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退后一步而撞上塞奥。她不是想要逃跑,但不喜欢知道他堵住她的退路。“我们可不可以换个话题?”她问。
诺亚心生怜悯。“当然可以。塞奥告诉我,妳是医生。”
“没错,我是。”太好了,她回到了安全地带。也许诺亚有某种医疗问题要请教她。天啊,但愿如此。
“妳是哪一种医生?”
“她是外科医生。”塞奥回答。
诺亚咧嘴而笑。“妳玩刀是不是嫌年轻了点?”
“她替我动的手术。”
诺亚耸耸肩,然后迈步向前。“跟我跳支舞吧。我们可以找首威利尼尔森的好歌,互相了解一下。”
他伸出手臂搂住她的肩膀,带她走回酒吧。看到那种亲昵的举动,塞奥站在原地皱起眉头。诺亚的玩世不恭是出名的,他的战绩比成吉思汗还要辉煌,塞奥一点也不喜欢看到他对米雪施展他的魅力。
她精神一振。“你喜欢威利尼尔森?”
“当然。大家都喜欢威利尼尔森。”
她回头瞥向塞奥。“你的朋友品味很高。”
诺亚说:“我可以问妳一个问题吗?”
她庆幸自己不再感到难为情。“尽管问。”
“我只是好奇……”
“什么?”
“除了狂野的那种以外,做a还有别种的吗?”
☆☆☆
麦隆知道他搞砸了,但不打算承认。他低着头靠在约翰书房的墙上,听达乐、培顿和约翰轮流炮轰他。
“你认为医师需要多久,才会想起她在瑟琳的葬礼上见过你?”培顿从椅子里跳起来,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不停用拳头捶打另一手的掌心。
“她不会想起来的。”麦隆嘟嚷着说。“我在葬礼上离她很远。何况我已厌倦了等待,我认为这个险值得冒。”
达乐勃然大怒。“怎么会值得,笨蛋。你不但没有拿到包裹,还打草惊蛇了。你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麦拢都是酒精烧坏了你的脑袋。”
培顿在他面前停下。“这下子你害我们所有人都处于危险之中。”他嚷道。
“去你的!”麦隆嚷回去。
“镇定。”约翰说。“达乐,打电话给蒙克,把调查结果告诉他。”
蒙克坐在休旅车里等医师和她的情人从“天鹅酒吧”出来。他把车停在停车场后段的两辆厢型车之间,前面那排停了四辆车。天气十分闷热,但他没有开冷气,只是放下四扇车窗。他被蚊子咬惨了,但跟昨晚站在树丛里让虫子爬满腿比起来,今晚的监视算是奢侈的享受了。
他想要打电话给达乐报告最新发展,但刚决定等回到汽车旅馆再打时,他的行动电话就开始振动。
“什么事?”
“布塞奥是检察官。”
蒙克猛地抬起头。“再说一遍。”
“那个家伙替司法部工作。”
料及意外。蒙克深吸口气,听达乐唸完调查报告。“播种社”把他拉进了怎样的浑水里?他可以听到背景里的嘈杂声。
“你在哪里?”蒙克问。
“约翰家。我们都在这里。”
“谁在大呼小叫?”
“培顿。”
他听到另一个声音吼叫,心想可能是麦隆,蒙克感到厌恶。他们就像为了争夺食物而自相残杀的老鼠。要不是有天文数字的酬劳,蒙克就会一走了之。麦隆已经变得无法控制,从他此刻听到的争吵来判断,其他人很快就会开始崩溃。
“我简直不敢相信你没有立刻进行调查。”蒙克说。“你浪费了宝贵的时间。”
“你告诉我他是足球教练……不,你说的对,我不会找藉口或怪你。我应该早点进行调查。”
达乐的认错安抚了蒙克。
“你什么时候可以杀他?”达乐问。
“让我想想。”蒙克说。“我不喜欢别人催我,这种事需要时间计划。我拒绝半生不熟就行动,仓促只会坏事。如果调查报告正确──”
“正确。”达乐忙道。
“那么他到宝文镇来可能全是为了她。男人会做出疯狂的事──”
达乐再度打岔。“只为了一个小妞?你认为他在纽奥良发表完演说后,开那么远的车去宝文镇只为了上床?”
“你没有见过她,”蒙克说。“她相当……迷人。事实上,很美。”
“等一下。”达乐说。“约翰在说话。”
蒙克耐住性子等待。培顿的叫骂声传来,他摇摇头,再次提醒自己酬劳有多丰厚。
“你必须在医师想起在哪里见过麦隆前杀了她。”达乐说。“黑道扬言要取姓布的性命,约翰认为我们可以弄成像是黑道干的。”
“医师正好跟他在一起而连带遭殃?”
“正是。”达乐说。“我们明天就去宝文镇。你继续监视医师和留意包裹。”
“没问题。”蒙克说。“还有,达乐,交出那些档案前我会先看一遍。”
“你还在担心里面有你的名字?我看过两遍了,里面没有你的名字。要知道,等这件事结束,你就可以享清福了。”
“我知道。我只是好奇那个帐户里有多少钱。如果有我想像中那么多,那么我认为我有权抽成,就算是分红吧,因为风险都是我在冒……”
达乐对那个贪心要求的回答是切断电话。
塞奥绝不是在吃醋,只有青少年才会吃醋,他早过了那个人生阶段,但他越来越不爽。米雪在笑,和诺亚跳舞跳得很开心。塞奥坐在吧台前一边做笔记,一边听一个镇民说明他的法律问题。
米雪的笑声再度传来,引起塞奥的注意。他喜欢她的声音,从诺亚的笑容来看,塞奥猜他也被迷住了。
他再次转向坐在身旁的男子,努力集中精神。在他第一百次瞥向他们时,诺亚撩起上衣露出胸膛的丑陋疤痕给米雪看。
他咕哝。“够了。”然后扔下笔,站起来走过去。
“想用身上所有的弹孔打动米雪吗?”塞奥说。
“我已经用机智和魅力打动她了。”诺亚说。
她摇摇头。“算你运气好。那颗子弹差点要了你的命。”
“的确。我猜是上帝保佑。”诺亚说,然后笑了起来。“我中弹时正好在教堂里。”
她认定他在开玩笑。“你在做礼拜时睡着,惹火了牧师吗?”
“差不多。”
“爸爸会想听那个故事。”她说。“他的人呢?”
“在厨房做三明治。”塞奥回答。
“你不可能在吃了鲶鱼后仍然肚子饿。”
“他说他要做三明治来吃,可以顺便替我和诺亚做。”
米雪绕过吧台走向厨房,打算去帮父亲的忙。她听到诺亚说:“对了,塞奥,你可能想要看看星期六钓鱼大赛的报名单,单子贴在那边的墙上。”
“我为什么要看?”
“你被挤掉了。”
“不可能。”塞奥拒绝相信……直到看到名单。他的名字被杠掉,换成了诺亚的名字。
米雪快步走进厨房。父亲递给她一个纸盘,盘子上放着一份涂满蛋黄酱的双层火jr三明治和一大堆油渍渍的薯条。他把一个相同的盘子端出厨房放在吧台上。
“如果塞奥多待两个星期,他就得接受冠状动脉绕道手术了。”她说。“你的好意会害死他。”
“火jr对身体好,妳自己说过的。”
“加了一罐蛋黄酱就不好了。”她说。“那些薯条里至少有一公升的油。”
“那正是好吃的秘诀。”他转身喊道:“小伙子,你们的点心好了。塞奥,你别担心,我没有在三明治里加辣酱。”
塞奥和诺亚在看名单。她用手肘轻戳父亲,小声问道:“你把钓鱼大赛的搭档从塞奥换成诺亚吗?”
他一脸心虚地说:“小乖,我是不得已。”
她不敢置信地问:“为什么?”不等他回答又继续说:“言而无信就算亲切了吗?”
“我只是讲求实际。”
“那是什么意思?”
她尾随他进入厨房。“把我的三明治包起来,米克。我要带回家吃。”
她用铝箔包好三明治。“你还没有回答。”她提醒他。
杰可靠在流理台上交抱起双臂。“我的看法,我们四个人参赛会比只有两个人参赛更有可能赢得奖金。诺亚本来要说服妳跟他搭档,但我觉得塞奥不会喜欢那样,所以我告诉诺亚我要跟他搭档,那样妳和塞奥就可以整天在一起。妳应该高兴没有被遗漏。”
她快气死了。“换言之,你认为诺亚的钓鱼技术比较高明。”
“他确实说过最近四年经常钓鱼,但那不是我换人的理由。”看到女儿倔强的眼神,他急忙补充。“犯不着为这事儿激动,妳应该谢谢我替妳出报名费才对。”
“我星期六不想钓鱼,我有许多其他的事可做。”
“妳有可能赢得奖金。大家都知道妳的钓鱼技术比我高明。”
她不信。“你知道那是鬼扯。你要我和塞奥搭档是想撮合我们吗?”
“在听到妳对他说的话之后?我想妳不需要我帮忙。”
“爸爸,我是在开玩笑。”
他充耳不闻地说:“诺亚可能想要撮合你们。他说塞奥跟妳在一起时的举止是他从来没见过的。”
那句话引起她的注意。杰可点点头,然后开冰箱倒了一杯冰牛奶喝下一大口。
“塞奥有什么举止?”
“诺亚说他的笑容多了起来。听来好像他平常很少有笑容。”
“塞奥在度假,所以常有笑容。你是不是胃不舒服?你只有消化不良时才喝牛奶。”
“我的胃没事。”他不耐烦地说,然后回到刚才的话题。“只要是跟塞奥有关的事,妳都有妳的一套解释。妳倒是说说看,为什么他老是盯着妳看?诺亚注意到了,听他一讲,我也注意到了。”不待她争辩,他又说:“妳知不知道诺亚是联邦调查局探员?他像塞奥一样佩戴着枪。我看到枪就别在他的腰际。我说的不会错,塞奥认识一些有权有势的朋友。”
“而你认识许多人需要。”
杰可喝完牛奶,再把杯子放进水槽里。当他转过身来时,她在刺眼的灯光下注意到他满脸倦容。
“你先回家吧,酒吧交给我和塞奥来打烊。”
“我可以自己来。”
“我知道你可以,但接下来的几天会有很多人来报名和吃东西,你知道星期四和星期五酒吧会有多拥挤。回去休息吧,爸爸。”
“妳也需要休息,诊所得开始整理了。”
“我会有帮手。”
“那么好吧!”他说。“我先回去了。妳提早在一点打烊。”他倾身亲吻她的脸颊。“明天见。”
他打开后门又关上。“噢,我忘了告诉妳聂邦恩打电话找妳。调查还是没有任何进展,但他会多加留意以防万一。他使我好担心妳,但接着我想起塞奥住在妳那里。妳睡觉前记得把门锁好。”他再度开门走出去。“令人安慰。”
“什么事令人安慰?”
“知道塞奥会在妳身边。”
米雪点头,锁上后门,关掉电灯,回到酒吧间里。塞奥和诺亚在一张圆桌边吃三明治。
其中一个老顾客要求再来一杯。她注意到他醉眼蒙胧,于是问:“保利,你待会儿要开车回家吗?”
“珂霓工厂下班后要来接我。”
“那就没问题。”她微笑,又倒了一杯啤酒给他。酒吧里只剩下五个顾客,确定他们没有其他的需要后,她倒了两杯冰水端去给塞奥和诺亚。
塞奥拉出一张椅子。“坐。”
她把其中一杯冰水递给诺亚,然后在他和塞奥中间坐下,把另一杯冰水放在塞奥的盘子旁边。
“希望你不介意,我叫爸爸先回去休息了,所以酒吧得由我来打烊。”接着她问诺亚。“要不要我陪你去诊所检视损害?”
诺亚把最后几根薯条塞进嘴里,然后喝一大口冰水。“我已经去过了。我认为塞奥推断得没错,不是一群不良少年干的,而是单人行动,那个人找东西找得火冒三丈。有没有注意到办公桌的锁被破坏了?那个人花了不少时间在那个锁上面。”
“米雪认为可能是骆医师的一个病人想要偷他的病历。”
“病人不能直接索取他的病历吗?”诺亚问。
“病人可以拿到副本,但正本会留在医生那里。”米雪回答。
“我怀疑是病人。大家都知道病历是保密的。还有,病人为什么要走极端捣毁诊所?如果他那么想要他的病历,他只需要闯进去把病历从箱子里抽出来。我不认为是病人。但骆医师怎么说?他有难缠的病人吗?”
“他还没有回我电话,”米雪告诉他。“我明天早上再打打看。他不久前搬去凤凰城,可能在忙着安顿下来。”
“把电话号码给诺亚,让他去跟他谈。”塞奥建议。“接到联邦调查局的电话时,人们往往会警惕注意。我再狠也狠不过他,他比较擅长高压手段。”
“是啊!”诺亚嗤鼻道,然后转向米雪说:“我见过塞奥使大男人痛哭流涕。其实满好笑的……看到一个正好是黑帮老大的冷血杀手像婴儿一样嚎啕大哭。”
“他太夸张了。”塞奥说。
“我才没有。”诺亚争辩。“不过一般人确实不知道司法部检察官是做什么的。仔细想想,我也不是很清楚。塞奥,除了弄哭罪犯以外,你到底还做些什么?”
“不多。”他挖苦道。“我们常喝酒……”
“那倒是事实。”
“还有找事情给你们做。”
“毫无疑问。”诺亚接着转向米雪说:“那些懒惰的检察官把苦差事都丢给勤奋的联邦调查局探员。”
塞奥微笑。“那叫做授权。我们那样做,以免小人物觉得遭到忽视。”
他们开始互相侮辱,有些话离谱得可笑。米雪听得十分有趣而放松下来。话题终于回到诊所时,她说:“我不会再担心这件事,之前我太大惊小怪、小题大作了。”
“何以见得?”诺亚问。
“看到诊所一片狼藉使我风声鹤唳,以为有人在跟踪我。知道那种感觉吗?”
“是我,就会注意那种感觉。”诺亚说。
“但没有人在跟踪我,”她坚持。“否则我一定会发现他……对不对?”
“除非他是行家。”诺亚说。
“这是个很小的社区,陌生人一定会引人注目。”
“是吗?如果他驾驶的是厢型车,车身上有电话公司或有线电视公司的商标,他还会引人注目吗?那些来这里钓鱼的男男女女呢?如果他们身穿钓鱼背心、手拿钓竿,妳会觉得他们格格不人吗?”
米雪站起来。“我懂你的意思,也感谢你花时间去诊所查看,但我真的认为这只是单独事件。”
“根据什么?”塞奥问。“一厢情愿的想法吗?”
她不理会他的讽刺。“这里是宝文镇,如果有人对我不满,他会直接告诉我。经过一段时间的思考,我确定我是反应过度,毕竟没有其他的事发生,这其中并无y谋。”她转向诺亚说:“真的很谢谢你到宝文镇来。”
“不用谢我。”诺亚说。“实不相瞒,我是一报还一报,塞奥答应跟我回毕洛斯代替我演讲。只要不用演讲,叫我上刀山下火海都行。我仍然得教完训练课程,但至少不必为写讲稿伤脑筋了。”
“你什么时候得回去?”
“星期一。”
“噢。”她在他们看到她的失望之前转身走向厨房。
诺亚望着她的背影。“塞奥,她真是天生尤物。如果我们要在这里待一阵子,我要跟你竞争。我一向很迷红发女郎。”
“只要是穿裙子的你都迷。”
“我才没有。记得杜佩蒂案吗?佩蒂总是穿裙子,我可没有动心。”
塞奥翻个白眼。“佩蒂有变装癖,没有人会对他着迷。”
“我得承认他有一双美腿。”诺亚拖长着语调说。“告诉我,你和米雪怎么样了?”
“没有怎么样。”
“真是遗憾。”
“你还没有告诉我训练课程。”塞奥企图改变话题。“是什么?”
诺亚咧嘴而笑。“控制愤怒。”
塞奥大笑。“你的上司存心开你玩笑吗?”
“想必是。”他说。“你知道莫彼特,他有变态的幽默感。他要我主持训练课程来惩罚我。”
“你做了什么?”
“你不会想知道的。”诺亚停顿一下。“彼特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彼特叫你跟我谈吗?”
诺亚耸耸肩。“他可能提过……”
“告诉他,我没有兴趣。”
“他喜欢你的思考方式。”
“我没有兴趣。”塞奥重复。
“你满意现状吗?”
塞奥摇头。“我筋疲力竭了。我打算回办公室把尚未了结的零星事务处理完之后就递出辞呈。”
诺亚大吃一惊。“你在骗我,对不对?”
“我没有骗你。时候到了……早就到了。”
“那么你接下来要做什么?”
“有几个想法。”
“其中一个有一头红发吗?”
塞奥不回答,站起来走向吧台。诺亚跟过去,但还来不及问,酒吧前门就被猛地开启,三个男人冲了进来。最后一个进来的男人看来像舞厅保镳,身材高大壮硕,鼻梁显然断过好几次,手里拿着一根球棒,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好不骇人。
“你们哪一个混蛋是布塞奥?”
诺亚已经转过身去,眼睛盯着球棒。米雪听到s动声而来到厨房门口。她看到诺亚把手伸到背后解开枪套的按釦。
酒吧立刻空无一人,连慢性子的保利都在五秒内出了前门。
“米雪,进厨房去,把门关起来。”塞奥说,然后转过身去。“我是布塞奥,你们哪一个是葛季明?”
“我。”三人中最矮的那个说。
塞奥点头。“我一直在希望你会来。”
“你以为你是谁?”季明咆哮。
“我刚刚跟你说过我是谁。你没在听吗?”
“自作聪明的家伙,你以为你能够冻结我的银行帐户,使我领不到半毛钱吗?你以为你能够那样做吗?”
“我已经做到了。”塞奥镇定地指出。
葛季明长得像他哥哥,身材矮胖,月亮脸,两眼生得太近。但他不像他哥哥那样笑脸迎人。盖理充满虚伪的真诚,季明则是满口粗话。他恫吓地朝塞奥走近一步,然后吐出一连串脏话。
“你会后悔多管闲事。盖理和我要关闭糖厂,到时全镇的人都不会放过你。”
“如果我是你,我会担心我的项上人头。你们告诉糖厂员工你们濒临破产多久了?想想看,发现你们每年收入多少和中饱私囊多少时,他们会有多么失望?”
“我们的资产是机密资料。”季明吼道。“你或许知道我们有多少钱,但你是想要惹是生非的外人,镇上没有人会相信你的话。”
“但人们往往会相信报纸,对不对?我写了一篇社论将刊登在星期天的报纸上。当然啦,我力求精确。不如我明天传真一份副本给你核对、核对。我个人认为那是我的佳作之一。我把你们五年来每个帐户的每分钱都列举出来了。”
“你不能那样做。那是机密。”季明大叫。
塞奥瞥向诺亚。“我应该把他们五年来的退税也加进去,我猜我仍然可以那样做。”
“你死定了,布塞奥。我不会让你制造更多的麻烦。”
季明面红耳赤、满头大汗。塞奥的不为所动把他气得益发火上加油。
“我才刚开始制造麻烦,季明。等大功告成时,糖厂将归员工所有,你们兄弟俩将沦落街头,我保证那一天很快就会来临。”塞奥说。
“现在你想放下球棒了吗?”诺亚问那个彪形大汉。
“呸!我在用过之前绝不会放下这根球棒。对不对,葛先生?”
“对,欢欢。”
塞奥大笑。“欢欢?”
“这世上无奇不有。”诺亚说。
“我要用这根球棒打断布塞奥的腿,我也会用它来修理你。”他对诺亚说。“你最好别再嘲笑我,否则你一定会后悔。”
诺亚现在戒备地注意着第三个男人。他几乎和那个彪形大汉一样高,但身材瘦削结实,生着一对招风耳。两个打手看来都像街头混混,但依诺亚之见,招风耳才是真正的威胁。他的身上可能藏着枪。没错,他才是他该提防的人。他显然是葛季明的后备方案,以防万一欢欢任务失败。
欢欢不停地用球棒握柄拍打手心,拍击声让诺亚听得心烦。
“把球棒放下。”诺亚再次命令。
“在我打断几根骨头前休想。”
诺亚突然露出笑容,一副中了乐透头彩的模样。“嘿,塞奥,你知道吗?”
“什么?”
“我会把欢欢的话称为恐吓。你说是不是恐吓?我是说,你应该很清楚才对,因为你是司法部检察官,而我只是小小的联邦调查局探员。那些话是恐吓,对不对?”
塞奥很清楚诺亚在玩什么把戏。他在让那三个人知道他们身分,以免他们在被关押起来时说未获告知。
“对啊,我会说它们确实是恐吓。”
“听着,自作聪明的家伙。”季明对诺亚说。“你别在这里碍手碍脚,否则我连你一起修理。”他用粗短的手指戳着诺亚面前的空气。
诺亚不理睬他。“也许我们应该让他们其中一个揍我们,”他向塞奥建议。“那样上了法庭会更有说服力。”
“我不用挨揍就能使案子成立,除非你想挨揍。”
“不,我不想挨揍。我只是说──”
“臭小子,你以为这是在玩游戏吗?”季明咆哮,再往前一步,用手指去戳诺亚的肩膀。“当心我撕烂你脸上自鸣得意的笑容,畜──”
他没有机会把话说完。诺亚的速度像闪电,季明连眼睛都来不及眨,但话说回来,他想眨眼也不可能。他惊叫一声,然后动也不动地圆睁着一只眼睛瞪着诺亚。他的另一只眼睛被诺亚的枪口紧抵着。
“你刚刚要说什么?”诺亚轻声问。
“没……没什么。”季明结结巴巴地说。
欢欢高举手臂挥动球棒,招风耳转身把手伸到外套里。
猎枪上膛的响亮卡嚓声在酒吧里回响。那个声响引起所有人的注意。
诺亚继续用枪抵着季明的眼睛,回头瞥了一眼。米雪靠在吧台边,手里的猎枪瞄准招风耳。塞奥欺身过去夺走招风耳腰际的手枪,然后望向米雪。
“我叫妳到厨房里去。”
“我听到了。”
招风耳企图夺回他的枪。“我那把枪是有执照的,还给我。”
“说那种话真是愚蠢。”塞奥咕哝。招风耳扑上来,塞奥转身用两个指节斜击招风耳的喉结下方。招风耳朝后打转,塞奥趁他转身时朝他的颈背又劈了一下。招风耳昏倒在地。“我受不了愚蠢的人。”
“听到了。”诺亚说。“季明,如果欢欢不立刻放下球棒,那么我只好开枪了。”
“照做,欢欢。”
“但是,葛先生,你说过──”
“别管我说过什么。放下球棒。”他缓缓后退想躲开枪口,但诺亚紧跟不舍。
“拜托把枪拿开,我不希望你失手s穿我的脑袋。”
“如果你有脑袋,”诺亚说。“但我非常怀疑你有。你带着打手闯进来时在想什么?你是太过自负而不担心有目击者?还是太过愚蠢而不在乎?”
“我气坏了……没有想那么多……我只是想……”
诺亚一移开手枪,季明就不再结巴,开始拚命眨眼睛。
“海瑞死了吗?”季明问。“如果你杀了海瑞──”
“他还在呼吸。”诺亚说。“别我再说一次,欢欢,把球棒扔掉。”
欢欢怏怏不乐地把球棒用力扔向旁边的桌子。由于无法打断任何人的腿,所以他决定砸毁一些东西。那样一来,葛季明也许会照样付钱给他。球棒击中桌缘,反弹起来砸中欢欢的脚。他大叫一声,开始像玩跳房子游戏似地跳来跳去。
塞奥把海瑞的手枪交给诺亚,搓揉刺痛的指节。“叫季明坐下。”他说,然后走向吧台。“米雪,妳拿着枪管锯短的猎枪做什么?快把它放下,省得伤到人。”他走近时注意到猎枪经过精巧的改造。“妳从哪里弄来这把猎枪?”
“爸爸的。”
“好。”他按捺着性子说。“妳爸爸从哪里弄来的?”
他突然表现得像个检察官,使她觉得自己像罪犯。
“爸爸从来没有开过枪。他只有偶尔拿出来吓吓那些想在酒吧里打架闹事的人。”
“回答我的问题。”
“蓝柏给爸爸防身用的,他教我们两个如何使用。”
“你们不能持有它,它是不合法的。”
“我会收起来。”
“不,把它交给诺亚替妳处理掉。”他拿走她手里的猎枪。“这玩意儿可以干掉距离百码的犀牛。”
“或是鳄鱼。”她说。
“哦?最近有很多鳄鱼在酒吧里打架闹事吗?”
“当然没有,但是──”
“知不知道妳爸爸会为此吃多少年的牢饭?”
她交抱起双臂。“我们宝文镇有不同的作风。”
“据我所知,宝文镇是美国的一部分,那表示你们必须遵守相同的法律。妳哥哥从哪里弄来这种玩意儿?”
“你休想找蓝柏的麻烦,塞奥。他温和、善良、敏感,我不会让你──”
他没心情听热情洋溢的自白。“回答我的问题。”
“我不知道他从哪里弄来的。据我所知,枪是他制造的,如果你没收这一枝,蓝柏还会给爸爸一模一样的另一枝。”
塞奥的眼皮抽搐。她知道她惹恼了他,但此刻顾不了那么多。有人在“天鹅酒吧”里闹事时,爸爸要怎么办?绞着双手,眼睁睁地看着酒吧被砸烂吗?何况,爸爸绝不会朝任何人开枪。但猎枪上膛的声响能使那些闹事者冷静下来。
“妳的父亲和哥哥在犯法。”
“猎枪是我的。”她说。“我制造的,我把它放在吧台下面。爸爸根本不知道它在那里,要抓就抓我。”
“对司法部官员说谎不是好事,甜心。”
“我会牢记在心。”
“妳哥哥从哪里学会制造这种武器?”
“他不喜欢谈这些事,但他曾经告诉爸爸,他在海军陆战队的特种部队服过役。”
“特种部队?少骗了。”
“现在不适合谈我家人的事,反正那些事和你也没关系。”
“有关系。”
“为什么?”
他贴近到她面前倾身低语。“不要我。”
五秒钟后,他就明白他赢不了。她不受胁迫,至少不受他的胁迫,她站在原地直视他的眼睛。虽然令人恼怒,但他知道不得不让步的人将是他,这对他来说是第一次,而且不是愉快的经验。
“要我报警吗?”她问。
“我不打算逮捕妳。”
她恼怒地说:“我不是在说我。我以为你可能想叫警察来带走那三个傻瓜。”
“什么?哦……对,打电话报警,但待会儿再打,我想先谈判。”
诺亚已经收起了枪,站在季明背后。塞奥抓了一张椅子转过来面对季明坐下。
“有没有带电话?”
“如果有呢?”季明问,语气再度充满敌意。
“打电话给你哥哥叫他过来。”
“我为什么要照你的话做?”
“因为你的麻烦大了。你恐吓联邦调查局探员,那表示坐牢。”
“去跟我的律师说。”季明呛声,但脸上失去了一些血色。“他们可以使我连一天牢也不必坐。”
“愿意无偿服务的律师并不多见。我怀疑他们在知道你付不出钱时,还会帮你。”
季明掏出行动电话,键入他哥哥的号码。“他不会来的。”他告诉塞奥。“盖理不喜欢不愉快的场面。”
“不见得吧!叫盖理在十分钟内赶来,否则我会叫警察去他家逮捕他,把你和他关进监狱。你们可以现在跟我谈判,或是蹲两个月的牢房、后悔不早跟我谈。相信我,季明,我有办法让你们待在那里面出不来。”
盖理显然接了电话。季明颤声说:“你必须立刻到‘天鹅酒吧’来。 别争辩,来就是了。你到了,我再向你解释。”
他听了几秒,然后说:“不,事情没有照计划中发展。布塞奥和另一个家伙是个联邦调查局探员,他们扬言要把我们两个关起来。”他又听了一会儿,然后嚷道:“有点倒楣?你把联邦调查局叫做有点倒楣?别啰嗦了,赶快过来。”他啪地一声合起电话,然后瞪着塞奥说:“他这就过来。”
诺亚看到警车驶进停车常“警察来了。”他告诉塞奥。
米雪夺过猎枪,把它放到吧台下面的托架上。“我还没有打电话给邦恩。”她说。
海瑞仍然不省人事,但他还在呼吸。欢欢双手抱头地趴在角落的桌子上。
诺亚走出酒吧,两分钟后和聂邦恩一起进来。他显然已经把详情告诉警察局长了,因为邦恩连看都没有多看海瑞一眼。他的视线和笑容都对准米雪。
“妳没事吧?”他关切地问。
“我没事,邦恩。谁打电话给你,保利吗?”她问。
“没有人打电话给我,我只是顺道过来看看妳。”
塞奥听了颇不是滋味。邦恩走向吧台,但塞奥站起来挡住他的去路。米雪多此一举地替他们介绍。塞奥已经知道邦恩是什么人──他是米雪的追求者。
塞奥从来没有注意过其他男人的长相,他真的不知道女人会不会认为邦恩很帅。塞奥只觉得邦恩有随和的笑容和整齐的牙齿,看起来像个好人。但那些都不重要。他对米雪微笑的方式使塞奥一见他就讨厌。他不得不强迫自己隐藏住敌意,与他握手和让他知道这里由谁作主。
诺亚在旁边看得很乐。塞奥和邦恩摆出的态势就像两只准备搏斗的公j,诺亚立刻就猜出原因何在。
“听说你住在米雪家。”邦恩的脸上这会儿可没有笑容。
“没错。”
“布先生,你打算在镇上待多久?”
“不一定。你问这个做什么,聂局长?”
“圣克莱镇有几家不错的汽车旅馆。”
“是吗?”
“塞奥星期一就要离开。”米雪宣布。“对不对,塞奥?”她以挑衅的语气问。
“也许。”
那个含糊的回答惹恼了她。“他要去毕洛斯演讲,”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觉得非说不可。“所以他要在星期一上午离开。”
“也许。”塞奥重复。
那两个字就像牙医的钻子般令她想要畏缩。担心塞奥再说出那两个字时,自己会说出不该说的话,她抓起空的冰茶壶,找藉口躲进厨房。
塞奥向邦恩说明海瑞和欢欢的身分时,诺亚宣读权利给那两个打手听,然后用邦恩的手铐把他们铐起来。
“葛季明怎么办?”邦恩问。“你要控告他吗?”
塞奥知道季明在听。“当然要。但我要他留在这里直到他哥哥抵达,我想跟他们兄弟俩谈谈。如果他们不合作……”他故意不把话说完。
“我会合作的。”季明叫道。
邦恩比塞奥有风度。他在离开前还跟塞奥握手,使塞奥觉得自己像个妒火中烧、有待改进的情人。
“谢谢帮忙。”他在邦恩押欢欢出门时喊。诺亚已经摇醒海瑞,半拖着他走向警车。
塞奥瞥向厨房,看到米雪在水槽前做事。他拉出一张椅子跨坐在上面等盖理。
米雪决定找事做,以免自己老想着塞奥。她在不锈钢水槽里注满热肥皂水,戴上橡胶手套,开始洗刷。她的父亲已经清理过厨房,但她又把每个地方清洁一遍,甚至把排油烟机拆开来洗刷。
把排油烟机装回去时,她注意到葛盖理带着两个律师抵达。
她继续洗洗刷刷。实在没东西可以洗刷时,她开始洗橡胶手套。她发现自己不但不累,反而越洗越亢奋。她真正需要的是进手术室。开刀时,没有任何事物能妨碍她。她可以隔绝身边的谈笑声,只让威利尼尔森在那个孤立的茧里陪伴她。只有到缝完最后一针时,她才会破茧而出。
“振作点。”她咕哝。
“妳说什么?”
诺亚站在门口。他走向水槽,把三个杯子放在流理台上。
“没什么。”她说。“现在几点了?”
“一点多。妳看来很累。”
她吹开眼前的一绺发丝,用毛巾擦干手。“我不累。你认为塞奥还需要多久?”
“不久。”他说。“要不要我送妳回家?打烊的事可以交给塞奥。”
她摇头。“我等。”
诺亚转身离去,半路又止步转身。“米雪?”
“什么事?”
“星期一还远着哪。”
第八章
蒙克一回到汽车旅馆就打电话到纽奥良。
熟睡中的达乐被吵醒。“什么事?”
“意想不到的事不断发生。”蒙克说。
“你在说什么?”
“有个联邦调查局探员和布塞奥在一起。”
“我的天啊!把名字告诉我。”
“还没查到。我听到几个家伙在离开酒吧时谈到他。”
“知道他在那里做什么吗?”
“还不知道,但他们好像在谈钓鱼。”
忧心忡忡的达乐说:“继续注意,我再打给你。”
“对了,有另一个情报或许能派上用常”蒙克描述了葛氏兄弟和两个打手。“我听到其中一人告诉警察说他没有杀死布塞奥的企图,只是想使他受伤。只要稍加计划,必要时我们可以让葛氏兄弟成为代罪羔羊。”
“好。谢了。”
“不客气。”他嘲讽地回答。
蒙克挂断电话,拨好闹钟,然后闭上眼睛。他想着那笔钱,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
米雪生平第一次失眠。都是布塞奥害她在三更半夜辗转反侧、无法成眠。为了使自己不一直想着他,她换了床单,又泡了热水澡,但还是毫无睡意。最后她只好下楼喝热牛奶。
塞奥的房里毫无声响,他可能已经呼呼大睡,作着美梦。可恶的冤家!
米雪蹑手蹑脚地上楼以免吵醒他。她回到卧室后打开窗户通风,再刷一次牙,换上一件粉红色丝睡衣,然后钻到被单下,发誓不再起床。她闭上眼睛,把双手交叠在胃部,不停地深呼吸。
又过了十五分钟,她还是非常清醒。即将来临的暴风雨使空气饱含水气,她的皮肤又热又黏,筋疲力尽又睡不着使她想要哭。
她走投无路地开始数羊,但在发现自己急着把牠们数完时就停止计数。数羊就像嚼口香糖。她从不嚼口香糖,因为在潜意识里想要快点嚼完会使她越嚼越快,因而彻底破坏嚼口香糖使人放松的最初目的。
电视。对了,她可以看电视。深夜的电视节目向来沈闷难看,但一定有人在某个频道上卖东西。资讯广告正是她所需要的。它比安眠药还有效。
她掀开被单,抓起床尾的编织毛毯,拖着它穿过房间。她打开房门时房门发出嘎吱声。奇怪,她以前怎么没有注意到?她把毛毯扔到椅子上,跪在走廊上缓缓拉上门。她认为是下铰链门发出怪声,于是在来回推拉房门时挨近倾听。
没错,是它。她决定顺便检查上铰链。她站起来,抓住门柄,在来回推拉房门时踮脚倾听。没错,它也发出嘎吱声。那罐润滑剂被她放到哪里去了?只要能想起上次在哪里见到那罐润滑剂,她现在就可以解决这个问题。慢着……车库。对了,她把它放在车库的架子上。
“睡不着吗?”
他差点把她吓死。她跳起来,一不小心拉上门,门板撞到她的头。“唉哟!”她放开门柄,伸手去摸额头有没有流血。
她转过身,怔怔地说不出半句话来。塞奥站在门口,漫不经心地靠在门框上,双臂交抱在赤l的胸前,赤l的双足交叉着。他的头发蓬乱,需要刮胡子,看来像是大梦初醒。他穿上了牛仔裤,但没有拉拉链。
他的魅力真的是无法挡。
发现自己盯着他的拉链开口时,她强迫自己转开视线。她的目光落在他的胸膛上,发觉那样也不妥,最后只好凝视他的双脚。他的脚很好看。
天啊!她真的需要睡眠。现在连他的脚都令她兴奋。她需要治疗,密集的心理治疗,帮助她想通为什么随便一个男人就能使她变得如此疯癫。
但他不是随便一个男人。她早就知道性吸引力有多么危险。都是那该死的栅栏。如果他没有买栅栏给小强旭,她或许就能继续抗拒他。现在说什么都太迟了。她申吟一声。冤家,真不知她上辈子欠了塞奥什么,注定这辈子要不可救药地爱上他。
她用力吞咽一下,然后抬起头直视他的眼睛。她想要他把她拥进怀里,吻得她心荡神遥她想要他把她抱到床上,脱掉她的睡衣,爱抚她的每一寸肌肤。也许她会把他扔到床上,扯掉他的牛仔裤,爱抚他的每一寸肌肤。她想要──
“米雪,妳在做什么?现在都凌晨两点半了。”
她的幻想戛然而止。“你的门没有嘎吱叫。”
“什么?”他问。
她耸耸肩,拨开脸上的一绺发丝。“我没有听到你,因为你开门时房门没有发出声响。你在那里站了多久?”
“久到看见妳在玩妳的房门。”
“它嘎吱叫。”
“对,我知道,妳的房门嘎吱叫。”
“对不起,塞奥,我不是有意吵醒你,但既然你醒了……”
“怎样?”
“想不想玩牌?”
他眨眨眼,然后缓缓露出迷人的笑容。她开始感到头重脚轻。
“我不想玩牌。妳呢?”
“不大想。”
“那妳为什么问?”
他犀利的凝视令她紧张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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