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傅兴没有怀疑,见对方同意便回了手,乍然呼吸到新鲜的空气,邬颜鼓鼓的胸脯大幅度起伏,那声音听到耳朵里,直让人遐想不已。
至少施傅兴的耳根已经红透,脸也有些发烫,他想开口说些什么,这时候,缓过气来的邬颜突然抓起他的手,张嘴就咬上了。
“嘶……”
这一口用了点力气,疼得施傅兴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不过他认了,咬着牙想,如果让颜娘咬一口就能选择不离开,那这一口可以咬到天荒地老。
等邬颜解气松开后,施傅兴垂眸一看,手腹处留下一圈浅红色的牙印。
还真是小狗呢。
那边,邬颜咬完人,眼角微微发红:“夫君就知道威胁我,你可知今日,娘想要给你撮合新妻子!”
本是随口的抱怨,谁知一开口就委屈地有了哭腔,“你们都欺负我,我,我就要离开!”
眨眼睛,一双眉目传情的凤眼被泪水浸湿,水汪汪的惹人怜爱。
“别哭。”施傅兴眉头死死皱起,只觉得心口被人一把扼住,拧成一股麻花绳,他手脚慌乱地抹掉邬颜眼角的泪:“抱歉,我,我不知道这件事情,会和娘说清楚,永远只有你一个好不好?”
邬颜哭得打嗝,心想就是你愿意也没有办法,人家陆南蓉早就有了门当户对的未婚夫君。
为着小姑娘的名声着想,这些话她没有说。
但另外一件事情却不能就此罢休,邬颜生气道:“骗人!最近娘动不动就拉着夫君说悄悄话,肯定是商量着给你纳小妾呢!”
“不是,”施傅兴脸都白了几分:“这件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什么?”
邬颜哭声一顿,抬头问他。
然后这次施傅兴却闭上嘴,死活不回答了,邬颜本来没有多少怀疑,现在突然觉得里面有大问题。
奈何不论怎么样都撬不开男人的嘴,邬颜气得眼泪又掉下来,她翻了身,将后背留给施傅兴。
一晚上,对方的示好都被她忽略。
第二日是蹴鞠赛,作为翰林院的小官,施傅兴有机会带家人入场观赛。
施父施母很高兴,这可是一睹当今圣上容貌的好机会,周氏自然也想去,但她想起此行目的,还是放弃了,林氏见状,也咬牙道:“呵呵,我怕大嫂吃亏,就陪她一块儿去秀坊吧。”
施母点头:“行,随便你们两个,老三家的,你拾完了吗,咱们该走了。”
一早上没说话的邬颜“哦”了一声:“再等等,媳妇让安儿煮了绿豆水,晌午的太阳热,可以带上喝。”
“哎呀,还是你想的周到!”施母夸她。
邬颜不置可否,不远处,以为她会闹小性子不去的施傅兴悄悄松了口气。
实际上,施傅兴还是不了解邬颜,她才不会因为生气就把自己关在家中,越生气,她就越要出门玩。
一行人坐马车抵达京城西边新建的蹴鞠场,以施傅兴的身份,他带进来的家人只能在外围观看,只比那些老百姓靠前一些。
不过对施父施母来说,能进来就很高兴了,管它位置在哪。
倒是邬颜,不喜欢和那么多人挤在一块儿,施傅兴见有几个男人总是往她身边靠,立刻眉头紧皱,一副不高兴的样子,想了想干脆护着把人带到另一个地方。
“这边人少,也能看得更清楚,你便在这看吧。”
施傅兴带着邬颜来到一个空旷的地方,离比赛场地更近,几乎就在场外几米之内,而且比起方才百姓拥挤,这儿只有几个端水的丫鬟。
邬颜环视一圈,心里满意,嘴上却不领情道:“这么好的地方干嘛带我过来,爹娘还在外面呢。”
施傅兴有些尴尬,没敢说这是宫女们负责给参赛的队员递水的地方,他往前靠近一步,将邬颜别在两边头发上的面纱紧了紧:“爹娘喜欢热闹,没有人,会让他们不自在。”
这话说的不假,邬颜勉强接受了施傅兴的解释,又开始打量这块地方,忽然有个想法:“夫君把我领到这里,莫不是怕我偷偷跑了吧?”
“那你会跑吗?”施傅兴眸光深沉地看她。
邬颜微微抬起下巴,傲慢道:“只要夫君告诉我你和娘在说什么,我就不跑。”
施傅兴没想到她还记着这件事情,事实上,他是不想说的,毕竟事关男人的尊严,但眼看躲不过去,他挣扎着点点头:“等比完赛为夫就告诉你,但这段时间,你不能离开。”
“哎呀,那颜儿想净手怎么办呀!”
女人撅着小嘴,故意歪解他的意思。
“……”施傅兴不是傻子,哪里不懂她是故意曲解?这种私密的话也只有她能够毫不遮掩地说出口,这让他耳根发红,面上有一瞬间的僵硬,随即道:“可以在这里随便走动,但是不要像庚双一样,离开。”
后面一句话,咬字清楚,他几乎是用了很大的力气才说出来的。
邬颜一惊,下意识去看他的表情。
然而施傅兴已经转过身去,远远的,他看到了来自大颂各地的蹴鞠队已经进场,他的声音随着风吹拂来:“为夫还有事情要忙,先走了,有事情可以找陆姑娘,她也在这里。”
说完不等邬颜的回答,脚步慌乱地离开,仿佛是害怕听到拒绝的回答。
五月的风已然带上了热度。邬颜愣愣地站在原地,恍惚间想——他知道了?
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啊?
过往记忆在脑海中翩跹而过,与庚双有关,莫非是当时她们两人的谈话被他听了去?
邬颜拧着眉头,怕是真的如此。
本不应该泄露的,那时候,庚双突然跑到她面前,打的她措手不及,以至于根本没有想到要将门关上。
这样一想,这段时间施傅兴时不时抽风的行为,好像都有了一个所谓的解释。
邬颜突然有些后悔。
她抬起手放到胸口,那里钝钝的,像一块巨大的石头,阻挡了空气。她和施傅兴闹小矛盾,口无遮拦说自己不开心就会离开,本意只是为了耍小脾气,却不知道,每一次都让施傅兴当真了。
他又是怎么想的?
邬颜牙齿不自觉咬住下唇,慢慢用力,桃花唇压出一道白痕,远处的身影在忙碌地走动,依然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匆匆忙忙,偶尔会分出一丝视线望向这边,似乎是在看她有没有离开原地。
夫君一定很伤心吧。
思及此,邬颜泄气似的,两个肩膀一塌。一直以来她都自诩比施傅兴年龄大,比他成熟,没想到现在反而比对方都要幼稚,她暗下决定,等一会儿就和他道歉。
皇宫里,皇上批完今天的奏折,问一旁的福荣:“蹴鞠比赛已经开始了吧?”
福荣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笑呵呵道:“回皇上,奴才看这时间,怕是已经开始半个时辰了。”
蹴鞠赛进行两天,第二天决出第一名,由皇上亲自接见赏赐。
而之后的第三天,则是皇家蹴鞠队的比拼,皇上现在心心念念盼着那天的到来。
皇上放下奏折,心情不错:“朕想着今年也能上场,这奏折啊,还真是有些看不下去。”
福荣是从太子时期九跟着皇上,感情自不必多说,也能开几句无关大雅的玩笑,“皇上虽想着蹴鞠,但这些奏折还是全部批完,足以说明皇上是一个励图治的好皇帝啊!”
“呵呵呵……”闻言,皇上大笑,见此,福荣便知道自己的马屁是拍到了点上,趁着机会,他道,“这蹴鞠赛现在可是大颂百姓最爱的活动,连宫里的各位皇子都喜欢的不得了,听说今年太子和三皇子的队伍都做了充足准备,太子殿下甚至换了一名队员,想来几日后的比赛,几位殿下们会大放光。”
“哦?”一听到是自己最喜欢的两个儿子,皇上来了兴趣,“前几年他们的队伍都输给了朕,今年若是再输,朕可得罚他们了。”
话虽这样说,但福荣知道,哪里会罚什么:“皇上宝刀未老,几位殿下怕是要有压力咯呵呵呵呵……”
实际心想,有谁敢赢过皇帝呢,怕是不要命了吧?!
第137章 ……
邬颜在空地找了一处地方坐下。
不一会儿, 陆南蓉过来了,看到她的位置,脸上露出惊喜:“邬姐姐你好聪明!居然能想到这儿!”
虽然陆父的位置比小官员的位置靠前, 也有专门的座位, 但哪里比得上直接靠近蹴鞠场来看清楚!
当即一屁股坐到邬颜旁边的草地上,高兴道:“那我不也回去啦,让我爹娘自己在那吧!”
邬颜:“……”
感觉她们两个有点儿像逃掉体育课的高中生。
她往旁边挪了挪, 给陆南蓉让出阴影:“怎么找到我的?”
“遇到施公子, 他怕你无聊, 给我指路让我来陪姐姐。”陆南蓉长叹一口气,“啊,某人居然也有求我的一天, 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咯~”
邬颜好笑:“怎么,还记仇呢?”
“可不, 我这个人最记仇了。”陆南蓉撇撇嘴,虽然施傅兴早就和她道过歉, 但原不原谅,是她自己的事情。
“那就不原谅,谁让他不怜香惜玉,凶你。”邬颜坑起自己人丝毫不留情,她在场上寻找某人的身影,他长得高大,这么久的投喂已然不是原来面黄肌瘦的小男生, 哪怕穿着不起眼的官服, 也让人一眼便能找到,“你只负责原谅钱廊就行。”
“哎呀!”陆南蓉羞红了脸,每次都要打趣她, 为什么邬姐姐永远不会害羞啊:“我不过才说了一句,邬姐姐就已经护上了,你们刚才不是在吵架吗?!”
“…嗯?从哪看出我们吵架?”邬颜侧头看她,随即揉了揉脸颊,难道她表现得这么明显?
这时候,两支队伍已经上场,陆南蓉好笑地压低声音,凑到邬颜耳边:“因为某人说,他不小心惹你生气,让我看着点,可千万弄丢了他的妻子~”
呼吸吹到耳朵上,邬颜有点儿痒,她歪着一边头,才不相信施傅兴会说这样的话:“我又不是小孩子,跑什么跑。”
陆南蓉咯咯笑,不解释。
两人闹了几句,旁边的宫女悄悄打量她们,都是宫里的人,有人认出了陆南蓉的身份,但却不认识邬颜,哪怕蒙着面纱,也能透过眉眼,看出是一副好相貌。
邬颜在上场的蹴鞠队里看到了熟悉的队伍:“咦!那不是小三爷嘛!”
“小三爷?喜欢踢蹴鞠的那个少爷?”陆南蓉闻声也看向场里,邬颜给她指了指,“没想到他也来了。”
“肯定来,金城的蹴鞠队是他带领的。”
陆南蓉哦了一声,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开始给小三爷加油。
小三爷还是当初的小三爷,个头高了点儿,皮肤晒的黢黑,显得牙齿特别白,人虽然变了些许,但踢蹴鞠的水平却始终厉害,一天的时间,竟是顺利赢过两支队伍。
也就是成功进入了第二天的比赛。
邬颜衷心为对方感到高兴,心想,不枉两个大美女给他加油了。
散场后,邬颜找到施父施母,将两人领回马车旁,见施傅兴并未回来,道:“爹娘,你们现在这等着,儿媳去找夫君。”
施母不放心,嘱托了几句:“行,注意安全。”
于是邬颜又返回场地。
蹴鞠场上穿着不同颜色衣裳的人陆陆续续离开,放眼望去,比之前更加眼花缭乱,邬颜正着急没有找到施傅兴,这时候,突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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