塞奥不知道朝他开枪的人是我,他会以为是黑道在追杀他。达乐调查过,黑道扬言要取他性命。”
培顿点头。“没时间可浪费了,我们今晚一定要杀了他们两个。”
“不知道医师有没有想起来,她在哪里见过麦拢”达乐说。
他们思索这个问题时都没有看麦拢
“我告诉过你们,我等得不耐烦了。”麦隆说。
“你没有权利……”培顿说。
约翰举起手。“算了。”他说。“木已成舟,麦隆也悔过了。对不对?”他问。
不是他说的话,而是那种虚情假意的语气,使麦隆领悟到他性命难保。
“约翰说的对,”达乐说。“别让几个过失坏了麦隆和我们多年的交情。不念旧恶,对不对,培顿?”
培顿微笑。“对。要不要来一杯,麦隆?”
他摇头。他可以感到胆汁升上喉咙。“我该收拾东西回纽奥良了……除非约翰改变心意要我留下来帮忙。”
“帮什么忙?”
“除掉布塞奥和医师。你们今晚要动手,对不对?”
“对。”约翰说。“但他们两个看到了你的脸,所以你不能留下。我们已经讨论过这个了,麦隆,回家等。大功告成后,我会打电话给你,我们再一起出去庆祝。”
“医师也在葬礼上见过你。为什么你可以留下来?”
“统筹协调。”他说。
麦隆起身。“蒙克在哪里?”他问,努力压抑心中的恐惧。
“出去买装备。问这个做什么?”
麦隆耸耸肩。“他要帮你们除掉布塞奥吗?”
“对。”达乐回答。
“那个姓柯的联邦调查局探员呢?”
“让我们来担心他。”约翰圆滑地说。“你该走了。”
“放心。”达乐说。“一切都会没事的。”
麦隆离开房间,拉上房门。担心他们会从窗帘缝里监视他,他不慌不忙地走着。但一转过转角,他就拔腿奔向他的房间。他抵达门外,掏出手枪,扣上扳机,开门冲入。
他以为蒙克会守株待兔,但房间里空无一人。如释重负使他开始干呕。他把衣服塞进旅行袋里,抓起汽车钥匙跑向他的汽车。急于逃离的他猛踩油门,汽车摆尾驶离停车常
约翰叫他回家等。由此可见,他们要在他家下手。只是不知道下手的是他的三个死党或蒙克。蒙克杀害他的代价极可能是“播种社”帐户里属于他的那份钜额存款。无论如何,麦隆知道自己死定了。他把车驶上高速公路,紧张地不停瞥向后视镜,确定没有遭到蒙克跟踪。他的后方没有车子。麦隆终于让自己放松,大声地吁出口长气。他的手在出汗和颤抖。他努力握稳方向盘,然后失声痛哭起来。
他必须回他的公寓一趟,因为他有钱藏在地板下,他需要那笔钱作为逃亡的费用。他还有时间,他告诉自己。他们需要蒙克帮忙解决布塞奥和医师。对,他还有时间。
麦隆抖得太厉害,他知道只有酒能使他镇定下来和帮助他思考。他在下一个出口下高速公路,开始找寻酒吧。
☆☆☆
班菲励刚刚站上纽奥良乡村俱乐部高尔夫球场第一d的发球区,就被请去更衣室和一位司法部检察官见面。
他走进更衣室,坐到长凳上重新绑好鞋带,不耐烦却客气地说:“我的朋友在等,麻烦长话短说。”
塞奥自我介绍。一听到他想讨论的案子与罗约翰有关,菲励的礼貌就大幅改进,甚至露出了笑容。
“你在调查约翰?啊,如果能把那个家伙绳之以法,那才叫大快人心。他傲慢得令人难以置信。瑟琳打电骷给我,叫我更改她的遗嘱时,我差点鼓掌叫好。她根本不该嫁给那个家伙。好了,我要怎么做才能帮你逮到他?”
“你告诉联邦调查局探员何诺亚,说你把瑟琳的一个包裹寄给雷米雪医师。对不对?”
菲励点头。“对,但就像我对他说明的,如果你想知道里面是什么,那么你得去问雷医师。瑟琳交给我一个密封的信封,交代我不要打开。”
“信封在米雪过目前就被拿走了。”塞奥说。“瑟琳有没有暗示过里面是什么?财务报表或查帐资料?”
“没有,但我可以告诉你信封里面的东西一定极具爆炸性,因为瑟琳向我保证,约翰在得知后绝不敢对遗嘱的有效性提出异议。她对这一点很有把握。”
“你为什么等她去世六周后才宣读遗嘱?”
“你调查得很仔细。同样地,我是在遵照瑟琳的命令办事。”他微笑道。“她有点心存报复,拖延是为了使约翰债台高筑。他生活奢华,不知检点,用她的信托基金买礼物送他的情妇。瑟琳发现他在外面养女人时,打电话告诉我,她要更改遗嘱。”
“你有没有参加葬礼?”
“我参加了告别式,但没有送葬到墓园。”
“米雪说哀悼者不多。你认识其中的任何人吗?”
“管家魏萝莎。我去瑟琳家讨论遗嘱更改事宜时与她结识。”
“约翰的同事或朋友呢?”
“告别式上有几个他在信托部的同事。我跟其中一个男人谈了话,他介绍我和其他人认识,但我不记得他们的名字。”
“约翰的朋友呢?”
“让我想想。”菲励说。“我记得有个女人坐在教堂后面。她告诉我她是瑟琳的室内设计师,但她也重新装潢了约翰的办公室。在我离开教堂时,她追过来给我一张她的名片。我觉得她那种举动很不恰当,一回到事务所就把名片扔了。此外,我只记得见到凌麦隆,他是约翰的死党好友。”
“告诉我你所知道的他。”
“他是股票经纪人,非常成功的经纪人。”菲励强调。“我听说过他,但直到在葬礼上才第一次见到他。我记得我心想他是酒鬼。这样说很不厚道,但他浑身酒臭,满眼血丝,一副宿醉的模样。他还有那种长期酗酒的灰肤色、红鼻头和猪泡眼。麦隆一直陪在约翰身旁,和他一起坐在亲属席。”
“约翰有没有跟你说话?”
“开什么玩笑?他把我当透明人般视而不见,我不得不说那使我低声轻笑。他厌恶我,这一点我再高兴不过。”
塞奥又问了两个问题,然后道谢离去。菲励周到地打电话给秘书取得塞奥所需的地址。
他至少得再去两个地方才能回宝文镇。
塞奥需要确定凌麦隆就是他和米雪昨夜看到的那个人。他开车前往他的公司,进入大厅时已经编好如何骗接待员找张相片给他的谎言。但他不必说那个谎,因为他一进门就看到墙上挂着一张凌麦隆的相片。塞奥瞥向接待员。她在讲电话,但对他露出微笑。他回以微笑,然后拿下墙上的相片转身走出去。
他要去的下一站需要帮手。他打电话给在颁奖典礼上介绍他的韦局长要求协助。接着他驱车前往凌麦隆位在仓库区附近的公寓。他把车停在路边等局长的两个部下到达。
两位警探在十五分钟后开车抵达。较资深的巫警探首先和塞奥握手。“局长告诉我们,你就是把黑道大哥‘伯爵’绳之以法的人。很荣幸认识你。”
桑警探接着上前握手。“我听了你的演讲。”
塞奥拿出相片交给巫警探。“这就是我要找的人。”
“局长说我们要以谋杀未遂罪逮捕凌麦隆,说你有目击证人。”桑警探说。
“我就是证人之一,他企图杀害我和我的一个朋友。”
“我们扫视过这一带,他的车不在这里。”巫警探说。
“你要我们怎么做?”桑警探问。“局长说你有特别指示。”
“假定他是持有枪械的危险份子。”塞奥说。“逮捕他时宣读他的权利扣押他,但还不要把他登记入册。把他关进讯问室,在我问过他的话之前,不要把他的名字输入电脑。”
“我们会监视这里。你要跟我们一起监视吗?”
“不,我还有一个地方要去,但你们一抓到他,就打我的行动电话或打电话到宝文镇的‘天鹅酒吧’给我。你们可能不必等很久,我认为他正在回家的路上。”
那似乎是很合逻辑的推断,凌麦隆在被人看到后不会想留在宝文镇,他也不会知道塞奥已经查出他涉案。塞奥把电话号码写下来交给巫警探,重复一遍无论何时抓到凌麦隆都要立刻通知他,然后询问前往另一个地址的最快路线。
与两位警探分手后,塞奥驾车缓缓穿梭在纽奥良市中心的狭窄街道间。他十分肯定他是迷路了,但一把车回转,他就看到他要找的那条街。他停好车,拿起电话打给诺亚。
“查出什么了吗?”诺亚问。
塞奥把凌麦隆的事告诉他。“叫聂邦恩找寻一辆九二年的蓝色福特金牛星。”他告诉他车牌号码,要他转告邦恩在发现那辆车时,必须格外谨慎行事。
“你认为他应付得了吗?”诺亚问。
“可以。”塞奥回答。“他知道他在做什么。务必让他知道凌麦隆是开枪者之一。把那个混蛋隔离监禁,直到我能讯问他。”
“我怀疑凌麦隆还逗留在宝文镇附近,他一定知道你能够指认他。”
“我也不认为他还在,我希望他正在回家的路上。”塞奥说。“米雪在做什么?”
“她真是不可思议,坐在桌旁就睡着了。”
“她折腾了一夜。”
“你也是。”诺亚指出。“总之,她正准备和我、杰可……和他令人捧腹的儿子去‘天鹅酒吧’。贺警探有消息了吗?”
“没有,但我留了三次言,前两次还算客气,第三次就不客气了。”
“上午在纽奥良时,我照你的话去了她的分局,跟她的局长谈过。”诺亚说。
“有没有拿到蒙克的档案?”
“没有。局长告诉我贺警探外出查案,但完全不肯透露她可能在哪里,摆明了不要我多管闲事。十二小时马上就到了。你要回宝文镇了吗?”
“再停一站就上路。”
“我得走了。”诺亚说。“米雪在叫我。”
塞奥抓起便条簿和眼镜,走向那栋破败的小平房。他按铃等待。他从眼角看到面街的窗户窗帘动了一下,他再度按铃。
一个妇人在门后喊。“什么事?”
“我找魏萝莎。”
“你是警察吗?”妇人问。
“不是。”他回答。“我是雷杰可的朋友。”
妇人把门打开一条缝,但安全链仍然挂着。“我是萝莎。”她说。“找我什么事?”
她显然很害怕。他应该抽空刮胡子的。“雷杰可告诉我他打电话给瑟琳时常和妳在电话中聊天。”
“是的。”她说。“雷先生很疼爱瑟琳。”
塞奥看不到妇人藏在门后的脸,只看到她的背后有光影摇曳,心想可能是烛光。
“你不是警方的人?”她再度问。
“不,我是律师。”
萝莎关门,拉开安全链,然后把门打开。她退后一步让塞奥进去。塞奥待在阳台上。担心她看到他的枪时会惊慌,他迅速说明佩枪的理由,然后再次向她保证他不是警方的人,不是来找她麻烦的。
“我叫布塞奥。”他在走进她的客厅时说。他从客厅的布置里看出她对宗教非常虔诚。
她已经在点头了。“我知道你是谁。我祈求上帝,祂派你前来。”
他无言以对,只好点头。
“请坐。”她指向一张旧沙发。“告诉我,你来这里有什么事。”
等她在对面坐下后,塞奥开始叙述他和雷米雪认识的经过。他想使她放松心情,帮助她了解他和雷家关系。萝莎专心地聆听着。
塞奥说明他和米雪昨夜遭袭击的经过。“瑟琳寄了一个包裹给米雪。”他说。
她点头。“对,我知道。”
他隐藏住兴奋,果然给他猜对了。“我认为追杀米雪和我的那些人是想得到那个包裹。他们失败了,如今包裹在警方手中。”
萝莎浑身一僵。“你有机会看到那些文件吗?”她问。
“还没有。”他说。“但我可以肯定罗约翰是幕后主使者,我要把他绳之以法,但需要妳的帮助。”
“他生性邪恶。”萝莎低声说。“他死后会下地狱。要知道,他杀了她。”
她几乎是随口说出来的,好像那个惊人的消息已经上报几个星期了。
“他杀了瑟琳?”
“没错。我没有证据,”她连忙补充。“但我打从心坎里知道是他杀的。其中一个救护车人员告诉我,她是被一颗牛奶糖噎死的。”她摇着头说。“那时我就知道真相了。”
“妳怎么知道的?”
“她不会去吃焦糖。她有座牙桥松了,她老是担心它会断。她说什么也不肯离家去看牙医,所以吃东西时非常小心。罗先生每晚带一盒巧克力回来给她之后,就去跟他的情妇鬼混。在整盒巧克力里,瑟琳只挑软的吃,她绝不会碰牛奶糖。”
她在胸前画个十字,然后祈祷似地合起双掌。“你必须找到证据逮捕罗约翰,让那种坏蛋逍遥法外是莫大的罪过。为了瑟琳和我,你一定要逮到他。”
塞奥点头。“我尽力。瑟琳发现约翰的婚外情,对不对?这就是为什么她在遗嘱里只留给他一百美元。”
“对,她听到他跟情妇通电话时用很难听的字眼骂她。她哭了好几天。后来有天晚上她听到他跟一个男人说到境外帐户的存款。她听到他对那个男人说不要担心,没有人会知道,因为所有的记录都在他家的电脑里。”
塞奥开始记笔记。“她如何破解密码,闯入他的档案?”
“约翰告诉她的。”萝莎说。“当然啦,他当时并不知道。她偷听他的电话,听到他两次提起‘播种社’。第二天,他去上班后,我叫女仆出去买东西,然后扶瑟琳下楼到书房。瑟琳很聪明,试了两次就从同音字中找到正确的密码,顺利开启了档案。”
“她有没有告诉妳那些档案里是什么东西?”
“她说她的丈夫在从事违法的金钱活动。”
塞奥摸摸下颚。“她为什么交代她的律师等她死后再寄出那些档案的副本?为什么不立刻检举约翰?”
“瑟琳有许多优点,但缺点是控制欲太强。她要她的丈夫遵守他的婚姻誓约。”她摇着头说。“她生前不肯放了他,死后也不让别的女人得到他。她要用她给班先生的那些文件约束他。”
“妳见过约翰的朋友吗?”
她摇头。“他从不请朋友到家里来,我认为他在孤立瑟琳。他以她为耻,但即使在她卧病在床后,他还是没有请朋友到家里来过。”
塞奥合起便条簿。“可以请问妳一个私人问题吗?”
“什么事?”
“妳为什么这么怕警察?”
她低头凝视双手。“去年我的儿子惹了麻烦。警察在三更半夜闯进屋里,把他从床上拖走。他被关进监狱,我很替他担心。瑟琳打电话给她的律师,他介绍了另一个可以帮我儿子的律师。”
“刑事律师?”
“好像是。”她说。“我儿子现在假释出狱,但每天晚上他没回家时,我都以为他又被抓走了。他是个好孩子,只是耳根软,他的那些坏朋友叫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他惹的是哪种麻烦?”
“贩毒。”她又在胸前画个十字。“但他已经不做那种事了,他答应过我的。”
塞奥点头。“我了解。瑟琳知道妳对警方的恐惧吗?”
“她知道,我什么事都告诉她。我们非常亲,就像姊妹一样。她依赖我。”
“我不想再令妳为难,但我需要一样东西,萝莎……那样东西在妳手上,对不对?”
再过两个路口就到医院时,塞奥瞥向仪表板的数字钟。九点十五分。难怪他饥肠辘辘,呵欠连连。他整天都没有吃喝任何东西,他需要食物和咖啡。也许在看过米雪及跟诺亚谈过后,他可以到医院的餐厅找东西果腹。
沿着医院的车道行驶时,他注意到急诊室大门外的雨篷下没有任何车辆,于是把车停到“禁止停车”牌子旁的警方专用停车格。
塞奥走进急诊室大门时,正好遇到一个男护士出来。“喂,老兄,你不能把车停在这里,会被开罚单的。”
“联邦调查局公务车。”塞奥回头喊道。
在正对急诊室大门的停车场上,约翰和达乐坐在租来的汽车里等待布塞奥抵达。培顿和蒙克已经进入医院。
两个小时前,培顿和蒙克乔装钓客混入拥挤的“天鹅酒吧”,打算把塞奥和米雪诱出酒吧,用枪胁迫他们上车,然后把他们载到沼泽深处予以杀害,使警方和联邦调查局以为是黑道杀手狙击塞奥,米雪因为正好跟他在一起而遭到池鱼之殃。但是塞奥迟迟不见踪影,而使他们无法依计行事。
快九点时,培顿听到米雪的哥哥蓝柏告诉他父亲米雪要赶去医院,替一个被飞镖s中胸部的小男孩动手术,蓝柏打电话叫塞奥去医院和米雪会合。坐在窗边监视停车场的蒙克看到诺亚和米雪钻进一辆破旧的红色小货车。他们两人立刻离开酒吧,同时打电话通知在半英哩外等候的约翰和达乐。
约翰得知状况时改变计划。他和达乐将车开到医院停车场等待,在塞奥抵达时抓住他。如果他比他们早到医院,达乐就会进去把他诱出来。培顿和蒙克则直接进入医院监视米雪,趁她落单时抓住她,与约翰他们会合后,再依照原来的计划行事。如果诺亚在医院里妨碍到他们,那么只好将他一并杀害。
“该死!”约翰咕哝,看到布塞奥把车停在医院侧面,下车进入急诊室。
达乐打开车门,忽然转身伸手过去拔出c在点火开关里的钥匙。
约翰深感侮辱。“你认为我会弃你们于不顾?”
“听到枪声时,你很可能会逃跑。”
约翰举起双手。“好极了。钥匙尽管拿走,但务必放在你随手就能拿到的地方。”
“打电话给培顿和蒙克,叫他们在北侧楼梯间与我会合。万一布塞奥给我惹麻烦,我要他们与我同时行动。”达乐说完,关上车门跑开。
约翰打完电话,伸手到后座把他的笔记型电脑拿到前座来。接着他打开手套箱,取出租车时要求的另一组钥匙c入点火开关里。
达乐刚刚才开始不信任他,约翰微笑着心想。他们三个人,包括生性多疑、心力交瘁的麦隆在内,都天真地低估了约翰的能耐。他们真的相信没有他们,他就无法提领“播种社”帐户里的存款。更令他感到好笑的是,他的三只工蜂当真以为他会把那笔钱分给他们。啊,信任,多么强大的武器。
他靠在椅背上等待,也许事情会进行得很顺利,他不会需要用到他的应变计划。但培顿现在就像个急躁暴烈的霹雳火。约翰十分肯定培顿一定会沈不住气而胡乱开枪,到时的情况就会一发不可收拾。也许他们全部都会中弹身亡。
那可就真是托天之幸啊!
☆☆☆
塞奥打算走楼梯到二楼,但在穿过大厅时被华力略叫祝
“教练?我的爸妈在楼上。”
力略站在电梯内按住开门钮。他显然以为塞奥是来陪他父母等强旭动完手术。他看来像刚打完一场战争。他的双眼浮肿,鼻子红红,神色悲伤苦恼。
塞奥加入他。“力略,你还挺得住吗?”
他垂下头低声说:“你听说我对我的小弟做了什么事吗?”他开始啜泣。“我伤了他,教练。伤得很重。”
“我可以肯定那是意外,力略。”
塞奥知道米雪赶到医院,病人是要求他s杀鳄鱼“露薏”的小男孩强旭。但蓝柏打电话给他时,没有详细说明受伤的程度和事发的经过。然而,塞奥知道力略绝不会故意伤害弟弟。
“但都是我害的,现在他就快死了。”
力略扑到塞奥身上时,差点把他撞倒。他把脸埋在塞奥肩上,无法控制地啜泣着。力略魁梧壮硕,体重至少比塞奥重三十磅,但他仍然是个需要人安慰的孩子。
“我们去找你妈妈。”塞奥建议。
“我不应该……我不是故意……”
塞奥为他心痛。他伸出手臂环住力略,伸手轻拍他。“不会有事的。”那不是保证,而是祈求。“你不能放弃希望,力略。”
他发现电梯没有动,于是伸出另一只手臂绕过力略去按按钮。“告诉我事情的经过。”
力略说得抽抽噎噎、语无伦次,但事情的经过简言之,就是力略把飞镖用力s向挂在树下的靶子,强旭从树上跳下来,飞镖正好s进强旭的左胸。
电梯门开启,塞奥拖着力略走出电梯。诺亚靠在面对电梯的墙上,看到塞奥和力略时,立刻转身穿过走廊去叫男孩的父母。
正对电梯的墙上有指标,手术室在左边。诺亚往右边走,塞奥于是拖着力略跟过去。诺亚跨出一扇敞开的房门,让路给快步走向塞奥的岱尔和樱红。力略看到妈妈,立刻放开塞奥奔向她。她张开双臂拥抱他。
“听到强旭的事,我很难过。”塞奥告诉岱尔。
岱尔看来比上次见面时又老了十岁。“我知道,我知道。”
“他还这么校”樱红红着眼睛说。
“但他很强壮,”岱尔告诉她。“他会熬过去的。”
“他进手术室多久了?”塞奥问。
“半个小时了。”岱尔说。
“有消息吗?进度报告?”
力略放开妈妈站在她身旁,握着她的手。樱红看来精神恍惚。
岱尔回答道:“几分钟前米克医师派一个护士告诉我们手术进行得很顺利。力略,你听到了吗?护士进来时,你下楼去找牧师了。米克医师说强旭的守护天使在看顾他,因为飞镖没有s中动脉。护士估计至少还要半个小时手术才会结束。”
“强旭可能需要输血。”樱红说。
“所以我们刚刚还在想应该到楼下的检验室去捐些血,”岱尔说。“以防万一强旭需要。”
“他们不会抽你的血,岱尔。”樱红说。“你不久前才动过手术。”
“我还是要捐。”
“我也要捐。”力略说,站直身子,用手背擦掉眼泪。
“你们其他的孩子呢?”塞奥问。
“在楼下的餐厅。”樱红说。“我应该去看看他们。亨利一定在吵闹。现在早过了他的睡觉时间,我忘了把他最爱的小被被带来。”她开始哭泣。
岱尔搂住她的肩膀。“亨利很好。牧师和他太太要带几个小的回家,安排他们睡觉。”他向塞奥说明。“他们随时会到,所以我们现在就去检验室,樱红。我想在医师出来前回到这里。”
岱尔焦躁不安。塞奥了解他需要做些事来帮助他的孩子。枯坐干等会使塞奥发疯,他可以想像强旭的父母此刻所承受的煎熬。
“也许我们应该留下一个。”樱红在电梯门开启时说。
“我会待在这里。”塞奥说。“一有状况,我就广播叫你们。”
诺亚一直站在后面,但电梯门一关,他就走向塞奥。“孩子的母亲好像深受打击。”
“情况有多严重?你知不知道?”
“看来很严重,但我真的不知道。这里一片混乱。我透过窗户看到米克站在水槽前一边刷手,一边看另一位医师替她拿高的x光片。医师、护士和技术士跑来跑去,好像每个人都在叫嚷命令,除了米克以外。她既冷静又镇定。”诺亚的语气里充满钦佩。“她很懂得在危机中如何自处,想来这就是她成为外科医师的原因。”
塞奥点头。“昨夜我们置身在枪林弹雨中时,她就是那样。”
“谈到枪林弹雨,纽奥良的事都办完了吗?”
“办完了。”塞奥说。“你绝对料想不到我查出了什么。”
接着他告诉诺亚“播种社”和开曼群岛帐户钜额存款的事。“我要把罗约翰绳之以法,但我有预感他犯的罪绝不只记录上那些而已。一等两位警探抓到凌麦隆,我就要好好讯问他。他会告诉我,我想知道的一切。”
“根据尼克对你的说服力的描述,我相信你绝对可以使他和盘托出。”诺亚说。“我想看看那些文件。”
“我把影本留在你的汽车手套箱里。”
“那样做聪明吗?”
塞奥微笑。“我有没有提到影本还传真给了我的上司、国税局、联邦调查局和我家?”
“没有,你没有提到。你说那些交易旁边的缩写字是约、麦、培和达。”诺亚说。“可惜约翰没有写下他们的全名。”
“也许瑟琳有,也许她寄那些文件给米雪是有理由可说明的。”
“约显然是罗约翰,麦是凌麦拢那么培和达又是谁?”
“我相信谜底很快就会揭晓。巫警探和桑警探会请另外两位警探跑遍纽奥良向约翰的同事朋友打听。我们很快就会知道那两个人的名字。”
“也许贺警探会知道他们是谁,她打电话给你了没有?”
“没有。”
诺亚摇头。“看来她不是个言而有信的女人。十二小时的时限已经过了,她不是答应到时要给你那些文件的影本吗?”
“她发现我已经从萝莎那里拿到影本时,可能会怒不可遏。”
“但你不会告诉她。”
“当然不会。”塞奥说。“我不会和她分享情报,我要让巫警探和桑警探逮人立功。”
他听到广播叫他的名字,看到电梯正对面的墙上有电话,于是走过去接电话。他一表明身分,接线生就叫他稍等。两秒钟后,巫警探的声音出现在电话线上。
巫警探提供了许多有用的情报。然后塞奥说:“当然,我会等。让我知道。”他挂断电话,转向诺亚。“培顿和达乐。”
“是吗?动作真快。”
“其中一个警探从约翰的前任女友口中问到的。那个名叫凌茜的女人企图进入约翰的家,说是去拿她忘了带走的一些衣服。她说她只见过麦隆,但听约翰讲电话而记得培顿和达乐这两个名字,因为他们经常通电话。”
“不知道姓氏?”
“还没有查出来。但你猜怎么着?另一个男人曾经打电话去找达乐,他的名字叫蒙克。她记得那通电话是因为约翰对他毕恭毕敬,几乎像是很怕他。”
“有意思。”诺亚说。“凌茜有没有跟他或其他人说过话?”
“没有。”塞奥回答。“约翰不准她接电话,说是不想让人知道他在妻子尸骨未寒时就跟她同居。她还告诉那位警探说他们本来要结婚的,但几天前约翰回家时叫她收拾行李搬出去。他的态度很恶劣。”
“这就是凌茜现在知无不言的原因?”
“正是。我判断他们在午夜前就会逮捕到培顿和达乐。”
“可能更快。”诺亚说。“巫警探怎么找到你的?”
“我告诉他打我的行动电话或打去‘天鹅酒吧’。一定是蓝柏或杰可告诉他,我在医院。”
“所以我们只需要再等一会儿,事情很快就会结束。”
塞奥大声打个呵欠,伸手捏捏颈背。“我需要喝杯咖啡。”
“等候室里有。”
“太好了。”他说。“但我要先去看看米雪。我可以到那里面去吗?”他指指用大红字写着“禁止进入”的旋转门。
“当然可以,我就进去过了。你可以透过窗户看到米克。进去左转走到底就是她的手术室,别让人看见你。护士很喜欢鬼吼鬼叫。我要去打两通电话。”他转身走向等候室。“要不要我弄些咖啡给你?”
“不用,我自己来就行了。”塞奥正要推门时,突然收手转身。“嘿,诺亚,你知道最奇怪的是什么吗?”
“什么?”
“瑟琳使用的管道……把文件寄给一个素未谋面、无猜疑心的亲戚。”
“蓝柏告诉我,她是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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