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钧侯[重生]

分卷阅读156

了,新婚不曾圆房,这么久以来被刻意相敬如宾,从不解、愤懑、哀伤,到今日心如死灰,她已不知该说什么。
同她梦寐以求的丈夫,竟不知说什么。她无人可诉,也无心去诉,一切在她眼里都变得陌生。她有时梦见从前被自己杀死或下令除掉的人,忽然觉得世上无人能为所欲为一辈子,她甚至根本不知道怎么做,除了和顾家冰冷冷的一桩桩合作,自己似乎已经没有存在的意义。
阙阳摸了摸眼角,走入院子往暖阁去。
阁外并无人守着,她知道顾啸杭这阵子都宿在这里。
门推开,阙阳往楼上去,转过扶手,珠帘内似有人影,满屋泛着淡淡香气。
她忽然感觉到什么,在原地僵了僵,进退不得,仍是走了过去。
隔着一道珠玉帘子,里头锦帐半闭,一名少年沉沉睡着,看模样很俊朗,身上红色锦袍散乱着,伏在锦被间,依偎在顾啸杭胸口。
阙阳眼睑颤了颤,似是吹了沙尘,微微迷眼,隔着依稀珠帘,她死死盯着那少年的脸,几乎有一刻认错了人。
她不想再待着,捂着嘴巴后退,却撞到桌角,瓷瓶咣啷一响。
顾啸杭抬起眼皮,却并未起身,瞥了一眼,自然认出是谁。
“看够了?”顾啸杭淡淡道。
阙阳颤抖着道:“你……你、故意的!”
顾啸杭没有说什么,只道:“夫人早点休息,别乱跑了。”
阙阳浑身后知后觉发起抖转身踉跄跑下楼梯冲出暖阁,被候在外面的仆从扶住:“夫人慢点儿。”
阙阳仿佛被刺激到,所有人都让她不寒而栗,她僵硬着说不出话,侍从搀着她送回去,她却觉得自己是被押送回去。
……
阙阳回过神,整了整衣襟,迈入顾啸杭书房,隔着数步看那清雅的男人:“咱们做个交易吧。”
林熠仓促离开金陵,一路北上,先至北大营同林斯鸿会面,商议后,林斯鸿带军入关平乱,林熠留在北疆应对随时蠢蠢欲动的柔然大军。
萧桓至南洋后如雷霆扫过,直击遇袭的四港平荡入侵乱军,紧接着率军离舰,沿路轧掉各处叛军,顺手派军将海寇清理一番,百越官府蛀蠹得稀烂,留下一副壳子摇摇欲坠,拾起来极为麻烦。
林熠一直都能到萧桓传来的信,这几日又揪出一批走私商船,私运铁硝矿,线路隐蔽巧,以至于不细察根本找不出规律。
林熠看了一遍,心里有些不对劲,能做到这样利用漕运路线搭网的,世上恐怕没有几个人,他认识的人里也只有顾家和萧桓,前者自身经营漕运半壁山河,后者则是掌管金戈群岭以南疆域的大将军。
第109章柔然
金陵城南,顾辞君捧着一卷书,望着院中梅树正发呆,院门被轻叩响。
他回过神来,放下书起身去迎,门扉敞开,见外面是几个陌生人,衣着低调而讲究,顾辞君有些失望,打头一人却一礼:“可是原御史大夫顾冼之子,顾辞君?”
顾辞君连忙点点头,温和道:“正是,请问阁下是?”
那人毫不拖泥带水,取出一密封着的匣子给他看了看:“陛下钦命大人入朝,还请大人将文牒示与在下,领旨后便尽快往金陵去赴任。”
顾辞君愣了愣,而后仔细看一眼那木匣,正是从前父亲还在时,偶有宫中谕令密报送达,他所见过的模样,绝非伪造。
来使送达谕令便匆匆离开,顾辞君如在梦中,反复读了三四遍,盯着那落印,想起曲楼兰。
曲楼兰在他家中暂居三日,金陵的雨连着未停,最后那天,顾辞君出门,恰见到曲楼兰与人碰面相谈,对方竟与这几名来使的感觉有些像那是给宫中办事的人身上特有的姿态。
北方,关内接连数地起乱,林斯鸿和儿子短暂交接,未来得及多相处半日,便率军入关一路分兵设障,阻截乱军往南行进的势头,径直南下急行军至潼关增援。
此番起乱如星火燎原,不知暗处引线由谁所布,亦不知北方九府大地上遍铺洒的桐油是谁所埋藏,只无声无息一道暗令,瞬时惨烈蔓延,战火冲天而起。
林熠守在北大营,心里焦躁无比,暗道柔然王可别在这时候撮他的火,可偏偏烦什么来什么,柔然趁此机会,再次倾巢而动。
十三部原本几乎不可能在明年之前再次部署这样大规模的动作,林熠立时知道有蹊跷,点兵布将从容应对。
两军交锋起来,他把一肚子火气全发在战场上,第四日直接取过旁边士兵手中弓箭,遥遥往柔然汗王射去。
那弓力道不足,只险险擦着柔然王鬓侧而过,林熠出过这不大趁手的一箭,便把那弓一丢,这一箭惊得柔然王四周将士一片大呼,却不知出手的是谁,想必本就不甚露面的柔然王,今后更不会轻易往前线来。
北疆仓促一战,双方暂时鸣金兵,广袤原野,孤烟落霞,苍茫大地接连天际,若非远处营帐星布,根本察觉不出正值交战期,反倒有种安宁的错觉。
林熠到萧桓的消息,南洋同北方局势也差不多,大面积动荡蔓延在无垠疆土内,像是一道疫情迅速流散四方。
信中提了几句百越走私一案,数量惊人的硝矿和铁沿漕运水路调行南北,勾结漕运海运官员放行,而即便没这一出里应外合、监守自盗,以当今各地出入港的密度,也很难查出问题来。
萧桓已派手下专办此事,林熠起那信便烧了,沉吟片刻,点了几个人,迅速换衣服离营往北去。
林熠带人绕了一段路,至翡裕河边便暂停,估了估位置,沿小径如山谷。
从前来此,这里一片天然,从山到水无不是自由生长,如今山谷变了许多,到处都有试伐林子的痕迹,山谷另一头冶造营大帐倒是已经一座接一座,却没什么人,仿佛一座原野上的空营。
林熠忍住心里的不适感,将马拴在隐蔽处,步行至绝壁之下,深呼吸后如箭离弦,轻盈迅速地徒手去往崖顶。
候在底下的人毕竟不是萧桓,已经等得小腿肚打战,林熠一回来都松了口气。
他所猜没错,铁矿已开,同时冶造营几乎成了空城。看来必然有人私给柔然以支持,才能让他们忘情到放置着矿山不管。
线索有限,正待一行人要往回返,发现这矿山附近不知被谁下布了阵,要出去颇得点力气。
中途暂歇,林熠趁着此处宁静准备好好捋捋思路,可密林之中忽然杀机四起,随即无数暗器银针从四面八方而来,林熠顷刻间陷入险境。
他迅速抽剑应对,队伍尽力保持紧凑,可这里的每一处不对劲仿佛都在朝林熠叫嚣,且踏着他的步子一般紧随其后,甚至常常抢占先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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