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矫情

我都到家了。”李川急躁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沈战漫不经心地应道:“还有几步就到了，别急别急。”
陈蓄在旁边说:“我已经看到川哥了。”
沈战抬眼，李川果然就站在院门口，一边揪院墙边的青葡萄糊弄要糖吃的可乐，一边凶巴巴地瞪着他们俩。
两人快步走过去，沈战看李可乐被酸得皱成一团的小脸，失笑道:“你缺不缺德呀你，有你这么当哥的吗？”
李川嘁了一声，跟陈蓄点点头算是打招呼，便接过食材转身去厨房帮忙了。
陈蓄从沈战袋子里拿了个果冻给可乐，小姑娘立刻高高兴兴地跑到一边了。
“干嘛呀你，这么顺手啊。”沈战瞅着他。
“乖，吃完了男朋友给你买。”陈蓄揉揉他的头发，很温和地哄道。
沈战脸红红地把零食拿出来放到葡萄藤架底下的石桌上，不屑地说:“干嘛这么哄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儿。”
陈蓄笑着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沈战又凑过来:“那什么……再哄哄呗，男朋友？”
陈蓄咳了一声，沈战这才看到他嫂子刘致宁已经快走到两人面前了，立刻敛神情，严肃地介绍:“陈蓄，这是我致宁姐，也是我嫂子。以前是一名刑警，现在在做生意。”
“致宁姐好。”陈蓄忙打了个招呼。
刘致宁板着脸，看到陈蓄先是下意识地抬手敬了个礼，接着便吐吐舌头不好意思地说:“妈呀，看来我是改不掉了。”
三人都忍不住笑起来，可乐爬到凳子上，迷茫地看着他们。
李川远远地喊了一声:“老婆！妈让我问问你，排骨是糖醋还是麻辣！”
刘致宁询问剩下三人的意见:“你们觉得呢？”
“麻辣吧，糖醋吃起来怪怪的。”沈战坚决地说。
陈蓄点头同意，可乐也使劲点头。
刘致宁无奈摇头:“就知道你们仨是一路的，合伙欺负我这个w市人。我去趟厨房。”
吃饭的时候陈蓄终于见到了李川的妈妈，姓周名丽，是一位很温柔的女士，做菜的手艺更不用说，多少把每个人的口味都照顾到了。陈蓄之前已经听沈战说过，李川的父亲几年前出车祸去世了，所以也没有表现出好奇。席间气氛很融洽，就像是家人坐在一起吃饭一样。
饭后换小辈们拾残局，周丽拉着陈蓄陪自己聊天。妄想在她面前说好话以劳动的沈战，则被李川和刘致宁联手抓进了厨房。
周丽抿嘴笑道:“看他们这动静，不知道的还以为要上刑场呢。”
可乐抱着她的脖子，突然抬手指着夜空:“妈妈，有星星掉下去了。”
周丽和陈蓄立刻抬头看着夜空，只看到流星的一个尾巴。
“可乐，那是流星，以后看到的话你可以对它许愿，一定能实现的。”周阿姨笑盈盈地对女儿说。可乐低下头想了一会儿，看着母亲，小心地问:“我想爸爸回来……也能实现吗？”
周丽一愣，勉强笑道:“宝贝，爸爸去帮你喜欢的小公主们盖房子了，需要好长时间呢。”
可乐把脸埋在她怀里，哭道:“不……我要爸爸回来……”
周丽别过头，眼圈红红的，许久才说:“爸爸现在没空，真的，你相信妈妈，再过几年他就回来了……”
陈蓄沉默地看着他们，不知该说些什么。周丽对他笑了笑，很快把可乐哄睡着，抱进屋里去了。
“唉，都好几年了，可乐还老是想这个事。”周丽抹抹眼泪，主动对陈蓄说起了丈夫的事:“我家老李是四年前走的。我记得，当时是他到a省哪个事务所出差，因为快过年了，他急着回来，带着沈战爸爸还有三个学生，连夜开车上了高速，谁知道……”
她说着说着已是泣不成声，捂住脸痛哭起来。
“阿姨，那……那沈叔叔，也……”
陈蓄心里一阵阵发慌，急急忙忙地问。
“走了。都走了，一车人啊……没一个活下来……”周丽哽咽着说不下去，摇着头站起来进屋了。
陈蓄呆呆地坐着，感觉嗓子里像是卡着什么东西。
四年前，沈战也才十三岁吧？那个新年……他是怎么度过的？
周阿姨一个稳重的成年人，过了这么多年再想起这事都心痛不已，那沈战年纪小小就失去了父亲，又该有多难过？
“陈蓄！吃香瓜么？我从川哥手里夺过来的。”沈战蹦哒过来，举着两个洗干净的香瓜扑到陈蓄背上:“啊，张嘴，哥哥喂你。”
陈蓄抬手摸摸他的脸:“沈战。”
“啊，在呢。”
“我很喜欢你。”
沈战抬脸看着他，眼睛亮亮的:“你说过了啊。我也很喜欢你。”
陈蓄认真地看着他:“比之前更喜欢。”
“嗯，我也是。”沈战在他脸上亲一口:“越看我男朋友越帅，来亲亲。”
陈蓄侧头，两人嘴唇相贴安静地亲了一会儿，然后并排坐着吃香瓜。
周一去学校，陈蓄还老想着这件事。问沈战自然是不行的，陈蓄才不想让沈战回忆伤心事。他记得周丽雅说过，她和沈战小学初中都在同一所学校，于是扭头看着补作业的同桌:“周丽雅，问你个事可以吗。”
周丽雅头也不抬地回答:“问吧大哥！小弟我绝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陈蓄转着笔，很随意地问:“听说沈战爸妈离婚了？”
“嗯？”周丽雅停下笔，转头凝重地看着他:“大哥你听谁说的？”
“就是别人传言。”陈蓄说:“我挺想交他这个朋友的，怕自己乱说话把他惹生气了，所以想了解一下。”
周丽雅撑着下巴，深深叹了口气:“不是离婚啊，沈叔叔已经去世了。”
再一次从别人口中听到这件事，陈蓄已经没有之前那么惊慌，但心里还是忍不住发颤。
“就是初一那年冬天的事吧……唉。”周丽雅说着情绪也低落起来:“你不知道，在这事之前沈战性格真的特别阳光！而且成绩也是顶尖的，跟谁都相处得很好，每个老师都喜欢他。”
“因为那件事，他整个人都变了，脾气暴躁还爱打架，谁劝都不听。”
周丽雅很难过地说:“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初二他一整年都没有上学，到初三再来学校的时候，已经赶不上了……本来，老师们都觉得他一定能考上一中的。”
陈蓄已经听得愣住了。
周丽雅很可惜地叹了口气，继续补作业。
中午放学，白小梅想把最后一道习题讲完，便拖了几分钟的堂。陈蓄侧头，看到沈战垂着眼睛在外面等自己，不由微笑起来，整颗心像是刚洒上一把糖粉的蛋糕，松软甜蜜得快要融化掉。
忽然，沈战抬头冲他眨眨眼睛，露出个调皮的笑容。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