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

第 3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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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诗音有知觉时,方正已离开人世半个月了,诗音昏迷了半个月,待醒来时周围有父母和一群医生,她觉得头爆炸一样痛,什么也记不起来,当看到爸爸妈妈时,她还问:我怎么啦,爸妈,怎么在医院?爸爸是心理学家,本意想让她忘记这些不幸,便说:“没什么,小病,睡睡就好了。”诗音奇怪地问:“我病了,怎么这么痛?”爸爸说:“睡吧,睡着就好了。”便让医生来给服了一粒睡眠药,诗音睡了。
她走进一个梦境,她和方正在大海边拥抱着,只有他们俩,方正抱着她向海里走去,诗音喊:“危险,有鲨鱼!”方正不说话一直走,诗音挣脱出来,这时一条鲨鱼卷上来将方正一口吞掉,诗音啊的一声惨叫,哭喊着,心痛得快要跳出来。诗音哭啊,喊啊,终于醒了,原来在医院的床上,听见爸爸在门口和一个医生在商量着什么,只听那个医生说:“做这种治疗到国外最好,换记忆我看没必要,还是让她恢复的好,恢复后你在心理方面调节调节。将一个人的记忆换掉也是遗憾的事。”爸爸正要说什么,见她醒了没说。母亲在一角哭泣,诗音不知发生了什么,便问:“爸爸给谁换记忆?”爸爸说:“一个病人。”诗音说:“爸爸我做了恶梦,梦见方正被鲨鱼吃了,太可怕了。我病他知道吗?你让他过来。”这时她爸决定让她恢复记忆,便坐在她旁边说:“孩子,你真的什么也想不起来吗?你出了车祸,想想,你受了五处伤,腿骨断了,肋骨断了两根现在都接好了。头部做了手术,但不严重,已经过去半个多月了,我和你妈妈没离开过你,你的手术做得很成功,是爸爸的老同学从北京赶来做的,你没有生命危险,你想想,能想起就想,想不起来就不要勉强。”诗音自言自语:“车祸?那方正呢爸?”爸说:“和你一样,比你伤轻一点,回北京治疗了。”诗音说:“哦,是这样!我什么也不记得,只感到痛,您别告诉方正,就说我很好,不然他会急的。”她妈妈克制不了自己,失声哭着跑出去。
三个月后,诗音恢复记忆,记起当时的情景,吵着要见方正。她想方正带她,她在后面,伤一定不比自己轻,可他在北京治疗自己又去不了,便要打电话,爸爸和妈妈说,不要打扰他,他头伤得比较重,听了你的电话,他要来就麻烦了。他现在还不知道你伤得这么重,诗音想原来爸妈双方骗。方正一定伤得比自己重,心想待自己好了再去看他。
诗音伤口一天天地好起来,能扶拐杖在地上慢慢走动了。一天正准备下床,听到外面两个护士在说话:“正恋爱呢,还是大学同学都快结婚了。听说是晚上看电影回来两个人骑一辆车,女的在后坐,还好现在能走了,男的当场死亡,脑浆都出来了。她还不知道呢,要知道就惨了。”诗音一听,哇一声倒在地上晕了过去,医生急来抢救。
诗音直觉得走进一个隧道,黑黑的无尽头,自己害怕,便哭起来,正哭着,只见前面一束光,光影下站一个人,原来是方正,方正说:“不是说了吗,你为我流泪,我为你流血,我的血流尽了,你就别再流泪了。”说完走了。诗音追啊追,前面黑糊糊的,诗音拼命喊方正:“别留下我,别丢下我嘛。”光没有了,前面一片漆黑,砰一声,头碰在一个柱子上,一阵痛。只听见,醒了,醒了,一片哭声,睁眼看周围全是医生,父母哭得痛不欲生。她才想起梦,想起方正死了。便要爬起来,没力气,大声喊:“方正!方正!”只听医生说:“她好像清醒,要说话,不知说什么。”母亲忙将耳朵附在她嘴边:“孩子,你说给妈听,你有什么苦说给妈听。”诗音大声说:“妈妈,方正呢?是不是死了?妈妈告诉我。”母亲听她的声音很微小,痛哭起来说:“诗音,你要坚强,爸妈就你一个女儿呀。”诗音说:“我要见方正,他在图书馆呢!妈妈,让他来见我。”母亲将诗音的话告诉父亲,父亲说:“坏了,她一会儿明白,一会糊涂,恐怕,不好。”便让医生给她打一针睡眠药让她睡了。
飞来横祸(2)
诗音后来醒来,一会儿明白,一会儿糊涂,一会儿要自杀,一会儿要逃跑,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最后不得不转到精神病院。
精神病
精神病院内热闹非凡,即使在门诊也能听到住院部哭、笑、唱的杂音。诗音被爸爸妈妈带到一间较安静的专家门诊,在她前面的病人是一个大约四十多岁的男子,一双痴呆的死鱼眼睛,看着一个方向不转动。医生指着窗外的太阳问:“现在是白天还是晚上?”他看了看太阳说:“是晚上。”医生又指着他的妻子问:“她是谁?”他看了又看说:“不知道。”他的妻痛哭了。
诗音心想疯子原来是这样,自己难道真的疯了?“不,我没病。”她尖叫着跑出去,母亲一把拉着她,抱在怀里哭着,爸爸过来安慰说:“你是没病,只是预防而已,别怕,爸爸不会让你住院的。”爸爸把医生叫来,谈了一会儿,医生回来开了一个问卷。爸爸说:“诗音,你填这份问卷 ,填对了,就证明你没病,咱们回家。”诗音认真填了,一会儿有医生将问卷录入电脑,最后测试卷出来,是接近精神分裂指标显示,医生开了药,说配合心理治疗,不会有大问题。诗音见自己问题不大,便随父母回家。刚出来,她见方正站在对面笑,诗音高兴地跑上去拉着他问,“你到哪里去了,我到处找你。他们造谣,说你死了,我说呢。人怎么那么容易死呢?你看你,好好的。”方正说:“你才死了呢,我找了你好久,他们说你在图书室呢?谁知你在这呢?我有好去处,咱们再做‘野人’好不好?”诗音说:“好!带我走,带我走。”正拉扯着,听见后面有人喊:诗音,诗音。诗音回头看见母亲哭着拉她,爸爸也在拉她,再看方正变成一个陌生的男人,诗音放开手问母亲,“不是方正吗?为什么我不认识这个人呢。”只见爸爸给那人道歉说:“对不起,我女儿,有点……”那人理解说:“没关系,没关系。”走了,精神病院门口嘛。
诗音回到家,吃了药,睡了去,梦里醒来一会儿觉得方正死了,一会儿觉得是梦,一会儿觉得是幻觉。爸爸给她请了一位心理专家,听爸爸说:自己的女儿,反倒不好治,麻烦你啦。那位说:哪里话,我每天来一次吧。这样诗音每天接受一次心理咨询和催眠治疗。
过了一段太空幻境的日子,突然有一天诗音明白了,她记住了心理医生一句话:“爱人”并不是人可爱,而是有一些你爱的东西在这个人身上体现的缘故。方正在别人眼里并不一定好,但他身上体现的东西是你天生缺少的,你认为美丽的东西,你爱的是这些东西。这些东西存在于天地之间,有人称为人生另一半,实质这些东西不一定在某一个人身上体现,可能在多个人身上体现,只要你保存好你的身体,你就有机会找到并一定能得到。
你要寻找快乐,快乐在你手中,正确看待天灾人祸。你要健康地活着,清醒地活着,你有机会,有机会。天下不是一个方正,体现你的爱。有许多,你找吧,不要为方正伤感,不要,人生不回头,不回头!
心理医生说了许多话,可以写本书。因为诗音治疗了一年,但记住的不多,就这一点让她难忘。后来便是由爸爸策划她的未来。
爸爸一个朋友是个牙医,来海城开了诊所,给某领导治好了牙,爸爸便托这位朋友将女儿送到海城,这样诗音变成了报社的一名编辑。
心理医生不让诗音忆旧,诗音很听话,这几年一直不回忆过去,也不忍回忆过去,可遇到顾杰这是第一次忆旧,那个雨天,想起故乡出事的那条路便写了几句:
丝丝细雨忆起故乡那条路,
修长的背影站在那一头,
似你非你难别黄泉路,
老天有雨随意倾,
心中有雨何处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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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信爱情
顾杰和女秘书在夏威夷呆了半月之久。顾杰心里挂着诗音,常常在做a中走神。女秘书以为他老了,又不好说破,两人觉得没意思,便匆匆回国。
顾杰奇怪,自从“野人”回来后,和别的女人做a老走神,接吻也无味,而诗音的吻一直让他铭刻心中,不知原因,心想:“妈的,生怕女人缠上,没想到自己套上了自己。”仔细回味诗音和别的女人的不同,原来诗音的吻充满激情,而别的女人是充满利益,这是两种感觉,还得找诗音。
顾杰回来第一件事是找诗音,结果让太太缠上了。太太说有人欺负了她,她咽不下这口气。顾杰了解原委,原来太太爱上一个人,这人不买太太的帐,太太一把一把泪地哭,诉说她如何如何爱那位先生,没有他她吃不下饭。顾杰听了颇生气地说:“什么样的臭男人,我太太这么优秀,竟然冷落?”便安慰说:“别急,待有机会我请他来参加一个party,为你创造机会。”太太破涕为笑两人一起进餐。这对夫妇真是超前,当年太太发现顾杰有外遇,割腕自杀,吓坏了顾杰,顾杰和那位女朋友断绝关系,回家安慰太太,这可是财产继承人儿子的母亲,和自己一起创业的###,不能死。当时是这么想的。
待太太情绪好了,顾杰大谈新理论,说婚姻是社会细胞,夫妻是血缘关系,特别是有儿子做纽带,社会细胞不能坏,坏了社会就乱了,血缘关系不能断,断了痛心。而人还有另一面,那便是自然人的一面,他有动物的一面。食色性也,每日吃一种饭腻,要换胃口。顾杰当晚将太太引见给一位朋友,有意给他们空间。结果太太从此一发不可收,常换男朋友,可谓有其夫就有其妻。当时太太年轻,长得也不差,性格孩子气,有什么便和顾杰说什么,顾杰习惯了。
为了太太的“幸福”,顾杰特意召开一次party,特请了太太喜欢的那位先生,也请了诗音。诗音没来,顾杰不开心。但勉强将这个晚会进行到底。太太喜欢的那位先生原来是云峰,顾杰惨叫一声,心想完了,将太太拉到一边说:“你别理他,他有人,他是一根筋那类的,是另类的,跟你不是一类人。”太太不服:“何等人儿,让他这么上心?我要争。”顾杰脑里飘过诗音的面容,没吱声,只说:“这人可能不适合你,你放弃吧。”太太又要哭,顾杰走开了。
云峰专情于诗音,顾杰很头痛,尽管他知道诗音不喜欢云峰,但谁又能经得起时间的折磨?如果自己再不把诗音搞掂,这高大的云峰早晚得手了。顾杰很烦,不知自己怎么了,难道真的爱情来了,所谓的另一半是诗音?不!不!顾杰永远不相信爱情。
她要什么?
公务忙了一阵了,又参加了广告商的一个会。一个新的楼盘的宣传要开始了,各媒体来联络做广告。顾杰最怕这种人,做保险的小姐,和拉广告业务的小姐,还有传销员。这几天被广告小姐围着,还都是熟人介绍来的,推不掉的应酬。好容易脱身,顾杰开车去找诗音,无论如何要谈个明白。车开到报社大门口停下来,顾杰突然觉得自己荒谬,和诗音谈什么呢?结婚,不可能。自己孩子都成人了,太太不错,离婚自己从没想过,人家诗音是独身,和诗音结婚?不禁哑然失笑,这个恐怕连诗音自己也不可能接受。那诗音到底要什么呢?
顾杰吸了支烟,将车停到一个较好的位置,脑子在漫游。诗音要什么?婚姻?自己给不起,她是知道的,为什么不理自己呢?这个女人难琢磨,这时他脑子里想到米兰?昆德拉笔下的一个人物托马斯,这家伙每年要和七八个新女性做a。他迷恋的不是女人,而是每个女人身上无法想像的部分,换句话说就是使一个女人有别于他人的百分之一的不同之处。只有在性上,那百分之一的不同才显得珍贵,因为不是公开就能了解的,而需要去征服。
这种征服需要时间,被征服对象的价值与征服她们的时间成正比。难道自己和托马斯这个混蛋一样吗?诗音是具有挑战性的征服对象,自己究竟要什么?顾杰在想着。上去?不!如果像上次碰上软钉子呢?如果云峰那个家伙又在呢?自己岂不掉价?打电话约,是不出来的,诗音像不认识他一样,难道这是她的钓鱼手段?她要什么?
爱情,顾杰终于想明白,诗音要的是爱情,专一的爱情,这太贵了,自己做不到。如果诗音不爱自己就不会做野人,如果爱又不理自己,一定要自己付出更多,整个生命,不!不,做不到,要自己专情于一个女人如同进了一个坟墓。这实在冒险,像诗音这样的女人,如果一旦彼此陷进去,自己再想出来,可没有太太那么好对付,也没有黄梅那么好躲,只有死路一条,罢!罢!这个女人征服不了,换一个吧,顾杰想到这,开车回公司了,但心情特别忧郁。
爱一点点
诗音理财能力很强,炒股、炒地产,她都参与。十几年折腾下来,拥有两套两室一厅一套两房两厅的住宅,出租两套,住一套。可这年倒运,新买的那套因质量问题和地产公司打了一场官司,打官司的主意不是她出的,是邻居联名要打,问她打不打,她想随大流吧,便签了名,官司打起来了,麻烦事多了,律师费,这费,那费交个不少,还要抽时间到法院,诗音后悔了。在中国打官司无异慢性自杀,这事拖了半年,总算有了眉目,官司赢了,可赔偿费比花去的费用才多20000多元。诗音苦笑一声,觉得自己亏了很多,但不知亏在什么地方,邻居们还要上诉,诗音这次不参加了,下班去了健身房,回到家大约是10点钟,躲过了邻居的吵闹。
一个人无聊得很,便拿了本书翻了翻看不下去,又放回去,是无名的烦恼。想到顾杰,决心有个了断,便提笔写了一首歌词,又谱了曲,自己在钢琴上随意宣泄,同时在伴唱:“我以为今生不再有泪,可想到离你而去。还是纷纷落泪,既然天命难违,那就随风而去,既然你我生命联体,乞求上帝保佑你。”
唱着不觉热泪满面,眼前出现的不是顾杰的面孔,而是逝去的方正的面孔,诗音一惊,琴戛然而止,难道自己又走回去了?这样不是又要神经了吗?诗音吓了一跳,忙离开钢琴,找了一本李敖的书看起来。
李敖这小子的书对心理有一定的调节,她反复念她喜欢的句子:爱你一点点,只爱一点点,爱你千千万,爱她万万千。诗音觉得自己不能再忆旧了。顾杰不过是方正的影子,或者说,方正也罢顾杰也罢在他们身上有自己追寻的至爱。大千世界,自己何不再找?心理医生的名言不能忘啊!突然想起一本书上讲的,造物主为什么将爱情与异性联在一起?如果和燕子联系在一起就好了,人看到燕子便兴奋生情。想到此诗音笑了。如果自己的爱与云峰联在一起也就好了。想到云峰诗音觉得歉意,为什么自己不能爱他呢?他哪点不好?他专情,他……诗音实在想不出云峰有什么不好,有什么好,如果要形容的话,那便是一杯温开水,永远恒温,而自己渴望激情,野人般的激情,云峰身上没有。但云峰一定是好丈夫,这几年自己的麻烦事不少是云峰帮着摆平的,如果嫁给他如何?一定是静静的顿河,平静的日子,用一个朋友的话讲,日子嘛就是日子,过一日是一日,只要没事就是好日子,如果嫁给云峰,天天都是好日子。嫁吧,不!嫁,不!一个诗音和另一个诗音在争,争着争着睡着了。
等待奇迹出现
星期六,云峰买了菜、水果去诗音家。在外人眼里,云峰和诗音是同居关系,过的小日子蛮好的。诗音的熟人见了云峰友善地点点头。海城这个鬼地方,真是个鬼地方,表面什么也看不见,看上去像情人亲密的一对,不一定是真亲密,看上去般配的夫妇不一定是夫妇,看上去像陌路的一对,也许昨晚才做完爱。
小青年有一夜情,第二天如陌路的现象是常事,也被人接受。经济发展了,人们追求多元化,传统的生活方式被打破,人们在寻找新的生活方式。究竟哪种生活方式适合人们?各有千秋,情况不同。
云峰有云峰的信心。只要诗音不嫁,诗音就是他云峰的。他们像夫妇一样,一样做菜,吃饭,只是不做a。诗音不接受,云峰不急,这种柏拉图式的爱也好。
云峰见了诗音便骂:“如今杂志社经费少,广告全让电视、广播、报纸占了去。好不容易挖来一个会创收的人,偏偏调不进来,上司将一个亲戚安排来,真他妈的不能干了。”
诗音笑着出主意道:“你们有路走,跟着电视走,将主持人的美人照做封面,让她拉广告不好吗?”说到电视云峰笑了:“电视也快了。纵观现在的电视剧,没有创意了。先挖古坟将历代故事挖完了,名著吃完了,创不出好东西来,便模仿金庸的作品,乱编乱打起来,结果观众不买帐了。前几年,陈凯歌有了点灵感,创作了个《吕布与貂婵》,结果被封杀了。”
诗音不看电视剧,便问为什么。云峰说:“将吕布神化了,我觉得神化得有根源,三国演义里面三英战吕布,三英都不能胜吕布,可见吕布是三国里武功第一的。但为什么第一,对他的身世没交代。陈凯歌总算抓了空子,给吕布一个出身,让他从小和动物在一起生长,后来在格斗场,他会咬人,动物性很强,所以三英战不过他。”
诗音笑了:“乱编名著当然不能允许啦,否则乱七八糟的,中国那点文化还有救吗?”两人边做菜边聊天。菜好了,一起吃,吃完了洗碗,如同夫妇一般。
云峰说:“诗音,咱俩合作编一部剧吧。”诗音笑说:“你不想长寿?看不见,白婷变黄脸婆了?”
白婷是女作家,是他们的好友,常向他们诉苦说,自己编的剧被改得面目全非,后来连自己都不认识了,还开玩笑说:“你画个马,这个领导说马尾要加虎头,那个领导说马头加驴嘴,这样画出来的是怪物啦。”
俩人说笑着,但实质的距离心里很明白。其实云峰只是云峰,如果是顾杰就不同,如果是顾杰早把距离拉近了,可惜云峰只是等待,等待奇迹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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贪心的女人
顾杰去美国出差一趟,回来连开了几天会议,累得很。这段时间一直没有新的女人入他的眼,他没有托马斯幸运,即使做清洁工,也会遇到新女性。这个可不是强求的,彼此入眼也是一种缘分,顾杰没有缘,回家时间多了。
儿子出国读书,太太闲在家,虽然在公司挂个董事,但不认真上班。这晚见太太在网上聊天,顾杰凑上去,见一个名为“雄风飘浮”的人和太太打得火热:我雄风飘浮啊!不要太爱我。网名“小点点”的太太回过去:“雄风漂浮啊夜游为哪个?”顾杰觉得好笑,年愈四十的太太,性格依然像小女孩,便问:“你的那个白马王子呢?放弃了?”太太知道顾杰指的是云峰,便转过来说,“你的眼光不错,他落伍了,一根筋不会转弯,发的信息一条也不回,不知被什么人迷倒了。”顾杰听了,想到诗音苦笑道:“迷倒他的人非同一般啊!”太太笑着站起来:“难道你认识她?”顾杰想岂止认识?太太见他不语,猜到###分。笑道:“难道你也遇到困境?”见顾杰不语,太太突然大笑道:“哈哈,你也有今天,我一直以为你呼风唤雨,只有你轻视别人,没有别人轻视你的时候,原来你也有被淘汰的时候!”太太笑得前仰后合,回到卧室突然大哭起来。这哭声歇斯底里,顾杰慌了,忙进太太卧室问:“怎么会这样?不是好好的吗?”太太一股发泄直面泼来:“好好的,是好好的,你是好好的,我呢?你何曾在意我?你淘汰我像淘汰条领带,想你是如何起家的?若不是我家支持你,你能有今天?你好得意喔,我以为你从此不再有失落,入你眼的东西个个如你意,我呢?将我推出去,以为我真的变成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我在等,等你有今天,让你知道被淘汰的感觉。哈哈,我每次将看上的男人告诉你,如果你有一点醋意,也让我的自尊抬一回头,可你像帮我买东西一样,想法帮我弄到那个男人,生怕你淘汰的东西没人要。”顾杰一阵惊讶,没想到看似开心的太太有如此深的积怨,心里一阵奇怪,为什么她们不能像自己一样对待人生呢?无论太太、诗音、黄梅每个人都很贪,这些贪心的女人,都想占领自己的一生。太可怕了女人,自己究竟有何价值?如果自己是个卖菜的男人呢?
顾杰想到此冷笑了,如果自己没有公司没有博士等等社会身份,这些女人会睬自己一眼吗?哼,爱情,傻瓜才会相信,顾杰又想到中学杨老师的脸,那张被贫穷吞噬了的脸,那个需要傻女人解决性问题的男人。顾杰想,如果一个男人没有社会地位,就没有一切,什么诗音,见鬼去吧,大千世界找一百个诗音何难?顾杰看重的是扩大自己的公司,只是太太一句话刺伤了他,如果没有她,他岂有今天,这话是有根据的,太太的家族都在海外,家境好,自己出国留学都得到资助,可那又怎样呢?一个成功人士,哪个不是踩着无数人的肩膀上来的呢?太太有什么不满?自己始终不离婚,不就是一个好的报答?她需要什么,自己尽可能满足,包括自己,只要招呼,自己不也来她的卧室?只是几年来她有新欢不叫自己,还怪起来,女人啊,女人!烦透了。哭去吧!顾杰不理太太,回到自己卧房,思维乱转。看看历史,优秀女人属于谁?男人,男人就是征服者!征服事业,征服贫穷,才能征服女人。征服不仅是精神上的也是物质上的。感谢父母给自己强健的体魄,在征服女人的问题上,自己永远是优势。
顾杰决心从此专攻事业,如有需求,找找三陪放松一下,也不再去找那种有情的女人,特别是像诗音这种可怕的女人。但也特别讨厌那些三陪小姐,有感觉没感觉哇哇乱叫,和做“野人”的感觉比起来实在无法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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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的女人
诗音接到好友白婷的电话,白婷邀请诗音到她家看她主编主导的电视剧《天使》。白婷说:“马上就要开播了,无论怎么说是自己的‘孩子’,经过三年的艰辛终于出世了,尽管改得不成样子,但终究是自己主编的,你来看看,糟到什么样子啦。”诗音听出白婷的声音虽然有诸多的抱怨,但仍有不少的成就感,为这位成功的女士,诗音答应了。
白婷任文联文艺创作办公室主任,和诗音年龄差不多,但儿子已十几岁了。白婷有一个温暖的家,老公是高级工程师,颇有名气,住三百平米的跃式楼。诗音和白婷交往多年,但第一次到白婷家,白婷热情款待,亲自下厨做饭。诗音在客厅,觉得很舒适,客厅特点是简单,显得很大。白婷说空间大,空气好。诗音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拿了白婷给她的剧本读起来。
半个小时后,白婷的饭做好,四菜一汤,红绿黄三色,青菜,西红柿炒j蛋,红烧排骨,大闸蟹,榨菜丝瓜汤,香味很浓。诗音很佩服白婷这一手,做什么都快,做菜都快。菜饭盛好,白婷拉着嗓子向楼上喊:“猪们,吃饭啦!”只听得上面应声“来啦”,接着嘻嘻哈哈两个人,一大一小,从楼梯上下来了。见了诗音,儿子不笑了,“阿姨好。”白婷老公微笑着向诗音打招呼。四个人坐下来吃饭,诗音突然觉得女人的幸福应该像白婷,便说:“你好福气!”白婷说:“好福气,每天回来给两猪做饭,喂饱了,打扫卫生,剩下的时间才是自己的。”诗音点头微笑,白婷说:“你和云峰什么时候结婚,这么多年了,快结婚吧,生个女儿,我们做亲家。”诗音刚想解释,她和云峰不是人们想的那样,可话到嘴边咽了回去,谁信呢,云峰常在她家过夜,便改口说:“不急,不急。”
白婷又说起她的电视剧创作,从策划、创作所遇到的艰辛,一一道来。诗音听着不时和一句:“不容易。”白婷一提起让她改剧本的领导,便愤愤不平。觉得自己原作如何如何好,叨唠完了,饭吃完了,打开电视,共同欣赏白婷的杰作。
剧情是歌颂清洁工的,类似宣传片。诗音看得差点睡着,但为了支持老友,强支持看完。白婷非常热切的眼光看着诗音:“怎样,还行吧?如果你来写写评论在报上宣传一下?不是更好?”诗音说:“好,一定写。”心里直叫苦,自己的文字,不是卖给领导,就是卖给朋友,罢!罢!白婷不易,如果不写这样的题材,宣传部怎么支持拍摄?也难为她,舍命投入,这样热情实在不易。诗音对这个幸福女人充满同情,也同情自己,不能不互相捧场了,只是对白婷的家庭着实羡慕了几个小时。
我们结婚吧(1)
受白婷的影响,诗音想和云峰结婚。一个星期天,云峰又买了菜来诗音家做菜,云峰和著名演员黄磊一样有做菜嗜好。每次将菜做好放在桌子上,看着诗音的吃相,是一种享受。他自己不急着吃,先抽支烟,喝杯啤酒才开始慢慢享受。云峰特爱洗青菜,将绿油油的青菜洗得干干净净放在盘子里,甩甩手上的水珠儿,感觉实在美。今天他的手正在甩水珠,诗音从冰箱里拿出一块r说:“我们结婚吧。”云峰的手停在半空,一直停着,诗音又轻轻地说:“我们结婚吧。”云峰这才把手放下,转过身来,两眼盯着诗音,确信没有听错后,扑上来将诗音揽到怀里,眼泪刷刷掉下来,以至于哽哽咽咽哭了很久。
诗音没想到这个男人会哭,更没想到这个男人的泪这么震撼她的心,她抚摸着云峰说:“别哭,我们结婚,结婚!”
诗音、云峰要结婚了。消息传出去朋友们很高兴,说终于修成正果了。诗音突然变得像小女孩,云峰陪她去买衣服,她要这要那的。云峰通知了家人,又在网上算卦,选良辰吉日,又发请帖,忙得不亦乐乎。诗音通知了要好的朋友和同事。正开心着呢,突然社长带着一肚子苦瓜水来了。
社长坐下来沉默着,诗音倒了杯水给他,也沉默着,等他说话,社长终于说话了:“对不起诗音,没有将你那篇文章发了,心里一直不痛快。”诗音觉得好奇怪,过了这么久,这个“飞刀”男人还记这些芝麻小事做什么。诗音说:“过去的东西都是死亡的东西,一去不复返,我自己都忘了,何况您对我不错,工作上很照顾。”社长苦笑着说:“我早知人生苦短,却不多伸张正义,让你受委屈了。”诗音听得莫名其妙,社长又沉默了一会儿说:“你有点像我记忆中的一个女孩。我老了,这几天常常忆旧,你不知道,我十六岁时坐过牢。”诗音惊奇问:“为什么呢?”社长苦笑说:“抢军帽,那时一顶军帽的光环在青少年心中的分量是无法形容的,我和几个同学一起抢了一位解放军的军帽,后来为争抢这顶军帽打起来,头上的这个伤疤就是那时的杰作,后来被关在少年劳教所两年。”诗音点点头:“哦。”社长继续:“从牢里出来 ,我父母通过关系将我安排在糖厂,没人和我讲话,都把我看作坏人,只有一个女孩有一双同你很像的眼睛,常常看我。这个女孩是糖厂的会计,她不歧视我,她的眼睛一直让我感动,因为只有她不歧视我!不歧视!”诗音问:“你们恋爱了吗?”社长说:“没有,后来我参军了,通了多年的信,都是毛主席语录。”诗音想,原来他帮自己是有这么个缘故?社长说:“竞争上岗时,我顶着压力,坚持原则,你知道,这不容易,争你岗位的人是有背景的,但你是最称职的人选。别误会,我说这些不是向你讨人情,不是,我想说坚持原则不容易。在我这个岗位不容易,真累,在这件事上我觉得我做对了。只是你受委屈,那篇文章没发表心里觉得对不起你,尤其现在,真对不起……”社长说了许多无边无头的话,诗音始终不明白他为什么说这些,接下来老板走了。起身告别时,又回过头来问诗音一句:“你曾喜欢过我吗?”诗音一愣,这句话听得很多,向来的应付方式是微笑不答,如果说不喜欢伤害人家,喜欢呢不可能。对社长诗音不知如何讲,讲不好得罪人便糟了,还好社长先说话了:“不要讲了,一切都无所谓了,我喜欢你,祝你好运。”社长没提诗音结婚的事,不知是不知道,还是回避。这样,社长走了。诗音觉得莫名其妙。第二天上班,才知道社长到了癌症晚期去北京住院了。诗音突然觉得周围一片黑暗。几乎要倒下了。自从男友过世后,十几年了,觉得死亡已经离自己很远了,没想到又一个生命,一个熟悉的生命要去了。
诗音一连几天,高兴不起来,云峰兴致勃勃,每日过来问,还要置办什么?云峰对诗音社长的事不放在心上,对诗音说:每日都有人去了,有人生了,你何必为自然现象伤感?
我们结婚吧(2)
一周后诗音恢复正常,决定快点结婚,生怕自己也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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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婚(1)
顾杰已经忘了诗音,开始托马斯的生活,正和一个歌手好得很。这时传来诗音和云峰结婚的消息,开始没在意,生意上的事让他头痛,有一笔三角债在缠他。楼盘销售情况不佳,处理完一摊麻烦事后,回家已是十二点,便躺下休息。不知哪根神经突然提醒他诗音结婚的事,他突然像弹簧似的弹起来,跑下楼驱车直奔诗音家。
诗音正准备睡,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诗音以为云峰去开门,见冲进来的是多日不见眼睛发红的顾杰。顾杰直冲进来,疯了似的打开诗音的衣柜,将诗音的衣物收了一堆抱着,拉了诗音就走,诗音没反应过来,已被他拉下楼推到车里。车飞快开出市区,直奔当初他们做野人的地方。诗音明白过来,无力反抗,男人!这就是自己找的男人特征。便闭着眼由他去了。
车停下来,这个男人强有力地将诗音抱下车,摔到一堆衣服上,野人生活开始了,诗音直感觉天地联成一片,变成海浪,眼前一片海水,睁不开眼,世界变得混沌,没有缝隙,诗音变成水珠,和这个“野人”一起变成水,没有了自己。
终于清醒了,这个男人平静下来,将她抱到车上,给她穿好衣服,强力吻了她一下说:“你说吧!要我怎样,你才不和那个蠢货结婚?”诗音哭泣着说:“已经定了。”“不”!这个男人狂怒起来:“你好狠!你好厉害,你征服了我!我输了不行吗?你要什么?婚姻,好!我给你,我回去离婚,要生命?好,我给你!给你!”诗音平静了说:“回去吧,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不要答应自己做不到的事。”顾杰大怒:“什么?什么事我做不到?我做给你看。”说完猛踏油门飞也似的向城里开去。
第二天顾杰提出离婚,同时通知诗音,不准和云峰结婚。诗音情绪极差。云峰不知发生什么事,云峰说如果工作累就休假吧,提前结婚,选择旅游吧。
诗音休了假,在家里卧床休息。她知道顾杰离不了婚,又被野人的经历冲走对结婚的兴趣,脑里一片糟。云峰来给她做菜,日子过得舒适,这时传来社长去世的消息。诗音没去开追悼会,她让云峰送了花圈给社长。这个可怜的“飞刀男人”,这个坐过牢的男人,这个喜欢自己,自己不喜欢的男人。诗音支持不住病倒了。顾杰来过两次,让诗音等他,他会离婚的。诗音无力地对他说:“我等你,你放心去吧。”云峰来了,诗音说:“云峰,准备一下我们离开海城,到国外度假吧。”
顾杰提出离婚,家里内战开始。太太将儿子从国外叫回来,娘家厉害的角色都来了。这次太太不哭,也不自杀,因为这是顾杰第二次要离婚。第一次被太太自杀搅黄了。这是第二次,太太说:“这是第二次为一个女人和我离婚,看来这婚姻早晚要黄的。不如早有个了断。”便召集家人,每日研究方案,与其说是离婚不如说是分配财产。儿子和母亲一条战线,软硬攻打,一连一个月没有结果,每个方案都涉及公司的经济大动脉,迫使顾杰不能接受,于是又研究新方案,好像不是顾杰提出离婚,倒像太太要离婚。一个一个的方案提出来,让他头痛得不堪忍受。公司状况也不太好,坏事都挤到一起来,一个主管财务的副总贪了一笔款逃跑啦,公安局正通缉。一团糟,顾杰在公司忙完回到家,迎面来的是夺财方案,里外算计他。他突然觉得筋疲力尽,无意中照镜子发现头发白了许多,才感到自己不再年轻。后悔自己不该提离婚这件傻事,结婚证是终身生活合同,做生意他知道毁合同的后果,何况儿子和太太背后的娘家人都不是省油的灯!自己这样做不是毁自己吗?当初领这张结婚证不就是为借太太家的财力吗?现在自己不是做傻事吗?毕竟生活在这样一个社会,不是野人嘛。可诗音在等,自己如何交待?这时他才想起诗音的话:“不要答应自己做不到的事!”自己真做不到,被诗音看透了,自己这次输了,彻底输了,一直以为自己是强者的顾杰突然意识到自己什么也不是,什么也征服不了。而被生活中的女人整的很惨。他一直认为好对付的太太,不知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难缠,怎么糊涂的人变得如此精明?她背后那帮人都不是好惹的。他最后决定妥协,方法是住公司处理业务不回家。太太聪明,见他不提,知道没什么大事,儿子继续读书,娘家人撤走,一切平安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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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婚(2)
顾杰头痛的是不知如何给诗音一个说法,几次驱车到她楼下,又回来,自己这样狼狈,如何面对她一腔热血?如何面对自己的誓言?
终于在一个星期天的下午,顾杰鼓足勇气,买了一束花,脑里有几种说法,但不知能否应付过去。反正见面再讲,早晚有这么一天,面对,面对,敢于面对!顾杰给自己打气,他拿了花按门铃,没人。他想她不在,打个电话?他拔了电话又放了,他想还是见面一次了断,电话如何讲?他又按门铃,还是没人,这才注意到门上有留条,上面写道:近期远游,来访见谅。顾杰马上打电话给她单位,这才知道,一个月前,诗音和云峰旅行结婚去了。
顾杰放下电话,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佩服这个聪明女人的同时,为自己的失败心痛。泪珠随着笑声滚出来。
星星在下面
云峰和诗音的新婚旅行路线是澳大利亚、新西兰,他们想看看顾城住过的激流岛。飞机上他们很平静,云峰说:“从什么角度看星星,星星在下面?”诗音说:“在此刻,云也在下面嘛,我喜欢三毛的一句诗:不带任何心情,明天的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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