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力去感应四周的事,所以才会让手粘上了泥。原本他想将这个胆敢觊觎温茉茉的格林人变成傀儡,让他行尸走肉地守在这里,但现在他变了主意。
“她喜欢蝙蝠树,今后,你将这里都种上蝙蝠树吧。”
园艺师郑重地颔首。
慕斯礼想了想,又说:“要是温当当来了,将他带到这里。如果他要挖坟,别拦他。”
园艺师不明所以,但还是应允了。
慕斯礼笑了。他合上了棺盖,将棺材推进深坑里,自己坐到棺材上,喘了口气,然后亮出了一直藏在袖管里的那只针管,当着园艺师的面,注射进了自己的静脉里。会将普通人变成傀儡的针剂,用在他身上,就是另一种作用。
园艺师看着他的脸色以惊人的速度灰败下去,震惊之后,终于意识到了那玩意的致命性。他慌张地扑过去,却被一个无形的光圈挡在了外头。他拍打着看不见的屏障,吼他的名。
慕斯礼坐着,一只手撑在膝盖上,翘着嘴唇看他,骂:“傻子。”
声音很低,没传出去,就消散在了光障里。
很快,他的人也消失了,身上的衣服散落一地,用空的针管掉下来,碰到金属棺,“叮”。
慕斯礼感觉自己轻飘飘的。他知道自己已经变成了一团思维体,正漂浮在五次元里。至于他的身体,不出意外的话,应当已经粉碎成了无数原子。
他漂浮着,晃荡着,感受着这种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新奇体验。他试着将自己分成两团,品味自己同时存在于两个地方的异样感。他捕捉附近的思维碎片,吞噬它们,从它们残留的能量里捕捉思维主人的生平经历。
兴味盎然。
过了好一阵,他才慢悠悠地凝聚神,朝某个方向走。
变成思维束后,没了身体的负累,凭他的神能量,可以一瞬间便穿越千年,也可以转眼间从宇宙的最东边来到最西边。
他充满自信。在广袤的五次元里,只有他这一个思维体是完整的,那些漂浮的思维碎片根本无法对他造成影响。他没有天敌,自身又那么强大。他有得是时间,总会能找到那个叫“温茉茉”的思维束。不论她以什么形式存在,完整或者不完整,碎成千百片也好……总有一天,他会再度将她捏在手心。
这次,绝对不会让她逃走了。
他信心满满。
他穿过一个又一个时空。
他沉入一个又一个海洋。
他踏上一座又一座火山。
他无视了一个又一个和她相似的人。她们或是眉眼像她,或是气质像她,但她们都不是她。他一眼就看得到。
他吞噬了一片又一片思维碎片。吞噬它们的记忆,融合它们的能量,化为己用。
不知过了多少年,他忽然发现一件事:他吞噬的碎片太多,混同的记忆太多,最重要的是,他活得太久,已经渐渐地分不清究竟哪些记忆是他自身的,哪些是外来的。
这件事对他打击巨大。他向来以自己磅礴的神力为傲,何曾想到水滴石穿,蚁多也能吃象?
偏偏这时候,他还未发现温茉茉思维的踪迹。他辛苦追寻了那么多年,那个魔女却像是黄油化进了铁水里,竟半点痕迹都不留给他。
他有时都怀疑,或许她和他一样,以思维的形式,完完整整地入了五次元,然后算好了他可能去的一切地方,早早地躲起来,避开了他。
不是不可能,那女人总是留有后手……
慕斯礼笑了。追逐游戏?他不会输。
他开始缩搜索的范围。她那么在乎温当当,如果她的思维还完整,她一定放不下他,肯定要时常回去看他……
慕斯礼试图回到自己的出发点,然后他忽然发现,他无法到达这个时空的未来,最多只能到他自杀的那一秒而已。
这大约是宇宙法则的威力。他可以去往任何时空的未来,唯独这个时空不可以。他是亡者,没有未来。他甚至不能在这个时空停留超过一天。一旦超过一天,他就会被强制地送进时空隧道里。
连宇宙也不承认“思维束”是生命的一种表现形式吗?
他冷笑。
无所谓。反正既然他去不了,那么温茉茉肯定也去不了。那么她会去哪儿呢?
她会回溯。往回走,走向过去,留在过去。留在有温当当的时代。
慕斯礼笃定地走进时空隧道。进去的时候很简单,但出来时却不容易。原因很简单他在漫长的征途中消耗得太厉害了,又不肯捕食思维碎片补充能量。比起他刚成为思维束那会儿,他的能量只剩下了不到十分之一。
当他有些狼狈挣脱出隧道,他发现他落入了一个古怪的法阵里。这个法阵竟然能困住他,让他无法离开。
慕斯礼惊愕,随后镇定下来。普通人怎么可能想到去困住一个“思维束”?这个法阵应是另有他用,只是恰好对他也起作用而已。
冷静之后,他开始寻找突破口。
法阵呈圆形,有一个篮球场那么大。法阵的阵眼是一处喷泉。喷泉对面坐落着一栋两层的木质结构小洋楼,圆叶紫藤从黑色的楼顶蜿蜒下来。夏风拂过,浅紫色的小花飘得到处都是。楼前栽着一棵栀籽花树,正值花期,吸引了众多狂蜂浪蝶,绕树打转。
一个女人独自住在这里,黑发黑眼,眉目温婉。
慕斯礼来到这里已经十天了,在尝试破坏阵眼的同时,他也在观察这个女人。
她怀着身孕,看起来快足月了。白天,她与邻居和睦相处,太阳下山后,便与自己养的白猫作伴。偶尔,在月光下,一个人弹奏小夜曲。
自得其乐的样子。
从那女人和邻居的交谈中,他知道了她的名字,也知道了这里不是他要去的地方,而是一个偏远的、名叫“玛娜”的星球。
见鬼。这地方一看就穷得要命,植物也全是最稀松平常的那种,就算再等五百年,温茉茉那个珍稀植物狂也不可能来这里。
他一直被困在这里,戾气渐生。有一日他忽然想到,虽然阵眼是喷泉,但谁说要破坏一个阵法,非得从阵眼着手呢?
这个法阵很明显是守护型的,阵中唯一常驻的生灵就是那个黑发女人。
如果法阵要保护的人不存在了,它还有继续存在的必要吗?
女人睡着了。
慕斯礼飘在她的上空,冷冷瞧着她。
他不需要特别做什么,只要进入她的意识海,他的神力就会压垮她。
他往下沉,还未碰到她的身体,忽然身上多出一股冷风。
冷风?他多少年不知道“冷”的滋味了?思维束怎么会觉得冷?
心念电转间,他已经飞快地蹿向一旁,同时警戒地张开了能量壁。
他惊讶地发现屋里多出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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