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的交稿日是哪天。
……为什么我都没想到这件事呢。根据内容来说,大部分的工作都是在一周前后交稿的。我是什么时候开始读这份校样的呢。
既像是几年前就看开始看了,又像是昨天才开始看一样。我的时间感明显很奇怪。
我慌慌张张地确认起挂在墙壁上的、记录着预定的日历。
那是一从桌子上抬起头就立刻能看到的一个大大的东西。接手的工作和今后的日程、一有变更就会马上记录在日历上。
可是,日历上什么都没有记录。
翻阅起下个月、下下个月,依然什么都没写。前面的几个月也一样。就像是刚买的新品一样。
然后,日历的日期已经十分久远了。
写着公历的那个,是十八年前的老物了。
十八年前。
那个时候、我十岁。
十岁。
跟小说的主人公同岁。
现实和小说重合,我的现实似乎变暧昧了。散布在校样上的与我的共通点。当中所蕴含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呢。
像是在说,这个少年就是我一样。
「……怎么可能」
因为、一起去野餐的人,并不是我的母亲,而是真阳的。
父亲再婚的时候我十二岁,这件事肯定是发生在我十二岁以后的,不然就太奇怪了。
而且真阳是继母带过来的孩子,十岁的时候我们还没有相遇。
「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蹒跚地站起来,朝起居室走去。
感觉很恶心,意义不明地在房间踱步。没有任何思考的余裕,我拿起手机,一个个地打给有记录手机号码的人。
父亲、继母、住院的义己哥、其他几乎没有交往的人、只是登记在上面的店铺和政府机关,全都都联络了一遍。
然而,谁都没有接。
只有嘟嘟声,震颤着我空虚的鼓膜。
我难耐地蹲在地上抱起膝盖。
「怎么回事……为什么、谁都联系不上」
我紧紧握住手机,脸埋在膝盖上。
只是单纯出故障了吗?可是,有拨通的声音。曾接到过一次电话,而我打过去却没有人会接。
现在谁都好,我想要跟人说话。
……只有一个人、只有真阳我还没打过。
一想到要是只能联络到真阳,我就恐惧得不敢打。同样也害怕得不敢去思考当中的意义。
之前也有察觉到奇怪的地方。有太多地方说不通了。
我已经搞不清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了。所有的一切都很奇怪。真阳也好,我也好,全都很奇怪。
这真的是现实吗。
我到底是怎么了。
起居室里盈满了柔和的午后阳光和静谧的寂静感。春夏交替的平和空气,包覆着我僵硬的身体。
就像是,这个世界只有我一个人一样的、安静。
风从微微敞开的窗户里吹进来,缓缓吹拂着窗帘。在温柔的初夏气息中,我感到了强烈的目眩。
我握紧手机,摇摇晃晃地走向走廊。
现在只是,想尽快离开这个家。
※※※
一回神就看到真阳站在自己眼前。
为什么。我坐在起居室的地板上呆呆地抬头看着一脸阴沉的真阳。房间现在还很明亮,也不知道自那之后过了多长的时间。
他是什么时候回到家的。就跟发现我在解开条带的那个时候一样。
真阳突然就出现在了房间里。
「……手腕、自己解开的吗?」
看到我抱着膝盖,真阳似乎很惊愕。看来让我身体获得自由的人并不是真阳。
只是现在没有余裕去思考是谁做的了。
「真阳」
我喃喃呼唤他。
「好奇怪」
真阳一瞬间吓了一跳,然后笑了。
「哪里奇怪了?」
「全部」
「……所以说、是哪里」
真阳的声音稍微渗透出了怒气。
「说了全部就是全部啊。我都搞不清楚这一切都怎么了」
我慢慢地看向真阳。
不知为何,真阳的视线落到了我的手上。脸上明明在笑着,眼睛深处却冷若冰霜。
「光、那个怎么了?」
「诶?」
「手机。我在问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那双眼睛仿佛在说不是已经被扔掉了吗。刚刚在一个个地打电话,一直握在手里。
我垮下肩膀,还没等真阳发话就把手机递给了他。不想再惹真阳生气,而且反正也没人会接电话。拿着也没用。
真阳的气氛稍微变柔和了。
真阳在我面前蹲下,视线与我保持水平。
「真稀奇。今天相当坦率呢」
「……我有反抗过真阳吗」
多么愚蠢的提问。
我无力地回答后,真阳眯细了眼睛。
「是呢。……最近、非常坦率」
真阳掬起我的下颚与我接吻。薄薄的嘴唇重叠在一起,舌头像往常一样在口腔内探索,我身体止不住地发抖。
「真阳、现在」
实在没有那种心情。希望你能听我说。在这种混乱的状态下被真阳抱的话,就又会回到被绑住的日子了。
我激烈地背过脸推开真阳的身体。
可真阳却强硬地拉过我的肩膀。
「要拒绝我吗?」
「……唔」
「又想被我绑住?」
真阳的手指深深陷入我的肩膀,身体不由得僵硬了。
「不是这个意思。……只是,现在没有那种心情。真的、全都是无法理解的事,所有的一切、都很奇怪……」
真阳生气了。
我依然不肯退让,凝视着真阳。也许是因为太过混乱了,头脑没能好好运转。开始自暴自弃地坦白。
「……刚刚、我想要离开家」
真阳的表情瞬间凝固。
但我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继续说下去。
「可是,没能走出玄关外。……一步都。一想要走到公寓走廊就会觉得很恶心,就跟上次一样」
在说话期间我也未能整理出头绪。因为、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太离奇了。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只能想到什么说什么。
「还有,不论打电话给谁都没人接。工作上也都是奇怪的事……反复确认过多次的校样擅自就增加了内容,日历上的日期也很怪异」
我握紧衬衫下摆。
「真的、全都、很奇怪」
没错、明显不正常。
在校样里看到自己过去的插曲、无法外出、电话没人接、空白的日历、这个异常安静的街道。
「奇怪的是我吗」
如果说是我的头脑失去了正常的判断力,那就一切都说得通了。
这么一想,我就忍不住把头埋到膝盖上。
尽是发生莫名其妙的事、真阳变得奇怪、被那个真阳侵犯我的噩梦所折磨,如果这一切都是我自身所引起的话,那我……。
「会做那种奇怪的梦、肯定也是」
「梦?」
按住喃喃自语的我的肩膀,真阳反问道。
从膝盖上抬起头,我稍微犹豫了一下后开口了。
「……被真阳强硬抱了的梦、梦到很多次了」
无意识地摩擦着手腕,我告诉了他。
真阳只是安静地看着我。
那双眼瞳就像漆黑的空洞一样,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没有感情的瞳色令我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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